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了二十六年,第二十七年,我要開始為夏苓活。
所以我說,許晏給我的交易條件,太誘人了。
他給的錢能讓我一次性還完所有外債,讓我真真正正不用再為了錢奔波。反正結婚這種事對我來說無所謂,我根本沒有期待過愛情會降臨到我身上,而現在結婚居然可以掙錢。
何樂而不為?
所以最後,我瞞著許茜茜,跟她哥領證了。
5
第二天我就和許晏去領證了,整個過程我都在放空自己,我不知道該怎麼跟許茜茜說。
我害怕失去她這個朋友。
於是我問許晏,「老闆,如果茜茜知道了,她生氣了我該怎麼辦?」
許晏拿著那兩個紅本本,看得入迷,沒接我話。
不是,有這麼好看嗎?
「老闆。」
我提高了音量。
「嗯……嗯?」
「我說,如果茜茜知道我瞞著她跟你結婚了,生氣了怎麼辦?」
「茜茜脾氣上來快下去也快,這事肯定也瞞不了她,那這樣吧,現在我陪你去找她。」
許晏跟我好一頓分析,我想想也是,我自己一個人肯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有種背叛的感覺,我該死。
許晏把車穩穩地開到了他家別墅,我給許茜茜發消息說我來你家找你了。
她真的,我哭死,我剛發消息給她,她就到陽台給我招手,然後馬上跑下來。
許茜茜待我這般真誠,我更加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只好給許晏一個求助的眼神,「老闆,你幫我說好不好?」
「一起面對。」
「……」
許茜茜下樓看到我和許晏站在一起,她愣住了。
「苓苓,哥,你們?」
「我們結婚了。」
許晏開口,我震驚了,
沒想到他這麼直白,許茜茜也震驚了,沒想到這麼炸裂。
……
許茜茜拿著兩本結婚證研究了半天,確認是真的 9.9 元買的之後,她先是嚴詞質問許晏。
「許晏,你對我家苓苓做了什麼?」
「你情我願的事情,許茜茜你不要把你哥想得這麼壞。」
許晏看著她,柔聲道。
「苓苓,真的嗎?」
許茜茜轉而換了溫柔的語調問我,「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苓苓寶貝,你不是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嗎?」
我更愧疚了,想當年我替許茜茜攔下的爛桃花數不勝數,而現在我卻先她一步結婚了。
「茜茜對不起,這事到時候我會找機會跟你解釋的,你別生氣好不好。」
許茜茜不說話,低頭擺弄了兩下手機。
微信叮叮兩聲,「苓苓你可想好了,我哥他脾氣不好。」
「你結婚了以後還能陪我喝酒找弟弟玩嗎?」
破防了,這姐們最在意的還是這點。
我朝她點點頭,她會意一笑,默契得要命。
許茜茜居然欣然接受了我成為她嫂子這件事,名義上的。
我和許晏都沒想到她反應居然如此淡定,我覺得有詐,但是說不上來。
「看來你家人是挺著急你人生大事的。」
我開玩笑似的跟許晏說。
「是。」
「你家在哪兒,我去幫你搬家。」
搬家?
完了……忘記合同里說的要搬到一起住這件事了。
「我出租屋在城西那邊,有點遠,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我幫你。還有,這是我們家的鑰匙。」
許晏一口一個「我們家」,整得我有點想哭。
我從來都沒有家,永遠漂泊在別人家,現在居然漂到了頂頭上司家。
夏苓啊夏苓,你真有出息。
許晏執行力超強,一天就幫我搬完了,當然我東西也沒有多少,住低價出租屋就要做好隨時被趕出來的準備,我的生活用品和衣服精減到了極致。
「你就住那間小屋?」
「嗯。」
許晏這個問題我沒法解釋很多,窮得還不明顯嗎?
「沒想到……」
他沒想到什麼?
是沒想到許茜茜居然會有我這麼窮逼的朋友,還是沒想到我這麼慘還這麼樂觀?
