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把我們兒子申請國際學校的名額,
讓給了他秘書家的孩子。
他說他遞交材料時,系統出了bug,
不小心上傳了秘書準備的那一份。
那位單親媽媽秘書,帶著孩子來我家道歉。
「太太,都怪我,不該把文件存在一個U盤裡。」
「陳總只是犯了一個所有好心人都會犯的錯。」
「我明天就去學校,取消我兒子的入學資格。」
我給兒子削著蘋果,頭也沒抬。
「不用。」
「那50萬的贊助費,是從我們聯名帳戶轉的。」
「轉帳附言是『祝小寶入學愉快』,我已經截圖了。」
1
陳總,也就是我丈夫陳宴,站在我對面,臉色鐵青。
他試圖維持鎮定,但指尖的輕微顫抖出賣了他。
那位叫白琳的秘書,抱著她的兒子小寶,侷促地縮在陳宴身後。
小寶手裡還捏著一個變形金剛,那是我們兒子安安最喜歡的那一款。
我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進水晶盤裡,推到我兒子安安面前。
安安拿起一塊,咬得嘎嘣脆。
「顧蔚,你這是什麼意思?」陳宴的聲音壓抑著怒火。
「你截了圖,想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又拿起一張濕巾,擦了擦兒子安安的嘴角。
白琳怯生生地開口:「太太,您別誤會陳總。」
「他真的是為了幫我,我一個單親媽媽不容易。」
「那五十萬,我會想辦法還給你們的,我立刻就去給小寶辦理退學。」
我終於抬起頭,視線越過他們,落在客廳牆上那副巨大的全家福上。
照片里的陳宴,摟著我和安安,笑得溫文爾雅。
「還錢?」我輕聲問。
「白秘書,你拿什麼還?」
「你一個月的薪水,夠還利息嗎?」
「至於退學,更不必了。」
「既然是以『小寶』的名義捐贈的,那這名額,理應就是他的。」
「我們陳家的聲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受損。」
陳宴的臉色瞬間由青轉白。
他聽懂了我的潛台詞。
我沒把這當家事,而是當成了公事。
2
「顧蔚,你一定要把事情鬧這麼大嗎?」陳宴試圖上前一步。
我端起安安面前的果盤,站起身。
「陳宴,從現在開始,你和我,只談規則,不談感情。」
「第一,聯名帳戶我會立即單方面申請凍結。」
「裡面的每一筆資金流向,都會由我的律師團隊進行審計。」
「第二,你作為『陳氏未來』基金會的執行理事,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家庭共同資產為他人謀取利益,涉嫌瀆職。」
「我已經郵件通知了基金會所有董事會成員,包括你父親。」
白琳的臉剎那間血色盡失,她抱著兒子的手都在抖。
「太太,不,顧董……這件事和陳總沒關係,是我求他的!」
我冷漠地看著她:「你的求情,在審計報告和銀行流水面前,一文不值。」
陳宴眼中的怒火變成了驚恐。
「你連爸都通知了?」
「你這是要毀了我!」
我走向書房,沒有回頭。
「我不是在毀了你,陳宴。」
「我是在清理門戶。」
「你和白秘書,現在可以離開了。」
「安保會在十分鐘後上來,我不希望他們看到不體面的場景。」
書房門關上的瞬間,我聽到了門外花瓶摔碎的聲音。
緊接著是陳宴壓抑不住的咆哮。
我平靜地坐在書桌前,撥通了內線電話。
「法務部張律師嗎?準備啟動對陳宴理事的瀆職調查程序。」
3
家庭緊急會議在老宅召開,氣氛凝重如冰。
陳宴的父親,陳氏集團的董事長,我的公公,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
「顧蔚,阿宴他只是一時糊塗,被那個女人蒙蔽了。」
「為了一個外人,動搖我們自己家的根基,值得嗎?」
陳宴坐在他旁邊,低著頭,一副懺悔的模樣。
「爸,顧蔚,我知道錯了,我會馬上讓那個孩子退學,把錢補上。」
我將一份文件輕輕放在紅木長桌上,推向公公。
「爸,您先看看這個。」
「這是基金會過去一年,由陳宴審批的所有『特殊人才引進計劃』的名單和資金流向。」
公公疑惑地拿起文件,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名單上,有幾個名字後面,都標註了與白琳相關的社會關係。
同學、遠房表親、同鄉。
涉及的贊助金額,累計超過三百萬。
「這些……是什麼?」公公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平靜地解釋:「這些是白秘書的人脈圈。」
「陳宴利用基金會的資源,為她編織了一張關係網。」
「國際學校的名額,只是這張網撕開的第一個口子。」
「我今天想討論的,不是家事,而是基金會的安全漏洞。」
「陳宴的崗位,已經成了某些人精準套利的後門。」
「這不再是糊塗,這是腐敗。」
陳宴猛地抬頭,滿眼血絲:「顧蔚,你血口噴人!」
我直視著他:「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幾筆『人才引進』的款項,最終都通過層層轉帳,流向了同一個海外帳戶?」
