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告白完整後續

2025-08-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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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沈家從沒虧待過我,相反,我的一切用度都和沈嵐平等,只是我慣於拒絕,沒有接受。

沈嵐總是帶我到我不想去的場合,但她每次都會牽著我的手,大方把我介紹給別人:

「這是我妹妹,叫沈余,你們都給我記著點啊,不許讓她受欺負。」

是我自己與人生疏,不會表達喜惡,總是隱忍沉默,讓自己深陷自卑敏感的沼澤。

沒辦法啊,我進沈家的時候已經五歲,對這世界已經有了清晰的自我感知。

我聽到沈父沈母當初來孤兒院時說的是「給沈嵐找個玩伴」,更聽到他們在討論領養哪個小孩時,嫌我「太木了,和沈嵐玩不到一起」。

是沈嵐牽起我的手,堅定地說:「我就要她當我的妹妹。」

我把沈父沈母當成恩人感激不已,卻也難免疏離拘謹。

但我是自心底想有沈嵐這樣的姐姐。

她十六歲那年和我說:「我喜歡江淮,我要追他。」

她追求得轟轟烈烈,十七歲的時候和我抱怨:「江淮怎麼還是不答應和我在一起。」

到十八歲成人禮,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和江淮告白了。

縱然我知道,沈嵐大學去了國外後就把江淮放下了,可我不確定她會因此怎麼看待我。

我忐忑得不敢說話。

沈嵐已經拿了副碗筷,神情調侃地說:「我追了江淮這麼久都沒到手,你們要是這麼快就走到一起,我可就太沒面子了。」

「不過……」沈嵐戳了戳碗里的飯,「江淮喜歡你,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手裡的筷子掉落在桌,我愣愣地看著沈嵐。

「怎麼?」沈嵐挑眉,「我好歹追了他兩年,也就觀察了兩年。」

「我每次喊他出來,他答應出席的場合,都碰巧是你在的時候。

「你每次都坐在角落,他每次都坐在能看見你的位置。

「我每次跟他表白他拒絕我的時候,餘光都在看你。

「……還有,你七歲那年我帶你去林家生日宴,他無緣無故把林家那小子打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林家那小子說你是土包子,說你長得丑,被江淮聽到了。」

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和江淮見面,就看到他把另一個小孩壓在地上揍,我被他小小年紀就滿身戾氣嚇到了,從此見他就躲著走。

我從不知道……

「嘿嘿,我知道以後就把林家那小子又揍了一頓……」

沈嵐看我臉色不對,斂起笑,沉默了一會兒。

「我從前不和你說這些,是看你根本不開這個竅,不想因為這些影響你內心的平靜。」

「至於我喜歡江淮……」沈嵐聳聳肩,「身邊其他男人都是歪瓜裂棗,他長得帥,氣質也算對我胃口,我喜歡他很正常,追他不過無聊玩玩兒。」

「你知道我的。喜歡時我不吝嗇費力氣,但不喜歡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阿余,雖然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

沈嵐朝我笑:「但我其實還是希望,有事你能和我這個姐姐說說。」

23.

「對了,你不知道江淮是江家的私生子吧?」

「江淮他以前和你是一個孤兒院的,只比你早幾天被接回了江家。」

在房間裡,我回想沈嵐最後說的話,腦海里一片混沌難清。

我五歲在孤兒院的某天,院裡忽然來了個蓬頭垢面,穿著破破爛爛的小男孩。

別人都說他是腦子有問題的流浪者,其他孤兒院不肯收,就跑我們這來了。

院裡其他小孩都怕他,院長雖然把他留下,卻也沒管過他。

他穿著件松垮的舊夾克,把頭縮在帽子裡,總是低著頭不說話,縮在角落。

沒人喊他吃飯,他也不上我們的餐桌,我看他蜷在角落睡覺都在發抖,就給他蓋了層棉被。

也偷偷給他送過幾次飯,送過幾次院裡發的糖果……

但我都是在他睡著時做的,我以為他不知道。

後來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院長說他被家裡人領走了。

再過幾天,我也被領走了。

我就此把他忘了。

我怎麼可能把張揚桀驁的江淮和那個小孩聯想到一起呢?

