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人精室友完整後續

「說話不喘氣兒會死啊！」

趙一凡自知理虧，傻笑了一聲：

「那不是沒想到景哥你那麼急嘛！」

我：……

「景哥快過來，思年好像要醒了。」

果然，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口，我看見許思年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眉毛也動了動。

我趕緊叫來了醫生。

我們三個人站在醫生身後，聽著他問許思年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眼睛有沒有模糊的感覺。

許思年一一搖頭。

醫生給我們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我甩開兩個室友衝到許思年面前問：

「從房間離開後你去哪兒了？怎麼會突然暈倒？」

許思年呆愣著抽出被我握著的手，眼神很空：

「我不記得怎麼暈倒的了，是在學校里暈倒的嗎？」

趙一凡撲過來：「思年你不記得我們在酒店團建的事情了？」

許思年搖搖頭：「我記得我不是在 KTV 團建嗎？」

轟的一聲，許思年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我耳邊炸開。

李司銳衝出病房，一邊跑一邊大叫：

「醫生，醫生你快來！病人失憶了！」

醫生很快回來，我退到一邊讓醫生進一步檢查。

趙一凡和李司銳圍在醫生旁邊嘰嘰喳喳，描述許思年記憶斷層的事情。

耳邊有很多聲音混雜在一起，吵得我頭疼。

我猛然想起剛才許思年那個沒有溫度的眼神——

難道許思年這段時間行為怪異，真是腦子出了問題？

如果他恢復了正常，那他是不是不會……

那我們是不是就會變回之前的普通室友？

很奇怪，我應該覺得輕鬆啊。

終於沒有一隻黏人的小綿羊成天黏在我身邊了。

但我好像……並沒有很開心。

16

「景哥你發什麼呆呢？」

趙一凡把飯盒遞到我眼前。

「怎麼了？」我回過神來。

「哎呀我給思年講這兩個星期發生的事情，我說你倆最近關係可好了，晚上都一起睡。

「可思年不信我，你快給他說說是不是真的。」

趙一凡手舞足蹈地說了一長串。

我轉頭和病床上的許思年對上視線。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他沒騙你。」

許思年眼睛微微睜大，有些意外又有些苦惱：

「這樣啊，那這段時間真是打擾你了，我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許思年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可我卻覺得很刺耳。

果然，許思年從醫院回來以後就有意無意躲我。

早出晚歸，除了上課和睡覺，基本見不到他人。

估計是覺得尷尬。

趙一凡和李司銳也發現端倪，私下問我：

「景哥，你是不是和思年吵架了，從醫院回來你倆都沒怎麼說話。」

我苦笑：「我都看不見他人，沒機會吵架。」

真的很想問問許思年，你不是說高中就喜歡我嗎？

為什麼現在又突然不理我？

人有了心事就容易生病。

沒過幾天，我就中招了流感。

去校醫院拿藥的路上，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

回頭看見之前一個社團的學長正沖我招手。

「學長也去校醫院？」

我不得不停下腳步客套一番。

「嗐，準備考研壓力太大，身體也變差了。

「對了邱景，我一直想問你來著，那天在 KTV 你不小心把許思年推倒，你倆後來沒吵架吧？」

「什麼推倒？」

「你不記得啦，就是你倆出去一趟回來你不是悶頭喝酒嗎，許思年想勸你，拉了你兩下，你一拐子把人推一邊去了，頭好像磕了一下。

「你也不是故意的，但我瞧著磕挺重的，你倆後面沒動手吧？」

學長還在詢問，而我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了。

一切的源頭清晰了——

許思年被我推倒所以磕到頭，記憶出現了錯亂。

更嚴重的……出現了幻覺。

17

不知道是怎麼拿完了藥，又是怎麼從校醫院回到宿舍。

等恢復神志，幾盒膠囊整齊地摞在我的桌子上。

現在我整個人更亂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許思年受傷，許思年怪異的行為，許思年躲我……

許思年許思年許思年……

腦子裡全是許思年。

許思年對我來說這麼重要嗎？

是的。

我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回答。

我好像——

真的喜歡上許思年了。

嗡嗡手機振動兩下，有新的消息進來。

歐陽學姐：

【邱景你和思年怎麼回事？我在圖書館看到他一個人，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吵架啦？你去哄哄人家唄，許思年那麼喜歡你，肯定一哄就好了。

