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婚禮完整後續

那一刻他們的樣子，和這麼多年我考試不合格又或者做什麼事沒讓他們滿意時重合。

以前看到他們這樣……

我總會想，蘇小小你為什麼要出生。

你為什麼要學習那麼差，為什麼什麼都做不好，你辜負了爸爸媽媽的期望。

你不配站在他們面前，不配成為他們的女兒。

所以我拚命學習，努力聽話。

但在他們眼裡永遠不夠。

宋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從我手裡搶過話筒。

又變臉似的堆著笑：「讓親朋好友們見笑了，我這兒媳婦剛喝了點小酒，有點醉了，請大家海涵。」

轉頭招呼我：「小小，愣著做什麼，快過來道歉。」

又是道歉。

明明今天是我的婚禮，卻成了我的道歉大會了。

而我的准丈夫，未來的伴侶此刻正躲在他媽媽的身後。

眼神怨毒地看著我。

好像再說，你惹的禍你來解決。

但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我根本沒理會母子倆的自導自演。

直接動手拆起頭紗，又把那枚沒來得及戴上的戒指扔在宋川臉上。

「吃*吧你！」

……痛快。

8

台下賓客倒吸一口涼氣。

有個年輕的男孩子還豎起大拇指感嘆：「我艹，牛逼啊。」

我爸媽眼看事態不受控制了。

招呼服務員趕忙上菜後，也上了台。

爸爸一臉嚴肅地站在我的對立面。

面對台下親朋好友的指指點點，他的眼裡全是失望。

又不得不上台說著好話，陪著小心。

我媽更外露一點，直接拉著我向宋川母子道歉。

「不好意思，親家，是我們沒有教好女兒，但現在畢竟是兩個孩子的婚禮，咱們做父母的也想盡善盡美不是？」

這時候躲了許久的宋川突然站出來指責道：「阿姨，小小這性格太孤僻了，我就是開個玩笑她就當真了，娶這樣的老婆，怕咯，怕咯。」

宋媽長嘆了口氣。

不情願地妥協道：「算了，婚禮都辦了，也算是在祖宗面前過了明面的，你回去好好教就是了。」

我媽忙著點頭，又對賓客說著抱歉。

直接拽著我往後台走。

因為婚紗太長，我被拉得一個踉蹌。

惹得台下賓客一陣鬨笑。

她也沒有回頭，自動屏蔽了那些議論的聲音。

到了後台，我剛準備開口。

她直接「啪」地給我一巴掌。

力道很重，本來一天沒吃飯的我，瞬間感覺暈頭轉向。

扶著身旁的椅子才堪堪穩住身形。

「蘇小小，我看你的教養全都學到狗肚子裡了。

「今天你是把爸爸媽媽的臉丟盡了，我就不明白了，有什麼不能台下說，非要在台上說，你是嫌不夠丟人嗎？」

9

這是她第二次打我了，好像每次都是因為感情的事。

我抿唇不語，反正現在說什麼都是錯。

多說多錯。

這婚禮反正是辦不下去了。

我的目的達到了就行。

她見我不語，更氣了。

我爸這時候姍姍來遲。

「小小，你做事怎麼這麼欠考慮呢，做人做事不要光想自己也要想想身邊的人。

「爸爸媽媽，還有宋川，你這讓他以後怎麼在單位立足？

「還有以後去宋川他們家不會有隔閡？你以前多懂事的一個孩子啊，怎麼就想不到這些呢？」

我爸看似語重心長，實則還是責備。

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想著讓我嫁給宋川。

相較於他們的激動，我反而很平靜。

「那就不結了。」

他們齊齊看向我，一臉不可置信。

「什麼叫不結了？你和宋川是領過結婚證的，就算不辦婚禮，法律也是承認你們的夫妻關係的。」

「小小你到底怎麼了？

「就因為宋川的一句玩笑話？」

我鄭重點頭：「對，就因為可笑的十塊錢。」

10

最後我是藉口去廁所，逃回了家。

路上爸媽還有宋川一直打電話，我都沒有接。

打得太多了，我直接選擇了關機。

至於婚禮那，我不想想。

我相信他們會處理得很好。

說實話我是有點報復的成分在的。

和宋川這場婚禮，我全程算是一個參與獎。

相識，相知，相守。

都有一雙手推著我不得不往前走。

而我也好想認命地服從著一切。

但看到宋媽插著腰罵人時。

我好像能想到今後的生活。

就在那時，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句話，點醒了我。

就算世上的人都那樣生活，我也要活出自己。

而在台上的那一刻，我也覺得自己酷斃了。

回到家，我卸掉厚重的妝。

脫掉繁重的婚紗，又美美地洗了個澡。

我以為會像從前一樣忐忑得睡不著。

卻出乎意料睡得很香。

直到客廳響起乒桌球乓的聲響，和毫不顧忌的談話聲。

才醒來。

但我沒出去。

他們好像也接受了這件事。

整個人說話都帶著疲憊。

我媽率先開口：「老蘇，你說小小以前那麼懂事聽話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我就搞不懂了。」

我爸：「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但這次確實有點過分。

「你也別生氣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外人面前說說就行了，幹嘛打她呢。

「有些事還得她自己琢磨，等什麼時候她做了父母就知道我們的苦心了。」

我媽氣得摔了杯子：「就你會做好人，女兒今天這樣就是被你慣壞的。」

11

吃飯時，爸媽互相使眼色。

我知道他們是著急想知道我是怎麼打算的。

但我全當沒看見，繼續扒飯。

最後還是我媽最先沉不住氣。

「小小，鬧也鬧了，逃也逃了，現在該消氣了吧。你走後可都是人家宋川一個人堆著笑敬酒致歉，全程沒說過你一句不是，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

