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沒關係,楚先生,我沒放在心上。」
楚望山沒再多說,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了宴會廳。
看著他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這一眼,已經在他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楚秋雨站在原地,臉色有些發白。
她費盡心思想要掩飾的真相,卻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來。
是的。
楚秋雨早就知道,我才是首富真千金。
6
高一那年,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進這所重點高中。
開學典禮上,我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站在主席台上作為優秀學生代表講話。
也是從那天開始,楚秋雨開始針對我。
我當時以為,不過是學霸之間的競爭,她不甘心被我壓一頭。
可沒過多久,放學路上就出事了。
三個染著黃毛的混混攔住我,把我堵在巷子裡。
我正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群地痞流氓,就看到楚秋雨從他們身後走出來。
「聽說你成績很好?」
她用力地踩在我的腳背上,「我討厭別人比我成績好,更討厭別人搶我的風頭,你兩樣都占了,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我也曾反抗過,結果得到的卻是更殘忍的對待。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楚大小姐對著干,給我打到她聽話為止!」
那群混混手持木棍,將我打到吐血。
楚秋雨這時才慢悠悠站出來,虛情假意地說道:
「洛桐好歹是我同學,你們也太粗暴了。」
她俯身湊近了我,「洛桐,我這人呢,不喜歡屈居認下,以後你要讓我當第一名,這樣我們還能當好朋友,知道嗎?」
我輕啐一聲,「你要想當第一,那就靠自己的實力,別用這些下作手段。」
楚秋雨笑了,她伸手掐住我的臉,眼神變得狠厲。
「洛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我記得你媽是個環衛工人吧?如果不想他們得罪什麼人,最好乖乖聽我的。」
原本我並沒有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然而從那天開始,我們一家的日子就沒有安生過。
媽媽掃大街被人舉報,一個月的工資全都扣光了。
爸爸好好地躺在家裡,結果家裡卻突然發生火災,最後調查的結果卻是線路老化。
至於我,在學校里總是被各種針對。
我的課桌里總是會出現奇怪的東西,攪得我不得安生。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我勢必不會妥協。
但我不能拿爸媽開玩笑。
於是我成了楚秋雨的槍手。
每次考試的座位是按照成績排名,楚秋雨就坐在我前面。
我不僅要確保她成為第一,還要控分保證自己決不能超過她。
高中三年,我成了別人口中的萬年老二,她則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接受所有人的追捧。
我一直想不通,她明明家境優渥,成績也不算差,為什麼非要逼我到這份上?
直到那天彈幕彈出,我才明白她針對我的原因不是因為成績,而是因為我的臉。
彈幕說我這張臉,跟首富的妻子有七分相似。
她怕我太耀眼,引起楚望山夫婦的注意。
畢竟他們一直都在資助成績優異的貧困生。
她怕楚望山夫婦看到我,到時她這個假千金的真面目就會被戳穿。
所以她才要把我踩在腳下,讓我永遠做她的墊腳石,活得卑微又悽慘。
7
聚餐匆匆結束。
事後,楚秋雨帶人攔住我。
她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楚秋雨最是好面子,今天楚首富當眾訓斥她,幾乎讓她顏面掃地。
她這人向來睚眥必報,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
臉上火辣辣地疼,我用舌頭頂了頂被打傷的右臉。
「班長,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楚秋雨抽什麼風?該不會因為剛才被罵的事情遷怒於我吧,可我怎麼知道首富會出現。】
聽到我的心聲,楚秋雨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畢竟前世楚望山並沒有出現,然而這一世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她首先懷疑的就是我。
