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人生完整後續

2025-07-0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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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就綁定了系統,被要求在 25 歲前攻略下陸時安。

可直到我過了二十四歲的生日,攻略任務還是沒有半點進展。

系統著急地抓耳撓腮:「宿主啊宿主,我說你哪怕去跟陸時安認識一下呢?」

我只是慢吞吞地在電腦上打著字:「不急。」

系統眼睛一亮:「莫非宿主你在寫什麼快速攻略一年速成法?」

我撓了撓頭:「啊,這倒不是,我在安排我的後事,剛寫到骨灰那一部分呢!」

「我希望我的骨灰被分成三份,一份撒海里,一份做成煙花炸開,還有一份就放在我精心挑選的粉色芭比骨灰盒裡。」

「誒!說到粉色芭比骨灰盒,其實我還沒看好呢,你有什麼想法嗎……」

1

被通知還有一年就要被抹殺時,我正好在切蛋糕。

手一頓,又利落的將蛋糕整整齊齊地切成了八塊。

「宿主,你能不能有點危機感,從今天開始,還有三百六十五天你就要死啦!」系統還在耳邊絮絮叨叨。

我沒多做理會,只是笑著將蛋糕分給身邊的父母朋友們。

看到大家手裡都有蛋糕了,才在心裡慢吞吞的「哦」了一聲。

系統恨鐵不成鋼「你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攻略者了!」

眼見統子哥還要用它那 36D 高清無死角的電子音在我腦袋中唐僧念經,我幽幽地補了一句,「其實也不是毫無危機感啦,我剛剛許願的時候其實有偷偷許願讓陸時安愛上我哦!」

才怪,我許的願望是希望死之後所有人都能忘了我。

2

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件事連從我出生就一直在我腦袋中的統子哥都不知道。

我是胎穿的。

不過這種說法對於那個還未來過這個世界的那個小嬰兒實在是太殘忍了。

為了給自己一些心理安慰,我就很自私地跟自己說其實是因為投胎時漏喝孟婆湯了。

雖然是這樣勸自己的,但對於那自我出生起就很愛我的父母,我總還是會很愧疚。

覺得自己是搶了別人的愛。

畢竟在最初的我生活的那個世界裡,我從來沒有被人愛過。

所以我也不大會回應別人對我的愛,乾脆從很小的時候就裝起了沉默。

在看了很多醫生,檢查了很多遍後,我開始被父母以及腦袋裡的統子一致認為是自閉症,在要被帶去看心理醫生的前夕,我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爸爸媽媽」

短短四個字讓當時還年輕的一對夫妻欣喜若狂。

統子哥也從那時開始,慢慢旁敲側擊的跟我講我的任務。

它以為自己說的很隱晦,只是在一個五歲孩童心中刻上一個「陸時安」的印象,但作為一個成年人來說,我很清楚它想讓我幹什麼。

不過我不願意干就是了。

3

「宿主,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求生欲嗎?」系統略有些抓狂的聲音又開始在我腦袋中念經。

煙花在我眼前閃過,亮晶晶的,連同天空也點亮了我的眼睛,一瞬即逝,又暗了下來。

「當然有啊,」我看著不遠方的父母在點燃另一盒煙花,笑了笑,「不過死亡也沒有多可怕吧,人生的必經之路呀。」

統子還想再說些什麼,我的肩膀突然一重,「一個人躲角落想什麼呢?今天你可是主角!」

林夕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身邊,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沒有回頭,又搖了搖頭,「什麼角落!這裡可是看煙花的最佳地點!」

「那你不叫我們!」說話間,林夕已經把幾個好朋友們都招呼過來了。

我的身邊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在一片又一片的煙花聲中,我突然有些難過,「如果我死了,這些人也會傷心好長一段時間的吧。」

