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緊的拳頭在空中狠狠頓住,最後盯著我看了許久,才離去。
有同事從裡面走出,小心安慰道:「譚總,沒事吧?」
「沒事,照常上班,我能解決。」
許路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可實際上,他即將摸到一手的刺。
5
林木估計和宋嘉欣已經到了馬爾地夫在瀟洒。
拿著賣公司的那筆錢。
我給他撥通了第一則電話。
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通了,只不過那頭是熟悉的甜膩女聲。
「譚汐,我贏了。」
可這場比賽,我從來沒有想加入。
我扯了扯嘴角,回道:「可我和林木,現在還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你如果想徹底贏,明天下午五點前,把林木帶到民政局,我和他離婚。」
「過時不候。」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隔天四點半,林木出現了,和他同行的還有宋嘉欣。
他明顯不敢看向我的眼睛,但礙於宋嘉欣的存在,走到我的面前:「走,去辦手續。」
說完,就先一步朝著窗口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後,淡淡開口道:「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解釋的嗎?」
林木步子頓了一下,回過頭,看向我的眉眼,最後道:「譚汐,我厭倦你這副模樣了,半死不活,毫無生趣……」
沒興趣再聽他對我的貶低,我先一步在窗口前坐下,遞出自己的證件。
婚離得很順利。
林木又被宋嘉欣拉到了旁邊領結婚證的窗口。
他們的操作,引起了一堆人的側目。
而我徑直走出了民政局,在走出門口的那瞬,我臉上綻放出了巨大的笑容。
他們結婚了。
夫妻,有時候除了是利益共同體,還可以是負債共同體。
6
公司開始陸陸續續有人提辭呈。
我沒有攔,全部都批了。
最後一共走了七八人,都是當初林木帶進公司的人。
清理完這些多餘的人,我在公司外掛上暫停營業的標誌,關上門,給剩下的人開了一場會。
當天下午,所有人都垂頭喪氣地走出了公司。
而許路不知從哪冒出來,看著離去的員工們,挖苦道:「怎麼都遣散了,這些人我還是可以用用的。我想要的,只是你離開。」
我將公司的鑰匙摔到他的身上。
許路痛呼出聲,我盯著他,冷冷道:「我的人,你也配用?」
「譚汐你別太得意!據我所知,你現在可是什麼都沒了!老公和人家跑了,公司也是我的了,也不知道你在豪橫什麼!」
沒有理會許路的叫喚,我坐上車,直接一腳油門,驅車到了本市寸土寸金的富人區。
隔著老遠,我就看到沈姨為我拉開了大門。
這是認出我車了。
開進院子後,剛下車,就聽到沈姨嘹亮的一嗓子:「大小姐回來了!」
「小姐,你回來怎麼不早點和我說,我也好提前準備你愛吃的。」
「自從你和那個混小子結了婚,都不怎麼回家,老爺太太可惦記你了。」
……
沈姨和我說了好多家裡最近發生的事情。
說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弟,思念我的爸媽。
想喊我回來繼承家業,又怕我鬧彆扭跑了。
畢竟之前為了和林木結婚,我鬧騰了他們好幾天。
走進屋內,我看到了坐在正中間的爸媽。
清了清嗓子,我道:「我離婚了。」
一抹笑爬上我爸的臉頰。
「我準備回來繼承家業了。」
我爸繃不住了,直接笑開花,對著沈姨招呼道:「把我那珍藏的酒拿出來。」
飯桌上,我爸媽互相遞了幾個眼神,最後我媽開了口:「小汐,受了委屈就告訴爸媽,爸媽收拾那群人分分鐘的事情。」
果然我的事情,爸媽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笑了笑:「不必你們出手,我親手來收拾。」
7
之前的公司,除了發票上動的手腳。
我還發現了更大的紕漏,有一份林木私底下和供貨商簽的合同。
簽署的內容完全是在法律的邊緣試探,林木也清楚這點,直接把文件藏在了財務室一堆陳年發票的最底下。
而我對帳那天,恰好翻了出來。
在那天晚上,從電話中聽到林木的聲音,第二天,我就把這份合同寄到了相關部門。
算算時間,再過幾天,相關人士就會找上門。
可現在,公司已經不在我名下,這爛攤子,也與我無關了。
我爸準備為我開一個接風宴,並打算在宴席上,宣布準備將公司交給我打理。
我看了一眼邀請的客人名單,說道:「把中小企業也列入邀請名單,特別是真億公司。」
真億公司,就是我之前開的那家。
聽說許路讓林木去裡面擔任了副總,宋嘉欣則擔任了採購經理。