「況且你們都領了結婚證了。

「別鬧脾氣了啊，聽媽的收拾收拾東西去宋川她們家賠個不是，好好過日子。」

我爸在一旁附和：「聽你媽的沒錯，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他們說話時我全程沒有任何表情。

安安靜靜地把一碗米飯吃完。

等他們說完，我也吃完了。

放下碗筷，歪頭一笑。

給他們拋出一個驚雷。

「爸，媽，我和宋川可沒領結婚證。」

12

我和宋川本來打算二月十四那天領結婚證的。

為的就是寓意好，日子也好記。

領證當天。

我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一大早起床化了一個美美的妝。

穿了一條純白色的裙子。

等著宋川開車來接。

領證前宋川家就已經全款買好了車。

我媽知道後還挺欣慰：「小小啊，看男人不一定要看他說了什麼，是要看他做了什麼。本來爸媽準備給你陪嫁一輛車的，現在宋川他們家買了，媽媽就把這買車錢給你，你們小兩口該怎麼花就怎麼花。」

我當時也認為媽媽說得很對。

心裡也升起對以後生活的嚮往。

然而約好的八點準時來接我。

宋川硬是十點半才來。

中間我給他打了很多電話。

他一直吞吞吐吐，一會說堵車，一會說去衛生間。

反正就是各種理由。

好不容易來了，到了民政局他又說沒拿身份證。

我氣紅了眼：「宋川，你是不是故意的？」

宋川握著我的手著急解釋：「小小，我是真忘了，昨天一群哥們非要給我開單身派對，我都喝懵了，辦完婚禮領也是一樣的。」

宋川說話時眼睛一直不敢看我。

我很奇怪。

總覺得有什麼事被瞞著。

後來又觀察很久，沒發現任何異樣。

婚禮事宜都是他親力親為，一點也沒讓我操心。

直到有次宋川無意中向我打聽。

「小小，我給你的彩禮還在我那張卡上，你沒動吧？」

宋川家直接給了我一張三十萬的彩禮卡。

我一直也沒有碰過。

所以也沒問名字到底是誰的。

被宋川這麼一問，我好像明白他為什麼沒領證的原因。

13

知道事情的原委後。

爸媽很是氣憤，拉著我就往宋川他們家沖。

我本來不想去的。

但一想我們這樣總要有個結果，就去了。

宋川家住的是家屬樓。

步梯房，也不隔音。

所以等我們上了四樓，還沒敲門。

就聽到裡面的母子倆的談話聲。

宋媽：「這蘇小小也太不識抬舉了，她以為她是誰啊，AA 婚禮咋了，現在是新社會了，我看他們家是想賣女兒，人家都是嫁女兒陪車陪房的，她家可倒好，一分沒有，還嫌棄我們來了。」

「兒子，等蘇小小回來，把她交給媽，我覺得你二嬸說得對，這新媳婦就得立規矩，不然哪天真騎到咱娘倆頭上了。」

「宋川，你這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啊……」

宋川唉聲嘆氣道：「媽，您不知道小小，她平時看著好說話，其實內心倔得很，我是怕她不回來……」

宋媽得意起來：「怕什麼，你們不是領了結婚證嘛，還怕拿捏不了她。」

「我們沒領結婚證……」宋川訥訥道。

「你說什麼？！」宋媽嗓音忽然拔高。

「我這不是怕彩禮錢白給了她們家麼，她家不陪車不陪房，憑什麼給她這麼多，所以我就想著等辦完婚禮，把錢轉到我另一張卡上，再領證，誰能知道出岔子呢。」

「你……」宋媽你了好半天也沒說出話。

宋川人不住抱怨：「還不是怪您，非要說她們家親戚，吃就吃唄，能吃幾個錢。」

宋媽也不甘示弱：「你聰明，台上要婚戒錢，咋了，是今天不要明天就不活了麼。」

我們在門外聽了個全程。

我媽更是嗤笑：「當真好算計。」

14

知道我們在門外把全程聽了一遍後。

宋川母子坐在沙發上像兩隻鵪鶉，話都不說。

宋川想補救：「小小，我是真的愛你的，當時我也是腦子抽了，才胡言亂語的，我們這就去領證好不好。

「阿姨，叔叔，我真是知道錯了，這又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你們幫我勸勸小小，我是真心想和她過日子的。」

他的話極為真誠，就差跪地上了。

連我媽也開始動容。

「小小，你是怎麼想的，媽覺得……」

「媽——」我忍不住打斷她，又轉頭對著宋川：「我們婚事就此作廢。」

「我不同意！」宋媽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也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了。

就開始胡攪蠻纏。

「你們說結就結，說作廢就作廢，以為是過家家嗎？我告訴你，想退婚可以把這半年我兒子花在你身上的錢全部還回來，還有我家辦酒席的錢也得你家出。」

我媽忍不住反駁：「憑什麼——」

宋媽得意地抖了抖肩膀：「就憑是你家蘇小小搞亂的婚禮，我家是願意娶的，是你們不嫁……」

我媽一輩子沒和人吵過架，此時臉憋得通紅。

儘管來時我想好不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