4

在思考了一晚上後,我決定慢慢從這些人的生活中淡下來。

首先是父母。

在提出我要從家裡搬出來的時候,老兩口都是顯而易見的驚訝。

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三百六十六天都宅在家裡的小女兒居然提出要獨立出去。

但當看見我罕見的嚴肅神情時,夫妻倆又從驚訝轉為擔心。

「漫漫,你出什麼事了嗎?」

「是啊,漫漫,還是你聽到什麼謠言說咱家要破產了?」

「還是誰說你啦?」

「哎呀,漫漫你才剛剛 24 歲,還是小孩呢,爸媽養你到八十綽綽有餘。」

眼見他們越說越離譜,我連忙出聲打斷,「爸媽別亂想啦!我 24 啦,都是成年人啦,而且我自己也有工作…」

「你那個工作不也是在家乾的嗎…」爸爸小聲的嘟囔著,被媽媽一個眼神又嚇的噤聲。

我好笑的看著他們倆的互動,無奈道:「我最近想搞一個工作室,需要一個獨立一點的地方,想來想去還是搬出來最方便。」

「可是…」

「我都決定了哦!」我打斷爸媽接下來還想說的話,「房子我也已經看好了,這算通知哦!」

「這算通知哦~」媽媽陰陽怪氣地學著我的話,一臉受傷的模樣,「女兒長大咯,開始通知爸媽咯。」

「別演啦媽」我嗔了她一眼。

「爸媽當然支持你的一切決定,」媽媽終於開始認真起來,她看著我的眼睛「不過我們不希望你勉強些什麼,漫漫,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你從昨天生日煩惱到現在的話,我希望你能開心。」

我轉過身,不敢去看媽媽的眼睛,「那我先去收拾行李咯。」

背影幾乎算的上是落荒而逃。

5

電腦上幽幽的白光照在我臉上,我直直地盯著電腦,一隻手握著數位板一隻手握著滑鼠,看到電腦上的最後一條線划上,終於長呼一口氣。

「完成!」我猛猛癱倒在椅子上,眼神放空,突然進入一些莫名事後狀態。

自我搬出來已經過了一個月了,由於系統一直在我耳邊嘮叨著抹殺的事,我著急安排著自己的後事,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給忘掉了。

我的漫畫,它離交稿還有,我瞥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

啊,已經過去一天了。

過去一天!

我一個鯉魚打挺又坐直身子,打開某綠色軟體,才發現,最上面那個備註著「催債的」頭像旁邊已經顯示 99+了。

點開就是看不到盡頭的電話。

我手忙腳亂地想把剛剛完成的文件發過去,滑鼠一滑,不小心點到了那個綠色的電話按鈕上。

!!!

救命!

我心裡一緊,剛想掛斷,電話卻被秒接,一個好聽的男聲從電腦中傳出,「漫漫亦慢慢?」

男人的聲音溫潤,好像溪水划過山澗,水潤沁聲。

「漫漫?你在嗎?」男人好聽的聲音不急不緩,又好像帶著些許安慰意思,有些輕輕的。

我回到「在的。」

「嗯,」男人的聲音還是輕輕的,「你從來沒有拖稿的情況,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有些著急了,抱歉,打了這麼多電話。」

「嗯…」我有些抱歉,「對不起,最近有些事,我現在把稿子給你可以嗎?」

「嗯。」男人應了一聲後就直接掛了電話,毫不拖泥帶水。

6

「宿主?宿主?漫漫!」

猛然發現系統一直在喊著自己時,我正死狗樣地趴在桌子上,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

「啊,」我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嚇死我啦!」系統的電子音變成了電子顫音,聽上去居然有些喜感。

我憋住笑,又表達了一遍抱歉。

「你要不睡一覺去吧我說真的。」

「哎呀,」我重新坐直身體,「不是什麼大事,等我把我真正的大事幹完!。」

「追陸時安?」

「不,」我打開 word 文檔「繼續羅列後事。」

「…」

7

「到底為什麼呀宿主,明明有活下去的機會,可你連嘗試都不嘗試。」

「又來啦…」我有些無奈的停下敲著鍵盤的手,「是不是我不跟你說個正經理由你天天都要問我個十遍八遍的。」

「我只是不能理解,宿主你也想活著的不是嗎?」

「是啊,只要是動物就有求生欲的嘛,」我笑了笑,「可是如果活著的條件是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的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系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人類的情感,但對於人類來說,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比光活著要重要的多。」

「如果我的一生都為了攻略一個男人而活下去,那對我而言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同時我也可能會讓一些愛我的人感到長時間持續的痛苦。」

