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春深完整後續

2025-10-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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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只是讓他活成了原本的樣子。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來一個裹了風雪的人影。

這兩年,顧硯聲是越發大膽了。

時常動不動就往我閨房跑,絲毫不客氣。

「給你帶來個好消息,聽不聽?」

他在我桌前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一副邀功的姿態。

被他糾纏兩年,我也看出了些門道。

他根本不是如外界所傳那麼草包紈絝。

若要硬說,他只是無聊。

他很聰明,卻很懶。

沒有奪嫡之心,也不想與蠢人打交道。

所以時常裝傻充愣,笑看別人的醜態。

他好像很少能對什麼東西產生興趣。

說起來,我算一個。

我在花朝宴上脫身的舉動,不知戳中了他哪點,從此他似乎就將我視為了自己那邊的,總是時不時來騷擾我。

我也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

反正打不得罵不得,最重要他會給我遞想要的消息。

有個這樣的朋友,總比惹個這樣的敵人好。

15

看著他滿臉「你快問我呀」的表情,我無奈開口:

「那麼殿下,究竟是什麼好消息,能否告知一二?我好想知道啊!」

他笑得得意,一臉神秘:

「一手消息,保真。袁嘯死了,急於立功,被北狄軍隊馬踏而死。」

我一怔,手中的茶盞失手打翻。

顧硯聲收起臉上笑意,湊近我陰惻惻道:

「怎麼,心疼了?」

我轉頭,嘴唇擦過他的鼻尖,兩人都不由愣了愣。

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顏,我有一瞬的結巴:

「我......我想放煙花慶祝,王爺可願請客?」

他眯眼,臉上陰鬱散盡,還打了個響指:

「走,現在就去。」

要不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呢。

放煙花慶祝只是我隨口瞎說的。

但從我開口到坐上城中最高處,也不過半個時辰。

樓中的小亭子裡,酒菜糕點早已擺放整齊。

顧硯聲邀我坐下,給我夾了一塊香酥鴨。

這兩年,他對我的喜好一直摸得很準。

「那就慶祝一下付小姐得償所願?」

他舉杯與我相碰。

夜空中煙火炸開朵朵絢麗的花,美妙絕倫。

我心裡好像也開出朵朵小花,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無比輕鬆。

袁嘯的死出乎我意料之外,但令我倍感欣慰。

重生的他在我眼裡始終是個隱患,我沒想到他會就這樣寂寂無名地死在戰場之上。

可無論如何,前世的帳終於可以一筆勾銷了。

我與顧硯聲把酒言歡,直鬧到後半夜,他又將我悄悄送回了府中。

可我一推開房門,就覺得不對勁。

黑暗中,有人影閃動。

一股異香縈繞鼻尖,我頭腦一昏,頓時失去了意識。

16

再次醒來,是在一張奢華的大床之上。

眼前有人背對著我負手而立。

這個背影化成灰我都認得。

是袁嘯。

他沒有死。

他一身黑衣,氣質陰鬱冷厲,再不復上一世般意氣風發。

見我坐起身,他嗓音平靜:

「醒了?夫人這一世,給我設下的絆子可真不少。」

我瞳孔驟縮。

到底是瞞不過他。

他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重,卻不容我掙脫:

「這一世雖沒了尚書府的相助,但我預知未來,本可享儘先機。可我無論做什麼,到最後都會因為各種原因以失敗告終。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來是你還恨我,一直阻撓我。」

他鬆開我,卻又笑了起來:

「勝雪,你一次次毀我前程,皆因對我有恨。這讓我很高興。有愛才會有恨,至少證明你心中還有我。為了讓你徹底放下對我的戒心,我九死一生假死逃脫,可你怎能與那個草包安王花前月下?我不會答應的,你是我的,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你都將是我的妻。」

他退後一步,目光複雜地Ťü₈看著我,隱隱還藏著絲得意:

「你以為,這輩子我還會執著於鎮北將軍的虛名?不,這一世,我選擇了另一條更寬廣的路。成王雄才大略,方是明主。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你。待我輔佐成王登臨大寶,成為從龍首功之臣,屆時權傾天下,自會給你真正的幸福。」

