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從的把名字簽了上去,但我看清上面的字時立馬不淡定了:「媽,你要和我斷絕關係?」
話落,我媽嫌棄地把紙揣到兜里,接著邊消毒邊罵我: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你個小賤人是不是想害死福寶?居然敢把癌帶回家!要是福寶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饒不了你!」
「從現在開始你愛死哪就死哪去,我跟你說,我是不會出一分錢給你看病的!」
「趕緊滾!別讓我再看見你,晦氣的玩意。」
我媽走了。
而我呆愣在原地。
等我媽走遠後,我看著手裡的戶口本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好,自由了。」
8
半年後,我利用上一世記憶的優勢到鄰市開了一家工作室。
工作室越開越好。
而另一邊的侄子沒了我的強制干預,越吃越胖。
看著侄子身上的一圈圈肥肉,嫂子不僅不減少食物,反而是只要侄子說餓就立馬給吃的。
沒人給就自己跑去超市直接拿。
錢還沒給人家老闆,東西已經在侄子肚子裡了。
要是你不給,侄子就會直接動手打人。
老闆和前來付錢的我媽好心提了一嘴,誰知我媽把錢拍人家桌上:
「你懂什麼?我寶貝乖孫身上這可都是福氣!」
「來!福寶還想吃什麼就去拿,奶奶都給你買!」
就這樣,僅僅三歲半,侄子已經達到驚人的 150 斤,小區里已經沒有小朋友敢和侄子玩。
看上去活脫脫一個孤單的米其林輪胎。
對於侄子的體重問題,也不是沒人提醒過。
可在嫂子的眼中成了嫉妒和見不得好。
久而久之再沒人提過。
這點我應該向他們學習。
慢慢地,侄子開始大口喘氣,兩條腿徹底成了羅圈腿,出去還沒走上幾步路就開始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大喊著「疼」。
可這些在嫂子和我媽眼裡,卻成了「可愛」。
侄子四歲,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
當老師看到侄子的情況時,紛紛擔心侄子出現什麼問題,沒有一家幼兒園敢收侄子。
面對老師的好心提醒,嫂子差點把老師打了:
「你們放屁!」
「我家福寶身上可都是福氣,要是福氣少了你們賠得起嗎?!!」
看著蠻不講理,甚至還想動手打人的嫂子,最後只能被老師「請」了出去。
接連碰壁,嫂子仍不覺得侄子有問題,而是放下狠話:「就算沒有你們這群臭教書的,我家福寶照樣能考狀元!」
能不能考狀元我不知道,但侄子要死了倒是真的。
只因侄子想吃小朋友手裡的冰淇淋,可小朋友一看到侄子就嚇得往回跑。
冰淇淋則掉在地上。
侄子見狀居然彎腰去舔。
就是這一彎,讓侄子再也沒站起來。
9
侄子被趕來的我媽送去醫院。
當醫生看見侄子的時候,生生被嚇了一大跳。
四歲的侄子看上去活脫脫像一頭肥豬。
醫生把我媽三人狠狠地訓了一頓。
等他們醒悟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媽背侄子太用力暈了過去,做完檢查後查出了乳腺癌,但已經是晚期。
壞消息是侄子死了。
還不等我媽傷心,便被這個噩耗再次嚇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發現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起身去找我哥,卻在門口聽見我哥和嫂子的對話。
「你說媽都這麼大歲數,加上又是晚期治了也是浪費錢,不如別治了,把錢留下來我們再生一個不好嗎?」
我哥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看行。」
「那咱們得把錢藏好,可別被媽看到了。」
聽到這裡,我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
她不明白為什麼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兒子不想給她治病。
她想要衝出去問個清楚。
手剛碰到門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
她慌慌張張地去看她藏在床底的存摺和值錢的首飾。
留給她的只剩一個空盒。
我哥和嫂子是真的狠。
我媽哭著出去找到我哥說她想治病,哪怕最便宜的藥她也想治。
她只想活著。
可她低估了我哥。
有用時是媽。
沒用時就是拖油瓶。
我哥不僅不給我媽治病,更是把我媽當僕人使喚。
連兩人造娃後都要我媽去伺候。
不知道深夜流淚的時候我媽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但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這些都已經與我無關。
10
就在我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喂,是沈悅女士嗎?」
是警察。
等我來到派出所的時候,這才了解到是我媽報了警。
說我消失了快三年都沒音訊。
我媽整天在家以淚洗面,就盼著我能回家。
電話里的我媽哭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說她怕我真的出現意外,沒辦法這才想到報警尋求幫助。
而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咋還沒死呢?」
警察把我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了我媽。
很快,警察把我媽的電話遞了過來。
我以為是我媽,卻沒想到會是我哥。
「小悅,在外面還好嗎?」
「你說你當初一聲不吭地就走了,你知道我和媽有多擔心你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媽想你了。」
我哥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我媽微弱的聲音:「小悅,快回來,媽後悔了,媽真的想你了。」
直到電話被掛斷,我都沒有出聲,也沒有回答。
我被一股不安的感覺包裹全身。
像是想到什麼,我立馬直愣愣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上了年紀的警察叔叔:「叔叔,您把我的地址告訴我哥了嗎?」
警察叔叔看著我的神情,以為我是被家人找到的喜悅沖昏了頭,便笑著開口:
「說了,你哥說他明天就過來帶你回家。」
「小姑娘,你家人對你還挺好的,以後可別再隨意離家出走讓家人擔心了啊!」
11
從警察局出來以後,我立馬趕回工作室。
可當我踏入工作室的時候,發現店裡的員工紛紛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一時間我感覺大事不妙,直奔開著門的辦公室。
剛進去就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坐在沙發上。
是我哥和嫂子。
什麼情況?
