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完整後續

2025-07-0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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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 100 天紀念日,男朋友興奮地把我介紹給他室友。

「這是我軍師,當初能追到你全靠他給我出主意!」

我抬頭,猝不及防撞進分手三年的前男友巨震的瞳孔中。

他嘴角笑容驟然凝固,咬牙擠出一個髒字。

「草?!」

1

許司馳一愣:「怎麼了?」

我和陳繼野對視一秒,同時移開視線。

他皮笑肉不笑:「沒,就是突然覺得你女朋友長得挺像我前女友。」

許司馳其他舍友笑著解圍:

「嫂子別介意,陳哥當初那個前女友把他甩得可慘了,他這些年都沒談過戀愛,就是當初留下的心理陰影。」

我淡淡道:「沒關係。」

許司馳揮揮手:「把我上次存的酒拿來。」

酒吧服務生恭敬地點點頭,很快端上來幾瓶路」易十三和軒尼詩。

「今天是我和我女朋友 100 天紀念日,全場消費我買單,大家吃好喝好。」他笑著摟住我。

其他人都開始起鬨:

「許公子大方!」

「義父,以後你就是我親爸爸!」

「許哥嫂子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

只有陳繼野面色沉沉,把一張運通黑卡扔在桌上。

「不用了。」

許司馳拿起那張卡塞回陳繼野兜里:「繼野你收回去,我能追到知知多虧了你,怎麼能讓你花錢!」

陳繼野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然而酒吧里燈光昏暗沒人注意,其他舍友帶來的女朋友拿起一個酒瓶。

「光喝酒多沒意思啊,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酒瓶口轉到誰,誰就選一個!」

我心裡一緊,好在前幾輪都沒轉到我,就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酒瓶口突然對準了許司馳。

他輕笑一聲,襯衫袖口挽起的小臂向後搭在卡座沙發上。

「我選真心話。」

其中一個舍友嚷嚷道:「許哥,你還是不是處男?!」

許司馳笑罵:「廢話,我當然是!」

他漂亮的臉上浮起一絲驕傲:「我和知知可是初戀,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我的第一次是一定要留給知知的。」

燈光下他那雙玻璃珠似的眼睛浸著一汪水似的,明明是副多情的皮囊,私底下卻是意外的純情。

我心裡一軟,任由他把我拉進懷裡親了一口。

一邊一直沒什麼興致的陳繼野突然勾了勾嘴角,下一秒,酒瓶子正正對準我。

剛才的大冒險是去找隔壁男生要聯繫方式,我下意識選了真心話。

陳繼野直勾勾盯著我:

「那麼你呢,孟知,他是你初戀嗎?」

2

「不是。」

沉默片刻後,我平靜道。

許司馳猛地直起身:「我不是你初戀?!」

「那你初戀是誰?你跟他談了多久?你們為什麼分手?!」

他好像也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想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卻又實在很在意,搞得表情有點扭曲。

「我當然不是介意的意思,就是好奇問問。」

我頓了片刻:

「因為我們中間總是有第三個人,他有個放不下的女生,我累了,就和他分手了。」

許司馳表情緩和了一些:「有病吧,談戀愛了還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活該他被甩。」

他抓緊時間表忠心:「老婆,我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自從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就沒和女人說過話了!」

明明長得人高馬大的,撒嬌的時候卻跟小狗一樣,我忍不住揉了一下他的頭髮。

「好,乖。」

他乖乖低頭讓我摸,視線卻落在我身上,帶著和表情不符的壓迫和探究。

「那老婆更喜歡他,還是更喜歡我?」

來了!

每個有前任的人都會被問到的問題!

