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第一次見家長,男友媽端了一桌剩菜給我吃。
他媽說:「昨晚阿姨招待客人累了,你隨便吃吃,晚上帶你下館子。」
然後晚上,她下了一鍋方便麵。
我生氣要鬧,男朋友卻說我敏感,「我媽養他已經夠累了,難道還要服侍兒媳婦嗎?」
他媽苦他媽難,管我屁事?
我裝作柔順理解,說出門給他們買菜做大餐。
轉頭就帶著我花費大幾萬的見面禮跑了!
大中午,男朋友大怒,打電話給我:「不是說買菜回來做飯嗎?人呢?!怎麼禮物也不見了?」
我坐在回家的一等座高鐵上,聆聽破防的聲音。
「不好意思,飯你不配吃,禮你們也不配收!」
1.
我提著大幾萬的見面禮進門時,看見的就是男朋友媽蹲在玄關口擇韭菜。
一看見我,他媽笑開了牙花:「呦,寧寧來了,快快,坐下幫阿姨擇菜,這都是新鮮摘下來的。」
的確新鮮,菜梗子上還沾著濕漉漉的泥巴呢!
他媽的自來熟弄得我不知所措,不是說一見面,都會客氣的讓坐著嗎?
我這前兩天才做的美甲,在家我連橘子皮都不剝的啊。
我求救似的看向男朋友錢躍,誰知道他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菜,贊同道:「擇吧,我媽很少對人這麼熱情的。」
可是這熱情,我真不想要。
可考慮到畢竟是見家長,我忍了。
我剛坐下,見他提著我準備的禮物去了客廳,熱切切道:「爸媽,我們給你們帶的禮物,有茅台,護膚品,還有金手鍊呢!」
「呦!年輕人能掙幾個錢?還給我們買,兒子長大了就是孝心!」
見他家長高興,我心情也好了不少,坐在小板凳上道:「這都是我買的哈,叔叔阿姨喜歡就好。」
我話音剛落,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他媽語氣無語,埋怨道:「都談戀愛了,還分這麼清嗎?這有點太斤斤計較了。」
我摸不著頭腦。
當然要分了,這都是我的錢買的啊,她兒子可是一分錢沒出。
可我不好意思再說,只能默默低頭擇菜。
他媽擇著擇著,洗手走了。
人家一家三個在一起高高興興的,只有我蹲在那幹活。
在家裡我媽從來不讓我幹活,父親雖然忙一直不太管我,但錢從來不短缺我。
現在看著指甲縫裡都卡著泥巴,我突然覺得很委屈。
我一個人弄了兩菜兜,癟著嘴。
錢躍把我拉到一邊,往我手裡塞了一個橘子,「高興點,至少我媽還挺高興的,她肯定特喜歡你!」
當然高興了,平白得了一個能帶禮物的傭人,能不高興嗎?
他頓了頓,試探道:「對了,上回和你說的,我媽心臟有問題,你爸給找的醫生怎麼樣了?」
我垂著眼睛,只想回家,語氣自然也不好:「找到了。」
「醫療卡呢?帶了沒?我媽看到絕對特別開心,肯定會喜歡你!」
我摸了摸小包里的卡。
我爸是省城頂級私立醫院院長,戀愛後,我爸對我的關注度也變高,錢躍也順理成章成了我爸的學生。
知道他媽身體不好後,我爸就提出可以轉院來他們醫院,還幫忙辦好了醫療卡。
可現在,他家對我的態度,我心裡膈應,這醫療卡我怎麼也送不出去。
「去啊,去給她她肯定覺得你孝心賢惠!」
被他推著,我只好捏著卡,強裝笑容過去了,「阿姨,聽錢躍說您身體不好,這醫療卡您留著用。」
沒想到他媽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點點頭,然後努了努嘴巴,理所應當道:「哦,放那吧。」
她的態度,讓我的心啪地涼了下來。
2.
中午,我餓的飢腸轆轆。
好容易等到他媽在廚房喊吃飯了,一坐下,仔細一看卻是一桌子剩飯!
唯一現炒的,還是我自己弄的韭菜。
可我從來就不吃韭菜!
我轉過頭去,看到廚房裡的微波爐還在加熱。
這是連火都不願意開。
裡邊菜都沒熱透!
我再不懂事,也發現了,他們家壓根不在乎我!
剩菜里有一盤子雞,裡面唯一一個雞腿被他媽準確夾住,送進了她兒子的碗里。
「來~兒子上班辛苦了,心疼死媽了,多吃點補補~」
然後她又看了看我,夾了一筷子韭菜放進了我的碗里。
「小姑娘少吃點肉,身材好男人才喜歡,多吃這個,這可是新鮮菜!」
我火冒三丈板著臉,挑起筷子把那一夾子韭菜夾到了桌子上,強忍著怒氣道:「我不吃韭菜。」
錢躍一拍桌子:「平寧!怎麼這麼不懂事?!媽給你的你就吃就是了。」
吃個屁!
我眼皮跳了跳道:「阿姨,這一桌都是剩菜吧?」
她媽愣了一下,然後委屈道:「嗨,是剩菜,這不是節約嘛。昨晚阿姨招待客人累了,你隨便吃吃,晚上帶你下館子。」
她語氣挺好,我又忍了。
只是那菜,鹹的咸,辣的辣,我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好容易吃了兩口米飯,依舊是飢腸轆轆。
就等著晚上下館子了。
可的確是下館子了,誰知道她下的是小賣部!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媽端出來的一盒盒泡麵。
氣的心口發疼!
