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抱女嬰上門，我因未見到女嬰真面目拒診，病人卻將我告到停職完整後續

這個媽媽是愛孩子的。

我知道，我找到突破口了。

我沒說話，拎著份盒飯過去。

「曼曼，這層空氣不好。你帶著她去樓下小花園那塊吃吧，後面兒童科有個小樂園。吃完你帶著她去玩玩吧。」

曼曼明白了我的意思。

見孩子們能吃到好的，這個媽媽也沒有多加阻攔。

「謝謝你，你是？」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在一旁給她剝起了水果。

「我是個醫生，兒科的。你知道你小女兒的事兒嗎？」

孕婦頓時激動起來，抓著我的手不放：

「我小女兒怎麼了？」

「她被我婆婆帶走了，說是去看什麼腎臟的病。我到現在還沒見過她，婆婆說等我這一胎生下男孩了，就讓我見見我小女兒。」

我沒想到她居然一無所知。

看著她高高的肚子，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跟她說。

孕婦最好是不能受刺激的。

我放棄了。

正打算剝完橘子離開的時候。

但這個孕婦似乎猜到了什麼，不敢置信地朝我試探道：

「是不是沒了？」

我張了張嘴，紅了眼眶。

孕婦的眼裡頓時失去了光彩，靠在病床邊流淚。

「她去世了。」

「你婆婆抱著她去醫院，非要開止瀉藥。結果吃完藥之後，就因為腎臟衰竭去世了。現在還在我們醫院門口鬧事。」

「對不起，我本來不願意打擾你。我……」

孕婦梗咽著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天殺的！」

「我其實有五個孩子的，但都是女孩。婆婆喜歡男孩，非讓我一直生。我的五個女兒，被她養的，不是送給別人抱養了，就是生病、溺水，都沒了！」

「我只有老二這一個孩子了。要不是我懷孕了，死活鬧著要把老二在身邊。這個孩子……」

她胡亂地摸了兩把眼淚：

「這裡的醫生明明說過，腎衰竭的孩子不能吃止瀉藥的！」

「她！她……」

說實話，我也是有孩子的，她的痛苦我都能感同身受。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也落了淚：

「對不起，你還懷著孕。我不該跟你說這些……」

孕婦搖了搖頭，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

「你是被訛的那家醫院的，對不對？」

「我可以幫你們作證。把他們送進去了，我是不是就能離婚了？我沒念過什麼書，初中沒念完就輟學，娘家就讓我嫁人了。」

「我不想再生孩子了，再生下去我都會死的。」

「這胎要還是女兒，我連老二都保不住了！我的孩子不能再死了！」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她。

臨走的時候，打算塞給她兩千塊錢補補身體。她太瘦弱了。以這個身體生孩子，我都怕她出不了產房的門。

「不能給我！我老公和婆婆發現了，肯定會被收走的！」

「能不能麻煩你拿著錢，帶我家老二吃飯。她還小，天天吃不飽。我這個當媽的心疼！算我求你了！」

說完，她挺著肚子就要給我跪下。

我一把攔了下來，跟回來的曼曼說了這事，商量著回頭讓這個曼曼的阿姨帶著老二一起吃醫院食堂的飯。

回去的路上，我和曼曼都唏噓不已。

這個天殺的劉桂英，不知道害死多少她的親孫女！真的是畜生！

手機震了兩下，院長那邊來消息了。

「蘇晴，監控這邊有發現！」

7

是醫院走廊拐角處的攝像頭起作用了。

那晚，劉桂英在遭到我拒絕後，抱著孩子和拐角處的孩子他爸回合。

「要死的醫生。不給開藥，說是非要看看孩子！」

男人蹲在地上，抽著煙：

「你給她看了？操，要是知道了，我們就只能再換家醫院了。」

劉桂英得意地笑了笑：

「你當你老娘是傻的啊？我抱著孩子趕緊就走了，真要是被她發現這孩子腎臟有問題。跟院裡其他醫生一說。禁止給我們開止瀉藥，我們還怎麼訛錢啊！」

「這個醫生是不行了。我聽前台說，白天還會換班。我再找另外一個醫生再試試！」

「都怪家裡那個該死的肚子不爭氣，生到現在都沒生出來我的金孫！」

男人煩躁地皺起了眉頭，語氣很是不耐煩：

「別提了，現在大著肚子，想把老二賣掉都沒機會。」

「你管她死活，生不出男孩繼續生唄。反正又不是我生。」

「要還是女兒，看吧。好養活的就養到大一點賣掉，不好養活的就病死算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訛到錢。到時候，咱們就能在城裡買房子了！」

說完，兩個人還在盤算著訛多少錢，笑了起來。等到天光微亮，這兩個人又抱著孩子進去了，應該就是去找張雨薇了。再加上急診室內，劉桂英要求開止瀉藥的監控。

完全就可以坐實她和她兒子的故意殺人意向。

二話不說，我們拿著證據前往了警局，聯繫律師直接推翻劉桂英的控訴。

原本劉桂英還是趾高氣昂的樣子，對著張雨薇就是罵：

「賤貨！害死了我孫女，我讓你償命！」

「聽說你家還挺有錢的。這樣，先賠償我們家一百萬。再給我們家買個兩百平方的大平層。我們考慮不起訴你，不然你下半輩子就等著在牢里過吧！」

一旁的男人還不滿足，繼續補充道：

「不行，哪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再給買輛車，要名牌的豪車。四五十萬的那種！」

「我女兒可是我們全家的命，你害死了她。就等於害死了我們全家，你還得出錢養我老婆，不對，我們全家！直到她生下個男孩，安慰了我和我媽受傷的心。」

張雨薇被這種無賴都要氣哭！

臉上挨打的巴掌印到現在還是紅腫的，反駁道：

「休想！你們自己故意害死了孩子，就像賴到我身上！」

「我不可能出一分錢的，你們兩個殺人兇手！哭著求我開藥，又騙我說唯一的孩子，那其實是你們家第五個孩子。你們殺的就剩下兩個的！」

劉桂英見被戳穿，嚇不住張雨薇，用詞更髒地罵了起來。

「賤貨，殺人犯還這麼理直氣壯！」

「臭婊子，你信不信我帶著人去你家給你潑紅油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真的不知道好歹！」