「這是下個問題了。」我轉移話題。

許司馳也不惱,眯著眼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勾起唇角。

「好,那就下次再問你。」

酒瓶子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就在我有點犯困想回去的時候,瓶口突然對準了陳繼野。

「真心話。」他垂眸。

喝高了的舍友興沖沖八卦:「陳哥,你當初到底是為什麼被你那個初戀甩了?」

燈光下,陳繼野眸子隱藏在英挺眉骨下的陰影中,看不清情緒。

就在大家以為他生氣了,舍友訕笑著打圓場說:「不想說換一個也行——」時,陳繼野突然開口了。

「因為我蠢,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情。

「她累了。」

3

第一次見陳繼野,是在我高二那年。

彼時我因為我爸工作原因剛剛轉學到新學校,新同桌就是陳繼野。

因為教室里只有他身邊有空位。

入學兩個月,我們倆說的話一隻手能數過來。

我覺得他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聽說他家裡很有錢,在學校從來都不學習。

他說我是書呆子,每次收作業收到他的時候他都很不耐煩地讓我滾。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在巷子裡撞見了有人在打架。

幾個外校的學生手裡拿著鋼管和棒球棍在圍攻一個本校的男生,那個男生看起來挺能打的,也夠狠,一個人對著好幾個也不落下風。

然而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面都帶著傢伙,那個男生在打倒了幾個人後還是被敲了一悶棍,悶哼一聲踉蹌了一下。

他旁邊一個穿著校服裙的女生哭得眼睛都紅了:

「別打了,別打了——」

我那時候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過去大聲道:

「住手,我報警了,警察一會兒就到!」

有人抬頭看了我一眼:「媽的,哪兒來的多管閒事的,再他媽不滾連你一起打!」

我勉強維持冷靜:最近的警察局離這裡只有五分鐘,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那群外校的學生一聽也不敢繼續了,罵罵咧咧跑了。

我小心翼翼地過去:

「你還好吧?」

靠著牆的男生抬頭,我這才認出陳繼野,他黑色碎發下極漂亮精緻的五官,眉毛濃黑,線條凌厲,額間一道傷口正在滲血,更襯得他整個人桀驁不馴。

我微微皺眉,心裡對他不學無術的印象又加深了幾分,然而猶豫片刻還是掏出創可貼遞過去:「你頭上在流血。」

他低頭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粉色 HelloKitty 創可貼,嗤笑一聲,轉過頭去。

旁邊一直被他護著的女生對我道了謝,拿過我手裡的創可貼,心疼地踮腳想給他貼上,卻被他不耐煩地拍開。

「我沒事兒。」

說著單手拎起書包就走。

「繼野……」女生後退一步,面色蒼白。

我這才發現她好像有點跛腳,心裡有些可惜,挺漂亮清秀的女孩子,沒想到居然腿瘸了。

我沒把這事兒當回事,結果第二天我收作業的時候,陳繼野沒罵我滾,而是掀起眼皮抽走了我手裡的作業開始抄。

「等會兒。」

抄完之後,他把作業往我手裡一扔,挑眉道:「交作業去吧,小學習委員。」

我昨天剛目睹了他打架,也不敢說什麼,腹誹了幾句,轉身想走。

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少年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啞,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赧然。

「那個,昨天,謝了。」

4

那之後,我和陳繼野的關係緩和了很多。

他開始跟我說話,甚至跟我開玩笑,有時候路上碰到會走到我左邊,然後突然從右邊扯我馬尾,每次都交作業的時候都會叫我:

「小學習委員。」

我們關係越來越好,他會拉著我去看他打籃球,還會每天跟我一起上下學。

少年人的感情像是不知何處飄來又驟然燃燒的火星,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期待每天見到陳繼野的日子。

直到一個突然停電的晚自習,我從小就怕黑,僵硬在驟然的黑暗裡,身體不自覺朝陳繼野那邊靠去。

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里,有人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在我耳邊輕聲道:

