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
「為了保她,我只恨不得跟全家的男人斗。他們見弄不動我了,就引阿妹跟他們一條心來對付我。」
在全家男人的「庇護」下,顧菜妹竟然倒戈了,過起了肆無忌憚的生活。
十幾歲就跟人私奔生了老大,也就是白翰飛。
一共生了四個孩子,三個爸。
實際上白翰飛她也想送人,被老太太拚命攔下了,一直自己養大,直到考上研。
生了二女兒,也就是白麟稀,沒多久勾搭上了現任丈夫王瀟洒。
她對王瀟洒隱瞞了這個二女兒的存在,又想送人。
母女倆差點大打出手,她當面罵老太太:「你都老不死了,還想攔我呢!」
幸好,剛剛高考完的白翰飛站了出來,扛起了這個責任。
「以後讓她叫我媽,跟你沒關係了!」
老太太也不想答應,可是白翰飛堅持。
那時候她剛成了縣高考狀元,村支書什麼的都站在她這邊。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至於小女兒王蓊鬱,生父是顧菜妹的現任丈夫王瀟洒,也是顧菜妹唯一一個肯養的兒子的親妹妹。
「小妞心臟病嚴重,他們不肯治,飛飛就回來接了手。」
老太太想自己帶。
但奈何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常年勞作,老了以後身體很不好。
白翰飛就打算暫緩讀書,等把小妞幾次修復手術做完了,恢復了,她還可以回去繼續讀書。
按照計劃是這樣的。
但千算萬算沒算到,王瀟洒是個賭徒。
30.
也許在小村的人眼裡,白翰飛已經非常厲害了。
她在碩士畢業之後,把二妹掛在了自己的戶口下。
因為二妹非常恨時不時回娘家添亂的顧菜妹,暫時就沒有糾正她對親緣關係的認知。
那時候她對她外婆說:「女性的解放就像長征,得一步一步走。一代人不行,就兩代人、三代人……」
她也給兩個妹妹講太婆的三寸金蓮。
「曾經我們的祖先認為,只要有腳,就能走出大山。而事實證明,只有腳是不夠的,得有翅膀。」
知識,就是她們的翅膀。
三妹還小。
但她的二妹白麟稀有著不遜於她的天賦,會有璀璨的未來。
她幾乎是一種神性的愛來愛著自己在乎的人。
可她終究不是神,她只是一隻小小的斑鳩。
她的人生是一場雷電交加的暴雨,稍有不慎,就已是粉身碎骨。
31.
到了醫院,老太太暈車嚴重,走路踉踉蹌蹌的。
她以為是帶她來看大外孫女的屍體的。
……我忘了告訴她,她的小外孫女剛做完手術了。
結果老太太一激動就直接就昏過去了。
現場亂成一片。
幸好江凝趕回來了,著手給老太太辦理入院,掛水。
我問她:「白麟稀呢?」
江凝說:「被她幾個舅舅打骨折了,在手術。」
老太太悠悠醒轉,一聽到這個消息又瘋了。
「稀稀——」
我:「!!!」
江凝連忙抱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不要緊的,小手術,做完馬上就讓她來看您……」
老太太抱著江凝痛哭。
我雖然共情不了,但看到老人如此撕心裂肺地痛哭,心裡也不好受。
幸而江凝安穩地抱著她跟她一起哭。
一邊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
強大的共情能力無需太多言語,就能給予最好的安慰。
老人在她懷裡漸漸安穩下來了,睡著了。
32.