畢竟只有我最恨她,恨到上一世用心聲害死她。
然而聽到我的心聲後,楚秋雨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
的確,就算我有讓人聽見心聲的能力,但我怎麼可能知道首富的行程。
她猜得沒錯。
我的確不知道首富的行蹤,但彈幕知道。
首富楚望山今天在雲頂酒店旁邊的餐廳洽談合作。
我「恰好」經過旁邊,又「恰好」暴露了自己的心聲。
【楚秋雨一直看我不爽,今天會不會在宴會上找我麻煩?我不想去,但是她用我媽威脅我,我不得不去。】
【算了,現在是法治社會,大不了就是被她羞辱一番,總不至於要了我的命。】
我確保這些心聲被楚望山聽到,這才來遲了。
楚望山最重聲譽,又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女兒在外面恃強凌弱,敗壞楚家的名譽。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他也不敢賭。
所以楚望山一定會出現。
而我借這次機會,不只教訓了楚秋雨,更是讓首富看清了我的臉。
8
「這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
楚秋雨握住我的肩膀,「不過下周三模,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我垂下眼帘,輕輕點頭,「我知道,這次你還會是年級第一。」
楚秋雨陰鬱的表情這才稍稍放鬆,可握住我的肩膀卻沒鬆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白嬌嬌包忘了拿,趕緊跑了回來。看到我們這副姿態,瞬間停下腳步,臉上滿是驚訝。
白嬌嬌是我們班出了名的大嘴巴。
平時跟楚秋雨關係不算近,只不過她最喜歡吃瓜。
看到我和楚秋雨之間氣氛詭異,她立刻湊上前,「班長,你們這是幹嘛呢?」
楚秋雨反應極快,立刻鬆開我的肩膀,轉而親昵地摟住我的胳膊,臉上堆起無辜又溫柔的笑。
「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天聚餐讓洛桐受委屈了,這不是想著跟她道個歉。」
白嬌嬌顯然沒完全相信,眼神帶著懷疑看向我,等著我的回應。
「對,就是班長說的那樣。」
我適時開啟心聲。
【班長剛才還跟我說,要請我喝奶茶呢,她這麼善良,怎麼會霸凌我呀。】
聽到我的心聲,白嬌嬌眼裡的懷疑果然淡了下去。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著楚秋雨笑道:
「抱歉啊班長,我剛才看錯了,還以為你在跟洛桐鬧矛盾呢。也是,你平時對我們都那麼好,怎麼可能欺負同學。」
楚秋雨順著她的話茬笑了笑,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不屑,嘴上還客氣道,「沒事,怪我剛才沒跟洛桐說清楚,讓你誤會了。」
白嬌嬌又閒聊了兩句,便提著包真的走了。
她剛消失在酒店門口,楚秋雨臉上的笑容就瞬間消失。
她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讓我被迫抬頭看著她,語氣里滿是嘲諷。
「你還不算蠢,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記住,你的本分就是幫我維持好第一的位置,別想著耍花樣。」
我忍著下巴的疼,沒有開口。
彈幕跟之前清一色偏向楚秋雨不同,這次卻分成了兩派。
【不是吧?女主這也太過分了,女配這一世也沒做什麼啊,怎麼就被她這麼威脅?】
【樓上的別被女配裝的可憐騙了!上一世她可是用心聲害死女鵝的,這一世女鵝不過是提前防備,有什麼問題?】
【防備也不是這麼防備的吧?威脅人家當槍手,還動手打人,這跟霸凌有什麼區別?之前還覺得女主單純無辜,現在看根本不是這樣!】
【女配活該!要不是她上一世作惡,這一世女鵝怎麼會對她這麼嚴?這就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們能不能講點道理?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女配明明什麼都沒做,憑什麼要被打上罪人的標籤?】
看著不斷爭論的彈幕,我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原來這些彈幕也不是完全是非不分。
楚秋雨見我不說話,又用力拍了拍我的臉。
「我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下周模考,別讓我失望,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知道我的手段。」
說完,她便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摸了摸被她扇腫的右臉,眼底一片寒霜。
楚秋雨,你以為威脅還能管用多久?
下周的三模,好好期待我送你的這份大禮吧!