【我的 CP 可不能冷戰啊，得一直甜甜蜜蜜的。】

我回覆：【許思年很喜歡我？】

學姐：【那可不，難道你感覺不出來？以前你倆還沒在一起，我就看出他喜歡你，還鼓勵他跟你挑明來著。

【還好你倆沒多久就在一起了，真欣慰啊。】

之前參加社團活動，學姐老是來打聽我的事，原來並不是對我有意思，而是另有所圖。

我是有多傻，當時竟然以為是學姐本人對我有什麼意思。

既然許思年什麼都不肯說，那我決定從學姐這裡刨根問底：

【學姐，你知道許思年怎麼喜歡上我的嗎？】

沒多久，學姐發來幾條長語音，剛點開第一條我就感受到了學姐按捺不住的激動。

在學姐的提醒下，我終於回想起埋藏在記憶深處的許思年。

高二的一天傍晚，我去幫老師還運動器材，卻發現器材室里鎖著一個人。

我找來鑰匙打開門的時候，他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陰暗的角落。

「同學，你被關進來多久了？你不害怕嗎？怎麼不叫人啊？」

「我叫了，但是沒有人。我想等到明天上體育課就會有人來了。」

我餘光瞥到那人手上的傷口。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啊？」

那人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這麼晚把人鎖進來，就是打定主意讓他在這裡又冷又餓地待一晚上。

我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少年打著冷戰的肩膀上。

他抖了一下，慌忙推拒，像是怕弄髒了我的衣服。

「別怕，我叫邱景，是籃球隊的。以後有什麼事兒可以找我幫忙或者找老師解決。」

後來我私下打聽，才知道高年級班有幾個混混專門欺負一個父親早逝、被母親遺棄的同學。

我帶著籃球隊隊員特意去警告了那幾個混混，還把這件事報告了年級主任。

只是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就被我遺忘在逝去的高中時光里。

許思年是真的傻。

竟然記了那麼久。

但我現在應該無比慶幸他的這份傻。

【知道了學姐，許思年在圖書館哪一層？

【休息暫停，我立馬去接！】

18

我站在圖書館門口，許思年慢吞吞走過來。

想打招呼又猶豫的樣子傻乎乎的。

我走到他跟前：

「許思年。」

許思年渾身抖了一下：

「邱……邱景，你找我嗎？」

他看上去很緊張。

我有太多話想說，卻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我倆像圖書館門前的兩棵樹，並肩而立，相望無言。

「那個……我對前段時間的記憶有點模糊了，但是依稀記得好像很麻煩你，不好意思。

「我以後保證不給你添麻煩了，如果你覺得生氣，我可以換個寢室……」

許思年努力地解釋，但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臉頰也急紅了。

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但費力討好的樣子，那麼熟悉。

心臟像是泡進了檸檬汁里，又酸又澀。

「許思年，我喜歡你。」

我打斷他解釋的話，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許思年震驚地回看我，嘴巴張了幾下想說些什麼，最後都沒有說出口，只是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

「許思年，你喜歡我嗎？」

許思年緩緩點頭。

「對不起，之前一直誤會你。

「對不起，沒能早點發現你的心意。

「對不起，讓你受傷。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有好有壞，但我還是很感謝這些事讓我沒有繼續辜負你的心意，許思年我可以追你嗎？

「我想正式和你在一起。」

許思年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

「不用追，我……」

我預判到他的反應，及時阻止：

「許思年不准犯規，不准給我開後門。你暗戀我那麼久，我現在追你是應該的。」

19

追許思年這件事我不是說著玩的。

從第二天開始，我雷打不動早起買早飯給許思年。

他太瘦了，看到啥都想讓他吃，總是不小心買多了。

這下便宜了趙一凡和李司銳。

如果有靠近飯點的課，我就悄悄早退去食堂打飯。

許思年是個愛學習的乖寶，去圖書館占位置的任務我也主動承包了。

洗衣服、拿包、換床單，這些事情許思年也別想插手。

……

我覺得還做得遠遠不夠，但許思年像是頂不住了。

「邱景，做得很好了，我答應你。」

我語重心長對他說：

「還有很多地方我覺得不夠，你不要面對一點糖衣炮彈就投降。

「怎麼這麼好騙？」

許思年被我說得臉紅。

我心下一動：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可以給我一點獎勵的。」

「什麼獎勵？」

我伸手在自己唇上點了點。

許思年會意，慢慢湊過來在我唇上輕輕貼了下。

我狡黠一笑，扶上他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20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我區別對待後，趙一凡和李司銳終於按捺不住了。