我心裡又酸又漲,突然很想見一見江淮。

我掏出手機,給他發信息:[江淮。]

江淮:[在。]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個字就讓我很想哭。

我想到上輩子最後,我當記者深入調查煤老闆壓榨礦工造成 10 人遇難的新聞,還沒深入煤山便被人堵在了山腳。

攝像大哥護著我跑進樹林,一群黑衣人在身後窮追不捨,我和他失散後慌不擇路地跑著,突然就被人拽進了一旁的山洞。

「是我。」

江淮仿佛從天而降,就那樣出現在我面前。

那是偏僻荒涼的北方大山啊,不是西北大漠、極北雪山那樣,他一句「來旅遊的」就能糊弄的地方。

在生死關頭,我幾乎瞬間醒悟,抖著手求他躲起來。

他卻在那群人的腳步漸近時,俯在我的耳側對我說:

「我在,別怕。」

還有其他很多很多……那些江淮喜歡我的證明。

都被我丟在了時光中。

我蜷著身子難受得不能自抑,手機忽然一陣震動。

透過聽筒傳來的江淮的聲音,遙遠得像從另一個時空傳來。

「下來。」

我像瘋了一樣跑下樓,江淮雙手插兜站在沈家院前。

他總是出現得像個奇蹟。

我朝他跑過去。

「怎麼了?」

我撲進他懷裡。

「江淮,對不起啊……」

24.

我在等江淮的告白。

但到處是他喜歡我的證明,他卻再沒對我說過喜歡。

高考的氣氛漸濃,我和江淮都埋頭學業,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

有時候匆匆在食堂見面交換幾個題目便又匆匆分別,他滿身疲憊地摸摸我的頭,眼裡卻載滿亮人的星光。

我們再沒理會過旁人的議論紛擾,在十七八歲的那年高三,我們堅定不移地一起為邁向更好的未來而努力。

寒假假期,大年三十的晚上吃過年夜飯後,我們一家坐在客廳中看春晚聊天。

我融不進沈父沈母和沈嵐之間的氛圍,應過幾句後便想到前院吹吹風。

出門之後,卻意外看到院門前的樹下停著一輛我沒見過的黑色摩托。

江淮穿著一身黑大衣,雙手插兜倚著車,仰頭望著夜空似在發獃。

聽到動靜,他垂眸望來,視線瞬間恢復焦距。

我驚訝不已:「江淮?你來了怎麼不和我說。」

江淮抬手替我攏了攏衣領,他笑笑,不答反問:「想看煙花嗎?」

我眼睛一亮,但又很快熄滅,大年三十離開沈家……

我正在糾結,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去吧。」

沈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院子裡,她雙手環胸朝我揚了揚眉:「爸媽我搞定。」

我便不再糾結,朝沈嵐感激道:「謝謝姐。」

江淮給我戴上安全帽,忽然也笑著跟了一句:「謝嵐姐。」

沈嵐翻了個白眼:「少占便宜,現在你可還沒資格喊我姐。

「照顧好我妹妹啊,不然下次追你就是把你追到天涯海角了。」

江淮語氣篤定:「你不會有機會的。」

25.

江城中心沿湖地帶的風景區,春節期間不禁煙火。

大年三十跨年夜更有一場大型煙花秀和燈光秀,這便導致室外本應清冷的街道人來人往,都在湖邊等著跨年時刻。

江淮把車停到離湖邊有一定距離的停車場,下車時他朝我伸出手要扶我,我便順其自然地牽住,再也沒放開。

他看我一眼,沒說話但把手牽得更緊了。

我們繞著人群外圍走,路過幾座攤販時,我的目光在一個鯨魚擺件上頓了一瞬。

上輩子我曾在自己的課桌上發現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走到街頭路燈下一片較空曠地帶,江淮忽然鬆開我的手:「在這等我。」

我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

遠遠地,我看見他朝著那座小攤跑去,拿起了那個鯨魚擺件。

我的眼睛漸漸濕潤,難以想像上輩子江淮在大年三十一個人到湖邊買起這個擺件時,是怎樣的心情。

我又慶幸,這一次我就陪在他的身邊。

我忍不住想,江淮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向我表白啊?

我看著江淮買好擺件朝我走來,忽然靈機一動。

我耍了個小心機。

在江淮遠遠看著我的時候,我朝前踏了兩步,試圖假裝一不小心平地摔一跤。

但真摔倒地的時候,我著實尷尬得無地自容。

不僅因為我演得太假,還因為我是屁股著地……

這……這可怎麼假裝崴了腳啊。

我呆愣愣坐在地上,江淮已經跑到了我身前。

我尷尬到臉紅,正想拍拍屁股自己站起來,江淮忽然把鯨魚擺件塞進我手裡。

而後他蹲下身,將背面向我。

「上來。」頓了頓,他說,「我背你。」

26.

