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沒有什麼後台之後,她想讓自己侄子上台,原形畢露,對我極具打壓。
看著聊天信息,我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混著尖銳的叫喊把我吵醒。
5
「開門啊,請問有人嗎?救救我!」
我猛地坐起身來,心臟怦怦直跳。
下意識看一眼手機,已經是下午 6 點 23 分。
按理說,我們五點下班,即便再遠也應該到家了。
可歐桑上位後,讓林答通知大家每天無償加班兩個小時。
喪屍爆發這天我們都在公司加班,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外面行屍走肉已經泛濫全城。
到處都是混亂與哀號,大家只能困在公司里。
我深呼吸幾口氣,看向房門,那裡已經被我堆得嚴嚴實實,書櫃和小沙發的重量,正常人很難突破。
如果不是自己開門,我肯定不會有危險。
我冷眼聽著外面的動靜,那人敲了幾聲見無人應答便跑走了。
上一世,我在這裡做著最後的打掃工作,聽到動靜後就把她放了進來。
那時她已經被咬了,不斷地抽搐,發青的傷口汩汩流血。
雖然我不知所以,但也下意識向後躲。
「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我給你報警吧。」
「別……別怕,我不會有事的。」
她安撫我,可不過五分鐘,就神志不清上來咬我。
躲避之間,她絆倒了旁邊的書架,我趕緊趁機跑上了四樓。
掃臉開門,不少同事聚集在窗戶旁,臉色鐵青地看著樓下。
曾經熙熙攘攘的人群變成了行屍走肉,他們的雙眼空洞,見人就開咬,人群四散奔逃。
「請注意,本市發現不明病毒傳播,請市民立即尋找安全避難所,切勿外出!」
「重複,本市發現不明病毒傳播,請大家關好房門,切勿外出!」
有人查看著手機,視頻里畫面混亂,紅色的字體配合著刺耳的警笛聲,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
見我跑上來,歐桑直接讓大家抓住我。
「快,看看她有沒有傷口!」
歐桑侄子楊箭走過來,對我猥瑣地摸了幾遍。
「沒事兒,命可真夠大的。」
公司的門在外部只能刷臉或指紋進來,且有靜音效果,因此與喪屍隔絕開。
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辦公室里食物卻很有限。
只有少數的零食和水果可以吃。
歐桑提出來把所食事物聚集起來,平均分配。
有食物的同事都不樂意。
我不捨得叫外賣,囤了不少麵包和泡麵當午餐。
歐桑率先拿我開刀,強搶了我的柜子里的食物。
6
眼看著食物越來越見底,樓下的喪屍卻越聚越多。
第五天,最後一罐零食糖果豆子被分完,我知道,末日真的來了。
歐桑召集了一個小會議。
「同事們,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尋求突破。
「你們也看到了,外面喪屍橫行,如果犧牲一個人,讓她可以引開喪屍,那大家就有尋找食物和生的機會。」
同事們面面相覷,都不想當出頭鳥。
歐桑早預料到了大家的態度,對林答使了個眼色。
林答站了出來:
「我建議就讓於未然去引喪屍,第一她沒有家眷,孑然一身,再就是大家平時都那麼照顧她,也該她報答大家了!」
我真的要被這番言論逗笑了。
「你們吃的一半食物都是我的,沒有我的麵包和泡麵,你們能平安活到現在嗎?」
我據理力爭,同事們一個個沉默不語,眼中情緒複雜。
歐桑眼睛一轉,想到了辦法:
「我想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無償把食物拿出來的。
「既然你不願意去,那我們就投票表決好了。」
箱子裡的紙條一個個被念了出來,「正」字一個個寫上黑板,最終,我被推了出來。
同事們臉色難看,也有不敢置信。
「我提出要複查紙條。」
歐桑生氣地一拍桌子:「於未然,你還有完沒完?你出去引喪屍是民心所向。我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我被歐桑推出辦公室時奮力掙扎,可雙拳難敵四手。
一個采編部的小姑娘趁混亂過來,滿是無可奈何:
「我們部門都沒有投你,看到對面樓棟的保安亭了嗎?就往那裡跑,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我被推出門外,聽到動靜,喪屍立刻從四面八方涌了進來。
它們嘶吼著向我撲來,我拼盡全力奔跑反抗。
可喪屍的速度比正常人高了許多。
有良心發現的同事把拖把扔給我,也是蜉蝣撼樹。
我揮舞著手中的拖把,喪屍不知疼痛瘋了般撲上來,撕咬我的身體。
被啃咬的劇痛、肌膚撕裂的窒息感瞬間把我淹沒……
7
