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整個人踉蹌著蹲了下去。
江天昊連忙扶住她:「芊芊,你怎麼了?」
我懶得多管,腳步未停。
「等等!」
身後傳來夏芊芊撕心裂肺的喊聲。
我們回頭,只見她跌跌撞撞撲向石澈,一把抱住他的腰:
「石澈,我愛你!我們和好吧!」
她仰著頭,淚水漣漣:
「之前說分手都是我一時糊塗!我發現我心裡最愛的還是你,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全場靜默。
江天昊臉色鐵青:「夏芊芊,你忘了自己是誰的女朋友?」
夏芊芊卻像沒聽見,死死抱著石澈不放。
彈幕興奮到爆炸:
【臥槽!女主提前覺醒了!原劇情是一個月覺醒,這才半個月啊!】
【肯定是炮灰擾亂劇情,連天道都看不下去了!趕緊讓女主覺醒撥亂反正!】
【啊啊啊終於等到了!覺醒後女主就會發現身邊的富二代屁都不是!而石澈未來成為大佬後,會把她囚禁起來,折磨到體無完膚……為了避免這個結局,女主必須狠狠追夫!這樣的劇情我是真的愛!】
【這才分手半個月,男主心裡肯定還有女主,隨便哄哄就回來了!】
然而,就在彈幕的喋喋不休中。
石澈一把推開夏芊芊,後退兩步。
冷冷說:
「我們早就分手了。我現在的女朋友,是江凜月。」
5
夏芊芊的眼淚瞬間決堤,卻依然不肯放手:
「才過了半個月,我不信你真的放下了我。你跟江凜月在一起,也是因為生我的氣對不對?我們都不計較這半個月,重新開始好不好?」
見石澈不為所動,她話鋒一轉,矛頭直指我:
「都怪江凜月!是她一直在我面前說你窮,挑唆我跟你分手,我才會一時糊塗!但我現在想清楚了,無論你是窮是富,我都願意陪你一起奮鬥!」
好一招禍水東引。
我不怒反笑,掏出手機。
念出鹹魚上她親手寫下的標註:
「【舔狗,窮逼,九成新。】
「夏芊芊,這麼侮辱人的話,也是我逼你寫的?」
夏芊芊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但她不愧是「女主」,立刻又擠出眼淚,楚楚可憐地望向石澈:
「那都是氣話……你知道的,我只是一時衝動……」
「夠了。」
石澈打斷她的話,聲音冰冷:
「你所謂的愛,就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又隨時能撿回來的東西嗎?」
他看著夏芊芊,一字一句: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石澈的反應,讓我心中寬慰。
可緊接著,彈幕的話就給我潑了一盆冷水:
【來了來了!男主口是心非的經典橋段!】
【他嘴上拒絕,心裡明明高興得要死!小狗被主人拋棄了,就算主人回頭,也得先拿喬一下,等著女主哄呢!】
【不過這只是男女主情趣 play 的一環啦!男主撐不了多久的,只要女主再勾勾手,他馬上就會搖著尾巴回去繼續當舔狗!】
我的心沉了下去。
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悶的,透不過氣。
雖然我接近石澈的動機也不純,但聽到這些話,心裡還是難受得緊。
或許是怕計劃被夏芊芊打亂吧,我這樣說服自己。
那邊,江天昊的怒火已經徹底爆發。
他拽著夏芊芊的手腕,吼道:
「你他媽給我說清楚!你剛才說你愛誰?」
夏芊芊不耐煩地甩開他:
「江天昊你放手!我跟你只是玩玩,我愛的人一直是石澈!雖然你現在比他有錢,但未來,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趁著兩人爭執的間隙,我一把拉住石澈的手腕。
「我們走。」
6
我擔心夜長夢多。
和石澈換了家安靜的咖啡館後,我直接從包里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文件。
「你看一下。」我將文件推給他,「這是投資合作協議,簡單來說,我以天使投資人的身份,向你的創業項目注資五百萬,占股 50%。」
石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真要投資我?」
「當然。」
他的項目我仔細研究過,確實有潛力。
更何況,彈幕早已劇透——他註定成功。
「可是……」他猶豫著,「這項目被很多人拒絕過,連我自己都沒把握。你不必為了幫我,這麼犧牲你自己……」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
「這不是犧牲,是投資。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我的眼光。我認為你行,你就一定行。」
他眸光震動,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最終,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將協議收好:
「……我想回去仔細看下條款,明天給你答覆可以嗎?」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
一天而已,應該不會橫生枝節。
我點頭應允。
「好。」
……
然而第二天,約定時間過了半小時。
石澈還沒來。
咖啡早已冷透。
我給石澈打去電話,一遍又一遍,無人接聽。
一種強烈的不安攫住了我。
就在這時,彈幕幸災樂禍地飄過:
【哈哈,女炮灰別等了,男主是不會來的!】
【我們男主半路被女主截胡啦!女主撒個嬌,掉幾滴眼淚,男主哪還有心思去赴你的約?】
【兩個人今晚就要在酒店乾柴烈火,大做特做!太刺激了!】
【女炮灰絕對想不到,他們就在附近的君豪酒店 13 樓!她還在這兒眼巴巴地等著呢,那邊衣服都快脫光了!】
我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就算我知道他們是官配,遲早會和好。
可我還是石澈名義上的女朋友,我們的關係還沒結束!
他們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跑去開房?把我當什麼了?
