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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Ṱũ̂⁼喜,你這是?」

我故作慌亂,把袖子放了下來,難以啟齒道:「這些都是我不聽話才導致的,不怪我爸媽。」

陳阿姨皺起了眉。

我知道她開始懷疑了。

一個對自己女兒都苛待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女兒那麼好。

我爸很快就回到了車上。

這次他的表情輕鬆了很多,像是解決了什麼難題一樣。

果然,剛走到醫院門口,我就瞧見我媽坐在輪椅上,我弟正推著她往外走。

她的臉色十分紅潤,一點也不像需要做手術的樣子。

察覺到我們的打量,我媽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帶著歉意看向陳阿姨:「辛苦你特意跑這趟了。」

接著,她又抱怨起來:「都怪我家這個渾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遊戲,讓他給他爸傳個消息都能傳錯。」

「其實我沒什麼大礙,在醫院住了幾天,醫生說我現在可以出院了,回家好好休養就行。」

說完,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我,又對我噓寒問暖起來,問我高考發揮得怎麼樣。

她一向都是這副模樣。

在外人眼裡,她是一個疼愛子女的盡責母親。

所以,陳阿姨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樣。

5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套說辭太過勉強。

但涉及別人的家事,陳阿姨也不好管太多。

她笑了笑:「沒事就好,見喜這幾天都著急壞了。」

寒暄了幾句後,陳阿姨準備離去。

我像是不小心崴到腳似的,控制不住地撲向了姜沐瑤。

我們一起摔倒在地上。

姜沐瑤痛呼起來。

疼痛之下,她忘了平時的偽裝,狠狠掐住我的手臂,破口大罵:「賤人,你是不是故意的?還不快起來。」

「信不信我讓孫阿姨收拾你。」

一時之間,空氣陷入了沉默。

姜沐瑤回過神後,咬了咬嘴唇,用力將我推開。

在陳阿姨震驚的神情下,她拉著陳阿姨轉身離去。

我爸這時面露凶光,惡狠狠地瞪著我。

剛想說什麼,我媽就打斷了他,努力讓自己語氣和藹起來:「回家吧。」

我攥緊了手裡趁機拔下來的姜沐瑤的頭髮。

我明白,孫梅他們現在之所以還沒跟我撕破臉,是因為盯上了我手裡那筆剛貸出來的錢。

如果不是他們在我的手機上裝了定位,我可以偷偷逃走。

可現在,就算我報了警,衝進警局大喊「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只要亮出那張出生證明,就能把我壓得死死的。

說不定,他們還會告訴警察,說我「有癔症」「精神不正常」。

事到如今,我只能繼續跟他們虛與委蛇,走一步算一步。

我臉上擠出一個慶幸的笑容:「媽,你沒事就好。」

路上,孫梅故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去姜家幹什麼?」

我把跟陳阿姨的那套說辭搬了過來。

孫梅鬆了一口氣,隨即指責:「你這孩子也是,有什麼問你爸不就行了嗎?何必去給別人添麻煩。」

我面露羞愧地點了點頭。

話鋒一轉,孫梅又道:「你網貸的錢既然今天轉不了,那就現在預約,明天再去銀行。」

她語重心長地勸道:「媽也不是想要你的錢,只是你今天都借出來了,現在還回去還得還一部分利息,不值當。」

「媽先替你保管著,等到時候逾期,我們再和平台商議,只還本金不還利息,這樣就不會有虧損。」

孫梅努力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來勸說我。

我一口答應:「好。」

她一愣,沒想到我答應的這麼爽快。

來來回回掃了我好幾眼之後,喜笑顏開:「媽就知道你懂事。」

我心裡閃過一絲嘲諷。

我不是懂事,我只是知道我現在不答應,他們就會想出別的辦法逼迫我答應。

與其引起他們的注意,不如現在讓他們對我放鬆警惕。

半夜,確認他們睡著後,我從床下摸出了一個舊手機。

這是我弟以前的舊手機。

他不用之後,我靠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買了過來,沒想到現在有了用處。

同時,我悄悄去了趟廁所,將洗手池上遺留的長髮撿了起來。

第二天,我爸陪著我去銀行。

工作人員照例詢問我轉帳用途。

我故意支支吾吾,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我爸。

工作人員察覺到不對勁,追問了幾句。

在得知我卡里的錢都是網貸來的之後,她偷偷報了警。

我爸被警察抓了個正著。

警察懷疑他在詐騙,把我們帶回了警局。

面對詢問,我把家裡那件烏龍事件告訴了警察。

又表示自己是受父母要求才會來銀行轉帳。

經過反覆詢問後,警方排除了我的嫌疑,允許我離開。

但我爸作為被調查的核心對象,仍然需要進一步詢問。

6

我把手機故意留在了警局。

然後拿著另一個舊手機去了一趟醫院,將我收集的頭髮拿去做 DNA 親子鑑定。

做了加急處理後,我去警局拿回了手機,故作慌亂地跑回了家。

孫梅得知我爸在警局後,臉色大變。

這段時間她強裝的慈母面孔終於忍不住破碎,指著我破口大罵:「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轉個帳的事情你都辦不好,還能幹什麼?」

我垂下頭,盯著腳尖。

半晌,孫梅罵累後,沒好氣地把王耀祖叫了出來,讓王耀祖推著她去警局。

王Ťü₁耀祖有些不耐煩。

孫梅輕聲哄著他,又承諾給他買他想要的最新款遊戲機,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他們走後,我立馬開始收拾行李。

各種證件、衣服......