許晏沒接著說,我也不知道該回什麼話。
我們就這樣靜默一路搬完了家。
6
晚上回到他家,搗鼓完一切之後,我們一人坐在沙發的一個角……
他也不說話,安靜地坐在那裡擺弄他的手辦。
我只好不停地給許茜茜發消息。
「茜茜,該怎麼跟你哥溝通?」
「他在玩手辦,也不說話……」
「面無表情的,是又生氣了?」
許茜茜沒回消息而是直接一個視頻打了過來,叮叮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手機掉在地上,許晏終於抬頭了,慵懶的眼神給到地上的手機,又瞥了我一眼。
「又跟許茜茜發消息罵我?」
「老闆您誤會了哈。」
「我哥一直就這樣,你都跟他結婚了你不知道?」
「還有,你倆玩什麼先婚後愛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個叛徒,我把你當姐妹你卻偷偷變成我嫂子。」
我已經能想到網線那端許茜茜咬牙切齒的模樣了。
只好瘋狂地給她發「對不起」。
「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答應他這麼離譜的要求,許晏估計還愛他那個初戀,這兩個人糾纏好久咯,但是吧……」
「你接著說啊,幹嗎不回話了?」
「???」
燃起了我的八卦之心,但是許茜茜不說話了,欲擒故放省略號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你明天出來陪我玩,我當面跟你說。」
「……」
不是,姐們兒明天周一是工作日要上班的啊。
回完這句話許茜茜徹底不回消息了,我無趣地抬頭起來環顧,眼神不自覺停留在還在專注把玩手辦的許晏身上,帥是真的帥,跟這張臉貼在同一本結婚證上實在不虧,何況他還給我錢。
美中不足就是沒有愛,不過不重要了,沒有愛我還不是活了二十幾年。
想得有些出神,看許晏的眼神也忘了收回,被他抓了個正著。
「夏苓,你睏了嗎?」
「嗯?沒有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許晏已經走到我身旁,我愣了愣。
「是不是還不太習慣?我也是剛來這裡住了不久,家裡很空,你想買什麼就買,家裡還是該有點家味,慢慢習慣就好了。」
「好,謝謝老闆。」
「叫全名吧。」
許晏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像是累得又好像有些失落。
我哪裡敢直呼頂頭上司還是衣食父母的全名,愣愣地看著他不說話。
「咱們是合法的,別搞得這麼生疏,到時候在爸媽面前穿幫可不好。」
許晏苦笑道。
「好,許……晏?」
「哎,夏苓。」
語畢,我們竟然不自覺地相視一笑。
晚上我不爭氣地失眠了,反覆想著和許晏互叫名字的畫面,撇開一切現實因素,我們真的好像一對普通的情侶。
只是這是假的,覆蓋這個畫面的是陳思雯,是許茜茜沒說完的許晏的故事。
我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也可能是認床,也可能是腦補許晏和陳思雯的糾葛愛戀太興奮。
許茜茜,我恨你。
清晨奪命鬧鐘準時響起,我慢慢爬起來,煩躁地思考今天該怎麼在辦公室補覺而不被主管抓到,剛拖著一身煩惱走出房間就碰上了許晏的……
半裸的男性肉體。
我壓抑自己的煩躁眯著眼睛準備悄悄遠離他,卻被他一把抓住。
「夏苓你昨晚當賊去了?黑眼圈這麼重。」
「啊……」
當你和你前任故事的腦補大賊了。
「失眠了我。」
「是還不習慣嗎?那你今天別去上班了,好好休息。」
許晏無奈地笑笑,我竟然在他的笑意中捕捉到了一絲寵溺。
夏苓你完了,失眠失出幻覺了。
「謝謝老闆!」
我興奮地拍手,正合我意,去找許茜茜聽八卦!
