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糟老頭半夜沒了,鄰居非說是我克的。
「你就住在四一四,諧音不就是死一死嗎?」
「在你沒搬進來之前,我公公身子骨硬朗得很。」
「你一住進來,他人就沒了!」
「你說你是不是存心克我們一家?不賠個十萬這事沒完!」
我這暴脾氣上來了,也不慣著她。
直接取下門牌就往她臉上懟:
「諧音是吧?說我克你是吧?」
「那我現在讓你也死一死!你什麼時候去死呢?」
鄰居被我氣得心梗,罵罵咧咧就回了家。
當晚,她躺在床上斷了氣,時針停在四點一十四分……
1
警察敲響我家房門的時候,我還在睡夢中。
揉著眼睛開門一看。
一大堆鄰居正圍在我家門口湊熱鬧。
「真看不出來,挺老實一姑娘,居然會幹出這種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背地裡怎麼樣。」
「要我說人也未必是她殺的的,萬一真是 414 鬧鬼呢?」
我皺著眉頭。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快速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殺人?鬧鬼?
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呢。
警察重重咳嗽了兩聲,維持秩序。
然後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你是住在 414 號的李小姐嗎?」
「我懷疑你和一樁入室殺人案有關,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我皺了皺眉頭,只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這才剛搬進來新房第二天,我就成犯罪嫌疑人了?
來到警局,刺眼的探照燈打在了我的臉上。
警察一臉嚴肅地看向我:
「你的鄰居王翠芬昨晚去世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2
我張大嘴巴,有一瞬間的驚訝。
但很快又恢復了淡定:
「我怎麼會知道,我一直在睡覺呢。」
「再說了,就她這種不講理的潑婦,還指不定得罪了多少人。」
「警察先生,這沒準就是現世報!」
見我越說越來勁,警察立馬拍打了一下桌面:
「嚴肅點!我沒跟你扯那些鬼神論。」
「今天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你人在哪裡?在做些什麼?」
「有人可以給你做不在場證明嗎?」
面對這一大堆的質問,我心裡有點不舒服:
「這麼凶幹嘛?人又不是我殺的。」
「你搞清楚,我是出於好心才配合你們調查的。」
「你有什麼資格把我當犯人審?」
可警察只是冷笑一聲,把一張照片拿了出來:
「根據鄰居們的口述,你跟死者生前有過矛盾。」
「還曾用門牌號詛咒過她,要她去死。」
「結果在今天凌晨四點一十四分的時候,死者就斷了氣。」
「手裡,還攥著一根棕色頭髮。」
「李女士,你的頭髮顏色剛好也是棕色吧。」
看到照片,我突然心裡咯噔了一下。
但不是心虛,是害怕。
3
據警察說,王翠芬的死因是驚嚇過度。
從而引發了心臟病。
照片里,她的表情驚恐扭曲,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瞪大了眼睛。
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一樣。
但警方在現場,卻沒有採集到任何指紋和腳印。
唯一的證據,只有她手裡的那根頭髮。
想到這裡,我心裡突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她死的時間剛好是四點一十四分。
而在她之前,她公公的死亡時間也跟這一模一樣。
在把所有事在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後。
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警察先生,我覺得,有鬼!」
在警察看傻子的目光中,我跟他說起了最近發生的事。
我所在的桃園小區是學區房。
交通便利,房價還不高,按理說很快就會搶購一空。
但唯獨我這個 414 號房一直賣不出去。
據說是裝修時死過人,鬧鬼。
再加上門牌號聽起來也不吉利,所以沒人敢住。
價格也是一降再降,幾乎要跌破底價。
同小區的人都對這間房很忌諱,路過都繞道走。
而我買這裡的原因很簡單——我窮。
管他什麼鬼不鬼的,還能比窮鬼更恐怖?