喪屍爆發的第三天。
就像我預料的那樣,只要在屋子裡好好待著,不發出聲音,就不會被喪屍發現。
「論身處何地,都不要放棄,國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我看著手機里推送的新聞,國家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行動起來。
灰濛濛的黎明,變成喪屍的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偶爾有尖叫聲、哭喊聲從遠處傳來,又很快消失。
事發突然,我沒有太陽能充電的裝置,趁著還沒有停水停電,我把買的充電寶都充滿了電,能盛水的容器里都接上了水。
因為地處商務區寫字樓,大都按時按點下班,像四樓這種把人當牛馬的加班情況,少之又少。
突然,有人在公司大群艾特我。
林答:「你居然沒有死?你現在在哪裡?」
也是巧了,林答居然看到了我點贊的視頻號信息。
她說完,群里頓時炸了鍋。
歐桑:「我以為你死在路上了,你藏哪裡去了?那天你大包小包買了不少食物吧。」
有當時在現場的同事應和:「我看她買的都是泡麵和麵包,都是管飽的。」
歐桑:「太自私了吧,買那麼多東西居然自己躲起來偷偷吃。」
我並不言語,大概過了幾十分鐘,林答的態度突然軟了下來。
林答:「未然,你在哪裡呢?歐總要花大價錢跟你買東西吃呢。」
我來了興趣,鐵公雞花大價錢給我,我真的很好奇。
「哦?多少錢啊。」
林答激動起來:「超出市場價兩倍!再重新聘用你哦!」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看我不答,歐桑著急起來:「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你那天跑不了多遠吧,被我們找出來可不是現在這樣溫聲細語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倆人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林答的私信突然彈了出來:「未然,你還有吃的嗎?我可以再幫你跟歐總講講價的。
「如果你不方便過來,你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我自己過去取也可以。」
這是真把我當傻子了。
要是以前的我還真有可能被她說服,現在末世都來了我還有什麼把柄能被他們拿捏。
我直接把手機扔到一邊,不再理他們。
8
末世爆發第五天,消息慢慢淡了下去。
從最開始的威脅到求饒,看我不再回復他們的消息,歐桑徹底放棄,群里滿是她的謾罵。
倒是林答還不放棄。
每天雷打不動地早安、晚安。
「未然,你偷偷告訴我你在哪裡,我是以自己的名義來找你的,末世到了,你也需要個搭檔不是,自己很危險的。」
據我估計他們的食物應該也不剩什麼了。
晚上我收到了林答私發給我的一段視頻。
畫面里她無力地跪在地上,額頭已經被磕破,臉上滿是淚水。
「未然,我還有一個女兒等著我回家,你可憐可憐我吧。
「你忘了嗎?我還給你介紹工作呢,我是真心為了你好的,我求求你給我們一點食物吧。」
我笑著看她,她確實給我介紹了工作。
當時她好心地給我介紹工作,說比那裡的工資高了三倍。
大學時我成績優異,董事長學校招聘時破格雇用了我,我一直很是感激。
因此對於她的說辭並不當回事。
「未然,你就看看嘛,不然不是枉費我的一番心意嗎?」
見我不為所動,林答直接耍起賴來:
「你要是不看,我就不走了,你別想好好工作。」
當時我的工作已經堆成了小山,擰不過她,只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順著連結下載了招聘軟體。
剛打開,她那邊就截下了圖,反手就發給了董事長。
當時公司瀕臨破產,董事長久病難醫,已經很久沒有來公司。
看到林答發過去我正在找工作的信息,雖然理解卻也十分失望。
沒幾個月他就徹底隱退,讓董事會重新選定負責人。
歐桑也在此時開始代管公司。
她上來之後,安排了不少家裡的「自己人」,還想把我的位置給她侄子。
但我手裡都是長期客戶,我一走,客戶就散了。
她只能一方面轉移我手裡的資源,一方面進行打壓。
歐桑固然可恨,但林答也絕不無辜。
她出主意把我推進喪屍群的絕望和劇痛,我可還記得。
看她跪在地上認錯的樣子,我毫無波動,只加快了手裡糊報紙的動作。
只是,我很好奇,上次他們把我推了出去,這回我不在,「倒霉蛋」會變成誰呢?
9
沒想到,這一世居然變成了林答。
末世的第七天清晨,林答大叫著衝到了樓下。
本來安靜地遊走的喪屍聽到動靜,都像見到血的螞蟥一般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