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老爸要跟老月光破鏡重圓完整後續

我媽瞪了我一眼：「完蛋玩意兒，跟著老媽，你還有得學。一個破老頭子還值得你難過？沒出息！」

「破老頭怎麼說也是我爸呀。」

「他不愛你，你還得愛他？賤不夠是不是？」

「那他不也給了我一條生命麼？」

「他生你，是因為他想要你，他應該感謝你的出生，懂不？傻姑娘！」

我沒說話，欣欣在旁邊使勁點頭。

我沒好氣拍了她一巴掌：「點什麼頭？點我呢？」

欣欣咧開嘴巴，露出缺了門牙的兩排小牙齒。

「媽，我比你聰明著呢。」

翠蘭女士贊同道：「確實是，小姑娘比我大姑娘機靈。」

9

跟我媽回到家。

屁股還沒坐熱，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我毫無防備地開門，一個個頭高高壯壯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殘缺的黃牙：「這裡就是夏建國家？」

我點點頭。

他把我推開，轉頭招呼了一班兄弟出來：「看到什麼值錢的，都給我搬！」

我媽一輩子暴脾氣，從來沒吃過虧，她擼起袖子擋在男人面前：「我看誰敢動！」

男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一臉輕蔑地看著我媽：「老太太，我就是來幫我後爸搬家，你要是識相趕緊一邊兒去，不然到時候傷到哪裡我可不負責。」

我媽冷哼一聲：「後爸？你說是就是？」

她揚起手機：「我已經報警了，你不走，那就跟警察解釋去，我許翠蘭就是傾家蕩產也要讓你找個牢坐坐。」

男人一聽要坐牢，頓時臉黑了一個度，他抬手一巴掌甩過來。

「媽！」

還沒等我撲過去，劉森就從門口沖了過來。

他一用力把男人推倒在地。

我媽眼珠子一轉，順勢倒下，她躺在地上開始叫喚：「哎喲哎喲，我的腰！要命啦！要死啦！光天化日之下還有人進門搶劫啊！」

我媽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連忙揉了揉眼睛。

我的眼睛敏感，眼淚「嘩」一下淌了出來：「媽你沒事吧？你個天殺的！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來害我媽？」

劉森也蹲了下來：「媽，你先躺下，我這就叫救護車。」

這下那群人愣住了，有幾個膽小的，已經悄無聲息地跑了出去。

剩下為首的男子和他的兩個兄弟。

10

在我媽大嗓門的吸引下，門口烏泱泱圍了一群人，對著裡面指指點點。

甚至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攝。

這下他們徹底慌了，正準備跑路，警察及時趕到。

三個壯漢被警察按在地上：「怎麼回事？」

我媽一把鼻涕一把淚，添油加醋，愣是把跟我爸的矛盾掐頭去尾，直接把他們往入室搶劫的方向帶。

警察一聽搶劫，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壯漢一臉被冤枉的表情：「警察叔叔你們別被騙了！是她老伴讓我來搬家的！是夏建國讓我來的！」

我媽一口唾沫吐了過去：「按你這麼說，隨便一個人說認識我老公就能上門搶劫了是吧？」

事關人生安全，鄰居連連點頭：「就是！我看著幾個就不是什麼好人！警察叔叔趕緊把他們抓起來吧！」

警察像抓小雞一樣把三個人扯了起來：「跟我回局裡一趟吧。」

男人一聽要進警察局，鼻涕眼淚瞬間下來了。

「夏建國我艹你媽！」

在他一聲聲怒罵中，我爸被陳芳攙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11

之前從未仔細看過我爸，現在一瞅，頭髮斑白，身形佝僂，眼神似乎也渾濁了不少。

他沒有理我，走到警察面前：「這、這都是誤會啊。

我跟劉翠花離婚，她不肯分財產給我，我只能回來自己拿了，這是家事，警察應該管不著吧？」

「這......」

警察看向我媽。

「首先，我們還在離婚冷靜期，其次......」

我媽默默從地從包里掏出一個檢查報告：「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家醜外揚，我們家老頭，上個月確診了老年痴呆。」

話音剛落，陳芳臉色大變，攙著我爸的手都忍不住鬆開了一點。

我媽假模假樣抹了一下眼淚：「我命苦啊，辛苦操勞了一輩子，還沒享幾天福呢，老頭子就得了老年痴呆，還被別的女人騙了。他腦子糊塗，是不是被人騙他也說不出來，但我不能任由他把這個家都攪散了。

我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活一天賺一天，不能不為孩子考慮啊。」

這下陳芳徹底坐實了騙子的身份，周圍鄰居的眼神一個個就像探照燈一樣射在她臉上。

她忍不住朝我爸身後縮了縮，但嘴巴還是硬的：「誰知道你這個報告是不是真的？你說痴呆就痴呆？」

我媽冷笑一聲：「有沒有病你自己心裡清楚，而且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找人上門拆家，我告訴你陳芳，這婚我還真不離了，你有本事去法院告我，看看法官判不判離！」

警察一聽，心裡頓時有了一桿秤：「既然還沒離婚，那家裡的事情都應該協商解決，別動不動就硬搶，萬一嬸子告你們詐騙搶劫，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陳芳一行人面色訕訕，見實在占不到便宜，只能氣狠狠地離開了。