「可你的死亡同樣會造成周圍愛你的人痛苦呀。」系統不解。

「是啊…」我垂著眸子,半晌,勾了勾嘴角,「可時間會抹掉一切的,不會持續痛苦的,死亡帶來的痛苦是很短暫的,我現在所做的就是讓我的死亡的影響力變得最小。」

「況且,這對於那個被攻略的人來說也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往好方向說,我真的攻略成功了,他莫名其妙跟我有了一段虛假的美好,無論他是否發現這一切只是利用,我始終是耽誤了他的人生,或許他的人生中的某個節點會出現一個只是純粹的愛著他的人呢?」

「往壞方向說,浪費我人生所有的時間只為對他一個人好,我仍然攻略失敗,難道我應該怪他嗎?他只是不喜歡我,我的喜歡也不是純粹的,甚至可能對他來說是一份困擾。」

我又重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你就當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好了,我不願意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抱歉啊,浪費了你這麼多年,這一單業績要沒了吧。」

8

對於我這樣一個基本沒有過計劃的人來說,羅列後事是一件比較辛苦的事。

考慮到死後可能會麻煩別人,所以我希望在死前能儘量把一切都安排好。

這也就導致我已經在電腦桌前熬了兩個大通宵,才非常粗略的把最初的計劃書給寫出來。

如果加上為了交稿熬的夜,我幾乎已經快五天沒有睡覺了。

眼皮耷拉在眼睛上半掉不掉,我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想著起碼跑到臥室睡,腦袋卻開始不聽使喚,眼前一黑,直直地就往地上倒去。

「可能不用系統抹殺,我先猝死了。」

這是我暈倒前到最後一個想法。

9

睜眼時是在醫院。

我的腦袋有些痛,感覺像是被什麼包著,移動都有些困難。

「醒了?」

感受到床頭左側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我努力地轉動著眼珠想要看清來人,卻看不太清臉。

「我是你的鄰居,回家的時候聽到你的房間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擔心出了什麼事,就擅作主張地讓物業來開門,抱歉。」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低沉,好聽又帶有些安撫性。

我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卻又想不大起來,腦袋還在隱隱作痛,乾脆不想了。

「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厲害。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他調整了病床的位置,動作輕柔地扶著我稍微坐直了一點,將水遞在我的嘴邊,一點一點地喂進我的嘴裡。

我小口小口地吞著,感覺稍微舒適一點了,男人也正好將水杯拿開。

「謝謝你。」

我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

很帥,但不認識。

10

腦袋果然被摔得宕機了,我覺得心中那股熟悉感有些可笑,幅度很小地晃了晃腦袋,再次真誠道謝:「謝謝你。」

「醫生說你是因為睡眠不足和低血糖導致的突然昏倒,不是什麼大事,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男人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因為摔倒的太過突然,腦袋磕到了,所以也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我有些詫異地看向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周圍的氣壓有點低。

想來還是自己耽誤了他自己的事情,垂下頭,輕聲地道了個歉,「對不起呀。」

「為什麼要道歉?」

「因為…」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男人在床旁的椅子上坐的筆直,墨色的眸子一直盯著我,臉上面無表情,看不清情緒。

為什麼感覺他好像更生氣了?

我忙收回偷瞄的那一眼,「太耽誤你了,」我感覺我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在變小,「對不起啊…」

「宋小姐,你好像很喜歡抱歉,」我感覺男人好像湊我又近了些,「可你不用總是抱歉,你沒有對我造成任何麻煩。」

我感覺我的身體明顯僵住了,「對不…」下意識的話在口中轉了一圈又被我強制性的吞回去。

被摔壞的腦子在此時卻突然機靈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姓宋?」

11

男人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

「醒了?」醫生走進來,打斷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例行公事的問了我幾句後,對我笑了笑「沒什麼大事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在將筆收起來的間隙,又隨口打趣了幾句,「現在的小年輕也是,工作能有健康重要嗎?還好身邊有你男朋友,嘖,你睡了兩天他就陪了你兩天誒,感情挺好啊。」