是夜。
顧菜妹病床邊,我在看老太太的日記。
手機的光線照得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等看清楚是我,嚇得她一聲冷汗。
剛想喊,我頭也不抬地舉起了手中的飛機斧頂住她的脖子,她倒了回去。
「別喊,我可不是你女兒,一剪子連你的腸子都捅不爛。」
顧菜妹:「!!!」
她都要哭了,因為恐懼,聲音壓得很低:「你,你到底想幹嘛!直播……直播不是我要播的,是我兄弟逼我的……」
我打斷她:「你看過你媽的日記嗎?」
這個日記,被白翰飛拍照上傳,設置了加密帳號保存。
對不起了學姐,被我黑出來了。
老太太應該文化水平不高,剛開始字跡歪歪斜斜,有很多錯別字,但到後來越來越整齊。
沒有太多華麗的辭藻,甚至敘述也不太通順。
以記錄事件為主,自己的感受偶爾會一筆帶過。
顧菜妹驚疑不定:「什麼日記?」
我笑道:「你媽曾經很愛你嘛。」
33.
【1978 年 9 月 11 日,晴。我又有女兒了。】
【我不能讓她像我一樣,生那麼多孩子,像一頭母豬,一輩子活在髒血里。】
【我要給她當榜樣。】
她抗爭的第一步,就是要上桌吃飯。
【阿妹三歲了,記事了,她媽是坐在桌上吃飯的。】
還有反抗家暴。
【我跟他講再當著阿妹的面打我,我就藥死他,他怕了,因為他還要我做飯。】
她也曾對她的【成果】表達喜悅。
【阿妹曉得怎麼當女人,她從不幫她兄弟幹活。】
也會感慨時代的變化。
【阿妹趕上好時候了,比我年輕的時候好多了。】
可是後來顧菜妹的成長並不讓她喜悅。
她也在日記里寫明白了原因。
【家裡的男人都一條心,可惜阿妹跟我不一條心。我為她好的,她以為我要害她。】
她很痛苦,質問自己。
【他們都說阿妹是被我慣壞了,是我不好嗎?】
到憤怒。
【她怎麼那麼賤啊!作踐自己就算了,還作踐招娣!】
這是第一次出現她的大外孫女,我的學姐。
像一束光,驅散了滿紙陰霾。
接下來字裡行間都透著輕快。
【招娣乖。】
【招娣讀書好。】
說起給外孫女籌學雜費又挨打。
【怪我沒打贏,招娣哭,說不上學了。我讓她不哭,我爭了一輩子爭做個人,她媽非要回去當母豬。她得做人。】
外孫女考上了重點大學,想來那時候村裡很轟動。
那天她的日記是:【村裡到處都在放炮,我招娣了不得。】
最後一次提到顧菜妹,是在發現顧菜妹跟著王瀟洒染上了賭癮——
【我生的這個孽障魔胎,總有一天會害了我的飛飛和稀稀,我要她死!】
34.
我看樂了。
「原來你媽給你下過老鼠藥。」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沒毒死她。
顧菜妹嚇得一直倒氣。
「這個,這個死老太婆……」
我一抬手,隨著一聲清脆「卡擦」,她下顎脫臼了。
我淡淡道:「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辯解吧。」
她一說話就痛得想死,但看著我手邊的飛機斧,她只能艱難地開口。
對於辜負母親,她是這麼辯解的——
「她總惹我爸,我沒辦法。」
我點點頭:「畢竟是你親爸。她是不該要求上桌吃飯,還不讓家暴,惹怒你爸。」
她再傻也聽得出這話不對,只能驚恐地看著我,流著口水和眼淚。
我笑了。
看來無論多麼粗魯、愚蠢、大字不識的男人,也知道怎麼挑動女性內鬥。
因為,總會有顧菜妹這種蠢貨。
斧頭抵住她的大腿:「這裡是大動脈,一切開你就沒命了,你爸會哭嗎?」
顧菜妹瘋狂搖頭:「饒命——」
我站了起來,身體擋住了身後窗口的月光,將她籠罩在陰影中。
「之前我們怎麼說好的來著?如果你騙我,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那一瞬間空氣中逐漸瀰漫著一股尿騷味。
她嚇得尿褲子了。
看來她的驚恐已經到極限了,閾值可真低啊。
「好了嗎?」
江凝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長得面善,一張娃娃臉,自然卷的頭髮,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的。
以至於顧菜妹看到她竟然像是看到了救星,甚至想從床上爬起來向她求救。
脫臼的嘴發不出完整的位元組,只留下滿嘴的口水。
我看向江凝。
「江小,救,救救我……」
江凝:「瀅瀅,殺人是犯法的。」
我笑:「好吧。」
顧菜妹仿佛看到了希望,伸手想去抓江凝——
下一秒她的手就像被燙了一樣縮了回去。
因為,一條無鱗的紅蛇從江凝身後爬了出來。
順著她的胳膊,爬到了顧菜妹腿上,蜿蜒而上。
我淡淡道:「介紹一下,Q 大考古系的研究生,目前的研究方向是華夏巫蠱歷史。」
江凝輕聲道:「瀅瀅,幫幫小紅的忙。」
我迅速扼住顧菜妹的喉嚨,把她上半身拎直。
蠱王蛇在她心臟的位置迅速咬了一口,就爬回了江凝口袋裡。
「可惜你命不好,趕上法治社會了。否則,讓瀅瀅一斧頭打死,你會舒服很多。」
35.
