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資助完整後續

「南溪，做我女朋友吧，好嗎？」

21

周圍人都震驚了。

宋望均不顧周圍人詫異的臉色，說得更加起勁：

「我知道，你很早就開始喜歡我了。」

「女孩子的矜持，讓你一直將這份愛埋藏在心底，不好意思宣之於口。」

「我今天選擇主動戳破這層窗戶紙，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我突然發現——」

他臉上愈發深情。

「我突然發現，我也喜歡上了你。」

「所以，南溪，答應我好嗎？」

宋望均在說這些話時。

面上神色篤定。

他一直在堅持一件事。

那就是我之所以資助他。

就是因為對他一見鍾情。

因為愛，所以才以這樣搭訕的方式來趁機接近他。

我沒有接下那束蔫頭的花，而是反問他：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喜歡你呢？」

見周圍沒有同班同學。

宋望均信誓旦旦開口：

「那麼多的資助人里，你為什麼單單選擇了我，這還不是最好的理由嗎？」

「好了，我知道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

「所以我這不是主動向你表白，給你台階下嘛。」

我看向眼前這張略有些不耐煩的臉。

笑意連連：

「宋望均，你難道不知道，沈氏選擇資助的貧困生名字，是由我的助理抽籤決定的？」

「也就是說，我在資助你之前，壓根沒有見過你。」

22

四下傳來小聲的鬨笑。

宋望均一張臉宛如調色盤，由青轉紅。

再由紅轉白。

不可置信地使勁搖頭：

「抽籤決定的？」

「不可能，一定是你看我長得帥，一見鍾情，所以才決定資助——」

「宋望均，」我厭惡地打斷，「我身家百億，什麼帥氣的男人沒見過？你這樣的姿色也配入我的眼？」

「要說我親自挑選資助的人，那只有程初一個。」

這下。

周圍看熱鬧的人再也忍不住，紛紛交頭接耳議論：

「什麼瓜，我來的晚，給我也講講。」

「有個窮得需要資助的貧困生，非說沈大小姐對他一見鍾情死纏爛打。」

「他這副尊榮都能自戀到如此地步，我長這麼帥，豈不是也有機會？大小姐看看我，我更帥啊！」

宋望均生得還算可以。

但這幾個月打工摧殘下來。

人早已從白皙變得黝黑，脊背也彎曲了不少。

丟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一波又一波的鬨笑，徹底摧毀了宋望均的自尊。

我看得清楚。

他雙手緊握成拳。

臉色徹底轉為青灰。

這幾個月以來，他一直堅信自己還能過上之前有錢人的生活。

短暫的失意，只是一時的苦難而已。

虛幻被戳破。

這一刻，他才狠狠跌入現實。

宋望均狠狠將花摔在地上。

蔫掉的花徹底變成一堆散落的玫瑰花瓣。

他氣勢洶洶地指著我道：

「艹，沈南溪，你給我等著！」

23

第二日。

宋望均在網絡上引爆了一則新聞。

一條『沈氏集團大小姐包養失敗怒而收回資助金』的帖子，被掛上了各大熱搜。

視頻里，宋望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鏡頭前直播控訴：

「我從小家境貧寒，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沈氏集團提出要資助我，我很感激。」

「可沒想到，沈家大小姐提出要包養我，讓我與她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

「我拒絕後，沈大小姐惱羞成怒，不但取消了我的資助資格，甚至還聯合醫院把我母親趕了出去。」

他訴說得情真意切，像極了受害者。

時不時還堅強地抹一把淚水。

之前還拚命捂著自己貧困生的身份，偽裝成富家大少爺。

如今，經濟的極度窘迫下，他果斷選擇撕掉偽裝。

直播間留言滾動得飛快：

「最看不得這種有錢人看不起窮人的戲碼了。」

「憑什麼有錢人就能隨便耍人玩？」

「說好的資助完大學，就因為當事人不同意被包養，難道就能突然撤回？」

除此之外，許多人紛紛提出質疑：

「你的意思是說，身家百億的大小姐，對身家百十塊的窮男人求而不得？」

「哥，你但凡長得帥點，再多幾塊腹肌，你這話，我還能信幾分。」