我離開家門,直奔醫院。

算算時間,親子鑑定也該出來了。

我顫抖著拿到手裡打開。

裡面赫然寫著,孫梅和姜沐瑤的親權機率為 99.99%。

她們果然是母女。

我心裡說不出是痛恨還是悵然。

我看著那張親子鑑定報告,漸漸下定決心。

我要再去一次姜家。

這是我逃離的唯一辦法。

我擔心孫梅她們回家後發現我不在家,便大步流星地跑了起來。

結果因為跑得太急,在醫院裡不小心撞到了人。

這一撞,親子鑑定報告從我手中飛了出去。

我急忙起身,想要去把報告拿回來。

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快一步,將報告拿在了手裡。

抬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姜沐瑤。

她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報告,下一秒,表情瞬間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反應過來後,她咬牙切齒道:「好啊,王見喜,我說你怎麼會突然跑到我家裡去,原來是想頂替我。」

「你這個賤人藏得真深啊,我現在就給孫阿姨打電話。」

「你等著吧。」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孫梅他們知道我在醫院,等著我的就是深淵。

我用力把她的手機打飛。

姜沐瑤一愣,惱怒地和我扭打在一起。

旁邊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我正準備反擊時,意外瞥到了拐角處表情焦急的陳阿姨。

我卸掉了手上的力,故意挨了她一巴掌。

姜沐瑤猶嫌不夠解氣,還想繼續扇的時候,陳阿姨連忙過來攔住了她,呵斥道:「瑤瑤,你在做什麼?住手。」

我也配合掙扎,故作不經意地將地上那張親子鑑定報告推向了陳阿姨。

陳阿姨的目光轉移了過去。

姜沐瑤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狀況。

等她回過頭,才發現陳阿姨已經撿起了那張報告。

她瞬間表情呆滯,幾秒之後,臉上浮現出驚慌失措的神情,急忙說道:「媽,這都是假的。」

「是王見喜這個賤人見不得我好,故意編造出來騙人的,你千萬別相信她。」

「夠了。」陳阿姨呵斥一聲,隨後將目光移向了我。

我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

陳阿姨神情複雜,開口問道:「見喜,你告訴阿姨,這個......是真的嗎?」

我眼眶漸漸泛紅,點了點頭。

有了之前的鋪墊,陳阿姨似乎心裡早有準備。

她深呼吸了一口,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見喜,你能跟阿姨去做個鑑定嗎?」

姜沐瑤一愣,瘋狂勸阻:「媽,你什麼意思?你相信她了?」

「我不同意,你不能這麼做。」

但無論姜沐瑤怎麼反對,陳阿姨都沒有改變想法。

7

陳阿姨特意帶著我去了具有司法鑑定資質的機構做親子鑑定。

等結果的時間裡,姜沐瑤的表情十分焦急,時不時將視線投向門外。

似乎在等什麼人。

果不其然,很快就看到孫梅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連輪椅都不坐了。

她一來就給了我一巴掌,惡狠狠道:「死丫頭跟我回家。」

然後扯著我的頭髮向外走去。

陳阿姨沒想到會是這個開場,連忙上前:「孫梅,你做什麼?」

似乎是怕再等下去,報告就要出來了,孫梅也不裝了,一改往日的熱情:「我和我女兒說話關你什麼事?」

「讓開!」

陳阿姨表情嚴肅,毫不客氣道:「孫梅,你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我呸,你管天管地,還能管到我們家家事不成?」

孫梅惡狠狠地瞪著我,眼裡淬滿了毒意。

陳阿姨絲毫沒有退讓:「見喜有可能是我的女兒,報告出來前我不會讓你帶走她。」

「你胡說八道什麼?王見喜是我的女兒,就算你們家有錢也不能這樣顛倒黑白。」

「王見喜,跟我走!」

說著,她想繼續伸手拽我,但陳阿姨眼疾手快,叫來了保安。

保安迅速上前,把孫梅攔了下來。

一時間,場面陷入了僵局。

姜沐瑤在一旁焦躁不安。

她想說什麼,又怕惹火上身。

好在鑑定做了加急,很快結果就出來了。

報告顯示,我和陳阿姨確實有血緣關係。

而姜沐瑤也不是陳阿姨的女兒。

我強撐的身體一下子癱軟下來。

陳阿姨表情複雜,看著我的眼裡充滿了心疼。

她想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孫梅衝上來把報告撕得稀碎:「不可能,這都是假的。」

「王見喜是我辛辛苦苦懷胎 10 月生下來的,她不可能不是我的女兒。」

她知道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做出知情的模樣。

陳阿姨皺了皺眉:「有可能是小時候在醫院抱錯了,具體情況我會調查。」

「既然見喜是我的女兒,我不會把她留在你們家。」

「至於瑤瑤。」

她轉頭看向一旁緊張的姜沐瑤,緩了緩語氣:「她也是我的女兒,我同樣不會給你們。」

姜沐瑤聽到後,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孫梅眼睛轉了轉。

她知道大勢已去,最多只能挽回一些損失。

於是她開始哭喊:「我就見喜這麼一個女兒,你把她帶走,我怎麼辦?」

「她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我甚至還沒來得及看著她結婚生子,孝順我......」

要是以前,陳阿姨或許還能相信她這一番話。

可現在,她不耐煩地打斷了孫梅:「我會給你相應的補償,就當做是你這些年養育見喜的費用。」

孫梅還想討價還價,但姜沐瑤給她使了個眼色,她只能見好就收。

然後裝作一副母女情深的樣子看向我。

我沉默著避開了她。

8

陳阿姨把我帶回了姜家。

姜叔叔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出差,不在家裡。

我有些手足無措。

我不知道該以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陳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