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姐真美啊,果然能讓傅總費盡心思博紅顏一笑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哈哈哈!」
「紀小姐這氣質真是比女明星還要出眾,傅總好福氣啊。」
我媽尷尬極了。
宋怡然臉色鐵青。
她衝過來,拉著我媽的手往後台休息室走。
「你是傅總的女伴?!那我是什麼!我才是那個拿到邀請函的人!」
「紀年,虧我拿你當好朋友,結果呢,你卻想方設法地勾引我的男人,我算是明白了,機場那天,你就是在故意吸引傅時卿的注意力對吧,跟我說他不是好人,結果自己恨不得立刻脫光了爬到他的床上去任他睡,紀年,你好深的心機!」
我媽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宋怡然徹底暴露自己的本性:「你不知道吧,我和傅時卿早就睡過了,我和他滾床單的時候你在哪裡呢,你恐怕還在教室里跟你那群學生講課呢!」
「紀年,只要有我在,你永遠別想嫁給傅時卿,我回國根本就不是為了在這裡發展,我是為了做傅太太!」
我媽漸漸冷靜下來了。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明白了我今天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輕笑一聲,後退一步。
「宋怡然,是我看錯了你。」
「一直都有人跟我說,你在國外是去傍大款的,我不信,我說你是去追求藝術的,他們罵我傻,好騙,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為你說話。」
「後來,他們同學會也不叫我了,說我是傻子,被人騙得團團轉。我也不介意,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如今,我需要重新審視這段關係了,宋怡然,你真的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你已經爛掉了。」
宋怡然幾近癲狂:「你少在這裡指責我,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不也站在這裡,裝傅時卿的女伴麼?」
「我告訴你紀年,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閨蜜,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個跟班,是我的狗,一條狗,憑什麼跟我搶男人。」
宋怡然故意把抹胸長裙往下拉了拉,經過我媽身邊時放下狠話:
「等著瞧,看看今晚,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14
我媽親眼看著宋怡然和傅時卿熱吻著進了車裡。
很快,車子開始震動。
同樣在地下車庫的我和我媽目睹了一切。
她看了一眼手機里一個陌生電話發給她的消息:
「年年,我只愛你。」
「年年,在哪?我派人送你。」
我媽轉手就直接拉黑。
徹底認清我爸腳踏兩條船技術的高超之處。
面前的車子還在震動,我媽閉了閉眼:「走吧。」
我媽在這段關係里,其實並沒有占據任何地位。
她從沒有接受過我爸的愛意,也沒有答應過我爸,甚至連他的副駕都沒有坐過。
我媽本來可以有好朋友的。
而我,逼著她認清自己好朋友的真正嘴臉。
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很不高興。
但是沒辦法。
這是她必須經歷的。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也有了透明的跡象。
在我消失前,我還得做一件事情。
這樣,我才能放心地離開。
媽媽,你別怪我心狠。
15
宋怡然已經把我媽當成了假想情敵。
她各種刁難我媽,甚至還惦記著我媽的腎。
兩世了,誰也不肯放過誰。
當我爸拿著各種各樣的補品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來活了。
「年年,怡然腎臟出了問題需要換腎,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幫幫她……」
我媽笑了。
「這位先生,你的話讓我覺得很奇特呢,這邊建議您發表在《荒誕研究季刊》呢。」
我爸張嘴又要說話,被我媽懟回去:「別說了哦,再說,我會讓你的墓碑刻上『死於話多』四個字噢。」
我爸語塞了一下:「怡然她什麼都沒做錯,你不能這樣見死不救啊……」
「我和怡然雖然沒有關係,但是她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情分,她幫過我,我也幫她一次。」
「年年,只要你肯幫我,我就答應和你結婚……」
我在一旁笑了。
差點沒忍住把手裡的奶茶潑上去。
答應結婚?
怎麼說得出這種話的。
明明腳踏兩條船的是他,追求我媽被我媽拒絕的也是他。
還真有臉啊。
「見死不救?答應結婚?這麼又大又臭的帽子可別往我年年頭上蓋。」
「再說了,你的女人有沒有生病還是一回事呢。」
上一世,她根本就不需要用腎,我媽死後,她根本就沒有腎臟的毛病,日子照樣瀟洒,那只不過是折騰我媽的手段罷了!