我眼睫顫了顫,沒有應答。

17

袁嘯將奪權一事定在了除夕夜。

除夕宮中會設宴,文武百官齊聚一堂。

屆時宮裡人多且雜亂,正是最適合做手腳的好時機。

尤其是他還知曉,這日宮中還會意外走水,更適合他渾水摸魚。

當晚戌時,偏殿如前世一樣走水。

大批禁衛軍被調往救火,宴上守衛稀稀拉拉,正中袁嘯下懷。

可當他跟著成王從暗處走出,成功控制住全場後,表情卻未見輕鬆。

他想拉住成王,奈何成王已志得意滿,大步走向那至高無上的龍椅,笑道:

「陛下大勢已去,不如識時務些,速速將皇位禪讓於我,念在手足之情,本王自可放你一條生路。」

四周很安靜。

那些被俘的大臣甚至無一人慌張,看向兩人的眼神,都似在看兩個死人。

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就在這靜謐中突兀響起:

「皇兄,這下你信了吧?」

兩人聞言,齊齊一顫。

說話的正是傳聞中聲名狼藉的安王。

他自幼喪母,養在皇后膝下,與當今陛下感情深厚。

只是他一向荒唐,並不足為懼。

可此刻他抱臂倚著盤龍柱,臉上哪還有半分平日裡的紈絝之相,唯有冰冷的銳利。

殿內寂靜,落針可聞。

唯有御座旁一盞孤燈搖曳,似藏著千言萬語。

袁嘯大概察覺出些不對勁,警覺地驚呼:

「不對,此事太過順利,恐有詐。殿下,快回來!」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拉住成王的袖子,殿外驟然火光大作!

無數禁軍甲冑閃著寒光,強弓勁弩對準殿內,將成王一行人圍得水泄不通。

腳步聲自身後響起。

袁嘯赫然轉身,如遭雷劈。

因為他看見了本該被他囚禁,此刻卻一襲盛裝,雲鬢高綰的我。

「勝雪,你為何在此?」

他嗓音發乾,臉色一瞬變得煞白。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

「看來袁公子選錯明主了。這潑天富貴,恐要付諸東流了。」

「你......你們怎麼會......」

袁嘯踉蹌幾步,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顧硯聲嗤笑一聲,接口道:

「你小看了我們,高估了自己。」

他故意強調了那個「們」字,還暗戳戳瞄了我一眼。

我今日心情好,便不與他計較。

轉身與袁嘯四目相對,我湊近他,用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相處三十多載,我知道你並非會因急功近利而身死之人。」

迎著他駭然的目光,我笑得開懷。

重生的袁嘯,並非將軍府里那不起眼的庶子。

而是名震天下的鎮北大將軍。

哪怕今生處處受我阻撓,他也不可能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般隨意送死。

所以,他戰死的消息大有文章。

看煙火之時,我就與顧硯聲商討過一切可能。

憑著他安置在北邊的探子時不時送來的消息,我們推斷出被貶至邊疆封地的成王或有不臣之心。

而袁嘯,最有可能假死投靠於他。

在我失蹤後,翠兒第一時間通知了顧硯聲。

他手下三教九流無數,很快就找到了我被囚之地。

而袁ťų₄嘯自以為勝券在握,談正事從未避諱我。

我一邊對他不苟言笑,一邊將所得消息偷偷通過每日送菜的販子傳給顧硯Ṱŭ̀₌聲。

他便與陛下一同演了今日這齣瓮中捉鱉的戲。

要說袁嘯此生做得最錯的事,就是兩件。

一是拼盡一切糾纏於我。

二是......被顧硯聲騙慘了。

想起這人,我微微扶額。

每次多了解他一點,就越震驚一些。

他以紈絝之名經營多年,放鬆所有人警惕,私下裡早已建立了一個龐大的信息網。

恐怕普天之下,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被他的外表矇騙,註定會倒大霉的。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啊。

18

一切塵埃落定。

成王梟首示眾,將軍府被流放。

而袁嘯本人,顧硯聲特意為我討了恩典,留下了他一命。

我將他關在了一處銅牆鐵牢里,順便給他送去了上一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趙蓉君。

趙蓉君自花朝節一事名聲盡毀,無人想娶,早已被家族拋棄。

過來陪心上人,再合適不過了。

我提劍站在二人面前,臉上似笑非笑。

「袁嘯,欠我的,準備好還了嗎?」

袁嘯神情哀戚,似乎是悔不當初:

「勝雪,你就真的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嗎?這女人蛇蠍心腸,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她竟然還要殺我,是我瞎了眼。我真的後悔了......」

