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菲提到這事,都快哭了。
下午,部門開例會。
王芳果然捏著那份報告,當著所有人的面痛批孟菲菲。
「……我們部門不需要這種拖後腿的人!連最簡單的客戶回訪都做不好,簡直是部門的恥辱!」
她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孟菲菲臉上。
孟菲菲的頭埋得很低。
我突然開口:「王主管,我能問一下嗎?為什麼我昨天下午,看到姜雪在刪電腦里的通話錄音?」
5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姜雪身上。
姜雪呆愣住。
【她怎麼會看見?我明明看她出去了才動手的!】
王芳也是一愣,臉色陰沉地提醒我。
「陳辰,可不好隨便誣陷同事哦。」
【千金是想給孟菲菲出頭?真是拎不清,看來不能走拉攏的路線,得找機會連她一起敲打敲打!還能給千金立一立威嚴。】
我沒理她,只是看著姜雪,笑得天真無邪。
「昨天我出去買奶茶,很快就回來了。我看到姜雪姐的螢幕,還以為是公司規定,要把一些沒用的錄音刪掉呢。」
我特意加重了「沒用」兩個字。
姜雪表面還是很鎮定:「陳辰,你看錯拉,那時候是電腦卡了,我就隨便點幾下!」
【完了完了,千金怎麼向著那個孟菲菲啊!站錯邊了?王芳這個老狐狸,拉攏我的時候還跟我說她是千金的人。】
技術部的周然本來作為技術支持參會,聽到這裡,站了起來。
「周然哥,被刪除的錄音文件,應該可以恢復的吧?這關係到我們同事的清白,您能幫個忙嗎?」
他心裡的想法很簡單:
【有瓜不吃,天理難容。而且……孟菲菲確實有點慘了。】
周然站了起來:「舉手之勞,五分鐘就好。」
王芳的臉一下就綠了。
她突兀地朝著周然發起火來,拍了一下桌子:「用不著!這是我們市場部的事!」
周然聳聳肩。
會議室里,所有人的心聲都在瘋狂刷。
【我去,還有這種操作?所以主謀到底是王芳還是姜雪啊?】
【為了打壓一個實習生,至於嗎?】
【看來上次聚餐千金說的是真的,孟菲菲真有兩下子,這是被人嫉妒了。】
【千金牛逼啊!一句話就扭轉局勢!豪門千金有魄力!公司出頭指日可待!】
孟菲菲正抬起頭,通紅的眼睛裡全是震驚。
我沖她眨了眨眼。
「還是麻煩周然哥一下吧,也是還姜雪姐一個公道話,對不。」
其他同事都點頭如搗蒜。
6
數據恢復後的回訪報告,孟菲菲的回訪滿意度高達百分之 95,是全部門最高的。
「可能是誤操作了。」
王芳輕描淡寫,就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姜雪一連好幾天都躲著我。
我聽見她咬牙切齒的心聲:【孟菲菲到底給千金灌了什麼迷魂湯!等著!我早晚讓你滾蛋!】
會議室里。
「這次要競標的項目對公司來說,非常重要!」總監在會議上敲了三次黑板劃重點。
「如果能拿下,整個分公司今年的 KPI 就都完成了。大家年底的獎金也有盼頭。」
「王芳,工作任務就按你遞交上來的方案布置下去吧。」
王主管只顧得上點頭。
最核心的方案設計部分,自然是不會交給實習生做的。
「陳辰,你能力強,有大局觀,這部分交給你我放心。」
我還沒答應呢,就聽見她笑臉下的心聲。
【千金不是喜歡出風頭嗎?這個任務做好了是你的功勞,做砸了,你就等著背鍋吧!到時候看總裁怎麼收拾你這個寶貝女兒!】
原來是打這個算盤呢。
我嘴上甜甜應著「好的。」
心裡已經翻了幾個白眼。
同事們的心聲也充滿幸災樂禍。
【王主管這招高啊!捧殺!】
【這項目難度圈內都知道,之前好幾個大公司都折了,她一個新人怎麼可能搞定?】
【有好戲看了,千金要是搞砸了,那就有意思了。】
孟菲菲被分到的,是初期整理數據的活兒,純是個吃力不討好的部分
我聽見她的心聲:【哎有點遺憾呢,不過我也一定要把這部分做到完美,他們遲早會知道我爸是誰,我可不能給我爸太丟人!】
多好的姑娘啊!
