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進來後,我立刻給他轉錢。
何朝拿到錢後,轉身就走。
我喊住他:
「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
「拿了這筆錢,我們從此以後可就兩清了!」
他目光落到我腿上,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那當然了!」
「哐當!」
門被他狠狠關上。
在我的意識深處,似乎有某根枷鎖徹底斷裂。
我鬆開拳頭,笑出了聲。
何朝,我的恩報完了。
以後我再也不欠你的了!
只是,為什麼我期待的鯉魚躍龍門、得道成仙沒有出現呢?
6
夜裡,我再次夢到前世的自己。
「你之前不是說實現恩人的夙願,我就能得道成仙嗎?」
「那是因為你又有新的恩要報啊!」
她廣袖一揮,我看到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媽媽。
「紅塵歷練,練心練情。這一世,媽媽為你失去了一顆腎,你得好好陪伴她、孝順她!」
夢醒後,我接受現實。
在漫長的康復訓練後,我終於裝上義肢。
並利用剩下的錢,開了一家水果店。
好巧不巧,我的店正好開在何朝的店對面。
我身帶錦鯉氣運。
以前何朝開店,有我在,他生意非常好。
現在我自己開店,生意好的自然是我的店。
何朝的店,門可羅雀。
我的店排著長隊。
何朝氣急敗壞地找到我:
「張甜馨!你故意把店開在我對面,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在你對面開店?」
「你!你!」
他咬牙切齒地指著我的鼻子,就要衝上來扇我耳光。
我一拐杖打過去。
他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咦,這不是水果店老闆和她女朋友嗎?怎麼打起來了!」
我媽從店裡走出來,雙眼通紅:
「我女兒不是他女朋友!」
「我女兒為了救他失去一條腿,他二話不說就分手,連彩禮都要回去了!」
周圍群眾議論紛紛,指責何朝不是個東西。
我媽擦著眼淚:
「不光如此,這狗東西還偷走我閨女的救命錢!」
「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就是……」
群眾義憤填膺。
何朝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別聽她媽胡說!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被車撞了,關我什麼事?」
「她是個瘸子,還不能生孩子。我老何家三代單傳,怎麼能沒有兒子呢!」
「這個女人報復我不要她這個破鞋,居然把店開在我家對面,還到處汙衊我!」
「張甜馨,我要告你誹謗!」
……
我拿起拐杖繼續抽他:
「去告啊!讓警察好好查查,你是怎麼偷我錢的!」
何朝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以前,總有一股無形的枷鎖讓我對何朝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現在,報恩契約已經解除。
我終於可以自由做自己了。
我驚喜地看著手裡的拐杖,又拿起來敲了他兩下。
「就打你!就打你!打死你!你能怎麼著?」
何朝抱著頭逃竄出去。
「你不是張甜馨!張甜馨怎麼捨得打我?怎麼可能會打我?」
……
何朝被我打跑了。
媽媽雙眼通紅:
「甜馨,你總算清醒了,知道反抗他了!咱們去報警吧,何朝偷偷轉走你十三萬,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攥緊了拳頭。
不知道天道是怎麼認定的。
何朝轉那筆錢的時候,他還是我的恩人。
也不知道我要回這筆錢,那報恩的契約會不會再次鎖住我。
我握住媽媽的手:「媽,你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
既然何朝不做人,那我就一點一點把這些年失去的拿回來。
7
第二天,我剛打開店門,何朝就鑽了進來。
「張甜馨,快把水果店關了!否則……」
他冷笑著拿出一疊信:
「我就把你過去跪舔我、寫給我的情書,公之於眾!」
「我看你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裡開店!」
我臉色一白,真沒想到這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三年前,何朝身患癌。
他的家人放棄治療。
何朝心灰意冷,跳河自殺時被我從河裡撈起來。
我答應花錢給他治療。
為了讓他重拾信心,我變著花樣哄他開心。
其中一項就是給他寫情書。
我在信里告訴他,我暗戀他,他對我很重要,他得好好活著。
沒想到今天他為了逼我關店,居然連這些情書都拿出來了。
曾經的一片真心,成了他刺向我的利刃。
心口一陣刺痛之後,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釋然。
我冷笑一聲:「店我是不會關的,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滾!」
何朝氣急敗壞,想過來打我。
可還沒碰到我,就摔了個狗啃泥。
我冷笑:
「哎呀,這一大清早的,怎麼就給我磕頭呢!我謝謝你啊,何大老闆!」
想攻擊我錦鯉?
等著倒大霉吧!
