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謝津舟可以說是生理性喜歡。
只要一靠近他,心裡就會獲得極大的滿足。
而且,他很會。
和他在一起,真的挺爽的。
我一邊想分手,一邊又捨不得。
難得失眠到半夜。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室友把我搖醒。
「朝朝,你男朋友找你。」
真行。
連我室友都找上了。
我緩了一會兒,才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嚯。
一堆未接來電。
幾十條未讀消息。
他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
我起床,慢悠悠地洗漱。
連睡衣都懶得換,穿著拖鞋,就下了樓。
宿舍ƭű̂¹樓前面的小廣場聚了不少人。
目光都看向那個身穿黑色衝鋒衣、繃著一張帥臉的男生。
謝津舟就站在那裡。
看我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
他生氣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抿唇。
此刻,他唇線抿得很緊。
眼神很冷。
我想起他那天丟下我的場面,忽然起了壞心思。
明知故問:
「你生氣啦?」
10
謝津舟不喜歡被人圍觀。
他二話不說,拉著我的手徑直走開。
我身上穿著毛絨睡衣。
腳上還踩著兔子拖鞋。
他身高腿長,走得又快。
我哪跟得上?
țŭ̀ⁿ「謝津舟!你停下!
「我鞋掉了!」
他頓住。
回頭看了一眼,落在身後十米遠的粉白色拖鞋。
又看了看單腳站在地上,搖搖晃晃的我。
緊皺的眉頭忽然鬆開。
我不滿地瞪著他。
「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有話就在這兒說不行嗎?」
謝津舟沒理我。
他折返回去,拾起那隻兔子拖鞋。
我伸手要接。
卻被他突然打橫抱起。
「這麼多人看著呢,你放我下來!」
謝津舟睨了我一眼。
「你太慢了。
「還有,我勸你別說廢話,好好想想待會兒怎麼跟我解釋。」
謝津舟瘋了一樣。
把我丟進車裡,綁好安全帶。
一路開得飛快。
到他家之後,又直接把我抱下車。
房門打開的瞬間。
謝津舟重重吻了上來。
密不透風。
唇舌勾纏。
吻得人渾身發軟。
鬆開時,他緊緊扶著我的腰,嗓音沙啞一片:
「電話里那個男人是誰?」
我還沒緩過勁來。
「一個學弟。」
他低頭,含住我的耳垂,細細啃咬。
「他喜歡你?
「在追你?」
他對我了如指掌。
太知道怎麼掌控我的慾望。
我哆嗦著,努力找回理智。
哽聲說: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
「我已經刪了。
「你別咬了,放開我......」
謝津舟勾唇。
望著我的眼睛,漂亮的眸子裡透著沉沉的慾望。
「林朝朝,跟我一起出國吧。」
10
我愣了愣。
跟他出國嗎?
從沒想過。
謝津舟俯身,細密的吻順著耳根往下。
「林朝朝,我要出國兩年呢,真有點捨不得。
「跟我一起走吧。
「那邊房子很大,還有花園,你不是一直想養狗嗎?
「到時候想養幾隻都可以。」
我推開他亂摸的手。
認真道:
「我不想出國。」
他愣住,沒料到我會拒絕。
「......我吃不慣白人飯。」
「家裡有廚師,三個。」
「......我喝不慣外面的水。」
「可以空運。」
「......我睡不慣國外的床。」
謝津舟笑了。
他咬了咬我的耳垂。
「有我在,睡得慣我就行了。」
眼看要失控。
我連忙推開他。
「謝津舟,我仔細想了想,還是分手吧。」
他嘴角的笑,瞬間冷掉。
一言不發盯著我。
「林朝朝,你再說一遍。」
我輕嘆一聲。
「謝津舟,你和江婉寧到底什麼關係?」
謝津舟氣笑了。
「吃醋了?