「你叫我什麼?」
「呃……許晏,我說謝謝老闆。」
許晏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你真的蠻有意思的。」
「……」
7
許晏去公司了,我胡亂塗了個素顏霜蓋住發黑的眼周就趕去找許茜茜。
還沒到許茜茜家別墅,我遠遠地就對著她房間的方向大喊,「許茜茜,老娘來找你了!你臭臉老哥給我放假咯!你快下來!」
許茜茜馬上出現在陽台上,一臉錯愕地看著我。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她這個反應,下一秒我也錯愕了。
別墅門口探出一個優雅的身影,笑吟吟地看著我。
「又找茜茜來啦!」
她朝我招招手。
我僵在原地,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許茜茜的媽媽……
下一秒許茜茜也過來了,她一隻手搭在女人肩膀上,一隻手朝著我揮起,眨巴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對著我說,「嫂子,我想死你了!你可算來找我了!」
我:「……」
許茜茜媽:「……」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捂住她的嘴,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許茜茜媽媽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便過來牽起我的手,「你,你是許晏女朋友?」
她激動的顫音把我嚇了一跳。
許晏啊許晏,你家人真的很著急你的人生大事。
「呃……」
「媽!她是許晏的老婆!」
許茜茜把我往前推了推,大聲地說。
「阿姨好。」
「領證了?真的?」
許茜茜媽媽一臉不可置信,我甚至看到她眼裡閃爍的淚花。
我有些於心不忍,要是她知道這不過是場形婚,她得多失望啊。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許茜茜在我身後暗示我改口叫媽。
我輕輕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從來沒有媽媽,也從沒叫過媽媽,這個對大多數人來說稀鬆平常的名詞在我這裡是個陌生詞彙。
我抱歉地看著她,「抱歉阿姨,我還沒習慣。」
許茜茜媽媽很善解人意,一個勁跟我說沒關係。
「媽媽,夏苓也是我的好朋友,她和許晏結婚了,我們是親上加親!」
許茜茜親昵地摟著我對她媽媽說,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嫁給她。
也是,反正許晏也不喜歡我,就當是嫁給許茜茜好了。
晚上許茜茜媽媽準備了一大桌子好菜招待我,飯點到了許父也回來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見了許父和許母,我有些緊張。
許茜茜很興奮,一個勁地說個不停,說我和許晏,也說她和我的故事。
「哦對了,提到許晏那小子,今天在公司他開會心不在焉的,不停地看手機,嘖,下班叫他一起回家吃飯,他也不肯回,本以為他要加班,但一下班人又沒影了。」
許父突然開口,搖搖頭無奈地說。
我若有所思,想到許茜茜今天跟我嘮了一下午的許晏和陳思雯的愛恨糾葛,尋思著他可能是去找陳思雯了。
那正好,今晚不回去了,給他創造自由的空間。
晚上我躺在許茜茜床上,正為自己周到的考慮竊喜著,許晏一個電話打過來。
「你去哪兒了?十點還不回家?」
許晏著急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我趕緊調低音量。
「真的不回去了嗎?我看我哥都想你了。」
許茜茜邊給我找睡衣邊說。
「我在你家啊,茜茜這裡。」
我小聲回答他,感覺不妙,眼前浮現出許晏的臭臉。
「你跟我結婚還是跟許茜茜結婚呢?」
「不是吧哥,這你就吃醋啦?我跟苓苓認識的時間可比你長。」
沒等我接話,許茜茜湊過來搶走我的手機,對著許晏說。
「按第一次見面的時間算,我比你更早認識她。」
「……」
許晏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給我和許茜茜都整蒙了,我們面面相覷不說話。
最後許茜茜捨不得我,百般耍賴讓許晏同意讓我在這兒住,他說明天一早就來接我……去上班。
可惡的資本家。
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想了一晚上都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見過許晏。
8
第二天許晏真的非常準時地出現在他家別墅的樓下,我驚呆了,許父許母也驚呆了。
許晏居然主動回家了。
「爸,媽,我來接我老婆。」
許晏一臉得意,意氣風發的模樣讓我覺得他睡眠質量一定非常高。
「好好對苓苓啊,人家這麼好的姑娘被你遇上了。」
許母拍了拍他,輕聲對許晏說。
許晏看了我一眼,連忙對許母點頭稱是,隨後牽著我上了車。
「看來我爸媽都很喜歡你嘛,那真是太好了。」
「只要是你能娶到的老婆,你爸媽應該都不會不滿意吧?」
我打趣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