「而那個帳戶的持有人,恰好是白琳在海外留學的弟弟。」
4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公公的手指在文件上顫抖,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里滿是失望和難以置信。
陳宴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份資金流向圖,是我讓財務團隊花了通宵做出來的,證據鏈完整,無可辯駁。
我繼續說道:「爸,各位董事。」
「這件事,如果被曝光,將對基金會的公信力造成毀滅性打擊。」
「我們一直以公平、透明為宗旨。」
「現在,執行理事卻在監守自盜。」
公公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想怎麼樣?」
我迎向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要求,立即解除陳宴在基金會的一切職務,由董事會成立專項調查組,徹查到底。」
「另外,我提議,由集團風險控制部的總監林舒,暫代執行理事一職。」
這個提議像一顆炸彈,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舒是集團里公認的能力者,做事雷厲風行,鐵面無私。
但因為性格過於耿直,不擅鑽營,一直被陳宴打壓,得不到重用。
公公的眼睛猛地睜開,銳利地看著我。
他明白,我不是在發泄情緒,而是在進行一次徹底的權力洗牌。
「要麼,接受我的提議,我們內部解決,將損失和影響降到最低。」
「要麼,我將以個人名義,向司法機構提起訴訟。」
「到時候,就不是家醜,而是社會新聞了。」
這是我的最後通牒。
保陳宴,還是保整個陳氏的聲譽。
公公盯著我看了很久,最終頹然地靠回椅背上。
「就按你說的辦。」
5
陳宴被停職的消息,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公司內部激起千層浪。
他試圖聯繫我,電話、信息,都被我設置了攔截。
他衝到我的辦公室,被早已等候的安保禮貌地請了出去。
「顧蔚,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是夫妻!」他隔著玻璃門怒吼。
我坐在辦公桌後,看著電腦螢幕上林舒發來的工作交接計劃,頭也沒抬。
林舒的動作很快,上任第一天,就凍結了所有陳宴經手的項目,開始進行全面的風險評估。
她那張素來冷峻的臉上,第一次透出一種被壓抑許久後終於得以施展的鋒芒。
「顧董,我發現一個問題。」林舒在視頻會議里說。
「陳理事主導的一個『文化古籍修復』項目,預算高達兩千萬,但實際修復進度幾乎為零。」
「大部分資金,都支付給了一家剛成立不到半年的文化諮詢公司。」
我心中一動:「查一下這家公司的法人。」
林舒很快給出了答案:「法人名叫白薇,是白琳的親姐姐。」
果然如此。
陳宴和白琳的貪婪,遠超我的想像。
「顧董,這個項目如果爆雷,會牽連到集團和幾家合作的上市公司。」林舒的語氣很嚴肅。
我冷靜地回答:「所以,我們必須在它爆炸前,拆掉引信。」
「林總監,從現在起,這個項目由你全權接手。」
「你需要什麼資源,我給你什麼資源。」
「只有一個要求:兩周內,我要看到一個能堵住所有漏洞的解決方案。」
「我要讓所有人看到,沒了陳宴,基金會只會運轉得更好。」
6
林舒沒有讓我失望。
她帶領團隊,用了一周時間,就徹底摸清了那個「古籍修復」項目的爛攤子。
她找到了真正有能力的修復專家團隊,重新制定了預算和執行方案。
同時,她果斷地終止了與那家空殼公司的合同,並以「合同欺詐」為由,向對方發出了律師函。
第二周,在一場面向重要投資人和合作夥伴的發布會上,林舒作為新任代理理事,首次公開亮相。
她用詳實的數據、清晰的邏輯和極具說服力的方案,將一個瀕臨爆雷的項目,描繪成了一個充滿潛力的價值窪地。
現場掌聲雷動。
我坐在台下,看著聚光燈下的林舒,她像一把終於出鞘的利劍,光芒四射。
她證明了,被壓制的潛力股,一旦獲得機會,就能創造奇蹟。
發布會進行到一半,會場後門忽然一陣騷動。
陳宴帶著白琳,竟然不請自來。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一絲憔??悴,卻努力維持著體面。
白琳則換上了一身素雅的連衣裙,未施粉黛,眼眶微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們徑直朝著媒體區走去。
「各位媒體朋友,關於我最近的傳聞,我有些話想說。」陳宴的聲音,通過一個記者的話筒,傳遍了整個會場。
林舒的演講被打斷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對不速之客身上。
舊勢力,開始攪局了。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