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心思的親戚黑著張臉離開,我看著眼前五顏六色的四個人,心裡暗自開心。
總算是報了上輩子被人猥褻的仇。
這事兒一鬧,也沒時間了。
賀芷瑤匆匆被蔣磊抱上車,連眼睛都沒紅。
還有她媽媽,此刻正拽著我,讓我待會兒等婚禮舉行的時候,替她在台上給賀芷瑤立威。
我們這裡的習俗,結婚當天女方親戚是去不了婚禮現場的,得在家裡迎賓。
她媽媽塞給我紙條:「你在車上趕緊背背,哪句話都不能少啊!」
紙上全是賀芷瑤嫁給蔣磊,蔣家人要遵守的規矩。
什麼必須要再買一套房子,作為她以後生兒子的獎勵。
逢一三五親戚不能上門,節假日二人休息時間也不能上門。
上門時間僅限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晚上五點到七點……
上輩子我說完,有親戚打趣說直接上門給人當保姆做飯去了,蔣磊爸媽臉色已經很不好了,還是司儀救場,把問題都轉移到我身上才罷休。
說的是我這個伴娘對以後新娘婆家的期望。
導致婚禮結束,我直接被他們家人攆了出去,連飯也沒吃上。
婚禮進行中,到我的流程,我攥著賀芷瑤媽媽寄於期望的紙條,在賀芷瑤期待下開了口。
想讓我替她做這個壞人,想得美!
「喂喂喂,大家都聽的到吧。」
「我是伴娘,算是今天唯一一個在場的娘家人了。」
……
奇葩規定說完,和上輩子一樣,現場一陣寂靜。
司儀救場把問題推到了我身上。
看他伸過來要話筒的手,我直接挪走。
「我作為伴娘當然希望新娘好,但這可是新娘媽媽希望我親手交給蔣家人的。」
我把被汗浸濕的紙條遞給蔣磊爸媽。
「叔叔阿姨,一定要對我們瑤瑤好哦,要不瑤瑤媽媽做鬼也不會放給你們的。」
蔣磊爸媽看完直接漲紅了臉,憤然離場。
「爸媽!」
蔣磊推搡了我一把:「你給我爸媽說什麼了!」
我擺了擺手,一副無辜樣:「沒有啊,就給她們看了一下瑤瑤媽媽讓交給你們蔣家人的紙條。」
蔣磊面露懷疑,賀芷瑤拖著笨重的婚紗終於撲到了他懷裡,泫然欲泣:「爸媽是不是不滿意我啊,怎麼走了?」
蔣磊哄著她沒空管別人,只剩三個伴郎和司儀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李源手指我:「是你搗的鬼吧!在瑤瑤家害我們被打,來了還挑撥瑤瑤和阿姨叔叔的關係!」
我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過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發生什麼事兒,李源的反應都最大了。
我整理了下裙擺:「深情男二啊。」
李源哽住,黝黑的臉龐紅了起來。
本來想在他這兒挖些新東西,結果被賀芷瑤發現。
她扯下頭紗就朝我沖了過來,把我推下了台。
「方雪!你不能因為嫉妒我就誹謗我啊!」
落下的那瞬,看著賀芷瑤扭曲的表情,仿佛回到了上一世我從樓上跳下去的瞬間。
失重感一閃而過,我躺在一堆假花上對她冷笑。
「瑤瑤,我可沒有結婚前一天跟陌生男人廝混在一起。」
一聽到這話,現場躁動的親戚也不走了,安靜下來豎著耳朵。
賀芷瑤想要衝下來打我,卻被厚重的婚紗絆倒在地。
李源先蔣磊一步把她拉住,摔在一起,賀芷瑤的胸還緊緊貼著李源。
現場亂作一團……
慶幸於自己之前的木訥保守,才能讓我沒有安全感的在紗裙底下穿了一條牛仔褲。
我毅然扯掉伴娘服,離開了婚禮現場。
至於她廝混的事情,不好意思,是我編的。
畢竟雷越響,暴風雨才能越大。
5.
