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9元酒席變9塊9團購完整後續

老公的女同事在我家酒樓吃飯，結帳前她問我：

「瀾姐，剛才那桌帝王蟹宴能不能打到 9 塊 9 團購？」

我莫名其妙，「包廂消耗的紙巾都不止 9 塊 9，更何況剛才那桌消耗了 10 只帝王蟹，價值 9999 元。」

她卻依舊糾纏不休：「瀾姐，拼夕夕和撈寶都在雙十一做活動打骨折，你憑什麼不打折啊？！」

拿出手機掃了掃前台二維碼：

「當初是你老公求著我才來這裡吃飯，裡面都是大領導，他未來的人脈，你別這麼小氣，10 塊錢給你轉過去了，不用找了。」

1

她這麼一副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的模樣讓我氣笑了。

我沉下臉：「不好意思，我們酒店沒有參加雙十一活動，更沒有打折，請你支付剩下的 9989 塊。」

眼前化著精緻妝容、背著愛馬仕包包的女人叫張雯。

是我老公公司剛入職的女同事。

曾經和公司里的員工來這邊團建。

老公林瑞斌向我介紹過他的同事。

但也只是打過幾次照面。

張雯靠近我，去拉我的胳膊：

「哎呀瀾姐，做人眼光和格局要放得遠大一些，人不能只瞅著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啊。」

「你知道剛才的包廂里都是些什麼人嗎？你老公的領導和項目的老總都在，順水人情你都不會送啊？」

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仿佛我是什麼低情商的人。

我掰開她的手，「不好意思，我們這邊真不打折，要是你打算吃霸王餐的話，我這邊就報警了。」

張雯臉色漲紅，氣得下唇發抖，「瀾姐，你怎麼這麼小氣，連這點錢都不願意給你老公鋪路打點，大好的機會都被你浪費了！」

這邊忙得要死。

我實在沒精力和她多說廢話，當著她的面在手機上按下幾個號碼鍵。

張雯氣得跺著腳，最後還是付了錢。

「就這麼點度量，你做什麼生意，早點倒閉吧你。」

她氣憤地留下這句話，踩著高跟鞋離開。

隔天中午我照常去酒樓。

前台員工急匆匆地跑來找我：「老闆，昨天那桌帝王蟹宴的 9999 元單子被退掉了。」

「什麼意思？誰退掉的？」

員工支支吾吾地說：「是你老公，他一定讓我退，我沒辦法，還說這點小事讓我別告訴你，你一定能理解，我想想不對勁……」

昨晚林瑞斌很遲才回家，早上也很早出門了。

根本沒和我說這件事。

怒火直竄天靈蓋，我立馬撥出了林瑞斌的電話。

那頭很快被接了起來。

林瑞斌搶先開口：

「老婆你是想說昨晚酒席單子的事吧？我知道你肯定是單子多糊塗了，所以我直接把錢給退了，對了張雯還誇你酒樓的菜新鮮又實惠，下次還會再來。」

背景音傳來嘈雜聲，他很快掛斷了電話。

我緊緊攥著手機，叫上 2 個員工，吩咐他們帶上東西。

「老闆我們去哪兒？」

「要帳去！」

不到 10 分鐘，我們就到了張雯工作的 CBD 萬華集團樓下。

「我叫蔣瀾，是仙居酒樓的老闆，麻煩你通知銷售部的張雯下來把酒樓的錢結清。」

前台小姐很快撥出了電話。

幾分鐘後，她有些尷尬地回我：

「對不起，蔣女士，張小姐說她已經把錢付清了，讓你別無理取鬧。」

「她還說，再來找她，她要叫保安了。」

我面無表情：「麻煩你回復她，我同意報警。」

前台小姐的臉色有些尷尬。

我後退幾步，站到正中央，對準手裡的擴音器：

「萬華銷售部張雯欠我們酒樓 9999 元，請儘快還清。」

正值上班時間，公司一樓人來人往。

擴音器響亮的聲音瞬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在持續叫了幾分鐘後。

所有人都知道銷售部有個叫張雯的吃了霸王餐。

「叮——」

電梯門打開。

張雯火急火燎地從裡面跑出來，「蔣瀾你有完沒完！」

2

她滿頭大汗，臉上的妝都有些花了。

踩著高跟鞋一把揪過我手裡的擴音器扔在地上。

滋的一聲，發出刺耳的聲音。

「是不是有病，給 9 塊 9 已經是看在你老公的面子上，你還來鬧什麼？！」

「就你那桌子破菜，連 9 塊 9 我都覺得不值！」

「你再這麼鬧下去，丟的可是你老公的臉！」

我冷笑：「沒人讓你看我老公面子，酒樓的老闆是我，既然張小姐覺得我酒樓的菜不好，那行，麻煩你吐出來！」

「你——！」

張雯咬了咬唇角，突然嗤笑一聲：

「我知道了，你是來訛錢的對不對？看我是熟人所以坐地起價，信不信我讓市場監督管理局來查你？」

張雯很聰明，知道每家做餐飲多少有點怵上頭的檢查。

但她不知道，我酒樓的產品都是真材實料，經得起考驗。

我點點頭，「行，你去，但只要你不給錢，我就一直來你們公司樓下喊，看誰丟臉！」

眼見圍的人越來越多。

張雯攥著雙手，怒瞪著我。

足足過了半分鐘，她才咬牙切齒地將錢掃給了我。

轉頭的瞬間，傳來張雯不甘的咒罵聲。

員工誇我：

「還是老闆有手段，把錢給拿回來。」

「我從來沒見過有錢人還能吃霸王餐的。」

我剛想說話，手機鈴聲響起。

是林瑞斌。

「老公——」

「蔣瀾你搞什麼？張雯可是我們公司股東的女兒，我都把那筆錢給退回去了，你為什麼要去公司要？你知不知道今天全公司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連一頓飯都請不起，連領導都把我叫去問話，問我家裡是不是有什麼困難，你叫我以後怎麼在公司做人！？」