「就是一起長大的鄰家小妹,從小就黏著我,犯不著跟她生氣。」
他說著,又捏了捏我的臉頰。
「連分手都敢隨便說,渣女。」
我躲開他的手,再次強調。
「我沒有隨便說,我是認真的。」
剛說完,他的手機響了。
我無意掃了一眼,是江婉寧。
謝津舟咬了根煙走向陽台。
煙霧繚繞,他鋒銳漂亮的五官被模糊。
其實我不喜歡煙味。
可他抽煙的樣子,很好看。
謝津舟扭頭,四目相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他接完電話後,出來對我說: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裡等我,睏了就先睡。」
「不用了,我也回學校。」
他側眸,笑容凝住。
「什麼意思?真要分手?」
我點了點頭。
他輕嗤一聲。
「行,那你可別後悔。
「兩年呢,想我了也不許給我打電話。
「聽到了嗎?我的前女友。」
12
謝津舟離開之後。
我也打車回了宿舍。
他去了哪裡。
我沒問。
去找誰。
我也不想知道。
既然分手,我就不會回頭。
就像當初,決定追他一樣。
一旦開始,誓不罷休。
回去以後,我渾身輕鬆地睡了一覺。
期間謝津舟又給我打了電話。
我沒接到。
點開未讀消息。
他問我怎麼走了。
還說臨時有事,今晚的飛機去法國。
帶了禮物給我,都沒來得及送。
只好叫了同城快遞。
照片點開。
是一台新款筆電。
我這才想起。
我忘了告訴他,我的電腦已經修好了。
他的禮物和道歉。
來得太遲了。
分都分了,我留著他也沒用。
乾脆把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黑。
相冊里的照片也刪了個乾淨。
起初,我以為分手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可實際上,他的離開,並沒有在我的生活里捲起一絲風浪。
大概是因為那次在包廂,他已經給我打了預防針。
所以真的分開時,反而對痛苦免疫。
又或者,我真如他所說。
是個渣女。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關於謝津舟的事情,偶爾還會傳到我耳朵里。
我繼續裝作聽不到。
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保研的消息出來時,我終於放下心來。
離開學校的那天,我在宿舍樓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沈驍然。
他孤零零地站在樹下。
看樣子是想過來打聲招呼。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拉黑了他的聯繫方式。
再沒遇見過他。
現在,更沒必要再有牽扯。
我拎著行李箱,走向校門。
一次也沒有回頭。
回顧這四年。
我睡到了一眼就看中的男人。
又保送了自己最喜歡的專業。
忍不住想誇誇自己。
真牛啊,林朝朝。
14
換了個新環境後,我忙得兩眼發黑。
那天在實驗室,坐得太久。
起身時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後人已經在醫務室了。
手背上插著針。
不知道暈了多久。
我問實驗室的女同學,是誰送我來醫院的。
「是宋喻學長啊!」
「朝朝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當時你突然暈倒,重重磕在地上,把我們都嚇死了。」
「宋喻學長立刻衝過來把你抱去醫務室,那緊張的樣子,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呢。」
我愣怔住。
宋喻他高我一屆,是小組實驗的負責人。
初次見他,清雋的一張臉,戴著眼鏡。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戴眼鏡這麼好看的男人。
小小驚艷了一把。
可惜,年紀輕輕卻不苟言笑。
看著挺不好相處的。
打聽了一下,果然異性緣為 0。
在謝津舟那裡磨了三年,我有心無力。
平時我和宋喻交流並不多。
他送我來醫務室,應該是擔心我出什麼意外,耽誤實驗進度吧。
我沒做多想。
閉目養神,安靜等著點滴滴完。
最近太累,我很快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一隻溫暖乾燥的手輕輕覆在手背上。
打點滴的手冰冰涼涼。
那人捂了一會,又緩緩鬆開。
仿佛只是為了幫我取暖而來。
我費力地掀起眼皮,想看看是誰。
模糊的視線里,只有一道高大清瘦的背影,正走向病房外。
再次睜眼時,是護士來拔針。
這回我看清楚了。
確實是宋喻。
他外套都沒穿,身上只有一件白ṭũⁱ襯衫,肩線平直,背脊挺拔。
筆挺的西褲襯得腰細腿長。
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認真聽醫生交代注意事項。
等人離開之後。
他朝我投來一瞥。
「你好點了嗎?」
清凌凌的嗓音,不帶任何情緒。
我沖他笑笑。
「好多啦,謝謝學長!