一連幾天,我都窩在自己買的小房子感受生命的存在。
從前我太不懂得自愛,以為別人的不喜歡是我自己不夠努力的結果。
才像個小丑一樣舔著重男輕女的父母,舔著嘴上說把我當朋友的賀芷瑤。
結果一個是殺死我的罪魁禍首,一個在我被網暴後,不說安慰,打電話咒罵我是討名鬼,連屍都不給我收。
幾天後,事情果然在網上發酵起來。
【綠茶婊是什麼樣的?】
【現代版防火防盜防閨蜜!】
……
我化妝的照片被 p 成黑白遺像,甚至以前校園欄的免冠照都被扒了出來。
我慶幸從前自卑沒在公共平台發過自己的照片,否則網上這群人的素材會更多。
我等上微博,發了條:「我沒有做過。」
打開評論區盡情享受著正義網友們的狂轟亂炸。
上輩子我就是太玻璃心,這麼多人罵我開個共享也能撈上錢了。
尊嚴還算個什麼東西。
本來不打算求賀芷瑤,但她主動約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哭腔:「方雪,你替我解釋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沒有跟別的男人廝混啊。」
賀芷瑤說的沒錯,蔣磊的確是被她訓的像狗一樣。
我倒是期待她和蔣磊調換個位置是什麼模樣。
第二天去他家之前,我發了一條定時微博。
才敲響她家的門。
剛開門,一隻手就扇了過來,我防不勝防的挨了一巴掌。
賀芷瑤惡狠狠的看著我,我才注意到她現在也是鼻青臉腫,嘴角溢血。
我對著腫的那半邊,毫不客氣的扇了回去。
從小可沒白乾濃活,賀芷瑤尖叫起來。
「你,你居然敢打我!」
她指著我瞪眼,絲毫沒了以前的嬌俏樣。
也怪我,慣壞她了。從前她一生氣我就任她打鬧,生怕失去這個好朋友,結果把我當成軟柿子捏爆了。
「不然呢?當你的人肉沙包!」
賀芷瑤瘋了一樣朝我身上扔著東西:「你果然嫉妒我,想毀了我,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上去把她摁住,環視著周圍。
地上全是婚房裝飾掉下來的貼紙,亂糟糟的。
真好,看來他們的新婚生活並不太平。
賀芷瑤不甘心的在我胳膊底下撲騰,我摁住她的臉:「惡人先告狀啊,不是你嫉妒我才造謠我的嗎?」
「你去給我澄清,把事情真相告訴大家!」
同樣的要求,不同的語氣。
上輩子我是卑微的乞求,這輩子我是直接命令。
但賀芷瑤仍舊是相同的回答:「化妝師是沒給你化嗎?真實發生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替你說假話。」
我氣的發抖,牙咬的咯吱作響。
但重活一次的理智占據上風,我剛準備鬆開她,臥室門被打開,出現的不是蔣磊,是李源。
我看著眼前的兩人笑出了聲。
「賀芷瑤,和你廝混的男人,不會是李源吧?」
被戳中的賀芷瑤大叫著讓李源抓住我。
我沒有反抗,任由他把我綁在椅子上。
賀芷瑤一腳踹在我的心口:「方雪!是你,是你毀了我的婚禮!」
我忍著劇痛:「是你自己,你不白不漂亮,還天天幻想所有男的都愛自己,所有女的都嫉妒你,笑話,我們嫉妒你什麼,嫉妒你天天被男的上嗎?」
「啊啊啊李源把她嘴劃爛,我要殺了她!」
賀芷瑤從小受她媽影響,認識個男的就要釣他。
她或許漂亮會撒嬌,但主動送上去的肉體才是吸引男人的關鍵。
賀芷瑤用懷孕威脅蔣磊結婚,這就是她手裡握著的狗鏈子。
但是否真的有孕,我冷笑起來。
賀芷瑤越來越瘋,她受不了別人拆穿她,沒有任何一個女生敢這樣挑釁她。
還是李源理智回籠把她抱住:「瑤瑤,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6.
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實施了沒有,反正警察踹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在被鬆綁的我。
我在來之前發的那條定時微博是:「鳳凰城小區 5 棟 2 單元 403,請幫我報個警。」
哪怕沒有網友幫我報警,網警也會處理。
所以我才願意和她們囉嗦這麼久。
我對著警察大喊:「警察同志!他們囚禁毆打我!」
賀芷瑤一副驚恐狀:「我沒有,她說謊啊!」
就這樣,我們仨被帶到了警局。
畢竟我們仨看起來,賀芷瑤現在的樣子更像那個受害者。
在網上被人肉以後,一舉一動都能被人發現。
我們仨去警局的視頻被放到網上,哪怕涉嫌隱私下架以後,仍舊有部分網友保存了下來。
經過一晚上的筆錄後,我們仨以個人糾紛的罪名等著取保候審。
蔣磊來接賀芷瑤的時候,看了我一眼。
在警局我可不敢亂說什麼,只能閉上嘴。
他冷冷的看著賀芷瑤:「你同意領離婚證,我就把你保釋出去。」
賀芷瑤瞪大雙眼,搖著頭:「不可能!我不會跟你領離婚證的!你怎麼敢拋棄我!」
隨時隨地發瘋,我瑤姐的人生準則。
警察一棍攮上鐵窗,就老實了。
不知道短短的幾天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蔣磊眼裡的愛意已經蕩然無存。
他朝我走過來,我懵逼的立正站好。
「我保釋你出去,李源。」
此刻在我隔壁的李源,臉上閃過一陣恐懼。
奇怪的是李源出去的時候,賀芷瑤還讓他別忘了他們的計劃。
我知道沒人保釋我,表現好關個兩天就出去了。
結果鐵窗外面站了個人。
是我忽略了很久的,跟妝師沈沫。
折騰一天,終於回了家。
沈沫冷靜的看著癱在沙發上的我,察覺到視線,我趕緊爬起來坐好。
「謝謝你把我保釋出來,要不然,我可能真的在裡面待幾天。」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不客氣,看你可憐而已。」
看我可憐就把我保釋出來,那上輩子為什麼不幫我澄清。
我試探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沈沫點了一支煙,抽上一口吐出煙霧。
「賀芷瑤之前說她的伴娘用不拘小節粗糙的性格,吸引著她男朋友的注意。」
「話里話外,都說你是漢子婊。」
我說呢,沈沫怎麼一開始對我怎麼那麼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