第二天顧菜妹就查出了急性白血病。
病程又快又急。
楊警官來跟我們說的。
「她好像瘋了,說自己被蛇咬了中了蠱,還非說是江小姐放蛇咬她。」
這是我特地安排的三人病房。
住著老太太和她的兩個外孫女。
江凝正在給熟睡的小小孩蓋被子。
聞言,她回了一下頭:「啊?我啊?」
我說了,她面善。
一般人根本想像不出她幹壞事的樣子。
沒等楊警官回答,小孩醒了,細弱地喊了一聲:「江姐姐。」
江凝趕緊趕了過去:「在這兒呢。」
小孩依賴地靠在她懷裡,跟她討水喝。
我把視線移開了:「要江凝去配合調查嗎?」
楊警官無語:「我們又不是傻!這種瘋話我們怎麼可能會聽!還蛇……什麼季節了,蛇都冬眠了好吧,要撒謊也得要有點常識……」
我不吭聲了。
這時候老太太的聲音傳來……
「她得白血病了啊?」
我:「……」
差點忘了是她女兒了。
楊警官也有些緊張。
江凝隔著小小孩的床位,道:「是。」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能活不?不會要我外孫女給她捐骨髓吧?」
江凝道:「老太太,這就不是您要操心的了。她有六個兄弟,還有一個兒子。再不濟,還有一個合法丈夫。」
老太太想了想:「也是。」
於是又躺了回去。
我:「……」
36.
這個案子到這份上,要我配合的地方也就不多了。
那十萬塊錢,已經被證實是白翰飛以現金的形式交了保險。
沒錯,她給兩個妹妹都買了很多保險。
其中就有一人一份附加了猝死保障條款的意外險,兩姐妹一人可以獲賠五百萬。
而那十萬,是用於一個在境外購買的儲備金類的保險。
兩姐妹這些保險,保障她們到成年獨立,一點問題都沒有。
再就是關於「虐童罪」、「遺棄罪」等訴訟。
顧菜妹的現任丈夫王瀟洒,哪怕他們分居已經兩年,也不得不到案了。
我去做了證人。
並且給小孩請了最好的律師。
不過這個案子主要落在王瀟洒身上。
顧菜妹得了絕症,每天求她六個兄弟去配型給她捐骨髓,被拒。
又想找她兒子來捐。
嚇得王瀟洒家裡人趕緊把她年僅五歲的獨子抱走了。
並且放話:「你這輩子也見不到他了!」
走投無路之下,顧菜妹竟然又來求她媽和她的兩個女兒。
37.