「下次能換個帥氣點的男演員來演嗎？丑的很容易讓人出戲啊。」

宋望均不動聲色地將幾個質疑刷屏的號踢出直播間。

雖然還有很多人持觀望態度。

但這樣極具噱頭的新聞仍舊衝到熱度榜一。

沈氏一時被掛在風口浪尖上。

就連程初都給我打來電話。

焦急道：

「沈小姐，宋望均說的都是假的，需要我在網上澄清嗎？」

我搖搖頭：

「不需要。」

「可是現在輿論發酵得很快。」

「我要的，就是讓輿論快速發酵！」

程初不解其意，但還是聽我的勸說，沒有在網上澄清任何分毫。

倒是宋望均不知又從哪裡尋來了一個手機號碼，給我打了過來。

一接通，就聽到他得意洋洋的聲音：

「沈南溪，沒有想到吧，現在網上全是罵你們沈家的。」

「如果不想讓沈家股價下跌，我勸你還是乖乖繼續給我生活費。」

「我要的也不多，只要你一個月給我三萬塊，我就出面澄清這件事都是誤會。」

24

電話里，我輕輕地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甚至直不起腰。

宋望均見我沒有鬆口給他想要的生活費，怒極大罵：

「沈南溪，你還在裝什麼？」

「輿論再發酵下去，你損失的錢三千萬都不止，我這是好心給你提供解決辦法。」

「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眼睜睜看著沈家股價一天天下跌吧！」

我這才止住笑聲。

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宋望均，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很快就會明白，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電話被我掛斷後，手機卡被拔出，助理眼疾手快上前接過丟進了垃圾桶。

這張手機卡，本就是我臨時辦的。

目的是讓宋望均以為我願意將自己的私人號碼給他。

助理拿出電腦，指著早已準備好的視頻問道：

「沈小姐，資助宋先生所有的帳目流水都已經準備完畢，他每次出入高檔餐廳吃飯的視頻也都拷貝下來。」

「包括您與他最後的通話錄音也準備好。」

「現在網上的輿論已經發酵到人人盡知的地步，正是最好的時機。」

我滿意地點點頭：

「好，全部以沈氏集團的名義發出去，然後告訴記者，我要召開新聞發布會。」

25

資助宋望均的一筆筆帳單被公開。

在網上吃瓜的群眾猛然發現，這個家境貧寒需要資助的貧困生。

竟然經常出入高檔餐廳，身上穿得都是名牌。

就連生活費，也從最開始一個月三千，到最後叫囂著要求一個月三萬。

輿論的反噬來得猛烈。

大家都跑到宋望均的帳號下留言怒罵。

他被嚇得將帳號設置成私密，再到後來的註銷。

緊接著，上課時間，程初跑回去對躲在宿舍瑟瑟發抖的他道：

「輔導員找你，讓你現在就去她的辦公室。」

宋望均後背陡然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沒想到，輿論反噬來得這麼快。

更沒想到，學校居然勒令他退學。

站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

宋望均只覺得渾身冰涼。

他還想讀完大學，還想找份好工作享受生活。

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宛如一隻老鼠般被灰溜溜地趕出校門。

他哆嗦著手掏出手機，想給我打個電話。

卻在撥下號碼後，聽到冰冷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26

我正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裝。

面帶微笑地在新聞發布會上，解釋記者提出的問題。

一切塵埃落定，他們的問題都有些無關痛癢。

我只是不出差錯地回答：

「不管沈家資助的第一任資助者人品如何，我們都會將資助進行到底，絕不會因此遷怒後面需要資助的莘莘學子們。」

「另外，這次事件是我們沒有考察好被資助者的人品導致。」

「對於占用公眾事件，沈氏集團十分抱歉，希望大家可以將目光從這件事上挪開，多關注下沈氏投資的星空娛樂，我們即將有一部新的電影上映，這也是我們沈氏第一次進軍娛樂圈。」