「啊?」我有些蒙,「他…他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醫生已經瀟洒插兜走了。

「兩天?」我一臉懵逼,看向此時正垂著眸子一臉專注地看著手機的男人,他自醫生進來後就開始在手機上打字,表情認真,像是在處理什麼公事。

「嗯,不過不用擔心,你只是太睏了,睡了兩天。」

我臉漲得通紅,「兩天你都在這陪著我嗎?」

「嗯,宋小姐,」他將手機黑屏,重新看向我的眼睛,「我認識你。」

12

在男人的解釋下,我大概了解了。

他是在我十八歲的生日宴上認識我的。

說起來,從小到大,這好像是唯一一次父母替我舉行的大型宴會。

即使我說了很多次不辦,但父母那次的態度好像格外強烈,雖說最後還是成功舉辦了,但對於那次的記憶實在算不上清晰。

太多人了,太多人注視著我,太多人要找我講話。

我好像是熬過去了,聽父母說好像表現的還行。

不過後面他們再也沒有提過給我舉辦什麼宴會了,甚至連一些應酬場合也不帶我去了。

值得一講的是,那之後我又被強制地帶去看心理醫生,整整一年。

現在想想,我應該是在宴會結束的時候表現了些什麼嚇到他們了,因為我後面有看到宴會的記錄,我表現的真的還不錯。

不過這個男人,我又仔細的看了看,如果是這麼帥的長相,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對不…」想到剛剛到一些話,我又強制把「起」吞回去,只是有些抱歉地看著他,「我好像不太記得你了。」

「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宋小姐,」男人的眼睛裡只有我的倒影,「我叫陸時安。」

「啊?」

「!!!」

13

「系統系統!」我在心裡著急大喊。

可自那次談話之後,系統就消失了,它偶爾也會消失一段時間,不過這次也消失了太長時間吧。

就那麼生氣嗎?

我一時有些無措,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年,我居然還是意外地跟那個所謂的攻略對象有了交集。

身邊還沒有系統。

我本就被摔的有些爛的腦袋在此時四分五裂。

其實他對於我來說也就是個正常的陌生男人,我只要像剛剛那樣跟他正常交談然後表達感謝就行了。

可他多了一層攻略對象的身份,我不想跟他有交集,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好像一切都帶有目的性…

我的腦袋正亂成一團麻,突然一個冰涼的手貼到了我的額頭上,覆蓋了我的眼睛。

「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感到陸時安離我很近。

被他捂住的眼睛陷入一片黑暗,帶著些冰涼,男人低沉的聲音被他刻意放輕,帶著些氣音,莫名讓我的心變得平靜下來。

「但是,宋小姐,我們結婚吧。」

「啊?」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沸騰。

謝謝,現在才是真的被嚇到了。

14

「宋小姐,」陸時安移開覆蓋著我眼睛的手,「我是認真的。」

黑暗之後的第一眼就是他的眼睛,那雙黑潤潤的眼睛中沒有絲毫笑意,他直視著我,專注而認真。

我愣愣地看著那雙眼睛,腦袋中好像被糊上了一些黏糊糊的東西。

「再次全面地對您進行自我介紹,」他向後退了一步,微微彎腰頷首,「我叫陸時安,陸氏集團的創立者,您可以在網上看到我的照片。」

「今年二十六歲,作為較為年輕的創業者,如果擁有一個妻子,不論是對於集團還是個人,在媒體上都會得到一個較為正面的形象,同時也會為我本人省去不少麻煩。」

「我知道我這個提議對於您來說可能太過突兀,您也可能並不需要一個丈夫,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考慮一下,一個丈夫同時也能為您減少很多麻煩。」

「當然,」他說,「我們會去做婚前財產公證,以及我會請律師擬定一個婚前協議,您可以隨意提要求,我會履行一個丈夫的義務,但不會對您做出任何逾矩的舉動。」

「婚後,我們仍然是鄰居。」

陸時安的語調平緩而認真,他將條件一一列舉出來,像是在談一門胸有成竹的生意。

我愣愣地看著他,「那為什麼是我?」

「因為很巧,」他向我靠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幾年前的生日宴到如今您意外的是我的鄰居,我認為我們很有緣。」

