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嚴厲地說道,「瑤瑤你安靜點,現在是你姐受傷了,你哭這麼大聲做什麼?!」
江瑤被江母說愣了。
之前他們從來沒有說她一句重話。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我看姐姐受傷,我也難受……」
江母沒搭理她,急急忙忙地說道,「琪琪,媽先帶你去醫院清理傷口,被動物抓傷了應該還要打狂犬疫苗,別耽擱了。」
我跟著江母去醫院處理了傷口,又打完針回來時,江瑤在家眼睛都哭腫了。
「你怎麼了?」江母看江瑤此般模樣,還是有些心疼。
江瑤眼眶再度一紅,哽咽著說道,「一想到姐姐因為我被抓傷了我就難受,姐姐從小養尊處優,肯定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傷。不像我,從小被打到大都習慣了……姐姐一定覺得很痛吧,都是我的錯……」
7
江瑤一邊說,一邊又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
一副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樣子。
「鱷魚的眼淚。」江辭突然冷不丁地說了幾個字。
大概是實在看不下去江瑤這般虛偽。
「哥哥,你說什麼?」江瑤沒有太多的文化,沒懂江辭的意思。
但她很聰明,應該是猜到了不是什麼好話。
「哥哥是在責備我嗎?責備我沒照顧好妞妞抓傷了姐姐。可是我也不想啊,我要是早知道,我寧願受傷的人是我,我從小做農活皮糙肉厚,受點傷沒什麼。」
我看江辭都要聽yue了。
這番茶言茶語,在江辭這個鑒茶達人的面前,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你既然那麼傷心自責,那就把妞妞拿去送人了,免得它下次再抓傷了誰,你不得哭死?」
江辭說得諷刺。
「不!」江瑤一聽要把妞妞送人,整個人一下就崩潰了。
那誇張的模樣,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死了爹媽。
呸呸呸。
我連忙在心裡打斷了這樣的想法,不能詛咒江家父母。
江家人就這麼目瞪口呆地看著江瑤異於常人的表現。
「我不能沒有妞妞,失去了它,我還怎麼活?爸,媽,哥哥,姐姐,你們要責備就責備我,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求你們不要這麼對妞妞,求你們不要把妞妞送走……」
江母終於有點受不了了。
她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沒有人責備你,也沒有說要把妞妞送走,你別一天哭哭啼啼的。」
江瑤咬著唇瓣,強忍著委屈一直在抽泣。
「今天的事情我相信只是意外,過了就算了。但是妞妞確實抓傷了琪琪,瑤瑤你一直在負責照顧它,要多教教它,下次它要是抓傷了誰,就只能把它送走了。」江母嚴厲地說道。
「好,我一定好好管教妞妞,一定不讓它再抓傷任何人,謝謝媽媽的體諒和理解。」江瑤乖乖地答應著。
這一刻終於露出了甜甜的笑。
只是笑容中,又多了幾分得意的姿態。
她趁著家裡人不在的時候,故意抱著妞妞走到我的身邊,問我,「江琪你還沒看明白嗎?」
我皺眉。
我看明白什麼?
看明白她是怎麼個綠茶婊?
「沒看明白家裡人都是向著我的嗎?」江瑤一臉顯擺,「就算我的貓抓傷了你怎麼樣?還不是沒有一個人責備我。」
我就真的笑了。
沒有責備你是大家對你的仁慈和大度,你不但不感恩,現在反而成了你炫耀的資本?
這人的心理到底是有多扭曲?!
