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出手時就要出手。
李倩不是喜歡搶衛生間嗎?
那我們就和她搶個夠!
7
李倩這人,有個致死的毛病——
那就是晨起都要拉屎。
並且還很急。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們弄清了她拉屎的規律。
這天清晨。
她像以往那樣慢悠悠起身,要往衛生間去。
陳曉雨見狀,從上鋪跳到地上,一邊叫嚷著「我靠我快要憋不住了」,一邊迅速抓了包紙越過她率先進入了衛生間。
門「啪」一聲關上,壓根沒給李倩反應的機會。
瞥了眼滿臉錯愕的李倩,我敲門問:
「曉雨,我可以進來洗漱一下嗎?」
「當然了,我親愛的喬安。」
陳曉雨很大方地開門放我進去了。
隨後是鄧琳。
我們仨磨磨蹭蹭在衛生間裡挨了好久。
任憑她在外怎麼崩潰地拍門都不理會。
直到聽見一聲清晰的、響亮的屁蹦聲,「噗——」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登時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等我們出去時,李倩眼神陰冷,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篤定道:
「你們是故意的。」
陳曉雨挑釁地吐了吐舌,「那又怎樣?」
「不是宣稱心理性別為男的某女不想和我這個矯情又噁心的女人同處一室嗎?」
「再說了,上廁所這麼私密的事情,我也不想被你這麼不男不女的怪物看見。」
迴旋鏢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李倩被氣得雙眼通紅,眼淚掛在眼角,貌似就要哭了。
我當即阻止,「別!千萬別做出這種委委屈屈的姿態來,有損你倩哥的威名。」
「畢竟有哪個男生會如此不堪一擊,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啊?」
「傳出去可就沒有男生願意和你做兄弟咯~」
8
我挑眉笑道。
終究是鄧琳的心要軟一些。
她好心提醒,「……李倩,你要不先去清理下自己……馬上就要集合了,你總不可能兜著泡……」
她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
但攻擊力卻比我和陳曉雨語言上的嘲諷要強上一百倍。
李倩面紅耳赤地撞開我們三人,進了衛生間。
去集合的路上,鄧琳不安道:「我們這算不算寢室霸凌啊?」
「是她犯賤在先,我們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陳曉雨看向我,「喬安,你說呢?」
我深以為然地點頭。
並且,還沒完。
毫無疑問。
李倩軍訓遲到了。
而且還沒穿軍訓褲子。
教官皺著眉,盯著她,還沒說話,陳曉雨先陰陽怪氣地調侃:
「呀倩姐哦不倩哥,你今天怎麼也遲到了呀?就連著裝也不符合要求,相信這麼嚴於他人的你對自己的要求只會更高。」
「教官,您可一定要好好懲罰她!」
李倩氣得不行,「陳曉雨,你給我閉嘴!明明就是你們……」
「我們怎麼了?」
我淡淡地截斷了她的話,「是我們讓你遲到還是我們讓你拉褲兜沒褲子穿了?」
「哦,你是想怪我們霸占衛生間半小時,是嗎?」
「那你是不是有點太雙標了?這半小時落到我們頭上,頂了天也才每人十分鐘。」
「軍訓第一天,你故意待在廁所里半小時不出來害我們遲到,怎麼不反思一下呢?」
我每一句話都有爆點。
人群中低低響起一陣略帶惡意的鬨笑聲。
李倩忍受不了這種公開的奚落,真被氣哭了。
眼看事態有失控的趨勢,教官一聲怒喝:
「夠了!寢室有矛盾私下解決去!」
「軍訓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是為了鍛鍊你們的體魄、磨鍊你們的精神,而不是讓你們拉幫結派,也不是讓你們公報私仇!」
這事兒被教官團吧團吧就這樣揭過去了。
晨訓結束。
教官放我們去吃飯。
路過李倩時,我道:「這回算扯平了。」
「但還有下次的話,可就沒這麼輕鬆了。」
話落,我轉身就走。
沒注意到李倩仇視的目光深藏的陰冷。
9
李倩的名聲在女生圈子裡徹底惡臭。
她只能混跡於男生中。
不過這也算是變相成全了她。
畢竟不是她說的只稀罕和男生做兄弟嗎?