「況且,」陸時安勾了勾嘴角,「據我觀察,您的性格應該比較內向,如果您有一個丈夫,可以為您擋去不少人際關係上的麻煩。」

「還請您認真考慮一下。」

男人帶笑的聲音莫名有些蠱惑性,我呆呆地看著他,嘴巴比腦子快,「嗯。」

15

我直勾勾地看著病房門口的方向,眼神卻沒有絲毫焦距。

陸時安剛剛出去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去了。

短短一天,我就從剛剛認識一個名為陸時安的好心人到跟他結婚了。

「如果結婚就算攻略成功的話,那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亂糟糟的腦袋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一個激靈,突然整個清明起來。

「統哥?」我嘗試性地又叫了一句,還是毫無回應。

統哥氣性真大啊。

直到被陸時安帶到車上,我仍然有一種很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確實是陸時安,某度上也有他的照片,他確實跟我提出了結婚。

「宋小姐,這周六我會把婚前協議擬定好送給您,您可以修改一下,下周一我們去做婚前財產見證然後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下周一?」我打開手機看了看日期,已經是周五了,「這麼快!」

「嗯,」陸時安握著方向盤,專注地看著前方,「醫生說你的頭這個星期天就差不多好了,可以去拆掉了。」

「…也不是頭的問題,」我小聲地嘟囔著。

「嗯?」陸時安顯然沒聽清。

「沒什麼,」我攥緊衣服,最後問了一遍,「陸先生,你真的確定要跟我結婚嗎?結婚不是小事,您的父母會同意嗎?萬一未來遇見了您真正喜歡的人,而她又恰好介意您結過婚怎麼辦?」

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我由於慣性整個人向前倒又被安全帶拉回來,一時間有些被嚇到了,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主駕駛座上的男人。

「抱歉,紅燈了。」

我向前看,果然是紅燈。

「宋小姐,第一,我無父無母,所以不用擔心父母問題,至於您的父母,我會努力爭取的。」

「第二,您說的喜歡的人,」陸時安說到這的時候我又莫名覺得周身氣壓變低了,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他只是面色如常,語調平穩「我們會有婚前協議,這裡面會說清楚關於這方面的事,您如果有了喜歡的人,我們可以隨時離婚,屆時,也可以把這份婚前協議給那位男士看。」

「啊…」雖然他不論是表情還是聲音都一如既往,但我就是莫名覺得有些可怕,不敢再看他,「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那這就是雙向交易了。

陸時安的家在我家對門,他並沒有著急回自己家,反而站在原地注視著我。

「陸先生?」我站在密碼鎖前惴惴不安,「你還有什麼事嗎?」

他沒有看我,只是看著門口,微微皺了皺眉,「你家好像有人進來過。」

「誒?」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沒事,」他的聲音放緩,慢慢走到了我的身後,「你開門,我跟你一起進去。」

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客廳的沙發上果然坐著兩個人。

「爸媽?」

16

漫畫三天,安排後事兩天,昏睡了兩天。

這樣算起來的話,自己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跟別人聯繫了!

我掏出手機,打開某社交軟體,果然,下面的總消息已經是三個省略號了。

父母,哥哥,林夕都各自 99+

「爸媽…」我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個討好的笑,慢吞吞地湊近那對顯然低氣壓的夫妻倆,「出了點小意外…」