我在心裡不禁感嘆。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孟菲菲幾乎都以公司為家。
都頂著黑眼圈,每天伏在工位上。
會有同事過來問:「陳辰,需不需要幫忙?」
我都擺手搖頭。
孟菲菲那邊則門可羅雀,但她看起來一點不在乎,滿心滿眼都只有工作:
【這個變量要調整一下……不對,這裡的權重應該更高……如果能拿到前年的用戶畫像數據就完美了……】
我去找技術部的周然。
「周然,能不能幫我個忙?我們項目需要一些歷史數據,王主管那邊好像沒有權限。」
周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孟菲菲。
【幫一下吧,反正也不是什麼機密。千金親自開口,不給面子說不過去。而且,孟菲菲確實挺厲害的。】
「沒問題,我發給你。」
有了周然的幫助,孟菲菲那邊的進度一日千里。
王芳和姜雪都沒閒著。
每天都在等著我們搞砸的消息。
王芳的心聲:【怎麼還沒動靜?千金也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不會真以為靠自己能行吧?天真!】
姜雪在辦公室里明著陰陽怪氣。
「哎呀,有些人真是好命,一進公司就接手這麼重要的項目。不像我們,只能做些雜事。」
【孟菲菲,別以為千金保你,你就能萬事大吉!等項目黃了,看你還怎麼得意!】
沒兩天,王芳還是忍不住把我叫進辦公室詢問進度。
「陳辰啊,項目進行得怎麼樣了?有什麼困難要及時說,不要硬撐。」
我把一份初步的設計遞給她。
「王主管,我這部分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方案稿,您看一下。」
王芳漫不經心地接過,隨手翻了兩頁。
【這怎麼可能?!她一個新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水平的報告?!】
她抬頭看我,用力掩飾著眼裡的不可置信。
「這是你做的?」
我笑得一臉無辜:「是啊,不過菲菲也幫了我不少忙。」
王芳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心裡瘋狂咆哮:【孟菲菲?不可能!陳辰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一定是總裁私下給她請了專家團隊!】
真是為我腦補了好大一齣戲啊。
「陳辰,我覺得這個方案實在太粗糙了,根本拿不出手,需要優化的地方太多了,我晚點給你寫一份改稿意見,你就這麼改。」
「還有這個預算啊,太保守了,需要激進一點。」
我笑笑,應了一聲「謝謝芳姐!」。
退出辦公室。
嘁!
想挖坑讓我跳呢?
我就不改。
姜雪,表面上對這個項目漠不關心。
每天化著精緻的妝,偶爾還和其他男同事調個情。
但我能聽到她志不在此。
【這個項目據說是總裁親自跟的,誰要是做好了,這次刷臉的機會可就穩了。孟菲菲這個蠢貨,數據整理得倒挺漂亮,沒事,到時候讓她進不了會議室彙報,這次要她照樣能給我嫁衣。】
【王芳我是再也不能信了,這次得換條大腿抱。】
我冷眼旁觀。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小花招已經都暴露了。
周五下午,是提交初步方案的截止時間。
大家都做最後的匯總發給總監。
姜雪端著兩杯奶茶走過來。
「孟菲菲,辛苦啦!看你這幾天累的,我請你喝奶茶。」
孟菲菲受寵若驚,連忙小聲道謝。
姜雪瞥了一眼的 U 盤。
「呀菲菲,我的 U 盤落家裡了,正好我也要做個匯總,借我拷一下放進去唄?」
孟菲菲毫無防備,就把 U 盤遞過去。
我聽見姜雪心裡說:【搞定!】
我戰術性喝了口水。
她們一作妖,我就有機會在真千金面前立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都是我抱上真大腿的功臣。