10
軍訓最後一天。
是彙報表演。
我和陳曉雨、鄧琳報名了開幕式表演。
我們三人一支炸裂的街舞直接點爆了全場。
無論男女,都在為我們歡呼。
看到我們如此受歡迎。
再對比她如今無人問津的處境。
李倩的心酸澀不已。
尤其是在她身旁男生陳澈開口的時候。
「嘖,真是沒想到,李倩你雖然長得不咋地,但室友都是些人間極品啊?」
「她們有對象沒?」
說話的這人是李倩兄弟團伙中的老大。
長最帥、錢包最鼓。
性格也最混不吝。
「怎麼?你看上她們誰了?」
李倩轉頭,玩笑般試探。
陳澈目光直勾勾的,「陳曉雨。」
此話一出,李倩瞬間炸毛,不樂意地嚷嚷:
「陳澈,你特麼明明知道我和她不對付還喜歡她,你這是對兄弟赤裸裸的背叛!」
她以這樣的方式發泄自己的不滿。
然後得到的卻是陳澈冷冷地一句,「我給你臉了?」
李倩怔住。
陳澈抱臂道:「看你可憐,帶你混了幾天,你還真給我裝上了?」
李倩臉色僵硬。
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討好道:
「澈哥,我就和你小小地開了個玩笑而已。」
「你喜歡的人,我就算是有再多個人恩怨也得放下。」
聞言,其他兩人也笑嘻嘻地湊過來,「倩哥,也給我們介紹下唄!」
「我看那陳喬安和鄧琳都挺不錯的。」
李倩暗恨,攥了攥手掌,咬牙說:
「好。」
11
我們不知道李倩暗中地算計。
彙報表演結束,便回寢室美美地洗完了澡。
坐在椅子上看電視。
「砰」的一聲。
寢室門被人從外大力推開。
震得我桌上的水杯晃蕩。
礦泉水溢出。
濺濕了我的桌面。
李倩臉色很臭地進來,沒有一句抱歉,直往陽台去。
鄧琳從床簾中探出頭來,悄聲問我:
「誰又惹她了?」
我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抽紙擦拭濡濕的桌面。
自從上次給了她警告後,她安分守己好長一段時間。
但她劣跡斑斑,前科太多。
誰又清楚她究竟是真的改過自新還是暗中憋著壞呢?
不過只要不踩我臉上。
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計較。
12
衛生間裡隱隱傳來啜泣聲。
陳曉雨睡醒了。
尿急。
冷著臉走到衛生間門口,輕踹了一下門。
「裡面的,沒事兒的話就趕緊給我出來。」
「不會又像上次那樣想霸著廁所不放吧?」
陳曉雨沒好氣地催促。
自從兩人的矛盾徹底攤開擺在明面後,陳曉雨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李倩再怎麼或多或少都會回嗆幾句。
然而她這次卻是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地開門出來。
反常到讓陳曉雨都感到意外,「今天撞邪啦?」
李倩沒有吭聲。
直到陳曉雨上完廁所出來。
她突然走到陳曉雨位置前,毫無預兆地鞠了個躬,道:
「對不起!」
陳曉雨嚇了一大跳,「我靠!你這是又想出了什麼昏招想要搞我?」
李倩抬起一雙淚眼,道:
「我知道在你們看來我的道歉很沒有信服力,但我是真心懺悔的。」
「以前都是我不對,我其實不是真心厭女,也不是故意說那些惡毒的話的。」
「只是……只是……我太想獲得別人的關注了。」
在李倩的描述中,她高中時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女孩。
永遠都是個不起眼的邊緣人物。
她也要萬眾矚目。
萬萬沒想到,一是用力過度,一時走岔了路。
最後,她總結: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周末我請你們吃飯吧,不管你們原不原諒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令我詫異的是,陳曉雨勾唇一笑,爽快地答應了:「好啊。」
13
似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
李倩將請客吃飯的地點選在了五星級酒店——四季。
陳曉雨掃了眼裝潢富麗堂皇的包廂,打趣道:
「李倩,真是看不出來啊!你說你錢包那麼有實力還犯那些賤幹什麼?」
「直接每個人都丟他個十萬八萬,絕保全班同學唯你馬首是瞻。」
「別說注意力了,就算是全部人認你當媽都行。」
聽著陳曉雨諷刺拉滿的調侃,李倩強笑著,腔都不敢開。
只能殷勤地給我們端茶倒水,忙前忙後。
我不由鬆了一口氣。
看來陳曉雨的腦子是清明的。
很快,服務員就拿著菜單敲門進來。
陳曉雨點菜前,歪頭笑著問了李倩一句,「點什麼菜都可以嗎?」
李倩摳著手心,艱難地點了點頭。
陳曉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直接將菜單一合,身體椅背一靠,抱胸道:
「那將你們這裡的主推菜和特色菜統統來一份吧。」
服務員雙眼一亮,忙不迭點頭。
邁著歡快的腳步離開了。
末了,陳曉雨招呼我們,「喬安、琳子,待會兒可要敞開肚皮吃,不然可對不起倩哥的闊綽啊!」
我和鄧琳很配合地點頭。
餘光瞥見李倩的臉色難看得都能滴出水來了。
有什麼事情是比能敲詐死對頭更開心的呢?
14
這一頓飯,我們一邊大吃特吃,一邊暗暗觀察著李倩的一舉一動。
中途,她終於忍不住了。
出門去端了一壺茶回來,給我們每個人倒滿,道:
「大家,這段時間我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我以茶代酒向你們賠不是了。」
說著,端起杯子就要一飲而盡。
卻被陳曉雨阻止,「光是喝茶多沒誠意啊?」
「有本事喝酒啊!」
李倩擱到嘴邊的茶杯一頓。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叫服務員換了酒。
一杯喝完。
陳曉雨:「不夠。」
第二杯。
「還是不夠。」
第三杯。
「……再來。」
直到一瓶威士忌見底。
陳曉雨終於罷休。
李倩親自將托盤裡盛滿茶水的杯子遞到我們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