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車也累了,休息吧,我來做。」
難得她主動一次,我也真是有點累了,就交待了中午做幾個菜。
阿珍超常發揮,做了一桌子的菜,味道都好極了。
我和陽陽美美吃了一頓。
只是阿珍有些奇怪,一共沒吃幾口,我以為她是這些天自己吃得太好了,沒胃口,也沒理會。
畢竟這幾天她曬的都是山珍海味,一點沒委屈自己。
沒想到下午兩點多,我就被肚子疼醒了,滿頭大汗。
再看陽陽,也是一邊哼唧,一邊慘白著小臉喊疼。
我撐著起來叫阿珍送我們去醫院,沒想到阿珍也捂著肚子出來了,說她也不舒服。
我只好叫了救護車,可是到臨上車時,阿珍又說她問題不大,蹲一下廁所就沒事了,返身回去。
我急著救治女兒,就沒管她。
等我和陽陽安頓下來,輸上液,我才緩了一口氣。
我是成年人,身體狀況好些,很快就止住了腹瀉,肚子也不疼了。
陽陽就沒那麼幸運,一直不見好,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要是讓她這樣穿著,弄不好還要感冒。
正好醫生過來說陽陽需要住院觀察兩天,我就打電話回去,讓阿珍收拾陽陽的換洗衣服送過來。
沒想到阿珍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婆婆的電話也跟死了一樣。
我正為難,有人叫我。
「是小凡嗎?」
我抬頭一看,門口站著的白大褂我認識,是我大學同學白芷。
「孩子生病了,我老公也在住院,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我乍見親人,都快哭出來了。
「可是巧了,我最近才轉過來上班的,正好今天晚上夜班,你回家取東西吧,孩子交給我了。」
我正好剛輸完液,就把陽陽交給白芷,叫了輛車回家取東西,我也是想看看,她們不接電話想幹嘛。
車進了小區,遠遠就看到我家燈火通明。
5
我毫不猶豫闖進家門,就見客廳的桌上擺滿佳肴,電視開著,兩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在 K 歌,他們的臉都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喝過酒。
見我進門,所有人都一怔。
阿珍正端著一個果盤從廚房鑽出來,看到我,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果盤扔到地上。
「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又急又惱地問。
「他們是誰?你怎麼隨便帶人回來?」
我猜到了大概,應該是阿珍趁我不在約了老鄉,之前聽業主群里有這樣的說法,保姆會趁著主家沒人,把老鄉叫來聚會。
怪不得她嗔怪我提前回家,是影響了她的聚會。
「你回來幹什麼的?陽陽呢?」阿珍沒回答我,顧左右而言它。
「我問你呢,他們是什麼人!」
我提高了些音量,兩個男人看過來,眼神不善。
「她誰呀?這麼囂張?」一個高大的男人向我走了兩步,酒氣噴到我的臉上。
我拿出手機準備報警,跟他們沒什麼好說的。
「是我朋友!你要幹嘛呀!」
婆婆快步從衛生間走出來,按住我撥號的手,眼神躲閃,把事給應承下來。
想不到她跟阿珍走得這麼近,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這時阿珍已經一手挽一個男人向門口走,不知跟他們怎麼解釋的,那二人雖不情願,還是穿上鞋跟阿珍出去了。
「我叫朋友過來唱唱歌,怎麼了?你還給我臉色了。」婆婆見人走了,我抓不到憑證,馬上不依不饒地說。
我現在對她們已經是厭惡透了,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先忍耐一時,等回頭算總帳。
我不再理她們,回去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出了門。
坐上計程車,我把前後連到一起想了一下,察覺出不對勁。
我翻開阿珍的帳號,三個小時前她發了一條動態:略施小計!
我的心一沉,難道是她在食物中動了手腳?
她為了不讓我在家打擾她的聚會,把我和陽陽送進醫院?
想到這裡,我可是驚出一身冷汗。她下手沒輕沒重,這可是拿我和陽陽的生命開玩笑!