「別怕,我在。」

陳繼野手上帶著打籃球留下的粗糙薄繭,手心灼熱。

我聽到自己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慢慢回握住他。

耳畔傳來輕笑。

還有兩人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怦怦心跳。

……

我和陳繼野順理成章在一起了,他很喜歡我,甚至為了和我考一所大學開始努力學習。

陳繼野也聰明,成績提升很快,隨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知道他是柔道黑帶,會打架子鼓,鋼琴十級,還會衝浪滑雪,他還看過很多書。

我這才意識到他並不是我想像中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

我也知道了他打架的原因。

那天和他一起的女生叫宋婧,是他家保姆的女兒。

前幾年陳繼野他爸做生意擴張太厲害,得罪了人,那人花了大價錢僱人想把陳繼野撞死,毀了這根陳家的獨苗。

是宋婧把他推開救了他,結果自己卻被車撞了。

好在沒什麼生命危險,然而她的一條腿卻粉碎性骨折,永遠跛了。

那天是那個男的先嘴賤取笑宋婧是個瘸子,陳繼野才和他動手的,沒想到他挨打了之後居然叫了人來。

陳繼野說起來時,目光低垂,沒什麼表情。

「她以前跳舞很厲害的,她的夢想是以後成為芭蕾舞首席,去全世界各地表演。

「都是因為我,她的夢想徹底毀了,我一輩子都欠她的。」

當時我很同情宋婧。

我一開始甚至打算和陳繼野一起好好照顧宋婧。

那時候我不知道,後來我和陳繼野會因為她徹底分道揚鑣。

5

思緒收回,我和陳繼野對視了一眼。

三年不見,他變化很大。

五官還是那țŭ̀ₙ樣英俊的五官,只是眉眼間的桀驁的少年意氣褪去,整個人都成熟了不少。

穿著黑色高領毛衣坐在那裡的時候,甚至能稱得上一句沉穩了。

所有人都喝高了,沒人聽出他話里的意思。

只有許司馳微微皺眉,視線在我們之間巡梭了一圈兒。

我在他說話之前拉起他:

「走吧,睏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

深冬的北京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雪,鵝毛似的雪花被車流的燈柱映成暖黃色簌簌落下。

來不及被碾碎融化的就積成了薄薄的雪。

許司馳把身上的灰黑色 LV 圍巾摘下來圍在我脖子上。

淡淡的檀木香氣混合著體溫,他垂眸,貌似不經意道:

「聽說陳繼野前女友也在咱們學校,他就為了她才跳級考研來的。

「你和繼野是老鄉,認識他前女友嗎?」

我知道許司馳看出來了。

他這個人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就在這方面心思特別細膩,我平時跟誰都說了句話他都很在意。

「是我。」我無奈承認。

許司馳笑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那我讓他教我追他前女友,這不成挖兄弟牆角了?」

我知道他不高興了,抿抿嘴不敢說話了。

許司馳的聲音涼涼落在我頭頂,比雪還冰。

「老婆,那你是更喜歡他,還是更喜歡我呢?」

我知道許司馳的小心眼兒,今天要是不好好哄哄他,估計要被他記恨好久。

我趕緊抱住他:「當然是更喜歡你啦,我和他都分手這麼多年了,要不是這次遇見,我都要忘了有這麼個人了。」

許司馳低頭睨著我不說話。

我知道他的意思,踮腳去親他。

他卻不彎腰,只是似笑非笑看著我。

許司馳 190 的身高,比我高出整整一個頭,他不彎腰我根本就夠不著他,一時間又羞又氣,咬牙道:

「許司馳!」

他不肯罷休:「求我啊。」

「愛親不親!」我扭頭就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大雪被霓虹燈暈出模糊迷離的光影,溫潤的檀木香隨著他不斷逼近而變得帶有侵略性起來。

我被迫仰頭,雙手哪怕隔著羊毛大衣也能感受到許司馳結實的背肌輪廓。

他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腳步一步步緊逼,我被逼後退,眼角因為窒息溢出生理性淚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過了我。