腳步在看到茶几上仍閃著白色幽光的電腦時戛然而止。

電腦上的 word 文檔是打開的,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我對後事的安排。

「漫漫,」媽媽抬頭看向我,眼睛裡好像閃著些什麼,「可以告訴媽媽為什麼嗎?」

怎麼會…

「搬走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嗎?」

「漫漫,你真的認為慢慢疏遠我們,你的死亡對我們造成的影響就會到達最小嗎?」

「為什麼還想著…」

……

我聽不到了。

腦子好混亂,記不太清了,我應該是哭了,也許一直在說對不起,腦袋裡面好像有很多種聲音。

「活著好麻煩。」

「又對別人造成麻煩了。」

「啊…可是也不能輕易死掉。」

「死掉也好麻煩。」

「會讓別人感到很棘手的吧。」

……

周圍好像還有其他聲音,但我聽不到,我的身體好像沒有力氣了,腦袋好痛,眼睛也要睜不開了。

好累啊…

「漫漫,別想。」

耳朵突然被一個冰涼的手捂住,臉也埋進了一個溫熱的地方。

鼻間傳來一陣醇厚的木質香,帶著些安定氣味,眼前是一片黑暗,耳朵也被捂著聽不太清,五感中除了嗅覺,好像都被封印了。

腦袋裡的聲音也隨之消失。

我依賴地吸了吸那股好聞的木質檀香,隱隱約約地感到那個溫熱的地方在發出微微震動。

耳邊也依稀地好像有些聲音。

「漫漫?」

是媽媽的聲音,我猛地睜開眼睛,察覺到自己好像正緊緊地抱著個某個人。

「!」

我一把把他推開。

男人被猛然的大力撞的有些趔趄,站定後薄唇微抿,有些無奈的看著我。

我感覺一股熱氣上涌,不用想,臉肯定漲紅了。

但是。

我怎麼會抱著陸時安?

「漫漫?」

我轉過頭,媽媽的眼睛紅紅的,站在離我不遠也不近的位置,正擔憂的看著我。

「媽媽?」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爸爸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放著我的電腦,已經合上了。

還好是合上的。

我鬆了一口氣,「爸媽,你們怎麼…」

話即將出口又哽在嗓子眼裡。

好熟悉啊,我為什麼會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呢?

「我什麼時候打開門進來的?」我有些疑惑,又看了看媽媽,「媽媽,你的眼睛?」

「是我和你一起進來的,」陸時安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一整個頭,此時正半蹲著,雙手搭在我的肩上,認真地平視我的眼睛,「漫漫,你的腦袋被摔傷了,偶爾記不清一些動作是很正常的,不用擔心,是短暫性的。」

男人的聲音被刻意放緩,帶著些誘導性,我愣愣地看著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有些迷茫,「可是,媽媽她…」

「漫漫,你知道你多久沒有跟你父母聯繫了嗎?」

「多少天…」我無意識地順著他的話複述著。

「!!」

我猛地瞪大眼睛,後退了幾步。

陸時安直起身,無奈地看著我,「漫漫,你的頭現在還包紮著呢!」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出了點意外,」我著急忙慌得甚至有些手舞足蹈,「就熬了幾天夜,不小心就…」

「你嚇死我了,」媽媽突然狠狠地抱住我,頭埋在我的肩上。

我感覺肩上有些濕,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媽媽…」我僵硬地拍著她的背,有些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

是因為頭上被包紮的太可怕了嗎?

「媽媽,我沒事的,就是畫漫畫熬了幾天夜,昏睡過去了,這個頭也是不小心磕的,」我一邊輕輕地拍著媽媽的背一邊用眼神示意陸時安,「是吧?」

「是的,宋夫人。」陸時安接收到我的信號,對著我微微一笑。

旋即退後兩步,彎腰頷首,「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陸時安,是漫漫的男朋友。」

「我們是秘密戀愛,已經戀愛五年了,由於最近有些忙,所以沒有照顧好漫漫。」

「為了杜絕以後會再次出現這樣的意外,我們已經在討論結婚了,準備在下周一去領證。」

我癟著嘴在廚房切著水果。

自陸時安突然冒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後,他們三個就聯合把我支走,在我的房間進行秘密談話。

在我的房子裡,把我這個主人支走,給他們留空間!

真是的!

「不過,」我有些擔心,「陸時安不會被揍一頓吧。」

我覺得我這種擔心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這哥們也太莽了吧,這就是他說的「努力爭取」?