說完，她揚起手又準備打人。好在這是警局，被攔了下來。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一百萬現金我現在就要！不然，我就讓你牢底坐穿！」

張雨薇被氣得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就在這時，我們帶著孕婦、院長帶著監控和律師趕到。當著警察的面，將監控和錄音放了出來。都沒等到孕婦說話，銀色的鐲子直接扣在劉桂英和她兒子手上。

「你們倆涉嫌故意殺人罪，現正式批捕！」

劉桂英見監控沒法狡辯，看向一旁的孕婦。罵道說道：

「你是死的啊！你婆婆被抓了，你一點反應沒有。」

「你還想不想知道你大女兒的下落啊！快點跟警察解釋一下，那幾個孩子都是病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說話啊，賤貨！」

男人說話更是不客氣，喊道：

「臭婊子，讓你說話的時候又沒聲音了。」

「說啊，不然你等我回家的。打不死你！快點！」

孕婦深吸一口氣，看向警察說道：

「我指證，劉桂英和許強殺了我兩個孩子，並賣了我的大女兒！」

8

有了監控和孕婦的指證，局勢瞬間就不一樣了。

劉桂英和許強本來還是嘴硬死不承認，直到警察在鄉下老家的池塘里發現了女嬰的屍體，還有買賣大女兒的轉帳證明。

兩個人瞬間就老實了，在法庭上哭爹喊娘地求饒。

劉桂英直接跪下耍賴：

「法官大人，我錯了。」

「我就是想著女孩子，生出來也沒什麼用。乾脆給她找個好人家抱養了，我也是好心啊。什麼殺人，我都不知道啊。我是無心之心，讓孩子不小心溺水的！」

許強更是直接朝著法官磕頭：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都是我媽乾的，是她非要大金孫！」

「說什麼女兒沒用，不如換點錢。換不了錢的，淹死了算了。就連訛人的主意也都是她在醫院裡聽隔壁床聊八卦知道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兒子的突然出賣讓劉桂英傻眼了。

上去就是一巴掌，罵道：

「老娘是為了你！」

「你個死王八蛋，還想把我推出去頂罪！那買孩子的人販子不是你聯絡的？我真是造孽，生了你這麼個畜生！」

許強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親情了。

「胡說！都是你！」

「非要錢，去訛人！不然這些事怎麼會被發現！」

兩個人撕破臉皮瞬間纏鬥在一起。

直到打得鮮血淋漓，法警才將兩個人拉開。

人證物證俱在，任憑這兩個人怎麼抵賴都沒用。

最終，劉桂英買賣人口、故意殺人、詐騙等罪，被判處死刑。而許強作為同謀和共犯，但的確沒有親自動手，被判處無期徒刑。

當時跟他倆一起在醫院鬧事的還有許強的弟弟許勇，被發現是他作為中間人聯繫的人販子，買賣人口、故意傷害、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就連當時在醫院門口潑紅油漆，都被行政拘留了。

被獄警帶走的時候，劉桂英嚇得褲子都濕了。許強和許勇二人更是軟著腿腳被獄警拖走的。但我仍然解決不解恨，那麼多孩子的命，還有我上輩子的遭受的痛苦。

一旁旁聽的周曼曼似乎是看出來我的煩惱，補充道：

「在監獄裡，人販子是比強姦犯還不如的。那裡面的罪犯還指不定會怎麼欺負人呢。聽說喝尿、舔地板的都有。」

「許強和許勇估計還不如他媽一樣，槍斃了好受。」

我長嘆了一口氣，算是舒心不少。

另一頭，張雨薇說到底也是因為行醫不規範，考慮到沒有主觀惡意。允許保釋，把那兩個孩子的手術做完後。法庭審判，有期徒刑兩年零八個月。

張院長作為主管院長，發生醫療事故後也被免職。

而我回到了醫院，就任主任一職。

半年後急診室里，曼曼從門外探出頭來說道：

「晴姐，我剛剛在門口拿外賣。你猜我遇到了誰？」

還沒等我抬頭，那個人主動跟我打起了招呼。

是那個孕婦。

「蘇醫生。不對，該叫蘇主任了。」

「我順利離婚了。現在在跑外賣，雖然辛苦點。但是能養活老二和東東了。這是我特意給你們買的水果，請你一定要收下。警察還說，我大女兒也有消息了！」

「到底還是要多謝你們。當時打離婚官司的時候，你和曼曼姐幫我好多忙！」

看著面前兩個孩子。

尤其是老二，和我當時見到瘦弱的女孩完全不一樣了。雖然穿著樸素，但是臉色很好，人也長高長肉了。

「晴姐，剛洗了兩個梨子。你嘗嘗甜不甜？」

我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笑著應道：「甜！」

看著桌上剩下的水果，我頓時明白了老天爺給我再一次重生的意義。

不止復仇，還有救贖。

救贖自己，還有救贖她人。

這才是我選擇當醫生的意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