我靠在他身上喘息著,朦朧間看到他視線落在我身後,嘴角勾起一個挑釁的笑。

我身體一僵,轉身順著他目光看過去。

陳繼野穿著黑色羊毛大衣站在路燈下。

雪堆積在他肩頭。

他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6

天氣逐漸轉暖,雨來得突然,下課回宿舍時我才看到外面的大雨瓢潑。

我沒帶傘,只能在教學樓門口焦急地等雨停。

一把黑傘突然撐在我頭頂,陳繼野穿著風衣出現在我身邊。

「我送你,走吧。」

風吹著雨點打濕他的額發,細碎的水珠順著黑髮滴落在纖長的睫毛上。

我突然想起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好像也下過這麼一場雨。

那時候我也沒帶傘,挽著陳繼野胳膊撒嬌讓他送我回家。

陳繼野剛說了個「好」,就看到了一邊的宋婧。

她身上已經淋濕半邊,因為跛腳行走不便的原因有些艱難地後退。

陳繼野下意識皺眉:「你沒帶傘?」

宋婧似乎才注意到我們,輕揉著膝蓋對我們微笑:

「沒事兒,你先送孟知回去吧,我沒關係的。

「這雨應該很快就會停了。」

她這麼說著,淋濕的身體卻在微微發抖,被雨打濕的臉色蒼白。

陳繼野頓了片刻,扭頭對我道:

「你等等我,我先送她回去。

「她腿一到陰雨天就疼,必須得趕緊回家。」

說著他就上前攙住宋婧,宋婧低呼一聲,咬牙小聲道:

「繼野,我腿疼……」

陳繼野於是在她跟前蹲下,背著她起身。

他回頭:「知知,你等等我,我很快回來。」

宋婧捋了一下劉海兒,趴在陳繼野背上不好意思地朝我笑:

「都說了不用了,你怎麼老這麼霸道啊。

「孟知,你別生氣,繼野打小就這麼個脾氣,太護短了。」

她舉著傘,緊貼著陳繼野,兩個人逐漸消失在雨里。

我愣愣看著他們的背影。

這不是第一次了,自從我和陳繼野在一起,宋婧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跟我們一起。

她不讓陳家的司機送她,總說想活動活動,自己又總是摔倒受傷,時間長了陳繼野每次跟我一起上下學的時候都會跟她一起。

宋婧會和他說他們以前的事兒,那些我沒參與過的事情。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我在後面形單影隻。

我低頭踢開一塊石子兒,心口堵著梗梗的。

我告訴自己,宋婧救過陳繼野,他緊張她是應該的。

我是健康的,她腿不好,陳繼野背她回家好像也沒什麼錯。

可冷風夾雜著雨穿過胸膛,我緊緊握住書包帶,心裡卻酸澀難言。

這天我一直等了陳繼野很久,可他一直都沒來。

最後我一個人握著書包帶默默走進雨里,當晚我就發起了燒,整整三天沒去上學。

陳繼野來找了我,他滿眼愧疚地坐在我床邊:

「對不起知知,那天回去宋婧腿老毛病突然犯了疼得厲害,我急著送她去醫院就——」

「就忘了我還在等你是嗎?」

他低下頭:「……對不起,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了,知知,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少年人急得嘴唇都泛白起皮,他死死握著我的手,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我嘆了口氣,回握住他:

「好啦陳繼野,我原諒你,不過說好,這可是最後一次了!」

他鬆了口氣,眼角眉梢帶上笑意:

「嗯!」

只是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最後一次。

關於我和宋婧,陳繼野的選擇,永遠都不會是我。

……

雨點兒打在我臉上,我面無表情道:「不用了。」

然後就要冒著雨走,一邊突然兜頭罩上一件淡淡檀木香氣的皮衣外套。

許司馳視線落在陳繼野臉上,神色似笑非笑。

「謝了老陳,不過你幫我到這裡就可以了,我女朋友我可以自己照顧。」

陳繼野面色沉沉,一言不發。

他低頭,眉眼含笑:「走吧,女朋友?」

我嘴角揚起來,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衝進雨里。

大雨撲面而來,許司馳把我摟在懷裡,隔絕了所有寒意。

轉角處我下意識回頭。

陳繼野撐著黑傘站在那裡。

大雨傾盆而下,他站在雨里形單影隻。

好像被主人扔掉的流浪狗。

……

許司馳家裡有錢,他爸媽在他剛上大學的時候就給他在校外買了房子。

他拉著我一路狂奔到家裡:

「渾身都濕了,回去肯定要生病,先洗個熱水澡。」

許司馳的大平層有三個衛生間,我洗完穿著他找給我的 T 恤出來,他的白 T 對我來說有點長,穿上正好蓋住大腿根。

我抿嘴扯了扯,小步走出去。

許司馳正躺在床上玩手機,下身松垮垮套著灰色家居長褲,上身還沒來得及穿衣服,結實漂亮的肌肉赤裸著。

「咳。」我出聲,靠在門口。

許司馳猛地抬頭,呆呆看著我。

半晌後,他嘴角突然不受控制地翹起來,眼角都泛起殷紅,轉身死死把自己埋在枕頭裡,背闊肌拉伸出流暢分明的輪廓。

我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然而在看到他泛紅的耳尖時突然起了壞心思,湊過去一把撲在他身上,在他耳畔輕聲道:

「許司馳,你怎麼不敢看我啊?」

他渾身僵硬片刻,猛地翻過身攥住我手腕,咬牙道:

「孟知,你找死是不是?!」

我跨坐在他身上,兩個人緊密相貼,他的身體變化一覽無餘。

我也僵住了,想下來,卻被他拉住。

屋裡空氣開始逐漸升溫,許司馳眼睛都被逼紅了,再開口時聲音帶上微微的啞。

「跑什麼,現在知道怕了?」

我小聲道:

「我錯了。」

他哼笑一聲,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得意,把我拽過去從背後抱住我。

「別怕,睡吧。」

窗外雨很大,他的懷抱很暖。

我以為我會睡不著的。

我已經很久沒想起過去的事兒了,我以為我都忘記了,可是今天見過陳繼野後我才知道,那些折磨過我太久的記憶從來都沒有消失。

可是許司馳身上太暖了,驅散了所有的陰雨和潮濕。

我漸漸縮在他懷裡,不知不覺睡過去。

6

社團組織看電影時,我因為正好在電影院附近就先去了等許司馳。

我倆當初就是在戲劇社團認識的,我純粹是為了去混活動分的,許司馳也是。

結果社團排反串童話,我抽中了小矮人,許司馳是另一個小矮人。

沒我倆什麼戲份的時候,我倆就坐在後台聊天,有時候我帶了零食也會分給他吃,一來二去我們倆就熟悉了,逐漸混成了飯搭子。

就這麼當了三個月的混活動分搭子,結果快演出的時候原本反串公主的男生突然生病來不了了。

許司馳因為長得好看被選成了新的公主。

結果這個白雪公主對著演王子的系花冷冷淡淡,倒是閒得沒事天天跟我聊天。

他在看了和王子的吻戲後,提議改結局,非說公主應該和小矮人在一起。

導演都急了:「你是白雪公主,公主就應該和王子在一起。」

他穿著蓬蓬裙大馬金刀坐在台上:

「為什麼?