傅時卿不信。
「怎麼可能,怡然怎麼可能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呢!」
我打開手機,是一段正在直播的監控視頻。
「不好意思啊,我有證據呢。」
視頻里,宋怡然正在喝奶茶,就著炸雞。
而一旁站著的男人是早上剛給她下病理診斷書的「醫生」。
他們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到我們的耳朵里。
「早上演得還挺好,挺像那麼回事兒啊,下午等傅時卿來了繼續演,總之,我一定要拿到那個女人的腎,我要她沒辦法繼續和我搶男人!」
「行,大小姐,包在我身上。」
手機另一頭的我媽和我爸都沉默了。
我趁機嘲諷:「傅總的女人,心機還挺深,我要是把這段視頻放在網上,說不定會引起很大的反響呢,不知道傅氏集團能不能撐得住買賣器官這一罪行。」
他沉默不語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
我媽則是搖搖頭,默默關掉了手機。
「差點就要報警了呢。」
16
我不知道我爸是怎麼處理的。
我只知道從此 A 市豪門圈對於宋怡然這一號人物隻字不提,甚至查無此人。
後來我才知道,宋怡然被傅時卿送回了國外,關進了精神病院,永遠無法再出來。
傅時卿最忍受不了這樣的女人,他要的是一個像我媽一樣聽話的女人,而不是心機深沉的女人。
上一世,宋怡然就是靠清純的假象騙到了他。
這一世,我讓傅時卿徹底看清真相。
而他為了以絕後患,直接將宋怡然送出國關押。
我滿心歡喜地準備回來告訴我媽這個好消息。
卻看到她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
「暖暖,我辭職了。」
我一愣:「為啥啊,鐵飯碗不好嗎?」
她搖搖頭:「不是的。」
隨即,是長久的沉默。
我看著我媽黯然失色的模樣,想起了她的上一世。
我媽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樣子,回到了當初自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肯見的日子。
學校里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媽氣到遞交辭職報告。
我坐在我媽對面,握住她的手安慰:「沒事的,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辭職咱們就休息一下,去環遊世界吧怎麼樣……」
我媽眼神亮了一瞬:「好呀,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考完公務員考試。」
我一愣,安慰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你說啥?」
我媽突然雀躍起來:「我自學法學,已經考出了資格證,而且我還考公了,再過一個月筆試,這段時間我要全力衝刺備考!」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為什麼突然要考法律了?」
我媽神采奕奕:「因為我看了律政俏佳人,裡面的女主角實在太帥了,我也想變成她那樣的人,自信優秀。」
「這樣,別人就不會說我想要攀權富貴嫁入豪門了,我自己就是豪門,我還嫁什麼豪門呢?」
我看著我媽的眼睛,也該明白了。
她是受委屈了。
年會那天,她只被拍到了孤身出席傅氏集團年會。
人人都猜測她是不是去釣傅總的。
所以,學校里的人也知道了這件事,流言四起,說她被包養,說她有金主等等。
我媽,看來是受夠了流言才不幹的吧。
但我堅信,我的媽媽做什麼都可以成功的。
我抱住她,溫柔且堅定:「紀年,你很優秀,至少你邁出了別人想都不敢想的第一步。」
17
我媽沒有讓我失望。
她上岸了。
我媽考上了。
她考上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傅氏集團貪污一案。
那是我遞交上去的材料。
既然要永絕後患,那就要做到極致。
傅氏集團被查封的那天,我和我媽並肩而立站在傅氏集團門口。
我倆截然不同的是……
我手裡拿著冰激凌,她手裡拿著封條和查封文件。
甚至還有傅時卿因為非法集資、偷稅漏稅等罪行被判決無期徒刑的法律文書。
「暖暖,我怎麼覺得,好像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因為你是在堅守正義啊。」
同時你也是在保護你自己,保護你的未來。
我看著我媽乾脆利落的辦事風格,我就知道, 我媽回來了。
她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人生正軌上,有自己的事業, 有自己的夢想。
她也只是個小姑娘,會有自己的顧慮和擔心。
但她更是一個女性,一個獨立自我的女性。
她的名字不再被人冠上傅姓,而是紀年。
18
我快要消失了。
但是如今我看到了我媽幸福的樣子,我很滿足。
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有願意陪著她的家⼈朋友。
我很安心。
也可以放⼼離開了。
離開的前一天,我媽出⼈意料地請了假。
她這個工作狂魔, 居然請假了,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今天怎麼請假了啊年年,這麼想我?」
紀年的下⼀句, 讓我當場愣在原地。
「你來⾃未來吧,對嗎?」
她看著我的反應,一步步朝我靠近。
「你是我和傅時卿的孩子,對嗎?我在未來跟傅時卿結婚了對吧,⽽且過得很不開心, 因為有宋怡然這個第三者的插⾜,對嗎?」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解釋。
我的媽媽,真的很聰明。
我現在任何的解釋, 都是蒼白的。
就在我僵硬的時候,她抱住了我:「我其實,有想起來一點記憶。」
「記憶中, 我過得很辛苦, 傅時卿不愛我, 宋怡然傷害我, 我不⽌一次想要自殺,但是我看到了我的孩⼦。」
「孩⼦, 未來的你,一定過得很⾟苦吧。」
我的眼淚⼀下就下來了。
「媽媽, 沒有你, 我根本活不下去。」
她也紅了眼眶, 抱著我抽泣。
「都過去了,孩子, 都過去了。」
「所以你回來, 是來拯救我的對嗎?現在,你是不是要……」
我的眼淚滴落在地上,瞬間消失。
我點點頭:「媽媽, 我的使命完成了, 現在你和那個人渣再也沒有可能性了,我可以放⼼回去了。」
我在逐漸消失的光影中舒⼼⼀笑。
「媽媽,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我媽哭得上⽓不接下氣。
「沒有哪個媽媽,認不出⾃己的孩子, 哪怕你是⻓大的模樣。」
我得到了答案,⾝體也已經完全透明。
難怪她突然辭職。
難怪她突然要考公。
難怪她把我剛遞交的舉報材料從一眾舉報信中挑了出來。
她也在幫我啊。
我的媽媽看穿了我的計劃, 所以她每天夜⾥備考到三四點, 早上七點爬起來背書。
都是為了我,也是為了報仇。
「媽媽, 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在最後一刻,還能喊你⼀聲媽媽。
謝謝你為了拯救⾃己所做的⼀切。
謝謝你沒有把我推開。
我會在另一個世界裡,看著你前途光明的未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