我怒火中燒,氣得全身發抖。
我回到病房,陽陽還在睡,她太虛弱了。
聽我說完經過,白芷也替我後怕。
「你這保姆不能留了,要趕緊處理掉,讓她下戶吧。」
「那不是便宜她了?要是陽陽有事,我讓她牢底坐穿!」我不甘心,一想到她敢在食物上下手,我就恨得牙痒痒。
「你又拿不到證據,扯皮也沒用,只能吃啞巴虧了。」白芷是醫生,冷靜理智。
我知道她說的對,可我的性格不是吃啞巴虧的人。
「剛聽你說的,她們肯定在你的首飾上動手腳了,只是你還沒發現。可惜沒有證據,不然直接把她們送進去。」白芷提醒我。
我搖搖頭說,「我清點了,一件沒少。」
「件數沒少,東西是不是真的?誰知道?我在網上看過有掉包的。」
白芷一下就點醒了我,那我就做個局給她們,不怕抓不到現行了。
6
第二天早上,我打電話回去,讓阿珍做湯送過來。
她雖然不高興,還是答應了。
在我一個勁地催促下,她終於出了門。
我見她走出小區,急忙從門口閃進去,我這是找藉口支開她。
今天是我婆婆打牌的日子,雷打不動,早就走了。
我進到屋裡,馬上開始布置監控,現在最重要的是搜集證據。
我又特意看了看金首飾,看著不像被掉過包,只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我怕阿珍回來堵到我,抓緊時間出門,不想剛開門,就撞到一個男人懷裡。
「咦,不是有人嗎?」男人說著就闖進門,我認出來,是昨天二人之一。
「你要幹嘛?你出去!」
我見他不客氣,急了。
「你家女主人呢?」
男人自顧自坐到沙發上,還點上一支煙。
「什麼女主人?這個家我就是女主人!」
我聽出來了,這裡面有誤會,難道是阿珍冒充我的身份了?
「你也不照照鏡子。」男人嘲笑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一怔,向身後的鏡子一看,就明白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誤會了。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我全心撲在陽陽身上,根本沒注意穿的是什麼。
去醫院太急了,胡亂披了一件外套,在醫院滾了一夜,裡面的家居服皺巴巴的。
再加上我沒休息好,又生著病,眼圈是黑的,頭髮亂蓬蓬的,倒似老了十歲。
昨天回來時我看到阿珍打扮得精緻樣子了,妝容淡雅,這樣一比較,我還真像是保姆。
我正色道:「我就是這家的女主人,你要是再不離開,我報警了。」
男人見我不似玩笑,狐疑地打量著我,「阿珍不是這家的女主人?那她是誰?」
「她是保姆。」
「不可能!她說了這是她的家。」男人竟急了。
我突然嗅出八卦味道,問道:「你是她什麼人?」
「我們是男女朋友!她是富婆,我們在一起半個月了!」
「她說這是她的家?」
「對!她有一個帳號,發布富婆日常,還有個直播間!」
男人吐露的信息量有點大。
他見我不信,拿出手機,翻出一個帳號。
這個帳號不是阿珍吐槽我那個,是新帳號,阿珍是露臉的,只是經過十級美顏,只怕她媽都不認識她。
但我認識,我不是認識她這個人,我是認識她曬的首飾、化妝品、包和衣服,那都是我的!
一想到我不在家時,她就穿上我的衣服來曬,我就覺得噁心。
見男子還盯著我,我走到臥室門前,打開門讓他向裡面看,「這個房間她沒有讓你進過吧?」
男人看一眼就懂了,裡面掛著我和許強的結婚照。
而且這個房間一看就是帶獨立衛浴的主臥,阿珍的謊言不攻自破。
「真 TM 晦氣,她敢騙老子!」男人怒了,他氣得原地轉了幾個圈,又來問我,「那個死老太婆,也是你家保姆?」
「不,那是我婆婆。」我說得很不情願,但這是事實。
7
男人的臉色變幻莫測,有點耐人尋味。
「你婆婆跟我哥們搞到一起了,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
「是阿珍介紹的。」他突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上前一步,「你有沒有興趣,咱們發展一下?」
「滾!」我怒吼一聲,再聽下去,我真要吐了。
男人見我掏手機要報警,罵罵咧咧轉身離開。
「你等下。」我叫住他。
男人以為我回心轉意了,忙湊過來。
「給你五百塊,我發現阿珍冒充我身份的事,你保守秘密三天,三天後隨你鬧。」
男人雖然不解,可是看在錢的面上,同意了。
這三天,我要的是真憑實據。
回到醫院,阿珍早就離開了,她見我沒在,都不肯多陪陽陽一會兒。
我忙調試手機,接收監控信號。
趁著阿珍沒回家,我又看了一下她的新帳號。
她差不多把我的首飾都戴過了,戴過之後又原樣放回去,所以我才沒發現。
那她圖的是什麼?就是憑這個人設釣凱子?
沒等我想明白,手機上有了動靜,阿珍和婆婆前後腳回了家。
婆婆一進門就抱怨:「又輸了!」
「還不是她搗亂壞了我們的運氣?」阿珍把事推到我的身上。
「煩死她了。又不能給我生孫子,阿珍,我看你是宜男相,不如你嫁我兒子算了。」
阿珍嬌羞地一低頭。
我一口水噴出來。
我知道婆婆的認真度低,只是沒想到低到這個程度。
她是真不知道這個家誰是大王,錢是誰賺回來的。
看她們兩個一唱一和地吐槽我,我是又好氣又好笑。
但這並不是我放監控的目的,我還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