果然,他走到店門口,就有隻小鳥飛過。
「吧唧!」
何朝抬手一抹,一團臭臭的、白色的便便落在他臉上。
他氣急敗壞地跑回自己店裡。
這一天,他店裡的生意更差了。
遇到客戶投訴不說,還算錯了一大筆錢。
他連夜把我寫的情書掛在網上,本想讓網友們嘲笑我。
沒想到,我只是在評論區說明了前因後果,大家就紛紛罵他是渣男。
嚇得何朝連夜註銷所有社交帳號。
每天,我都聽到何朝在店裡罵人:
「你是怎麼進貨的?這水果都黑了、爛了,叫我怎麼賣?」
「你是怎麼收錢的?算錯帳了不知道嗎?」
……
漸漸的,他店裡的員工離職,熟客也紛紛來到我店裡。
何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查不出緣由。
烏娜娜溫柔細緻地給何朝擦汗。
何朝捏著她的手,眉頭緊緊皺著:
「娜娜,這可怎麼辦呀?水果店要倒閉了,我拿什麼娶你呀!」
烏娜娜嬌聲嬌氣:「人家看中的不是你的錢,是你這個人哦!有困難,人家和你一起想辦法嘛!」
烏娜娜的小拳頭捶著他的胸口,何朝得意地看著我的方向,聲音很響亮:
「我家娜娜比張甜馨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哼!娜娜,老公一定要賺到很多很多的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看向何朝,他的面門上竟然出現一些黑色霧氣。
那些黑色霧氣是從烏娜娜身上冒出來的。
烏娜娜有古怪!
8
水果店開了一個月,房東要求收回鋪子。
違約金和裝修費房東都願意賠。
沒法子,我只好拿錢走人。
剛收拾一半,何朝就挽著烏娜娜的手臂走進店鋪。
「快滾快滾!這家店以後是我們的了。」
他親了烏娜娜一口:「還是我老婆有本事,讓房東把鋪子高價轉租給我!」
我說:「那恭喜啦!」
恭喜你們喜提霉運連連的新店。
我的手一招,店裡一股七彩祥雲的氣息溜進我的身體消失不見。
我媽跟在我的身後愁眉苦臉:
「這可怎麼辦呀?新進的這批貨賣不出去的話,要虧死了!」
她正說著,就來了一圈人圍著我們的推車詢問價格:
「香蕉怎麼賣?」
「榴槤好不好吃?」
……
在何朝的店門口,我們的水果攤圍滿了人。
何朝著急攬客:「喂,你們來店裡買啊!店裡的水果又新鮮又便宜!」
有人懟了一句:「新鮮個鬼呀!看那黑香蕉、破皮流汁的陽光玫瑰……是給人吃的嗎?」
何朝:「不可能呀!這些都是我早上才進的新鮮貨……」
他扭頭一看,漆黑的香蕉,蔫兒的蘋果,破皮的葡萄……
他怒吼一聲: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開了冷庫啊?」
沒人理他。
何朝氣急敗壞地撥打城管電話,投訴我非法擺攤。
可惜城管還沒來,我推車上的水果已經賣完了。
我朝著他翻了個白眼:
「窩囊廢!以前要不是有我,你店裡的生意怎麼可能那麼好?」
第二天,我繼續在他店門口擺攤賣水果。
生意照樣紅紅火火。
何朝卻急得團團轉:
「怎麼辦?」
……
他店裡的水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氧化。
何朝不得不放出大招:「所有水果,一元一斤!一元一斤!走過路過,快過來看看。一元一斤啊……」
我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沒用的。
他店裡的水果肉眼可見地腐爛變質,誰會去買?
水果店虧損嚴重。
他找房東退租金,還賠上巨額違約金。
「娜娜,快來救我啊!」
烏娜娜穿著黑色小禮裙,小步跑來嚶嚶嚶:
「朝哥哥,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這麼能虧錢!我、我在你身上花了上百萬,現在我也沒錢了……」
何朝一聽,傻眼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不是說你很有錢嗎?你不是說你能幫我成為有錢人嗎?」
「莫非你都是在騙我?」
烏娜娜被他掐得不停咳嗽,不停拍打他的手:
「你放開!咳咳!放開……」
「你自己不是還有一百多萬的存款嗎?咳咳……為什麼不用自己的錢?」
何朝丟開烏娜娜,雙眼猩紅:
「是啊!我還有錢!我還有錢!」
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店內,繼續開店。
9
對於獨腳的我來說,擺攤賣水果實在太累。
有個愛買我水果的阿姨看不下去,直接豪手一揮,讓我免費租用她家鋪子。
我過去一看,好傢夥,居然一百多平。
不能白占阿姨便宜,我按照市價給了租金。
至此,我和媽媽也算徹底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