9
很快到了三模這天。
我在考場門口,遇見了楚秋雨。
她向來眾星捧月,此刻也有不少人正圍在她身邊。
「班長,給我沾沾學霸的好成績,保佑我這次不會弔車尾。」
「班長,我能不能跟你換支筆啊求求了。」
「去去去,別搞封建迷信,班長,給我一張你的草稿紙吧。」
楚秋雨看見我,挑釁地勾了勾唇。
沒人在意我這個萬年老二。
其實這樣也好,省得我分心影響考試。
彈幕也在分析局勢。
【我都有些心疼女配,明明成績很好,但只能被迫當第二名,這擱誰誰受得了。】
【說這話的人這邊建議你買一張四川的機票,然後再去樂山,那裡有一座大佛,你讓它走,你坐那。】
【不過女配要是不作妖,哪能看到女鵝啪啪打臉的名場面。】
【不是,你們不覺得女主三觀不正嗎?用自己的家世背景威脅女配幫她作弊,這是一個女主該乾的事嗎?】
彈幕里總算有了個明白人。
見我沉默不語,楚秋雨卻故意走過來。
「洛桐,你好好考,相信你這次一定會有個好成績。」
其他同學聽到這話,忍不住潑冷水。
「她再怎麼努力,也只能當第二。」
「洛桐考第二,是因為她的實力只能到第二。」
「就是,班長是天賦型選手,努力在天賦面前一文不值。」
楚秋雨眼底帶著笑,嘴上卻說著,「你們別這樣說,也許這次會不一樣呢。」
我沒有理會,轉身走進考場。
10
考場上,我認真答題。
可坐在我正前方的楚秋雨輕輕敲擊著桌面,她是在暗示我應該給她傳答案了。
抬頭時,我看到眼前的彈幕變了。
【女鵝好計謀,知道女配這次打算一鳴驚人,所以早就提前找槍手,把答案全部背下來了,女配不可能超過她。】
【女鵝明明已經寫完答案,還故意找女配要小抄,嘿嘿就是玩兒。】
【女配半場開香檳,以為勝券在握,用心聲告訴所有人自己這次是第一,說女鵝是抄她,結果翻車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出分後,女配被當眾打臉,女鵝被收為教授的關門弟子!】
原來如此。
楚秋雨早就想到這一步,所以並不打算相信我。
可是她怎麼就知道,自己就一定會贏呢?
考試結束鈴響。
走出考場時,白嬌嬌追上來問我,「洛桐,你考得怎麼樣?剛才我在窗口看到她提前交卷出來,這次估計又是第一。」
我開啟心聲,讓她清晰地聽見。
「應該吧,班長一直都是年級第一,這次肯定也沒問題。我最後兩道題沒把握,說不定還要靠班長講題呢。」
白嬌嬌點點頭,沒再追問。
可我知道,等成績出來,她這個大嘴巴,會把楚秋雨的笑話傳遍整個學校!
11
三模成績公布當天,所有人都翹首以盼。
楚秋雨指尖划過排名表,在頂端找到自己的名字時,臉上揚起慣常的得意笑容。
「看吧,我就說班長肯定又是第一!」
有人高聲附和,楚秋雨剛要開口說些謙虛的場面話,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驚呼。
「等等,這次的第一名怎麼有兩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往下移。
楚秋雨的名字下面就是我,然而前面的名次赫然寫著 1。
楚秋雨的笑容僵在臉上。
全班議論聲四起。
「洛桐怎麼會跟班長考一樣的分數?」
「會不會是算錯分了?」
「這三年洛桐一直是第二,突然並列第一,也太奇怪了吧?」
班主任很快趕來,表情嚴肅地拍了拍手。
「安靜!這次考試,洛桐和楚秋雨的各科答案高度重合,甚至連作文內容都一模一樣,學校懷疑存在抄襲行為。」
還不等楚秋雨開口,全班都開始替楚秋雨打抱不平。
「老師,班長不可能抄襲,她一直都是年級第一,沒必要抄別人的。」
「就是就是,哪有年級第一抄年級第二。」
「我看是洛桐嫉妒班長成績,所以偷偷抄了班長的答案!」
「太過分了,抄襲還敢並列第一,這是想踩著班長上位嗎?」
楚秋雨表現得十分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