他話音剛落,趙蓉君瘋了般撲上去撓他:

「都怪你!都怪你纏著我不放,害我失了入宮的機會,弄到如此下場!我才是瞎了眼,被你矇騙,你一個下賤的庶子,怎配我多看你一眼!」

兩人就要扭打在一起,被我以劍隔開。

「來,先讓讓,先前不是還愛得死去活來麼?怎麼現在就喊打喊殺的。你們好好相處,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過在那之前,我得收回袁嘯欠我的東西。」

袁嘯聞言,眼睛驟然一亮:

「勝雪,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求你原諒我!」

我朝他嫣然一笑,護衛立刻上前架住了他。

手起刀落間,我親手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

然後湊近他耳邊,悄悄說了句:

「這幾刀,祭奠我們那未出世的孩兒。」

袁嘯臉上的希冀退去,迅速染上了灰敗之色。

他頹然軟倒在牆邊,眼中有淚潸然落下。

我不殺他。

我要讓他餘生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思索究竟哪一步走錯,才讓自己落到了這副田地。

還有他心心念念的硃砂痣相伴,二人就在這牢籠里懺悔餘生吧!

19

走出那座被鐵甲衛士層層圍困的牢籠,天氣一片晴朗。

我站在階前,迎著有些刺眼的陽光,長長地、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過往的恩怨,在這一刻,似乎真的可以徹底斬斷了。

從今往後,只是新生。

身側有人擠過來,帶著一陣清爽的風。

熟悉的慵懶語調在耳畔響起:

「聽說南邊冰雪已經消融,春花爛漫正當時,想不想去瞧瞧?」

我腳步未停,他也越走越快,自顧自地又開了口:

「若不喜歡南邊的花,就去看北邊的草。塞外不久就是草長鶯飛的時節, 到時候天地遼闊, 縱馬馳騁, 別有一番風味, 保准讓你心胸開闊,忘掉所有煩憂。」

我終於停下腳步,轉身好笑地看著他:

「以王爺的七竅玲瓏心, 想必早已猜出我與袁嘯的恩怨由頭。我不過是個地獄來的孤魂野鬼, 王爺身份尊貴,前程似錦, 就不怕被我牽連嗎?」

顧硯聲「啪」地一下收回摺扇,嬉笑的神色瞬間收斂得乾乾淨淨。

他一雙桃花眼亮得驚人,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猜得出一二。但你並非什麼孤魂野鬼。你站在我面前, 有血有肉、有勇有謀。你不是任何人的菟絲花, 但我想做你可以依靠的參天樹。」

其實對於顧硯聲的心意,我多少也感知到一些。

只是我搞不懂,他這般人物,究竟看上我什麼?

我滿心瘡痍,步步為營, 只為求一個報復。

因著前世的被辜負, 到如今也無法完全敞開心扉對待別人。

更別提再與一個男人相守。

還是一個狡詐如狐的男人。

我這麼想著,便也這麼開口問了。

顧硯聲嘆了口氣, 聲音低沉而溫柔:

「初見時,只覺得你冷靜從容, 與眾不同,很有意思。後來見你周旋、布局, 對自己狠, 對仇人更狠。就像ṭųⁱ是......開在懸崖邊上的花, 堅強隱忍,風吹不倒,艷麗無雙。」

他目光澄澈, 直視我的眼睛:

「我看重的,從來不是你從哪裡來。而是你站在我面前的樣子。是你歷經絕望卻未曾真正沉淪的堅韌,是你洞悉世事卻從不因一己私慾而濫用的清醒。我看上的,是你這顆金子般的心。」

他頓了頓,唇角重新漾開那抹熟悉的笑:

「所以,別急著拒絕我。你若願意, 以後除了尚書府外,我也是你的歸處。你想看江南煙雨,我就陪你乘船聽曲。你想闖塞北風沙, 我便為你牽馬執鞭, 如何?」

陽光暖融融地灑落,他站在金光里,驅散了我心中大半的寒意。

的確, 縱使失敗過一次, 我依舊有嘗試追求幸福的勇氣。

只不過這一次,不能再傻乎乎地被牽著鼻子走。

我也要那韁繩,握在自己手裡。

我抬起頭, 揚起一抹明艷的笑意:

「好,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只要真心相待。

從此山河遼闊,與君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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