以前我看電影《假如愛有天意》,一直覺得裡面男主故意不帶傘只為和女主一起避雨,而後女主也故意不帶傘在雨中奔向男主的畫面,是這世上最浪漫的雙向奔赴。

可江淮背向我,背起我的時候。

我發現世間其他所有浪漫,都不及江淮讓我心動。

我摟著江淮的脖子,趴在他肩側,手裡拿著他送的鯨魚擺件。

「為什麼送我這個啊?」

「我希望……年年有餘。」

湖邊的風很冷,我卻只感到江淮的體溫,暖得人心滾燙。

湖對面的高樓亮起倒計時燈光,不遠處人群傳來哄鬧聲,而後是整齊劃一的倒數。

江淮背著我,停在圈外無人的地方,一起默默等待新一年的鐘聲敲響。

倒計時數到一的時候,我喊了一聲:「江淮。」

我:「你寒假作業做完了沒?」

江淮:「新年快樂。」

「……」

湖上燃起一簇簇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瑰麗景色,美得絢爛奪目。

江淮輕笑了一聲:「沈余,你腦子裡是不是只想著學習。」

我揚起唇:「不啊,我在想我們的未來。」

江淮愣了愣,托住我大腿的手驟然縮緊。

「你說什麼?」

算了,不等了。

「我說。」

第二次告白, 應該我對江淮說。

我把嘴唇對準江淮的耳朵。

「江淮, 我喜歡你。」

(完)

番外·江淮視角

01.

我好像生來便是個錯誤。

養父母不喜歡我。

縱然我挨打不哭, 挨餓不叫,他們到底還是在一個冬天把我趕出了家門。

我在城市流浪,被警察送到一個孤兒院。

我在孤兒院待了幾天,又被院長送走了。

他們厭我、怕我, 無人關心我遭遇了什麼。

我從一座城被送到另一座城, 但哪裡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直到六歲那年, 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兒。

她扎著馬尾辮,一雙杏眼明亮皎潔。

她總是躲在人群後頭,安靜斯文,看我的眼神不躲不避, 只是帶著憐憫。

她不怕我。

她會偷偷給我送吃的, 送糖果,她以為我睡著。

其實我眼睛眯著一條縫, 一直在貪婪地看她的面容。

我不敢看得明目張胆, 怕這樣僅有的溫柔也會被嚇走。

02.

我的親生父親找上門的時候,我手裡正攥著那個女孩送的糖。

其實我從前無所謂去哪,可得了一顆糖之後, 我不想再跟著這個男人走。

他扔掉我的糖, 一臉冷漠:「江家的孩子, 哪有你這樣的廢物。」

江家?原來我姓江。

他們說我的母親才是父親的白月光,找我回來是為了以後頂替我哥的位置,可我哥壓根沒把我放在眼中。

他們要我強勢, 要我不能懦弱。

好無趣,那就渾給他們看咯。

我變得張揚、桀驁、肆意妄為。

我又遇見了那個女孩兒……

她把我忘了。

她怕我了。

可我寧願她怕我,也不願回到當初那樣只能等待她的施捨。

03.

我看著她跟在自己姐姐後面, 看著她依然藏在人群角落。

她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我總還是能一眼就看見她。

我發現她有點膽小, 很乖, 學習好,什麼都優秀。

她和其他人一樣怕我, 討厭我, 可她又從不像其他任何人。

七歲那年, 我把說她壞話的林家小子打了, 她明明只看見了我打人,卻在長輩問起時,口齒清晰地說:

「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矛盾, 我只看見了一部分,不是全部。」

高一的時候, 她看見我被一群混混圍著, 以為我會遭遇不測, 偷偷跑去門衛室喊了老師。

他以為我不知道是她做的。

有段時間方逸看言情小說看入了迷, 整天把小說情節掛在嘴邊。

我對此嗤之以鼻,覺得大男人看這些真是娘炮。

但他說的有個詞,我後來記在心裡, 反覆咀嚼了很多年。

嗯。

沈余是我的救贖。

04.

我明知沈余不會喜歡這樣的我。

可她那樣優秀,我不知道高三以後還能不能像這樣時常默默看著她。

我想讓他記得我是第一個說喜歡她的人。

哪怕只能以玩笑之口。

我點一根煙,倚著沙發背。

我裝了很多年的從容輕佻, 那是我最忐忑的一次。

我隱在燈光最昏暗的角度,看向她。

「喂,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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