「白雪公主被趕出來這麼久,王子什麼都沒給公主做,一直是小矮人在照顧公主吃喝,和公主生活在一起,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王子我就要和王子在一起嗎?」

他挑眉:「我就喜歡小矮人。」

我去勸他:「演戲而已,你不要太認真了。」

許司馳卻探身過來,那張漂亮到演公主毫無違和的臉帶著蠱惑。

「可我是認真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爭取的,導演居然最後真把結局改了,讓公主和小矮人在一起了。

結局親吻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會借位。

可是那一瞬間,燈光照進許司馳眼裡,他本應漆黑的瞳孔突然泛起奇異的光。

我看到他眼睛裡,怦然心動的自己。

那個吻落下來時,鬼使神差的,我沒有躲。

然而後來我才知道,許司馳認識我比我認識他早多了,他第一次在圖書館看見我的時候就上心了。

後面跟我進一個社團近水樓台先得月還是陳繼野給他出的主意。

電影院冷氣開得很足,我往座椅里縮了縮,身上卻突然落下一件外套。

冷杉冰冷清新的香氣讓我一愣。

陳繼野自然而然坐在我身邊:

「好巧。」

我臉色沉了下來:「你怎麼在這兒?」

「我也是戲劇團的,為什麼不能來?」他神色淡淡,絲毫沒有心虛。

我忍不住咬牙,這一招他居然還連著用!

就在我生氣打算起身換個地方時,陳繼野突然叫住了我。

「孟知,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看過這部電影。」

我捏緊手上的電影票,這是花樣年華的第二次重映。

第一次,是在我們高中的時候。

寂靜的電影院裡,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失真。

「陳繼野,我們沒一起看過。」

「那次你為了陪宋婧沒有來,你忘了?」

……

我這輩子唯一一次逃課,就是和陳繼野去約會看電影。

在這之前,我已經很久沒跟陳繼野單獨約會過了。

他越來越忙,因為到了冬天宋婧的腿疼一天比一天嚴重,動不動就會把他叫回去。

陳繼野從來也不會拒絕她。

家鄉的冬天不像北方的乾冷,是種浸到骨子裡的濕寒。

我站在電影院門口等陳繼野,可是我等啊等啊,等到情侶們紛紛笑著走進電影院,等到電影開場,等到人越來越少,天越來越黑。

陳繼野還是沒來。

給他打電話,他也沒接。

發過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我縮在電影院門口,往手上哈著白氣,小步跺腳,心隨著光線一點點昏暗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剛才進去的情侶手挽著手出來了,兩個人嘻嘻哈哈討論著劇情。

女孩子身上披著男孩子的大衣,臉上還帶著感動的淚痕,被男生用手指抹掉後很快被他逗得破涕為笑。

我站在角落裡,感覺心一寸寸結冰。

很不相稱的,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看的數碼寶貝。

嘉兒的數碼寶貝在蛋的時候就和其他數碼寶貝蛋分開,她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一個人。

她等啊,等啊,等了很久很久,最後也沒țů₁等到嘉兒。

來的是惡魔獸。

和陳繼野在一起,我似乎也永遠都在等。

等他照顧完宋婧,才會分出一點點精力放在我身上。

陳繼野終於姍姍來遲,看出來他跑得很急,粗喘著站在我身邊,歉疚道:

「抱歉我來晚了,宋婧今天說腿疼心情不好讓我陪她,她之前查出來了中度抑鬱,我不敢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

我冷冷道:「那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陳繼野一愣:「我沒聽到有電話,宋婧說她手機壞了無聊要玩我手機,我就把手機借給她了,我還讓她給你發消息,讓你先看電影不用等我——」

他握住我的手,突然慌亂起來:「你手怎麼這麼涼?你一直在這兒等我嗎?你沒看見簡訊嗎?」

「我沒看到什麼簡訊。」

陳繼野一愣,下意識道:「她可能是忘了,對不起知知,下次——」

聽了太多次的解釋已經麻木。

我突然覺得很累。

我抽回手,輕聲道:

「陳繼野,你好好照顧宋婧吧。

「我們這段時間,先不要聯繫了。」

7

說起來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氣太足,回憶里的冷似乎也蔓延到了我身上。

我扯下陳繼野的外套扔給他:

「不需要。」

陳繼野還想披給我,突然衣服被一把扯走扔在一邊。

許司馳居高臨下看著他,黑沉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她說不需要,你聽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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