坐在我旁邊高大帥氣的男明星趕緊起身，微笑著與記者打招呼。

被我安排的自家記者迅速拋出問題：

「當時網上都說，宋先生這副相貌，遠遠達不到讓沈大小姐心動的地步，但是今日看徐先生帥氣英俊的外貌，不知能不能讓沈大小姐動心呢？」

無數鏡頭對準了我新簽約的男演員。

他像是被嚇到，趕緊擺手：

「可不能瞎傳我與我們老闆的關係，記者大人，能不能提前把我和女一號的 CP 炒一下，不然我怕我們老闆將我炒魷魚了。」

面上表情驚恐又無辜。

是他私下練習了無數次的成果，保證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會呈現最佳狀態。

這一幕，被無數長槍攝像頭捕捉拍下。

在網上掀起一陣討論的狂熱。

被網友們稱之為『最慫男一號』。

劇未播，人先火。

男女主的劇還沒上映，CP 已經炒得火熱。

我投資的劇，在這樣的高熱度下，註定不會打水漂。

我長舒了一口氣。

從資助宋望均的第二個月起，我就在等今天了。

27

那時，助理曾皺眉找到我，說道：

「老闆，咱們抽籤決定的這個資助生，現在要求提生活費，三千一月不滿足，非要五千，還要咱們再額外給三萬，用來買高檔電腦和平板。」

「要不，咱們停止資助吧？」

我悄悄去學校見了宋望均。

他狂妄自大，假裝自己是富家少爺，將囂張跋扈演繹得淋漓盡致。

但如果這時撤掉資助，難免會引起不明真相人的嘀咕。

那天，我坐在辦公室思考了許久。

瑣事紛雜萬千。

手上剛投資過億的劇已經正式開拍，全部啟用新人的大膽決定在沈家引起軒然大波，無數指責讓我焦頭爛額。

不僅如此，這還是沈氏集團第一次進軍娛樂圈拍的投名狀。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是商人，花的每一分錢都要有十倍的回報。

資助貧困生的目的，不是來受氣的。

所以，我當即阻止了助理撤資的想法：

「不，宋望均想要多少錢，你都直接給他。」

「既然他無法在學業上回報我，那就換一種回報方式吧。」

我詳細記下了他所有的開銷記錄。

就連與程初相遇的那晚。

宋望均在酒吧的消費，都是我提前給酒吧老闆打電話，讓他為包廂送上昂貴的酒水。

價格控制得沒有任何紕漏。

剛剛是宋望均賣掉所有奢侈品能湊夠的錢數。

只有他徹底地一窮二白，才會在不久後猛烈反撲。

我精準地算好他每一步的動作。

投資的新劇已經拍攝完畢。

距離做特效送審，只剩下半年時間。

我需要一場引爆網絡的話題。

需要一場輿論的軒然大波。

而宋望均，就是這場爆炸里的引子。

引爆得非常完美。

資助他一年，他絞盡腦汁從我這裡摳走了九萬塊。

然後。

為我節省了價值九千萬的新劇宣傳費用。

以及在沈氏站穩的依仗。

28

初夏再一次來臨時。

我在公司樓下見到了程初。

此時，我剛與助理確認好小徐未來三個月的行程。

從新人面孔到頂流，他只用了一部劇。

為我賺得盆滿缽滿。

沈家一群老古董們見我卻是有手段，也都不再難為我，開始逐漸讓出緊握的權利。

一個轉身，我看到小徐手裡拿著成績單興奮地衝著我招手：

「沈小姐，我每一門成績都是 A。」

程初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宋望均事情過去後，也有記者輾轉找到他，想借著採訪他的名義，從他嘴裡挖點有用的爆炸新聞。