「來,這有好幾個味兒呢,寧寧看喜歡哪一個?」
我忍著怒氣,用平生最和善的語氣道:「阿姨,不是說下館子嗎?」
「是啊,這不是下館子嗎?紅燒牛肉的,小雞燉蘑菇的,又方便又好吃,你們小姑娘不就愛吃這些有味道的嗎?」
中午她可不是這樣說的!
他媽說話綠茶得很,我氣得渾身發抖。
「行了!」他爸突然發揮了一家之主的威嚴,發話了,「婆婆給你做飯還做出錯來了!」
我咬牙,「我可還沒嫁呢!」
這一家人都是神經病啊!
別說我還沒結婚就給我立規矩,就是結婚了,也輪不到公公婆婆訓斥我!
「嗨呀!別生氣別生氣。」錢躍搖搖我胳膊,「這月經都推十幾天了,你不註定是我家人了嗎?」
3.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哪還能不懂?
怪不得錢躍最近一直關注著我的月經,說是關心我。
實則是吃准了我懷孕跑不掉了,才好拿捏我!
又想要我家帶來的助力,又不想好好對我。
我撫著肚子,冷笑一聲,慢慢坐下了,挑了一個方便麵安安分分吃了起來。
我要吃。
吃飽了,我才有力氣穿越大半個國家,回我自己的家。
他們卻以為我是服軟了。
晚上,錢躍針對我今天的表現上綱上線起來。
錢躍睡在地上,大言不慚地說起我的種種問題。
「你看你,除了我,誰還能忍受你的臭脾氣?來家裡第一天就給我媽臉色看,早就和你說了,她身體不好,你還這麼氣她。」
我垂眸,說的對,提醒我了。
我反手把存了十幾萬的醫療卡塞進小包里。
這錢我自己用不好嗎?何必拿來討好這奇葩一家人?
「再說我媽也是脾氣好,不和你計較。她把我養這麼大,不容易,好不容易我要結婚成家了,難道你好意思讓她再伺候你一個外人嗎?」
「你也說了你爸一直都不怎麼管你,要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你爸說不定都不管你,你還不綁緊了我?我看啊,你爸是有點重男輕女,人都說女婿是半個兒,他把我當成他的半個兒子了!哈哈!」
他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爽了,自己一個人樂了起來。
錢躍總愛和我強調這件事,無非是我談戀愛後,我爸比從前看重我了,還破例收了學歷不高的他當學生。
他一直用這件事證明我爸喜歡的是他,而不是我。
也許吧,不過,我不會因為這個吃不必要的苦,畢竟我爸也從來不缺我錢花。
我轉過身,默默點開購票窗口。
「我媽喜歡眼裡有活,賢惠的女人,你多乾乾活,我媽肯定喜歡你!」
我放下手機,轉過身,笑道:「今天的確是我的錯,明天正好是過節,我上午出去買點好菜,回來給你們燒一桌吧?」
錢躍一拍手,「我就說寧寧你聰明,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不用了,男人嘛,休息就好了呀,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半年見一次叔叔阿姨,和他們敘敘舊就行。」
「真賢惠。」
「謝謝,你也賢惠。」
夸完,錢躍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
我心情也好了一點。
4.
第二天,聽說我要出去買菜,做一桌大餐,一家人都高興得不行。
「這媳婦好,快去吧,我們都等你!」
他爸裝模作樣點了點頭,不搭我話。
錢躍則指揮道:「買點魚蝦大閘蟹回來,速度快點哈,吃完我們出去逛逛,今天國慶節,外面人肯定多,媽,今天我就負責好好陪陪你們~」
我笑著答應了。
然後,我直接拎起擺在玄關大幾萬的禮物,出門跑了!
奶奶的,這都是我的錢買的!
我走了,你們也別想拿著我的禮物享受!
一出門,我叫了一輛計程車,上車了,司機看我大包小包的,笑著問:「小姑娘過節回家是吧?」
回家……
我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受了一天的委屈爆發了,我咔咔哭了一路,嚇得司機一直安慰我。
直到下車,司機還不忘探頭出來,「小姑娘,成年人就是會受點委屈的,回家了,爸爸媽媽都在家等你!」
我重重點頭,坐上了回家的高鐵。
原本國慶出門人多,我這種臨時買票是買不到的。
可是,昨晚我爸聽說我臨時要回家,幫我蹲了一晚上退票。
他沒問我為什麼突然要回家,只是說,「爸幫你買,晚上早點睡。」
高鐵呼嘯而過,周圍的人都高高興興地談論著出行旅遊。
有去北京看升旗的,有去四川看山水的。
我坐在角落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個時候,錢躍打電話來了。
他語氣很差,幾乎是怒吼著斥責我,「你不是說去買菜回來做飯嗎?這都快一點了,你人呢?!還有你送的禮物怎麼都不見了?!」
「我回家了。」
「回家?!!」錢躍咬牙切齒,我好像都能看見他在那頭暴跳如雷的滑稽樣子,「你回什麼家?不是說好了在我家過國慶嗎?!」
「你看看你家對我什麼樣子?我是賤嗎,我為什麼要在你家自討苦吃?」
錢躍自大的聲音還在源源不斷傳過來:「你敢回去!你回去就不要再回來了!你姨媽那麼久不來,肯定是懷孕了!看誰要你個未婚先孕的女人!」
我的月經的確是推遲了十幾天了,從前也有過,只是沒有這麼久,萬一……
我還沒想清楚,突然覺得小肚子抽痛。
他還在威脅我:「未婚先孕說出去你還要不要臉?你現在回來,給我媽道歉,說不定我就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