她來的時候,江凝正在給姐姐喂飯。
小孩手骨折了。
老太太正在照顧小的。
而我,在窗邊看書。
我都笑了:「喲,同一個醫院,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走進這個病房呢。」
看到我和江凝,顧菜妹嚇得要死,不過求生的渴望使她鼓起了勇氣。
她還是,走了進來。
「媽……」
她的身體正在經受高熱、貧血導致的暈眩和心悸,皮膚上也已經開始出現紫癜。
她跪在老太太腳邊:「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老太太有些猶豫了。
我看了江凝一眼,江凝沖我搖搖頭。
這時候小孩看了過來:「不行,我們不會去給你捐骨髓,連配型都不會做。」
顧菜妹瞬間有些惱怒:「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生,你知不知道……」
小孩打斷她:「我知道,你是我媽。」
顧菜妹連猶豫都不帶一下的,面目猙獰道:「你要害死你親媽嗎!」
小孩道:「我都想親手殺你了,我還會怕這個罪名嗎?」
我樂了,不錯,有前途。
顧菜妹就抓住老太太的腳,哀求:「媽,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小孩:「可我大姐死了,被你害死的。」
顧菜妹一瞬間惱羞成怒,但是不敢回頭看她,可能主要是怕激怒老太太吧。
她給老太太磕頭,一邊哭。
她竟然在,懺悔——
「媽,我對不起你,我知道全家只有你對我最好。
「我只是想著,反正無論怎麼樣,你都會對我好,所以我就去討好爸爸了。
「媽,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對不起你……」
老太太喃喃道:「原來你都知道。」
就是知道自己被偏愛,才有恃無恐。
都一把年紀了,她還以為,她來認個錯,就能讓她生身母親,為她付出一切。
顧菜妹妹哭道:「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您不能看著我死,媽,你讓她們救救我……」
38.
老太太老淚縱橫。
「可是你為什麼要害我的飛飛呢?」
顧菜妹一愣,忙道:「那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她甚至捂著胸口開始演:「我也心痛啊!」
小孩很激動:「你撒謊!你要是心疼她,你就不會留著她的屍體去訛錢!」
顧菜妹忍不住了:「你給我閉嘴!」
然後充滿期待地看向老太太。
「媽……」
然而小孩掙扎著從床上爬了下來,江凝趕緊去扶她。
「你死了這條心吧!就算外婆讓我去配型,我也不會去!」
「你這個小畜生……」
小孩齜牙咧嘴地來到她面前,舉起石膏手打她。
「你還我大姐!你還我!」
江凝都驚了一下:「稀稀!小心弄傷自己!」
小孩掙扎得像一頭兇狠的小獸:「我要她死!!」
「稀稀!」
江凝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小孩抱著她大哭,喃喃:「我要她死……哪怕,背上弒母的罪名,哪怕以後我會遭報應!罪名都讓我一個人擔,讓她死……」
老太太快速起身,越過顧菜妹去安慰小孩了。
顧菜妹絕望了:「媽——」
老太太氣道:「滾!你沒有媽了!」
顧菜妹的表情竟然像被雷劈了一樣。
挺莫名其妙的,這句話竟然傷到她了。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
顧菜妹驚恐地看著我。
我走過去,拎起她:「走吧,沒媽的顧菜妹。」
39.
我打算讓我父親的朋友收養那兩個孩子。
不過有一點比較麻煩,她們還有爸,哪怕她們不認。
好在王瀟洒不是什麼善類。
我花了一點時間,把他的老底都刨了出來。
這廝竟然還犯有強姦婦女、走私偽幣等多項嚴重罪名。
多項罪名疊加,王瀟洒最少要被判個二十年了。
為了永絕後患,我也沒放過她們的六個舅舅。
其中三個因為參與虐待兒童,和持刀入室已經在走程序了。
還有三個……
那三個我看了看,太窮了,又好逸惡勞,三代之內都沒什麼出息的樣子。
就算了。
我只是派了我家的司機,開了三輛庫里南,帶著六個保鏢,跟老太太一起回村去搬行李。
老太太:「?」
她本來是不肯的,還是江凝勸她:「你讓瀅瀅爽一下。」
老太太道:「我不能再占你們便宜了, 飛飛給我們留了保險。」
她堅持要自己帶孩子生活。
也就是江凝勸她,收養關係可以徹底斷絕兩個孩子和生父母之間的權利和義務, 她才同意讓孩子被收養。
江凝嘴上說著:「知道,知道。」
一邊把小老太往車裡哄。
於是那天出現了著名的「三孝子」和「追妻火葬場」的盛況。
她那三個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半輩子的兒子,和在她面前耀武揚了一輩子的老頭子, 追著老太太差點跑斷了腿。
記得老太太日記寫過, 她的丈夫不讓她上桌吃飯, 她兒子們也不讓。
理由是丟人。
也不知道,女人上桌吃飯, 和這個比起來,哪個更丟人。
40.
