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婚姻是莊父包辦的,理由是桑婉婉的八字旺他。
當初莊弦差點翻臉,好在他無所謂,還是結了。
莊父想維護莊家顏面,想要等一等再離婚,不想提起桑婉婉出軌的事。
本就危機的莊家不能再經歷波折了,輿論很容易影響到殘破不堪的企業,莊父還想晚點宣告破產,好多騙點錢,用刁鑽手段逃過債務。
但莊弦不想等,直接破罐子破摔。
我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貼心地選擇沉默。
怪不得莊弦不去起訴,找了個笨方法,還方便直接。
在莊弦的計劃里,和我結婚完全是例外。
這是他不經過腦子,衝動的後果。
可能看莊弦太可憐,過了很久,我輕嘆口氣說:「實話告訴你哥們,其實你老婆出軌五年了,不是你腿斷了才出軌的。」
莊弦握緊筷子,咬牙切齒:「我知道,她現在不是我老婆了,麻煩你用別的稱呼。」
我猶豫了下:「前妻姐?」
「這個月扣一百萬。」
我臉色慌了,憑什麼?
5.
莊弦容不得商量,推著輪椅走了。
我氣得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了,包括莊弦的那份。
可能有錢人的飯菜分量很少,全都吃完我才勉強飽。
正想著,裡面傳來人摔倒的聲音,輪椅的輪子不停地轉動。
我起身跑過去,看到莊弦狼狽地倒在地上。
莊弦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別過來!」
他語氣緊張而又急促,羞惱席捲全身。
莊弦因車禍右腿截肢,一開始要依靠別人,後來他慢慢習慣怎麼照顧自己了。
他很討厭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好像殘了就廢了一樣。
可總有失誤的時候。
這棟房子沒有鋪地毯,而且他對這棟房子不熟悉,所以摔倒了。
我充耳不聞,把莊弦抱了起來。
莊弦紅著眼:「桑余,你幹什麼?」
「你要在地上坐多久?」我語氣很平,「你想去幹什麼?」
莊弦的臉微紅:「……我想上廁所。」
我把莊弦抱了進去,放好後:「尿吧。」
莊弦盯著我,耳根通紅。
我挑眉:「你是大的?」
莊弦呼吸急促,氣血翻湧,恨不得把我的嘴巴堵上。
「你自便吧,好了叫我。」
我出去了,靠在門邊,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過一會兒沖水聲傳來。
「……你怎麼看我的?」
聽到這聲,我愣了下,什麼怎麼看待的?
莊弦面容頹然,挫敗道:「剛開始我截肢,桑婉婉嫌我味大,連生理需求都解決不好。」
莊弦的意思是,只要是人都會嫌棄他。
但面對我,他苦苦維持的自尊心全都拋下,他狼狽的樣子被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煎熬又尷尬。
我勾起嘴角:「只要你有錢,沒人敢嫌棄你。」
我敢那麼放肆,根本原因就是知道莊家要破產了。
莊弦似乎鬆了口氣,他朝我伸手:「我好了。」
我轉過身,用了點力氣把他抱了起來。
雖然能抱動,但抱不了太長時間,看來我平時需要多擼鐵。
給他洗完手後,我自然地開口:「我都幫你上廁所了,那一百萬能不能別扣了?」
「……」
莊弦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瞧你這話說的。」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媽媽破天荒地聯繫了我。
「你這個賤人!竟敢搶你姐姐的男人!」
我不知道桑婉婉添油加醋說了什麼,可能是她的奇怪心理在作祟,她不要的東西,我也不能要。
「不是搶,是桑婉婉出軌了我的前夫,然後我才和前姐夫領證的。」
媽媽罵罵咧咧,瘋狂嘲諷我:「你這麼拜金,還不知道莊家要破產了吧,有你後悔的時候,竟然不跟我商量。」
我哈哈笑了聲,看了眼莊弦:「媽,你想讓我又嫁給誰啊。」
媽媽氣急敗壞地掛斷了。
她肯定給我找好下家了,為的就是給桑婉婉讓男人。
有時候我挺想不明白的,他們腦子裡到底在裝什麼?裝大糞嗎?
莊弦突然握住我的手腕:「你家人我會處理。」
我雙眼放光:「他們不是我家人,你隨便處理。」
莊弦深吸一口氣,但還是說:「我會收回桑家借的錢。」
便宜不是好占的,他是商人。
6.