而我爸，一個年過六十的小老頭，就這樣被他們甩在身後，拄著拐杖一步一晃悠地走。

說實話，有點於心不忍，再不濟也是養了我幾十年的親爹。

我媽深知我心腸軟，做了美甲的手暗戳戳掐住我後背的軟肉，我一痛，挽留的話剛到嘴邊就被咽了回去。

我爸似乎有些不舍，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

門外邊傳來陳芳不耐煩的聲音：「能不能走？麻溜的！」

我爸終於還是走了。

12

開門，就要一致對外，有什麼家事關了門再處理。這是我媽的原則。

她微笑著把眾人送走後，回頭一鎖門，臉拉老長。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幹嘛來了。」

劉森向來不擅長跟我媽相處，來之前打好了腹稿，被我媽一瞪，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是婆婆先有動作，她把曬乾的海貨一股腦放在我家放桌上，臉上堆著笑：「親家，昨天是我們不對，今天誠心道歉來了，我一個農村來的婦道人家，平時嘴快說錯了話，你們就別計較了。再說了，這孩子剛結婚沒幾年，娃娃也還小，婚怎麼能說離就離呢？這要是說出去多不好聽。」

我媽不樂意了，眉心一擰：「什麼好聽不好聽，什麼時候我許翠蘭的女兒還要活給外面那些人看？我告訴你鍾秋紅，日子過不下去，那都是你跟你那好兒子逼的，別道德綁架我們月月。」

婆婆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劉森，終於還是服了軟：「是我們的錯，我們認了，以後都改，都改。」

劉森轉頭看向我，唇一抿，眼睛一垂，悶悶地說：「月月，我錯了。」

我憋著一口氣不吭聲，結婚這麼多年，劉森第一次為了他媽說我，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但我跟劉森從大一在一起到現在，這份感情也不是說能割捨就割捨。

我媽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我一眼，最後無聲嘆了一口氣：「鬧了一天，先吃飯吧。」

13

飯桌上，許翠蘭女士再次掏出了她珍藏多年的陳釀，這次我沒有阻止，實在是沒這個臉管她了。

我跟劉森默不作聲地扒飯，女兒也是埋頭苦吃。

我心梗得厲害，沒吃幾口就放下碗筷走到陽台去了。

劉森隨後也跟了過來。

我聽到他的腳步聲。

但沒吱聲。

我媽看我走了，女兒也吃完飯跑回房避風頭了，桌上就剩下她和婆婆。

她倒了一杯酒遞到婆婆面前。

「來陪我喝點。」

婆婆有些嫌棄：「女人還是少喝點，我就不喝了，耽誤明天幹活。」

我媽「嘭」的一聲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我最煩就是你這點，死裝。這世界上哪個男人不是咱們女人生的，我們女人連男的都敢生，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婆婆被她這番話鎮住了，一下子竟然找不到反駁的點。

我媽喝了酒開始上頭了：「什麼男人婆、什麼克夫、什麼貞節牌坊，這都是社會給女人的枷鎖！你越信這些，過的就越不自在。你看看你，年紀輕輕就死了老公，我要是有你年輕時候這麼漂亮，老公一死我就找個有錢人嫁了，都不至於帶孩子在這吃苦。

你看你，這麼多年磋磨，除了一臉皺紋一身毛病，還剩下什麼？」

婆婆看著我媽那張怎麼都不顯老的臉，心裡酸溜溜的。

「我是沒你這麼好的命。」

我媽一拍桌子：「我命好？老姐姐，這都是我拼死拼活掙來的，不然你以為我嫁給那個窮教書的，窮的時候一個月幾塊錢工資，到現在也不過 7000，還是稅前，還扣五險一金，這點錢能在大城市活幾天？」

我媽細數當年吃過的苦，講她身懷六甲還得頂著烈日發傳單。

說到難處，眼淚嘩啦啦地流。

婆婆似乎也想起了當年懷劉森的不容易，剛顯懷老公就出了事，村裡流言四起，說她命不好，說她克夫，那時候她挺著大肚子，走在外面頭都不敢抬。

最後沒錢去醫院，在家生的劉森，連臍帶都是自己剪的。

還好命大，兩個都活下來了。

她眼淚也下來了，抱著我媽哭得不能自已。

我媽真的挺厲害的，結婚這麼多年，我還以為婆婆是個不會流淚的鐵人呢。

14

我收回目光，抬頭就看到劉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後他道：「老婆，我錯了。」

說完，他眼眶紅了：「別跟我離婚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那天我心情不好，我不該向你發泄，那些話都是無心的，你能不能當我放了個屁......」

我冷冷道：「那你這屁還挺毒的。」

我真服了，這個時候還在講冷笑話，我真是恨不得給這張賤嘴一巴掌。

劉森從兜里掏出一個合同，上面寫著【婚內財產協議】六個大字。

「認錯就要有認錯的態度，只要你簽了字，以後咱們家的房子、車子、銀子都是你的。」

他聲音哽咽：「就是別、別跟我離婚。」

這就是我喜歡劉森的點，年下、長得帥、還愛哭。

我隨手翻了一下，憑藉我多年當律師的經驗，這份婚內財產協議確實沒有一點問題。

我心軟了，手上動作不停拿起簽字筆簽上「夏月」兩個字。

我吐出一口濁氣。

「暫時不離了，剩下的看你表現。」

劉森卸了渾身的力氣摟著我，身後是他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15

晚上，婆婆和我媽喝得酩酊大醉，沒辦法，只能留下來伺候倆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