5
周一的會議室里,所有人正襟危坐。
總裁親自列席。
總監簡單介紹了項目背景。
「接下來,由姜雪來做這次的方案陳述。」
辦公室里瞬間響起來了每個人心裡的聲音,嘰嘰喳喳。
【居然是姜雪?!不該是王芳嗎?除了一鍵美化 PPT,她還做了啥?】
【連首頁的標題都沒居中,這種出風頭的事還能輪到她頭上?】
【我以為王芳這次不上,是要把機會給千金呢,總監怎麼連千金都傍不明白,要不這位置你下來,我上!】
畢竟,姜雪平時的工作就是個花瓶。
誰也沒想到這種關鍵時刻,總監會讓她上。
王芳的怨恨沖天。
【這個姜雪!居然背刺我!我就說怎麼總監突然不讓我上了!光顧著防千金和孟菲菲,居然忘了防著她了!】
姜雪上台前,突然俯身在孟菲菲耳邊。
她的心聲:【騙她去前台等快遞員,就說總監有個急件,支出去就萬事大吉。】
只見孟菲菲臉色尷尬了一瞬,最後還是悄悄退出會議室。
姜雪神色得意,穿著職業套裝,踩著高跟鞋走上台。
【喲,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我上司呢!】
我循著心聲望去,王芳臉上僵著一抹笑。
姜雪心裡的小九九沒停下來。
【早打聽過總裁喜歡藍色,我特地挑的藍色套裝,要麼事業輝煌,要麼當上總裁千金的後媽,你們這些小牛馬,算個屁!】
她打開 PPT,侃侃而談。
不得不說,她口才不錯,重點講了我的方案設計部分,原稿未動。
中途翻頁的瞬間,她心裡又開始活絡了。
【我這麼重點夸千金,總裁父女倆這次想不記住我都難。】
「不好意思,我打斷了一下。」我舉手。
拿出另一份根據王芳指點寫出的報告,傳閱給參會人員。
「關於這部分方案,我之前請教過王主管。王主管高屋建瓴,提出了很多優化意見。我根據王主管的寶貴意見,又做了一版方案,可能更符合公司的戰略,請各位領導傳閱。做得比較著急,參會前剛列印出來,大家傳閱一下。」
總裁翻了兩頁文檔,眉頭就皺了起來。
見風使舵的總監立刻訓斥起王芳。
「這個預算遠超客戶的可接受範圍,王芳你改完的方案,遠不如小陳原本的好。你這個位置遲早要被新人替代!」
說罷,便嫌棄地把文檔丟到一旁,心裡說著:
【做得好不好,王芳的位置以後可不都是總裁親閨女的嗎?我這還給總裁鋪台階了,我不升職誰升職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螢幕上,總裁示意姜雪繼續講。
隨著翻頁展示,總裁連連點頭,臉上也露出幾分讚許。
只有王芳的臉色一直沉著。
會議室里的人,心思開始有點變了。
【沒想到啊,姜雪還有這兩下子。】
【講得倒是沒我想像中的差。】
螢幕翻到數據篩選與分析的頁面。
「那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做出來的,相關的原始文件和建模都附在這裡,大家可以大致瀏覽一下。」
姜雪一句話點題,數據分析的功勞就攬在自己身上。
那些展示的所謂原始文件,都是從孟菲菲的電腦里偷出來的。
我就等她這句話。
「……接下來,我將為大家展示數據模型。」
她剛按下翻頁鍵。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飛快地按出一行字。
「菲菲,快回會議室,大家在等你回來答疑!」
消息剛發出去,我就舉手提問。
「不好意思,姜雪姐,我有個問題。」
姜雪的笑容僵了一下:【這個白痴想幹什麼?可別這時候為難我啊大小姐!】
我一臉求知地問:「您剛才提到的『用戶回流預測模型』,其中β係數的設定依據是什麼?為什麼沒有考慮特殊情形的係數波動?我之前看菲菲的草稿,她好像對這裡做了特殊標記。」
姜雪的笑容凝固,慌亂地解釋,手上開始不知所措地比劃。
她只偷了結果就想幾張圖片囫圇過去,根本不懂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