多年來,母親故作堅強,將內心的軟弱深深掩藏。她不再提起外婆,也很少與我講起她的過去,任由這份被遺棄的痛苦日復一日地蠶食自己。
我和父親都是後來才知道這樁悲劇,否則我們會更體諒母親的心結。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這萬丈深淵。這次外婆找上門來,重新撕開了母親心頭最深的傷口。
她陷入兩難,一方面恨不能殺了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一方面又千思萬緒,不知如何是好。我看著母親痛苦的樣子,終於理解了她多年來的鬱鬱寡歡。 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親人的傷害。這種創傷太深,我相信任何人也無法完全釋懷。
我不能要求母親原諒外婆,但至少,我要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傷痛。這一次,無論她作何選擇,她的家人都會支持她,永遠站在她這一邊。 那天,外婆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女兒。她哭訴自己的艱難,請求母親的原諒。
我看見母親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她的心防似乎終於崩塌。她沒有給外婆一個擁抱,但至少,她終於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