邀請函發出去的晚上,宋嘉欣就手滑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過了四分鐘,她才補充道,「哎呀,發錯了,撤回不了了。」
她發了一張邀請函的照片。
見我沒回應,她「貼心」解釋道:「這是榮昌集團的邀請函,榮昌集團你知道嗎?我們市最大的企業。」
「哦。」
對於宋嘉欣的信息,我只回復了一個字。
我看著對話框上方的「正在輸入中……」閃了好久,最後一個字都沒有發過來。
接風宴當天,我看到了穿得花枝招展的宋嘉欣,還有打扮得人模狗樣的許路和林木。
甚至還看到,在林木看不見的地方,許路和宋嘉欣拉起來的手。
嘖。
我從暗處走出來,許路第一眼看到了我。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朝我走來,譏諷道:「呦,這不是譚總?這次又是陪哪個金主來的?」
黃謠張口就來。
他的聲音很大,引得旁邊的人都看向我。
宋嘉欣也看到了我,她抱著胳膊走到我面前,輕蔑一笑:「譚汐,其實你超在意的。」
「你是不是看到我給你發的照片,特意趕來的?」
「看你這衣服質感,也是花了大價錢的,可林木已經和我領證了。」
說著,還炫耀般朝我舉起手,展示那枚大鑽戒。
不值錢的水鑽,也就騙騙她了。
而後知後覺的林木,這時才走過來。
看著我的禮服和精緻的妝容,眼裡閃過一絲驚艷:「小汐你怎麼來了?」
語氣熟稔到我們就像沒離婚一樣。
賤人許路還在探頭探腦道:「譚汐,你金主呢?是那邊那個肥頭大耳死豬模樣的人嗎?」
我循著他的視線看去,那人是耿叔,我爸的得力幹將之一。
我沒搭話,許路直接走到了耿叔面前,狂妄發言道:「兄弟,那邊是你包的妹子嗎?多少錢包的啊?我想買一晚。」
正在交談的耿叔被突然打斷,已經有了些許怒意,再一看被冒犯的人是我,我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操起旁邊的酒杯砸向許路的狗頭。
我對著耿叔微微搖了搖頭。
耿叔壓下怒火:「你是哪家公司的?」
「真億的負責人。」許路掏出名片就要遞給耿叔。
耿叔沒有接,冷哼一聲:「負責人都是這副腔調,看來公司也不會好到哪去。」
被刺到的許路正準備爆粗口。
林木衝過來阻止了他。
正好,旁邊有認識耿叔的人談論道:「這男的誰啊,怎麼面對榮昌集團的骨幹成員,這麼吊兒郎當的。」
意識到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許路連忙想要道歉,可耿叔已經走開。
憋了一肚子火的許路,回頭看著我,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8
「譚汐,沒有金主帶你,那你就是混進來的。」
「這是什麼場合你知道嗎?在場的都是精英人士,談的都是商業機密,你識趣點就自己滾出去,別讓我喊保安把你拖出去。」
「你知道前不久地鐵上一個女的,被保安拖拉得衣服都沒了。」
「你也不想落得這種下場吧。」
說著,還用很噁心的眼神掃視了我的身體。
宋嘉欣又跟著搭腔道:「林木你也見到了,沒必要再死纏爛打了。聽說今天榮昌的老總會介紹他一直在國外留學的女兒,算著時間,接風宴也快開始了,你趕緊走吧。」
林木站在他們倆的身後,見我一動不動,過來就想拉我的手,卻被我躲開。
「小汐,我沒想到你對我感情這麼深。我帶你出去吧,讓我們保留最後的體面。」
「林木,你和她多費口舌幹什麼?哎,那邊的保安,有閒雜人等混入了會場,來處理一下。」
許路直接提高了音量,會場所有人都看向我們這邊。
保安們聞聲而來。
這些保安並不認識我是誰,見許路指揮,就想上來抓我的胳膊。
我沒躲開,被他們鉗制住。
「放開我,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我的話讓胳膊上的力道一松,還沒來得及掙開,許路開口道,「你們別聽這個女的瞎說八道。」
與此同時,我還聽到布料撕碎的聲音。
回頭看去,拖在地上那截裙子,被許路故意踩裂開了。
這個人渣。
保安拉著我就要往外走。
快到門口時,呵斥聲響起,「你們要把我女兒帶到哪裡去?」
是我爸來了。
「譚總來了。」
「門口那個是譚總千金嗎?」
「誰那麼大膽,居然要把譚總千金,主人家,給趕出會場,真是瘋了。」
我看著許路的臉色變得極其精彩,極力憋住想笑的心情,見老爸來了,順勢裝起小白花,「爸,他們抓得我好痛。」
聽到我的話,兩個保安嚇得一哆嗦,鬆開了我的胳膊。
我站在他們身邊,小聲道,「給你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把那個穿黑色西裝的男的拉出去,拉的過程中,最好出點小意外,讓他衣服全碎。」
聽了我的話,那兩保安連忙跑到許路身邊,不由分說一人一邊扯著他的西裝,然後一起不同向拉扯,只聽呲啦一聲,西裝兩個袖子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