「江琪,我要是你,早就有自知之明地主動離開江家了。你這麼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都不覺得可恥嗎?!」江瑤冷冷地諷刺我。
和在江家人面前,簡直是完全不同的兩副面孔。
8
我也沒有再慣著她。
她才回來的時候我當她是受過太多苦,一開始心裡有些不平衡,我儘量去理解她。
但現在都過去一兩個月了,她還這麼來找我麻煩,就只能說明這個人人品是真的有問題。
「江瑤,我來江家不是我自己來的,是爸媽把我從孤兒院領養回來了,是他們心甘情願帶我回來的,從來都不是我死皮賴臉賴在這裡!」我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
「那也是因為我不在他們才會領養你,你只是我的替代品,現在我回來了,你就該滾了。」
「你不在這個家的十八年,是我一直陪著爸媽,是我幫助他們度過了最悲痛的日子。憑什麼你一回來,就要抹平這些年我對這個家付出?!你的臉是比別人的要大些嗎?」
「你!」江瑤被我說得難堪。
「說到底,這個家所有東西都是爸媽掙來的,不是你掙來的。爸媽沒讓我走,你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
「我是我爸媽親生的,他們的東西就應該都是我的,你用他們的東西就是用了我的東西!」江瑤說得理所當然。
我憤怒地懟了回去,「爸媽辛辛苦苦一輩子,你什麼都沒做就要納為己有,你不覺得你這才叫無恥至極嗎?!」
「你夠了江琪!」江瑤說不過我,開始惱羞成怒,「跟你好說歹說你不聽,別怪我不客氣!我會讓你在江家吃不完兜著走,我們走著瞧!」
江瑤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離開了。
我也沒有被她威脅。
就她那點拙劣的伎倆,又能搞出什麼名堂,何況她的一舉一動,還被家裡監控拍得明明白白。
她做得越多,只會越難看。
然而這一次。
我不得不說,江瑤還真的徹底顛覆了我對人性的認知。
一大早,別墅中就傳來了尖叫的聲音。
這一聲直接驚擾了所有人。
我,江家父母還有江辭都匆匆地從房間中跑出來的,大家都還是睡眼矇矓的狀態,就看到樓下大廳,江瑤坐在地板上,瘋狂大哭。
「怎麼了?」江母問她。
江瑤回來後,家裡都沒怎麼安寧過,我看江父母不但沒有很關心,反而還少了些耐心。
「哇嗚嗚……」
江瑤抱著妞妞就一直哭,哭得都要斷氣了一般。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江父有些生氣了,「江瑤,大清早的你哭什麼!你哭什麼你總得說出來,你不說出來我們怎麼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江瑤估計被江父突然提高的聲音嚇到了。
她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們,那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江父並未心軟,依舊錶情嚴厲。
「妞妞,妞妞死了……」江瑤一邊崩潰地說著,一邊把妞妞從她懷裡抱了出來。
9
那麼漂亮的一隻寵物貓,此刻猙獰地瞪著藍色眼睛,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被驚訝到了。
昨天妞妞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會死了?!
「怎麼死的?」江母連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起床後,就看到了妞妞趴在地板上,我把它抱起來,就發現妞妞,妞妞,一動不動了……」
江瑤受不了又哭出了聲,「妞妞身體很好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死了。」
「是不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江父揣測。
「不會的,妞妞一直很聽話,除了我喂它吃東西,她絕對不會隨便亂吃任何東西。」江瑤肯定道。
「那平白無故的,怎麼可能死了。」江父也想不明白。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故意殺了妞妞?」江瑤突然一臉驚恐。
「誰會沒事兒殺一隻寵物貓。」江父根本不覺得有這種可能性。
「可,可是……」江瑤支支吾吾半天。
眼中帶淚,欲言又止。
「有什麼你就說,別吞吞吐吐的。」江父耐心不夠。
「昨天妞妞抓傷了姐姐……」江瑤突然把矛頭轉向我。
也在那一刻,所有人大概一下就明白了,今天江瑤要幹什麼了。
「姐姐,你為什麼要殺了妞妞?」沒等到我們開口,江瑤已經把罪名安在了我的頭上,「妞妞昨天抓了你是它的不對,可你也不能殺了它啊?它也是一條命啊,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我沒有殺它。」我目光坦然。
「除了你,還能是誰?」江瑤指控我,情緒激動地說道,「從我回到這個家開始,你就處處針對我,剛回來你就扇我耳光,我不過就是不小心打濕了你的衣服,你就那麼對我!」
「你還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就因為媽媽給我買了好看的衣服沒給你買。」
「現在只因為妞妞抓傷了你,你居然這麼殘忍地把妞妞給殺了。姐,你平時沖我那些,我都能夠忍,我也知道我回來後對你有了危機感,你怕爸媽哥哥搶走了對你的愛,我都理解。」
「可是你為什麼要去針對這麼一隻無辜的小生命?!」
江瑤說到最後都要崩潰了。
看上去分分鐘要哭死過去。
然而江家所有人此刻都一臉冷漠,就連一向都比較容忍江瑤的江家父母,對她也是無動於衷。
怎麼可能還會動容?