「景哥，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都是一個寢室的兄弟待遇怎麼差別這麼大？」

「就是就是，你現在就像一隻狗，聞見思年的味兒馬上就來了。」

我對準李司銳的頭就是一記爆栗。

他鬼哭狼嚎：「我錯了我錯了！

「我的意思就是你倆現在關係好得就像談了一樣。」

我收住往李司銳頭上繼續招呼的手說：

「你還不算太蠢。」

話音剛落，趙一凡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李司銳嘴巴也張成 o 形看著我。

我挑眉：「怎麼？歧視同性戀啊？」

「不不不，其實你們兩個看起來還怪配的。」趙一凡和李司銳異口同聲地說。

看來，擁有兩個缺心眼室友還是不錯的。

當天下午我去圖書館接許思年回來，一進門這兩人直挺挺站在門內，見到許思年立馬開口：「嫂子好！」

許思年當場呆住，我反應迅速當場一人給了一下：

「少發神經，還沒追到。」

趙一凡和李司銳聽完，震驚得嘴裡能塞下雞蛋。

21

其實不光許思年頂不住了，我也想快點正式跟他在一起。

但我知道如果不做出一點行動給許思年，他會沒有安全感。

許思年會把我們的關係一直放在一個不平等的層面上。

我得用實際的付出告訴他，不要怕我不是騙你的不是可憐你，是真的喜歡你。

就這樣，我慢慢感覺到了許思年的變化。

他越來越自然地接受我對他的好，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發自內心。

我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

離許思年的生日還有兩天，我趁著他去圖書館學習的間隙溜出去做了一對手工的銀戒。

我正揣著戒指盒進校門，接到了趙一凡的電話。

一接通，他火急火燎地說：「景哥有人挖你牆角！」

等我撒開腳丫跑到圖書館外，看見一高壯男生站許思年面前，旁邊的李司銳奮力擋在許思年面前。

趙一凡見到我像見到了救星，表情誇張地沖那男生指了指我。

我走近發現那男生手裡還拿著束花，想送給許思年。

扣住許思年的手把他拉到我身後，我說：

「兄弟眼光不錯，但不好意思許思年有對象了。」

男生表情不屑，跟我裝蒜：「哪兒啊？我怎麼沒看見？」

我也不跟他廢話，掏出兜里的戒指, 套許思年手上。

男生嘴角抽搐：「是你強迫他戴的。」

我心想這哥們兒還挺執著, 正欲開口, 許思年說話了。

「他沒有強迫我，我自願的，而且我很喜歡他，請你尊重我好嗎？」

趙一凡和李司銳也插了進來：

「是啊哥們兒, 人家兩情相悅的, 你這樣多沒意思。」

「算了吧, 你快換個人喜歡。」

男生挨個看了我們一眼，冷哼一聲走了。

此時此刻圖書館台階下也圍了不少人。

我和許思年十指相扣，拉著他衝出了人群的包圍。

跑到學校著名的情人林，我停下腳步, 平復呼吸對許思年說：

「本來是想等生日送你, 但今天事發突然我沒多想就拿出來了。

「而且我一刻也不想再等，萬一再出來什麼阿貓阿狗。」

頓了兩秒, 我一字一句地說。

「許思年, 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許思年從我手裡的戒盒裡拿出另一枚戒指，戴在我手指上, 他說：

「有你真好, 男朋友。」

番外-許思年日記節選

【7 月 5 日

【今天收到一個好消息, 我和邱景考到同一所大學了，本來以為以後再見他會很難，為此還難過了好久, 甚至後悔沒有在畢業的時候告白，現在看來未來我還有很多機會，加油啊許思年。】

【9 月 1 日

【本來以為自己和邱景考進同一所大學已經很幸運了, 但是沒想到我們居然分到了一個宿舍，幸運女神真的對我太好了吧, 我真的快幸福到昏過去了……

【跟邱景說話我緊張到發抖, 他竟然記得我，說我們是同一個高中的。

【今天就是我的幸運日！】

【9 月 2 日

【室友們都超級友好, 邱景也特別好, 他和高中時候一樣那麼陽光, 好想跟他做朋友啊, 但是他每天都很忙，跟他相處的時間也不多，我嘴又很笨, 怎樣才能靠近邱景多一點啊？真的好喜歡他噢。】

【10 月 5 日

【偷偷買了邱景同款，但是我應該不會穿, 我穿沒他穿好看。邱景今天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走在一起, 他們看起來好般配啊, 室友們都在開邱景玩笑, 但我笑不出來……室友問我怎麼了，我只好說我不舒服。邱景還很關心地問我要不要去醫務室，感覺騙他我好愧疚。

【邱景要是知道我喜歡他還會這樣關心我嗎？

【他能接受這份感情嗎？】

【11 月 23 日

【數不清的人給邱景告白, 甚至還有讓我幫忙帶情書的，我第一反應居然是偷偷丟掉，許思年你真是太過分了……

【邱景到現在也沒有談戀愛, 看來他對另一半的要求真的很高啊。

【我們寢室夜談的時候問邱景到底要找個什麼樣的對象，他說他要找自己喜歡的也喜歡他的。

【我喜歡他，但是他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