等事情都辦妥了, 我才帶著她們回家, 並通知我父親——
「請幫她們找個收養人。」
我家老頭是傳家十九代的古董商。
人脈廣得很。
老頭八風不動, 非常熱情地招待了這祖孫三人。
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等出來了那臉就變了。
「你又幹什麼好事了?!我怎麼聽說你最近又送進去好多人?!」
突然看到旁邊的江凝——
「不會連你都有份吧?!」
江凝坦然點頭:「有的,老師。」
老爺子:「……」
我笑出了聲。
老爺子無奈了:「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
江凝看向我。
然而——
「還真有。」
41.
我叫薛瀅,坐擁十九代龐大遺產積累的古董富商, 薛家的養女。
老爺子多年前出現場的時候, 從古戰場萬人坑裡撿了嬰兒形態的我。
怎麼說呢……
我這一生太過漫長了,但其實,之前那些歲月都在過同一種生活。
天為蓋、地為廬, 觀察學習人類、獵殺獵殺感興趣的罪犯。
這是我第一次做「人」。
第一次有「親緣」關係。
第一次做別人的「朋友」。
富足的家庭讓我予取予求, 父兄對我言無不從, 我唯一的朋友江凝溫柔謙和, 愛好給我做飯。
可能也是因為我真的融入社會了, 白翰飛突然在我的記憶里「活」了過來。
她的生活狀態, 是跟我這種「人」, 完全相反的一種類型。
其實這樣的斑鳩鳥一般的人類,我以前也遇到過很多。
都沒有在意。
人間疾苦在我看來不過是隔岸觀火。
唯有這一次,我清晰地感覺到, 她活在一種歷史裡。
她家四代女性, 活在一個滾滾車輪上。
哪怕中途有零部件掉了鏈子,也一直向前。
一時之間, 歷史上那些女人好像都在我腦子裡活了過來。
42.
我跟老爺子說了這樣一件事。
「那年,我們打比賽拿了獎, 她作為帶隊學姐回校演講。」
第一句話就是:【莎士比亞說:知識是帶我們飛往天堂的翅膀】。
老爺子神色感慨地點點頭。
「她的存在,恰恰證明了分母不為零的意義。」
我說:「可是我吐槽她了。」
老爺子:「……」
而且是貼臉開大。
我直接說:【你老土不老土, 小學生都聽膩了】。
老爺子:「!!!」
我扭開臉:「我又不知道她的生平……不過, 我確實心懷愧疚。」
因為愧疚, 所以我要了了她的身後事。
老爺子突然激動:「瀅瀅, 你能共情別人了……」
我:「……」
不是, 你至於熱淚盈眶嗎!
43.
就這樣, 老爺子又一次忽略了我可能的犯罪事實。
他快速給兩個孩子找到了收養人。
不過都是掛名。
小孩還是決定自己帶著外婆和妹妹,用她們大姐留下的錢買一個小房子,自己生活。
「……已經給你們添了太多麻煩了。」
其實這沒有必要。
但,她這一點又很像她大姐。
因為從前缺錢, 得到的愛也不完整,所以對錢和愛都敏感。
一點點東西就能讓她們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我想糾正她。
但是她說服了江凝。
「已經很好了,我生來就是有翅膀的,就像我大姐生來就有腳。我想自己飛飛看。」
江凝輕聲對我說:「瞧吧, 新生的小斑鳩,她要自己築巢了。」
好吧。
願劫劫長存,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