「要不還是去看看?」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敲咪咪地走到我房間門口。

貓著身子將耳朵湊到門上,不知道是裡面的談話聲音本就不怎麼大還是我的門隔音效果太好,我幾乎什麼都聽不見。

偶爾聽見的一兩個詞還讓我費解的很。

「治療」

「刺激」

「必須」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我將臉湊得更近了些,努力想要聽清,突然門被打開了。

失去了支撐力的我由於慣性,一個趔趄直接摔進了開門男人的懷裡。

好聞的木質香如同男人的胸膛一樣沉穩。

陸時安下意識地抱住我,帶著笑地聲音從頭頂傳來,「這麼擔心我?」

說話引起的胸腔震動讓我的耳朵有些發麻,我一個激靈,直接從他懷中跳出來。

「小心一點,頭還沒好呢!」

陸時安微微蹙眉,抿著唇,眼中盛滿擔心。

被那樣看著,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

「漫漫,」自我進門就沒說過話的爸爸突然開口,「下周一跟時安把證領了吧,之後我們再策劃婚禮。」

「誒?」我意外地看向爸爸,他的眼眶好像也有點泛紅。

「時安是個很好的孩子,」爸爸調皮地向我眨眨眼,「而且你瞞著爸媽談那麼久的戀愛,這可是你選擇的人,爸爸還是相信你的眼光的喲。」

「爸~」我嗔怪地看著他,心裡短暫地放了心。

果然剛剛眼紅什麼的是我看錯了。

17

將父母送走後,陸時安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正對著我的電腦。

電腦一直充著電,並沒有關機,我打開它,白花花的頁面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是我的後事安排計劃。

腦袋中莫名浮起了一些畫面,隱隱泛著痛。

我捂著腦袋,癱倒在沙發上,眼神沒有一絲焦距。

真的如陸時安所說的,我只是忘記了進門的動作嗎?

陸時安的效率高的可怕,周六大早上他就把協議擬好給了我。

我大致瀏覽了一下,基本全是對我有利的條款,甚至對我有利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過基於基本的安全考慮,我還是請林夕幫我找了個律師。

林夕是某知名律所的老闆,她最近有些忙,就給我派了一個自己信任的律師。

律師表示這完全是霸王條款。

我是霸王。

然而作為霸王的那一方,我感覺非常焦灼。

這不占人便宜呢嗎?

我躊躇著想要跟陸時安說讓他再改改,才發現自己居然連他的聯繫方式都沒有。

沒辦法,我只好蹲在家門口守著他。

這一守就是六個小時。

「漫漫?」

此時我正蹲在門口,聽見聲音下意識地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陸時安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完全籠罩了我。

「你回來啦。」

男人逆著光,臉被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神色。

我仰著頭,想要站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的腿蹲太久,麻了。

一時間有些尷尬,陸時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他嘆了一口氣,也蹲了下來,與我平視著,「等了多久?」

「沒多久啦,」我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那個協議我覺得有點問題想要跟你商量商量,然後發現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在家又怕錯過你回家的時間,就想著來門口等等。」

陸時安看著我,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我看不太懂的情緒,他沉默半晌,只是摸了摸我的頭,「能站起來嗎?」

我搖搖頭,感覺自己的臉又紅了幾分,一半是羞的,一半總感覺現在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腦袋裡還在胡思亂想,突然發現自己身體懸空了!

我嚇得下意識地抱住唯一的支撐物,陸時安的脖子。

等等,這是,公主抱吧!

直到被陸時安放到他客廳的沙發上我的腦袋還是蒙的。

我摸摸臉,燙得可怕。

太荒謬了。

我雙手捧著臉,試圖用有些冰涼的手讓臉降降溫。

陸時安將我放下後就去了廚房,可能是我的錯覺,他走得好像有點匆忙。

不知過了多久,在我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終於端著兩杯熱牛奶從廚房出來了。

泡個牛奶需要這麼久嗎?

他將其中的一杯遞給我,順勢坐到了我的身邊,「是協議有什麼不對嗎?」

我感覺他的身上好像帶著些水汽,轉頭看向他,才發現他額前的頭髮好像有些濕了,此時半幹著,顯然是被擦過了。

我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只是搖搖頭,「協議基本全是針對你的,對你來說太霸王了,想著我們倆再商量著改一改。」

「漫漫,這對你來說是個保障。」陸時安看著我,「況且這是我擬定的協議,協議的基礎不會損害到我的利益。」

他的聲音好像總是這樣,平緩而認真,從不咄咄逼人又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

「這樣啊…」我點點頭,站起身,「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等等,」陸時安也站起身,他走到自己房間內,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半晌,將東西遞給我「這是我家的備用鑰匙。」