3

林瑞斌噼里啪啦把我說了一頓，就憤怒地掛斷了通話。

我剛要撥過去，助手阿玲叫住了我。

「瀾姐，你快看，我的訂餐平台上多了好多差評！」

點贊最多的是某個以愛馬仕包包作為頭像的用戶。

那個包和張雯背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上面還配了幾張根本不是我們酒樓的殘羹剩菜照片。

【大傢伙兒千萬別來這間酒樓消費，不僅價格高食材還不新鮮，海鮮坐地起價，明明不值還賣 9999，簡直就是黑店！】

下面評論不斷有人疊樓。

【家人們我吃過這家，真的是一生黑，去過一次不會再去，他們家打著新鮮海鮮，明檔的招牌，其實很多都是預製菜，一桌根本用不了 50 塊錢，還敢賣 9999？！】

【我是這家店的供應商，他們家用的大部分海鮮都不新鮮，屬於最下等的！】

這時，前台電話鈴聲不斷響起。

原本訂好的席面紛紛取消。

「不好意思，我們中午訂的席面不要了。」

「1206 包間的我們取消了。」

「不好意思，我們不訂你們家了。」

阿玲滿臉焦急地看向我：「老闆怎麼辦？因為差評很多客人都不來了，但今天的食材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手機嗡嗡作響。

我收到了一條陌生簡訊，來自張雯。

「酒樓名聲臭了，口碑沒了，我看誰還來這邊吃飯。」

「一個啥都不是的臭外地人，窮人一個，還敢在我面前顯擺。」

「你要是識相就該免費做我的生意，真是給臉不要臉！」

這仿佛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啪——」

我腦中的弦繃斷了。

渾身的血液都快燃燒起來，而全身卻因為冰冷而開始顫抖。

我的聲音卻異常平淡：

「開直播，我們現場燒菜做飯！」

4

我和林瑞斌是大學同學。

畢業後都留在 S 市。

他進入了 500 強企業，而我自主創業開了間酒樓。

我知道要在一個陌生的一線城市立足很難。

但只要有一口氣。

我，絕不認輸。

阿玲作為我的助理已經跟了我好幾年。

她急得唇角發白，聽見我的話愣了愣，「瀾姐，那那些食材？」

我捏了捏鼻樑，揉著有些隱隱作痛的眉心。

「既然這麼多人取消訂單，我們就做成飯盒打包賣給下班的上班族。」

我看了眼手錶。

現在 5 點，離 CBD 下班還有 1 小時。

「20 塊的豪華實惠便當，我就不信沒人買！」

直播果然有效果。

裝有鮑魚、帝王蟹、黃魚的海鮮飯以極快的速度賣出。

轉眼間 200 多份賣得一乾二淨。

原本急得滿嘴泡的廚師和員工臉上浮現了喜色。

「這招真是太牛了，雖然沒賺多少，但今天的食材全部沒浪費！」

我有些疲憊地笑了笑，囑咐員工今晚可以早點下班。

回到家，我看見了在屋裡抽煙的林瑞斌。

結婚 5 年，因為各種原因我們沒要孩子。

今年他升了主管，我這邊酒樓的生意也趨於穩定。

說好今年準備要一個孩子。

林瑞斌戒了煙和我一起備孕。

我下意識地抽走他指尖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里。

林瑞斌回過神，有些煩躁地站起身。

「蔣瀾，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才發現你是個不顧別人的自私鬼。」

「你知不知道張雯什麼背景，你為什麼要去惹她？」

「現在好了，說給我的項目也告吹了，你滿意了？！」

他質問的語氣，讓我感到無比陌生。

曾經那個無條件站在我身側。

只要看見我受一丁點委屈都會據理力爭的男人似乎消失不見了。

我克制住有些顫抖的語氣：「你什麼意思？」

林瑞斌沒說話。

空氣凝滯了好幾分鐘。

「曾幾何時我覺得我們能克服一切困難在這個城市生存下來，然後創造輝煌發光發熱，」他頓了一下，自嘲一笑，「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我拉住他的手，想問清楚卻被他甩開。

「蔣瀾，我累了。」

林瑞斌轉身進了書房。

半夜，

我在雙人床上輾轉反側多次，終於起身向外走。

家裡的書房門卻開了道縫隙。

昏黃的光線從裡面透射而出。

我聽見裡面傳來視頻電話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嗲嗲的。

「你什麼時候和那女的離婚？我爸說了，只要你和那個老女人離婚，他下次就找機會提拔你為部門經理。」

「寶貝，別急，等酒樓沒了，她在這個城市生存的意義也就沒了，到時候自然而然滾回老家。」

林瑞斌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我聽清了女人的聲音。

就是張雯。

一瞬間我腦中閃過了很多畫面。

和林瑞斌的校園愛情。

來到 S 市初期的同甘共苦。

最艱難時，我們擠在地下室，分著一塊烤紅薯。

林瑞斌向我求婚時，發誓永遠不會讓我受苦的誓言。

一禎禎的畫面變成了如今的背刺。

5

我握著門把手的手微微顫抖著，深吸口氣推門而入。

林瑞斌像只炸毛的公雞叫了起來。

「蔣瀾你有沒有邊界感，怎麼能偷聽我的私人電話。」

「啪——」

一巴掌掄在他的臉上。

「你不是人！」

林瑞斌沒有生氣，只是頂了頂破皮的唇角，「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瞞你了。你和張雯一個天一個地，跟你在一起我永遠都只能是個小鎮做題家，而張雯不同，她的身份和人脈能給我最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