「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宋喻斂眸,彎腰將擺放在床尾的鞋子放到我面前。
「後面還要來換藥,到時候一起結吧。」
我點點頭。
剛要坐起來穿鞋,身上痛得我齜牙咧嘴。
宋喻一把扶住我。
「你摔得不輕,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
「......我背你回去吧。」
我瞪大眼睛,連忙拒絕。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宋喻垂眸,默默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
「那我去給你租一把輪椅。」
我尷尬不已。
「這又沒骨折,輪椅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要不,學長你扶我一把,我慢慢走。」
宋喻點點頭。
拿起外套,把我裹好。
朝我伸出清瘦有力的手臂。
「慢點走,別著急。」
15
事實證明。
我不該逞強的。
我忘了我自己租的房子是在五樓。
老小區。
沒電梯。
看著一層層樓梯,我嘴角抽了抽。
宋喻什麼也沒說,朝前一步,在我面前蹲下身。
「上來吧,送你到家,我回學校還有事。」
聽他這樣說,我也不敢再推辭。
倒顯得矯情。
宋喻清瘦,身上硬邦邦的。
是和我截然不同的身體。
我紅著臉,儘量撐住身體,不過分肢體接觸。
他雙手扣住我膝彎。
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爬樓梯。
耳根通紅。
我很不好意思地開口:
「學長,我很重吧?」
宋喻僵了一瞬,淡聲道:
「沒有。」
到了之後,我想請他喝點東西。
他站在門口,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
「不了,這些藥你晚上按順序抹,疼得厲害就吃一粒布洛芬,不過要先吃點飯墊墊。
「我走了。」
他一口氣說完。
頭也不回地離開。
長腿三步並兩步,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
我看著這一袋子外用內服的藥。
心裡忽然有點異樣的感覺。
宋喻他,還是挺有人情味的。
16
晚上我坐在沙發上擦藥的時候。
才發現藥盒底下還壓著幾塊巧克力。
我拍照發給宋喻。
「學長,這是醫院送的嗎?」
過了一會兒,手機亮起。
宋喻:「嗯,打針聽話的小孩,醫生都會獎勵。」
我盯著那句話。
看了三遍。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宋喻那個冷冰冰的高嶺之花會說出來的。
宋喻又發來消息。
「藥油抹了嗎?」
我老老實實把茶几上攤開的一堆藥,拍給他。
「看著它們,我感覺我已經好了。」
我從小就挺怕疼的。
後來長大了,學會偽裝。
疼也不吭聲。
跟謝津舟在一起的時候,我乖巧順從,討他歡心,變相取悅自己。
可面對宋喻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竟主動示弱。
他沉默寡言又心思細膩的反差,莫名給我帶來安全感。
這很詭異。
但這是事實。
宋喻打字,刪除。
猶豫了許久,終於問道:
「需要我幫忙嗎?」
我思索片刻,回他:
「好啊,那就麻煩學長了。」
17
宋喻來得挺快,還帶了一個保溫桶。
他把門虛掩了一條縫。
並未關嚴。
像是在告訴我,沒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只是來塗個藥。
他洗完手,倒了點藥油在手心搓熱。
我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
發現這人骨相極佳。
皙白的手指修長勻稱,因為用力,手背上浮起青色的筋ţũ₍脈。
很養眼。
宋喻蹲下身,舉著雙手,示意我拉開褲腿。
「我要開始了,痛就舉手。」
我剛要笑他,學醫生說話。
他的大手已經覆在紅腫的膝蓋上,緩而有力地搓揉。
我本來還想忍著。
可是好痛啊。
顧不上面子,我連忙舉手。
可宋喻低頭,專心揉著。
我輕嘶一聲,拍著他的肩膀。
「我舉手了!舉手了!你快停啊!」
宋喻抬眸,淡聲道:
「痛是正常的,忍著點。」
手下力道半分未減。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