我想到這半個月的相處,鼻尖沒來由地一酸。
不行。
協議還沒簽,我的人,憑什麼被她搶走?
我拎起包,衝出咖啡廳。
君豪酒店離得不遠,計程車五分鐘就到。
我直奔 13 樓。
這一層有十幾間房,我正愁不知道是哪一間,彈幕再度浮現:
【臥槽臥槽,這女炮灰怎麼找來了?!她怎麼知道在 13 樓的?】
【糟糕,她走到房間門口了!不會是想來捉姦吧?人家男女主兩情相悅,乾柴烈火,關她屁事!】
我停下腳步,看向面前的房門。
看來就是這間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狂跳,緩緩靠近。
門縫裡,隱約傳來女人嬌媚的喘息。
以及男人壓抑的、粗重的低哼。
「芊芊……給我……」
布料撕裂聲,肉體碰撞聲,纏綿悱惻。
我再也無法忍受。
抬起腳,狠狠往門上踹去。
8
就在我蓄力的一瞬間,身後一股大力猛地將我拽離,一隻溫熱的手掌死死捂住了我的嘴。
我驚恐地回頭,卻撞進一雙燒得通紅、情慾瀰漫的眼眸里。
是石澈!
我愣住了:「你……你不是在裡面嗎?」
他卻沒有回答,急促地喘息著,將我強行拖進斜對面的一個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一把將我死死按在牆上。
我這才看清,他的臉色極不正常,臉頰酡紅,目光迷離,渾身散發著滾燙的熱氣。
顯然中了藥。
「怎麼回事?」我驚問。
他卻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根本無法回答。只是將頭埋在我的肩窩,像一隻尋找慰藉的受傷野獸,急切而笨拙地蹭著我,滾燙的呼吸噴洒在我的頸側。
彈幕適時地解惑:
【下藥這事兒,就是男女主的情趣啦!女主怕男主還端著架子,索性直接生米煮成熟飯!】
【男主心裡肯定樂開花了,半推半就就吃了。他饞芊芊寶貝的身子也好久了,正好順水推舟!】
【唉,可惜啊!衣服都快脫了,江天昊那個蠢貨突然衝進來把芊芊寶貝給扛走了!好氣!】
【現在女炮灰找上門了,男主神志不清,不會把她當成我們芊芊寶貝了吧?不要啊啊啊啊!】
我看著眼前不停在我頸邊廝磨的石澈,感受著他身體里噴薄欲出的燥熱。
他眼中的情動,是因為夏芊芊吧?
這個念頭讓我心臟一陣絞痛。
「幫幫我……」
他燒得意識模糊,卻還在哀求,聲音喑啞破碎:
「求你,幫我……」
我的心亂成一團。
理智告訴我,應該推開他,轉身就走。
可看著他這張英俊的臉,感受著他身體的滾燙和脆弱的哀求,我遲疑了。
這半個月的朝夕相處,那些心動和恍惚,是真的。
我饞他的身子,也是真的。
最重要的是,現在,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他的第一次,理應由我來拿。
就算他們是天選官配,道理也在我這邊!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壓不下去。
當他滾燙的唇摸索著吻上我時,我沒有再拒絕。
理智燒成了灰燼,情感如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交往半個多月,我們之間所有的克制與距離,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吞噬。
彈幕徹底懵了:
【不是吧?這女炮灰賤不賤啊!男主明顯是把她當成女主了!她居然趁虛而入?!】
【等男主醒了發現睡的是她,肯定要氣瘋!】
【女主快回來啊!煮熟的鴨子要被這炮灰叼走了!】
【臥槽!我眼前的畫面怎麼全變成了馬賽克,已經開始了嗎?馬賽克的格子抖得好劇烈!】
……
不知過了多久,風暴漸息。
石澈藥性褪去,沉沉睡去,臉上不正常的紅潮也已消退。
我悄然起身,穿戴整齊。
彈幕說,他醒來如果發現是我,一定會發瘋。
我不想面對那個場面,也不想聽他的質問。
不如就讓這一切,停留在此刻。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輕輕帶上房門。
將這一夜的混亂與纏綿,徹底關在身後。
9
回到宿舍。
我呆坐在書桌前,指尖冰涼,腦海里反覆回放著酒店裡混亂的畫面。
直到深夜,夏芊芊才回來。
她面色潮紅,眼角眉梢都帶著饜足,看見我便勾起嘴角:
「喲,這麼早就回來了?不像我,夜生活豐富。」
我沒理她,她卻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掏出一條男士內褲,故作驚訝:
「哎呀,怎麼把石澈的內褲帶回來了?都怪我,把內褲弄得那麼髒……得趕緊幫他洗乾淨才行。」
說著,她就自顧自地走進衛生間,嘩啦啦地放起了水。
一邊洗,還一邊透過門縫,得意地朝我笑。
仿佛在說:看,只有她,才配為石澈做洗內褲這種私密的事。
太噁心了。
這麼說,在我離開後,石澈和她……進行了第二場?
一股強烈的反胃感湧上喉頭。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震動。
來電顯示:石澈。
我只覺得一陣生理性的噁心,想也不想就直接掛斷。
他再打,我再掛。
最後,我面無表情地將他拖進了黑名單。
明明藥性已經解了,他清醒後,還是選擇了和夏芊芊糾纏不清。
這只能說明,他心裡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她。
我承認,我的確因為彈幕想要投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