江瑤不說以前的事情可能還好。
一說以前的事情,她的信任度完全為零。
「姐姐,你為什麼要殺了妞妞?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江瑤似乎也發現了家裡沒有任何人偏向她,她又激動地說道。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殺妞妞!」
「就是你!除了你沒有任何人!」江瑤口氣越發地堅定。
「瑤瑤你別說了,琪琪不可能做這種事情。」江母顯然是看不下去了,招呼著江瑤。
此刻應該還是保留了一絲對她的不忍,所以沒有直接揭穿她,而是提醒她不要再自取其辱下去。
10
「媽媽。」江瑤眼淚汪汪地看著江母,「之前你和爸爸,還有哥哥對我說,回家後要好好和姐姐相處,姐姐雖然不是我們家親生的,但也是我們家一分子,我很聽話,一直都記在心裡,也由衷地接受她。」
「江瑤!」江母呵斥她,意思是讓她不要再說了。
江瑤卻不依不饒,根本沒有理解江母的意思。
她還以為,江母在護著我,而她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從這個家趕出去。
「之前的姐姐對我做過的那些過分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計較,但這次她傷害的是我最愛的妞妞,她傷害的是一條命,我絕對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江瑤對江父母大聲說道,「我知道我這樣做可能會讓你們為難,但是從今天開始,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江家人都這麼冷冷地看著江瑤,看著她咄咄逼人的樣子。
「一點都不為難。」江辭直接開了口,對她說道,「你走吧。」
江瑤瞪大了眼睛,她以為她聽錯了。
在她看來,這個時候江家人都應該讓我走才對。
完全沒想到江辭會毫不猶豫地讓她離開。
下一刻,她似乎又冷靜了下來,對江辭說道,「哥,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不喜歡我,你什麼事情都是向著姐姐,我知道姐姐在這個家十八年我是比不上的,但這是原則問題,你不應該縱容她。」
「你說得很對,這就是原則問題,不能縱容。」說這句話的時候,江辭是對著江家父母說的,「而且事不過三,我們已經給過她太多機會了。」
江瑤聽江辭這麼一說,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卻又控制著自己不笑出來。
但那模樣,就是一目了然。
我看到江家父母也點了點頭。
江瑤確實讓他們失去了耐心。
所有人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顧全她的面子,她卻半點沒有悔恨之心,反而變本加厲。
江瑤看江父母都點了頭,以為同意了把我趕走,她連忙又裝作無辜地說道,「姐姐,你別怪我,怪只能怪你真的太殘忍了,為了霸占這個家對你唯一的愛,居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原來你知道這是喪盡天良。」江辭冷諷著,「好了江瑤,別裝了,你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裡。」
「哥,你在說什麼?什麼我做的一切?都是江琪做的。」江瑤怔怔地看著他。
「我也不和你廢話了。」江辭早就耐心用盡。
早就想要把一切都擺在明面上了。
他直接打開了家裡面的電視,然後進行了手機投屏。
江瑤不明白江辭在做什麼,還一臉莫名其妙。
直到,電視螢幕上突然出現了那天,她自己扇自己耳巴子的一幕。
我看到江瑤的臉色明顯變了。
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完全不相信,自己偷偷做的事情,會突然出現在電視上。
「怎麼會有這個?這、這、這是什麼?」江瑤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窘迫至極。
全家人都沒有搭理她。
只看著電視螢幕上又放出了她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的視頻。
「不,不是這樣的……」江瑤慌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有這些。
「別放了,別放了。」江瑤徹底被嚇到了。
嚇得小臉都白了。
「這就受不了了?」江辭冷諷,「還有更刺激的。」
11
與此同時,電視螢幕上出現了江瑤昨晚半夜三更,親手把妞妞捂死在自己的懷裡的畫面。
她捂死妞妞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不忍,不管妞妞怎麼扭動身體她都沒有一點的心軟,滿臉的殘忍,真正地詮釋了什麼叫面目可憎。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江瑤搖頭,瘋狂搖頭。
想要辯解,終於說不出來了。
江家人都沒有心軟,只是冷冰冰地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
「江瑤,沒話說了嗎?」江辭問她。
「你們是故意的嗎?」江瑤崩潰地問我們。
這一刻我都不得不承認,她有強大的心理素質。
任何人被這麼揭穿,早該羞愧不已了,她卻還能夠這麼理直氣壯。
「故意這麼來羞辱我?故意給我拍下這些視頻讓我沒臉待在這個家是不是?你們不想我回來,何必來找我,何必把我接回這個家,我走就是,我死在外面就是了。」江瑤說著就要離開。
沒有任何人去攔著她。
江瑤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是你故意拍下來算計我的是不是?!你巴不得我被趕出這個家,以後江家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了,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她狠狠地質問我。
「家裡有監控,從你來這個家幾年前就有了,琪琪從頭到尾都沒有算計過你!你到現在了居然還不知悔改,做了這些噁心骯髒的事情,還好意思怪別人!」江辭臉都氣紅了,「你都沒有羞恥心的嗎?!」
江瑤被江辭罵得說不出話來。
「我再明白地告訴你,江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家都很清楚,哪怕沒有這監控,我們也不可能相信她會做出這些事情!你做的一切都是在自取其辱!」江辭越說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