警察不是說他們明天才會來嗎?
怎麼就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他們就出現在這裡了?
難道他們早就知道我的地址?
讓我去警察局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
還不等我想明白,看到我進來的嫂子立馬起身奔向我:
「小悅!」
「你看你瘦的,我就說一個人在外怎麼行呢?都快瘦成皮包骨了,嫂子看了是真的心疼。」
「別跟媽置氣了,嫂子帶你去吃飯。」
說完不由分說地就要拉著我往外走。
而我哥雙腿交叉坐在辦公椅上。
這裡摸摸,那裡看看,一副很是滿意又勢在必得的神情。
直到嫂子咳嗽一聲,他這才不情願地起身。
為了不影響工作室正常運行,我把我哥和嫂子帶到公園人多的地方。
看著遊手好閒的我哥,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明明在警察局的時候,我還聽到我媽的聲音,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只有他和嫂子?所以我出聲詢問:「我媽呢?」」」
我哥的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還沒等他回答,嫂子率先把話搶了過去:
「媽有點不舒服,我讓她去飯店等著。」
「小悅,我們先去吃飯吧。」
12
為了弄清楚他們的目的,我跟著他們來到了餐館。
不僅加錢開了一個包廂,還點了一桌子的菜。
看來是下了血本。
但我看了一圈,我媽不在。
我沒多問,而是坐了下來靜靜的看他們表演。
一頓飯吃下來,正常得讓人害怕。
沒有一個人提錢,沒有提結婚,沒有提相親,更沒有提其他。
只是一味地給我夾菜。
碗里的肉堆成了一座山,像是要彌補這二十五年來對我的虧欠。
但有一點很奇怪。
包廂里的空調溫度越來越低,直到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我哥看到又驚又喜,還是嫂子瞪了一眼這才恢復正常。
嫂子率先開口:
「小悅不舒服嗎?」
「媽也是感冒了,不會是被我在醫院帶過來的病毒傳染了吧?要不我們去醫院抽個血看看?」
「這樣也好讓我安心一點。」
我哥在一旁附和。
「是啊,要是被傳染了可不好,我們去抽個血吧。」
「小悅放心,你哥我可不是那種黑心肝的人,妹妹生病了當哥的肯定會擔心,錢不用你給,哥有錢。」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心中立馬明了,感情是在這裡等著我呢。
我沒拒絕。
在兩人的附庸中來到了醫院。
路上我哥問了不少關於工作室的事情。
被我隨意敷衍,他也不惱。
到了醫院門口,我站著不走。
嫂子的臉上瞬間浮上一層陰狠,但還是耐著性子問我怎麼了。
我順著問題開口:
「我們都是在一起吃飯的,既然要查就一起查吧。」
「一家人嘛,都要好好的。」
「你們對我這麼好,要是不一起查,我會很內疚的,不然我也不查了。」
話一說出口,我哥臉上染上一抹猶豫,但嫂子可不會給他猶豫的機會:
「查!查!還是小悅知道心疼人。」
13
半個小時後,嫂子拿著三張檢查單過來。
怕被我懷疑,嫂子把她檢查單上的檢查項目給我看。
而我的檢查單被她壓在後面遮得嚴嚴實實。
她以為障眼法能隨意糊弄過我。
可我又不傻。
所以當嫂子拉著我就要往抽血處走時,趁她不注意我把手裡的檢查單搶了過來。
一大片檢查項目。
但我一眼鎖定了 PRA 抗體檢測。
這是給腎臟做配型呢。
你問我怎麼知道?
因為上一世我做過。
上一世是給侄子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