程初先是將沈氏誇讚了一通。

然後在鏡頭前拍著胸口打包票：

「我一定會門門考試都拿 A, 不辜負沈氏對我們這些貧困生的期待。」

挖不出任何爆炸性新聞的採訪，卻足夠為沈氏爭得一個好名聲。

我招呼一聲：

「考得不錯, 走，姐姐請你吃飯。」

我開車帶他來到一家高檔餐廳前。

剛停好車。

馬路對面突兀地響起一道急切的呼喊聲：

「南溪！」

29

我順著聲音望去。

是宋望均。

距離他被退學已近半年。

他臉上的趾高氣揚幾乎看不到了。

剩下的，只有怯懦和卑微。

他手裡正拿著一疊厚厚的傳單，不顧馬路車流, 拼了命地往我這邊衝來。

生怕錯過這次見面的機會, 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我。

有保鏢攔在他身前。

宋望均隔著幾米遠, 拼了命地想掙脫阻攔。

「南溪, 我知道錯了。」

「你去學校說說, 讓我再回去讀書吧，然後再資助我一次。」

「我保證, 我這次一定不會再嫌棄資助的錢少了。」

「你只要每月給我三千……不，一千就可以……」

我好笑地望著他。

宋望均眼底的渴求幾乎快要溢出來。

我好整以暇：

「幫你, 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呢？」

宋望均語塞。

他什麼都給不了我。

程初尚且能通過門門得 A，來為沈氏的慈善增添幾分名聲。

宋望均呢？

再埋頭苦學，也不會超過程初。

我轉頭剛想邁進餐廳。

宋望均不顧臉面地大喊：

「南溪, 我……我可以當你的男朋……被你包養, 不給錢的包養也行。」

我鄙夷的眼神划過他的臉。

滄桑又粗糙。

比我前幾日娛樂公司簽下的那群新人演員差多了。

若宋望均都能上位。

那後面撿漏排隊上位的，人山人海到能把沈氏給踏平。

「有這些時間，還是回家照照鏡子吧。」

說完，我順勢指了指一旁：

「有人來找你了。」

30

林薇出現的那一刻。

臉上一直是猙獰的。

她惡狠狠地撲上前。

硬是擠開保鏢，發了狠地往宋望均臉上扇：

「還錢！你借了我這麼多的錢，到底什麼時候還？」

宋望均被扇得臉狠狠歪到一旁。

程初在我耳邊小聲道：

「沈小姐，宋望均退學之前那半年, 零零散散借了林薇五千塊，一直沒有還。」

我瞭然地點頭。

五千塊，對於我來說是一頓飯錢。

但對於林薇這樣的窮學生來講, 五千塊，差不多是三個月的生活費了。

林父林母見女兒將錢都借給了男同學, 一怒之下, 直接揚言要斷她大三的生活費。

所以, 前日助理給我的待資助名單上。

林薇的名字也包含其中。

是她自己哀求輔導員, 將自己名字加上去的。

沈氏嘗到了資助的甜頭, 打算在即將到來的九月份, 新增三個資助名額。

我掃過長長的名單。

越過宋望均與林薇的名字。

當天便敲定了新的資助者。

兩個家境很差的女孩, 以及一個重病即將退學的男孩子。

眼前，這兩人還在糾纏不休。

林薇打得起勁：

「你明明就是個貧困生, 還騙我是什麼富家少爺, 呸，真不要臉。」

「早知道你擺闊的錢都是向沈氏要的，我說什麼都不會與你在一起。」

宋望均不甘示弱回擊：

「那還不是你愛慕虛榮，看到我出手大方就眼巴巴地貼上來？」

林薇尖叫一聲，二人再次廝打成一團。

我只是招呼程初：

「走了，吃完飯，送你回學校, 別耽誤你今晚的課。」

「沈小姐, 他們……」

言下之意，正在廝打的兩人, 不管了嗎？

我擺擺手：

「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個商人。」

「無利的事，不要再與我多說一句。」

這世間。

只有即將躺進我口袋裡的錢。

才能讓我停下腳步為之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