「啊?」我愣了愣,沒有接。

「以免再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他保持著遞鑰匙的姿勢,「你可以直接到家等我。」

「不用不用,我應該也…」

「漫漫。」陸時安打斷我,他的聲音低沉卻不容拒絕「我們結婚後,偶爾也會需要你到我家來偽裝給其他人看的情況。」

「哦哦」

我接過鑰匙,心裡莫名想到一些毫不相干的事。

什麼時候陸時安叫「漫漫」叫的這麼順口了。

「至於聯繫方式,」陸時安將他的手機遞給我,上面是他的某信二維碼。

掃碼間隙,我注意到,他的頭像是個雙人的影子。

還挺文藝呢。

剛從陸時安家門口出來,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在我家徘徊。

「林夕,」我有些無奈,「你不是有我家的備用好鑰匙嗎?」

「忘帶了嘛!」林夕此時還穿著職業西裝,明顯是剛從公司出來。

我看向她仍穿著高跟鞋的那雙腳,腳踝處已經有些泛紅了。

「等了很久嗎?」

「剛到,」林夕的臉上妝容精緻,卻仍難掩疲態,「你怎麼從對面出來?」

我打開門,給她遞上拖鞋,雲淡風輕道,「哦,我跟他馬上要結婚了。」

林夕脫鞋的動作一頓,瞪大眼睛,「你最好是在開玩笑,說起來,我來就是想問你,婚前協議是什麼玩意兒?」

我笑笑,接過她脫下的高跟鞋,沒回答,「都說了少穿高跟鞋嘛,工作以外還是穿平底鞋,你的腳又被磨破皮啦。」

「不是,你?結婚?」林夕穿上拖鞋,氣沖沖地走到沙發上坐著,一副審判的姿態。

我聽話地站在一旁,「嗯嗯。」

「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麼?」

「消息幾天不回,一回就給我發你頭上纏滿繃帶的樣子?」

「半天不找我,一找我就跟我要律師,看的還是什麼婚前協議?」

「宋漫,你的叛逆期來得挺晚啊?」

林夕的一連串的問話仿佛連珠炮,轟得我沒有插嘴的機會。

我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討好地笑笑,「你是靠嘴吃飯的,喝口水,別累著了。」

「宋漫!」林夕陡然加大音量。

我被嚇得一抖,「夕夕,最近確實是發生了好多事啦,」我不敢看她,「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不過你別擔心哦,結婚這件事是我爸媽都知道,而且婚前協議的事情你也知道,得利方完完全全就是我嘛。」

說到這,我才微微抬眸看向林夕,卻在看到她眼角的晶瑩時愣住了。

「漫漫,我真的好害怕。」

林夕她,哭了?

在我的印象中林夕好像沒哭過。

自我認識她起,她就一直是一副大姐大要罩著我的模樣,學生時代如此,出了社會更甚,硬是跟自己的父母犟著一口氣,自己獨立出來創業。

律所能有如今的知名度和規模,基本是她一步一步艱難走出來的。

即使是最苦最難的創業日子,我都從未見她哭過,頂多發瘋或者睡覺。

現在她,在哭?

因為我?

不對,她好像從前也因為我哭過。

我的腦袋莫名冒出了一段林夕抱著我痛哭的畫面。

畫面中的我們好像都穿著高中校服,我的校服有些髒,外套也被扯爛了,林夕好像很難過,我卻沒有什麼表情。

可我跟林夕是大學才認識的啊?

我跟林夕是大學認識的嗎?

腦袋又開始痛了。

林夕好像又抱住我了。

「漫漫?」

「漫漫?」

18

睜眼的時候我在我房間裡的床上躺著,林夕好像剛洗好澡,正坐在床頭擦頭髮。

房間內充滿了洗浴產品的香味,可其中好像混著淡淡的,熟悉的木質香味。

陸時安他來過了嗎?

我有些迷茫,晃了晃腦袋,剛剛發生了什麼?

「宋漫!」那邊擦頭髮的林夕注意到我的動作,狠狠地叫著我的名字,有些咬牙切齒,「我說著話呢,你怎麼還睡過去了?」

「啊?我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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