翌日,我被莊弦吵醒。
他幻肢疼,口中難耐地嗚咽著,額頭冒出細細冷汗。
我眯著困眼,給他擦了擦汗。
「別咬嘴唇。」我用力掰開莊弦的嘴巴,口水弄我一手。
我面上沒有任何嫌棄,拿出紙巾擦了擦。
過了很久,莊弦好似才能重新呼吸。
我開口:「這是正常的,你別多想。」
莊弦看向我,面色慘白:「沒,習慣了。」
再多一點狼狽,不會有什麼。
因為桑余不會罵他是廢物,只要他還有錢。
我不在意地回復道:「你還挺會 PUA 自己。」
莊弦聞言也是一愣。
我起床了,沒注意到莊弦的表情。
下午,莊母找了過來。
她看了我一眼,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
我記得她叫餘音,是莊弦的小青梅,也是桑婉婉的眼中釘。
我默不作聲地離開,讓他們獨處。
依稀間,我聽見莊弦說:「我不娶,我現在有妻子了。」
「爸那裡我更不會管,他害你害得那麼慘,你怎麼還對他心軟?」
「莊家沒了就沒了!關我屁事!」
莊弦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打開水龍頭,不停地洗水果,壓下爭吵聲。
不知何時,莊母帶著餘音出來了。
莊母不咸不淡道:「攀龍附鳳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勾唇:「明知別人有妻子,還帶著相親對象過來,不合適吧。」
餘音低下頭,一言不發。
莊母情緒激動:「你知道什麼?你能幫到他嗎?」
「當然,起碼他不排斥我,他很討厭你們呢。」
再度不歡而散,因為我戳中了她們的痛點。
她們走後沒多久,餘音加上了我的微信。
【我沒想搶走你的丈夫,抱歉。】
我還沒回,莊弦推著輪椅過來了。
「桑余,你在看什麼?」
我按滅手機:「心情好點了嗎?」
莊弦情緒暴躁:「我媽竟然還想救我爸的公司,說好歹是我的父親。」
「不想幫就不想幫,這有什麼?」
擺脫糟糕的原生家庭,最好是不聞不問。
這些年我可沒給桑家一分錢。
莊弦愣住,好似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真的很簡單,因為莊弦的不聞不問,莊家徹底宣告破產。
而且莊父沒逃過債務,也沒能出國。
莊母鬧完,莊父再來鬧。
莊弦變得冷心冷肺起來,對他們不聞不問。
後面莊母不知道怎麼想通了,見到我和顏悅色了起來。
別人對我禮貌,我對她也會禮貌。
7.
過了幾天,爸爸生日。
桑婉婉聯繫了我,語氣中滿是炫耀:「裴司給我買了鑽戒,我們快要辦婚禮了,到時候你一定要來。」
「對了,爸爸生日,你和莊弦不用帶禮物過來,直接帶張嘴就行了,以後你們都沒飯吃了。」
我勾起嘴角:「謝謝姐姐,我們會去的。」
桑婉婉哽住,所有的炫耀和嘲諷好似砸在棉花上,她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掛斷電話,我碰了碰莊弦:「記得帶上律師。」
莊弦點了點頭。
我沒忍住:「那錢能不能給我?」
莊弦看向我,一言難盡。
「我為了你,連顧裴司的五百萬都扔了。」
畢竟馬上要到下一年了。
莊弦開口:「能要回來的,都給你。」
爸爸生日宴排場辦得很大,都是顧裴司花的錢。
看樣子沒幾百萬是不可能的。
我瞥向顧裴司,他不停地和旁人說話,意氣風發。
但只有我和莊弦知道他有多虛。
和桑婉婉在一起沒幾天,他的錢都要耗盡了。
甚至打起了桑婉婉的主意。
莊弦曾經給她買過不少東西。
他買的一些珠寶,如果在市面上流通,買家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這都是莊弦告訴我的。
爸爸看到我們,當沒看見似的路過。
我伸出手,直接攀上他的肩膀。
「爸,我們有事找你。」
律師開口:「桑先生,麻煩您過目一下帳單,這些都是桑家欠我們莊總的。」
爸爸看到帳單,臉色倏地變了。
「莊弦!你不能因為破產了,就打起老丈人的主意吧?」
其他人也靜了,裡面還有不少桑婉婉的同學。
桑婉婉:「莊弦,桑余,你們兩個真是一丘之貉,還沒品。」
我抱胸:「姐姐,這些錢都是桑家借的啊,你們趕快賣房賣車賣珠寶還債吧。」
「否則我們就打官司,開庭。」
其他人一片譁然,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但人向來是捧高踩低的,誰都不敢肆意嘲諷桑婉婉。
莊弦幫腔:「你們不還,我們只好報警了。」
爸爸的生日宴草草散場,他甚至對莊弦說起了好話,打起了感情牌。
雖然和桑婉婉離婚了,但娶了我,他們依舊是一家人。
我冷不丁開口:「我和你們早就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了。」
一句話瞬間撇清了關係。
爸爸臉色鐵青:「你這個不孝女,胳膊肘往外拐!」
我嘿嘿一聲:「啊對,你說的都對。」
錢是必須還的,這毋庸置疑。
爸爸好似吞了蒼蠅一樣,他下意識看向顧裴司這個女婿。
包括桑婉婉也求助地看向他。
「裴司,這點錢你一定沒問題的吧。」
顧裴司臉色微微發白,那可是天文數字啊。
總數加在一起都有八千萬了。
莊弦沒要別的錢,就要了他們借的錢。
桑婉婉拉了拉顧裴司袖子,看了看四周:「別人都看著呢,你不會像莊弦那樣沒品吧,不過八千萬而已,他也好意思要。」
我心底冷笑,八千萬在桑婉婉口中說得真輕巧,有的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八千萬。
顧裴司冷聲道:「我當然不會像莊弦那樣沒品。」
「那能幫我還了吧。」桑婉婉眨巴著眼,笑容甜美。
顧裴司嘴裡發苦,他沒有那麼多錢,除非把住宅賣了。
可賣了後,以後他們住哪裡啊。
8.
我笑著說:「你們既然商量好了,現在把錢還了吧。」
桑婉婉煩躁:「我們又不是不給你們錢!你急什麼?」
顧裴司開口:「我現金不多,等後天我轉給你們。」
說完這句話,顧裴司的臉幾乎扭曲。
他快恨死我和莊弦了。
我拍了拍莊弦的肩膀,莊弦點頭:「好。」
我推著莊弦的輪椅,扭頭就走。
身後的桑婉婉破口大罵,我勾起唇角,滿意地笑了。
看她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到了外面,莊弦看了我一眼:「你挺能沉得住氣。」
「沉不住氣,早就被氣死了,我可不想像你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