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手把蔣青青試禮服的照片發給了他。
林啟東久久沒有開口,就在我懷疑他是不是把電話掛了的時候,他說話了。
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哭音:
「這個男人就是她出軌的對象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根據我的調查,蔣青青一家人極有可能是在騙婚!
「我建議你可以準備下給蔣青青的轉帳明細,之後或許會用得上。」
林啟東聽得目瞪口呆,估計他也沒想到畫風怎麼會從家庭倫理劇變成了今日說法。
不過畢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約定好碰頭時間,準備在蔣青青訂婚那天殺過去,主打一個措手不及。
訂婚宴當天。
綠色的我載著綠色的林啟東一口氣開到了金輝酒店。
酒店的 LED 大螢幕滾動播放著「祝吳輝巍先生和蔣青青女士訂婚快樂」。
林啟東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塊大螢幕,雙目噴火。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冷靜!老哥!衝動是魔鬼,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林啟東深呼了一口氣,半晌,眼神堅定,沉聲說道:「走吧。」
我們倆混進人群里順利溜進了婚宴,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訂婚宴請的都是至親好友。
我湊到林啟東的耳邊說道:「蔣家請的這些親朋好友,你見過嗎?」
林啟東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搖了搖頭:
「除了他爸媽還有蔣慶峰,我一個都沒見過。」
我心下瞭然,這些所謂的親朋好友估計都是群眾演員。
這是有組織有目的的騙婚。
林啟東也回味過來了,他咬著後槽牙說道:「踏馬的!騙我的錢就算了,還騙我的感情!」
我也咬著後槽牙說道:「踏馬的!騙我的感情就算了,還騙我的錢!」
聞言,林啟東轉過頭,詫異地看向我:「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舔了舔嘴唇,把我和蔣青青的關係告訴了他。
林啟東愣了一瞬,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原來我才是小三?」
而後又指向我:「你才是正宮?」
感受投射到我們兩個人身上怪異的目光,我感覺捏住林啟東的手指:「聲音輕點,咱們都是受害者,還分什麼大小王?」
「也是。」林啟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老實說,有你在我後面墊著,我心裡舒服多了。」
我翻了個白眼,把目光重新聚焦在舞台上。
蔣青青上台了。
她穿著白色的魚尾婚紗,修身的設計將她美好的曲線勾勒出來,潔白的顏色將她清純的氣質完美襯托。
誰能想到這樣一副皮囊下,會是這樣骯髒噁心的靈魂。
「吳輝巍那小子竟然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
耳邊傳來吳輝巍朋友羨慕的感嘆聲。
「你懂什麼?我聽說他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光是彩禮就花了這個數。」另一個知情者神秘兮兮地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十萬?那也不多吧……」
「十萬?呵。」知情者冷哼了一聲,「是一百萬,這還只是彩禮。我聽說女方還要求輝巍用女方的名字買房呢!」
我和林啟東對視了一眼。
更大的冤大頭出現了。
08
訂婚宴很熱鬧。
原本展示蔣青青和吳輝巍相戀點點滴滴的視頻插播了一段蔣青青和我的結婚片段。
兩個人的婚禮變成了四個人的。
現場瞬間陷入了混亂。
蔣青青一家想要趁亂溜走,被眼尖的吳家親戚逮住了。
吳輝巍的老媽揪著蔣青青的頭髮,左右開弓:「臭婊子!你竟然敢騙婚!」
我和林啟東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等蔣家一家四口被打得差不多了,我們倆才走上前去。
正被吳母壓著打的蔣青青看到我和林啟東,神色一僵,肉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喊了一句:「老公……」
我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蔣小姐這句『老公』叫的是誰?」
畢竟她的三任老公都在現場了。
蔣青青猶豫了一瞬,竟然朝我爬了過來,她扒著我的運動褲,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老公,我只和你一個人領了證,他們兩個都是我爸媽逼我嫁的,我也不想的,老公!」
說著,她還朝她爸媽使了使眼色。
蔣父蔣母收到信號,竟然立馬扇了自己兩個耳刮子:
「都是我們一時鬼迷心竅,不關青青的事,你們要怪就怪我們吧, 都是我們逼她的!」
鬼迷心竅?
還沒等我反應,上一秒還沉浸在當新郎官喜悅中的吳輝巍徹底崩潰了。
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狠狠甩了蔣青青一巴掌:
「臭婊子, 你竟然騙我!你有良心嗎?虧我對你這麼好!你是人嗎!」
蔣青青被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臉都偏到了一邊, 愣在了原地。
趁她沒反應過來, 吳母也加入了混戰, 揪住蔣青青的臉「啪啪」打了兩個巴掌。
蔣父蔣母還有蔣慶峰沒有一個人上前維護蔣青青, 甚至還想到趁亂溜走, 結果正巧被趕來的警察逮住了。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蔣家一家四口一起被帶到警局,接受詢問。
原本我以為蔣青青和三個男人同時結婚已經夠離譜了, 沒想到竟然還有更炸裂的事情。
09
蔣青青和蔣家沒有血緣關係。
根據警方的調查, 蔣青青自小父母雙亡,被蔣家作為童養媳收養, 也就是說她和蔣慶峰是夫妻關係。
他們倆在成年後就已經在老家辦過婚禮了, 只是因為沒有到法定年齡所以沒有領證。
蔣家的家庭條件不好,加上蔣慶峰又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養家的重擔就落在了蔣青青的身上。
直到蔣青青遇到了我,一個有十塊錢願意給她花九塊的冤大頭, 然後他們一家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打工哪有騙男人的錢來得快?
除了我、林啟東、吳輝巍之外, 其實蔣青青還接觸過不少男人, 不過只有我們三個落進了她編織的網。
「真不知道我們是純還是蠢?」
林啟東嘆息地搖了搖頭。
從警局出來之後,我們三個大冤種就找了家居酒屋, 小酌一杯。
吳輝巍呷了一口清酒:「付出真心的人怎麼會錯,有罪的是那些欺騙真心的人!」
「說得好!」我舉起酒杯,「來干一杯, 我們三個能這樣認識也是一種緣分!」
「為緣分!」
「為緣分!」
那一晚, 我們仨喝得天昏地暗, 喝了五瓶清酒。
男人的友誼從一頓酒開始, 沒想到我們三個人竟然有成為朋友的趨勢。
蔣家一家人的判決下來之後, 我們仨又勾肩搭背地去了監獄。
蔣青青穿著獄服, 髮絲凌亂,看到我們的那一瞬間,漂亮的臉蛋瞬間扭曲了:
「為什麼, 我們已經買好了飛 Y 市的機票, 只要婚禮結束,我們一家人就能永遠在一起了!」說著說著, 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怨毒的眼神好像是我們害他們一家人無法團聚似的。
我搖了搖頭:「機票是蔣慶峰買的吧?」
蔣青青一愣, 隨後點了點頭。
「他是買了機票, 但只有三張。他, 還有他的爸媽。」
「這怎麼可能!」蔣青青抿著嘴唇看著我,懸在眼眶的淚珠將掉不掉。
我看到她這副樣子, 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付出一切的家人卻背刺了她。
「蔣慶峰已經交代了,他的原計劃是他們離開之後,把爛攤子留給你。」我盯著她的眼睛,「為了這樣的人, 值得付出你的一生嗎?」
我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但是她的嗚咽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人生很短也很長,要愛別人更要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