可就在我買下這套房的第一天,跟王萃芬的矛盾就產生了。
4
她先是苦口婆心勸我這房子鬧鬼,不幹凈。
又說什麼我的主臥風水不好,不吉利,影響我事業運。
總之就是不想我搬進來。
可我是無神論者,根本不信這些。
在買下房子的隔天,我就找來裝修工人進行簡單改裝了。
王翠芬見自己說不動我,立馬收起了那副熱心大姐的嘴臉。
開始處處跟我作對。
一會兒咒罵我搬家具太吵,一會兒又投訴我裝修擾民。
以此來引導其他鄰居跟我對立。
可惜,他們反對無效,畢竟我才是付了錢的那個。
沒多久,我還是高高興興住進來了。
我搬家那天,王翠芬在我門口吐了口唾沫:
「我呸!怎麼勸也不聽!」
「等著瞧吧你,馬上你就要倒大霉了!」
我沒搭理她。
結果當天晚上,她家先倒大霉了。
王翠芬的公公突然沒了,說是半夜心臟病走的。
那個糟老頭我見過,一把年紀的人了。
總是色眯眯地往我身上亂瞟,不是看腿就是看胸。
要我說,他死了也活該。
本來這事也跟我沒什麼太大關係。
可巧合的是,他早不死晚不死。
偏偏卡在了四點一十四分死。
這下王翠芬不依不饒,說什麼也要找我的茬。
結果,她自己也跟著沒了……
死因同樣是驚嚇過度導致的心梗。
之前她公公的死,還可以歸咎為是年紀大了,壽終正寢。
可王翠芬才三十多歲,還很年輕。
兩件事串聯在一起,再加上那個詭異的死亡時間。
哪怕我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也很難不動搖。
「綜上所述,警察先生,我覺得可能真是有鬼。」
「估計他們公媳兩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
5
警察皺著眉頭,打斷了我的話:
「李小姐,現在是法制社會!你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你只需要配合我,告訴我案發時間你到底在哪?」
我聳了聳肩,完全不慌張:
「你們找我的時候我都沒睡醒呢,還能在哪?」
「當然在家睡覺咯。」
警察顯然不相信,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我:
「有人能為你證明嗎?」
這可不是巧了,我還真有不在場證明。
於是我掏出手機,翻出了主臥的監控錄像:
「證人沒有,有證貓算不算?」
「因為家裡養貓,我特意裝了個監控方便觀察,你們可以隨便看。」
「從昨晚跟王翠芬吵完架到現在,我根本就沒出過門!」
警察看完監控,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我的嫌疑是暫時洗清了,可這也意味著他們的調查陷入了僵局。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放在那根頭髮上了。
6
我從警察局回來後,鄰居們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個個恨不得離我十萬八千里遠。
即便警察都說我沒罪,他們依然認定,這王家公媳兩是被我殺的。
我因此遭到排擠,家門口還被人用黑狗血給潑了。
寫了個大大的【滾】字。
而整個小區唯一相信我的人,是王翠芬的老公王浩。
我到家的時候,他正忙著操辦兩場喪事。
接連失去兩個至親,他的臉色很不好,整個人像行屍走肉一樣。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個,節哀順變哈。」
「我不是故意詛咒你老婆的,我當時就是說氣話。」
王浩搖了搖頭,眼神空洞洞的,只說了一句:
「沒關係,不關你的事。」
「這是 414 給我們的懲罰,是報應。」
「當初大師勸過我別買這裡的,說這裡煞氣重,我沒信,」
「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的錯……」
說著,他一個大男人當場崩潰痛哭起來。
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我有點懵逼,又感覺他好像知道點什麼。
只能先把他請到到我家裡坐坐,順便打聽一下情況。
緩了一會兒後,王浩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他指了指我的房子,意味深長地說:
「你應該知道吧?你這個房子裝修的時候死過人。」
我點點頭,這件事從買房到現在都聽爛了。
可他深深嘆了口氣,又說出了一個全新的版本。
「其實,當時死的是個女人。」
「據說是樓盤經理的情人,為了報復他,在你主臥上吊自殺了。」
「她死的時候穿著紅色衣服,怨氣很重。」
「樓盤經理找過好幾個大師驅邪,可都鬥不過她。」
說完,他抓著頭,一臉痛苦的表情。
7
我看了眼主臥,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也有了些許的疑惑:
「不對啊,就算要害那也是害我吧?我才是住在這的人。」
王浩搖了搖頭,露出苦笑:
「遲早都會輪到我們的,只是時間問題。」
「當初我找了大師看風水,他說我爸的房間跟你主臥對沖,不吉利。」
「你一搬進來,剛好激活了那女鬼的怨氣。」
「所以就先對我爸下手了。」
我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這麼一說倒有點道理。
如果是女鬼作惡。
那他們被嚇死時的驚恐表情和時間點,就都說得通了。
王浩默默嘆了口氣,起身離開:
「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我看你還是小心點吧,沒準那女鬼下一個就盯上你了。」
「最好早點搬走,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
我看著他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忍不住有點愧疚起來。
畢竟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
如果我不搬進來,也許還沒這檔子事。
可對於女鬼這個事,其實我還是有點存疑的。
畢竟誰也沒親眼見過不是?
晚上,那根頭髮的檢測結果出來了。
警方第一時間發給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