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擅自帶陌生人搭我的車,用我的車賺路費,油錢路費一分錢都不出,現在還濫用職權查我家庭住址,不請自來。」
她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直白地撕破臉。
4
我趁勢繼續:「還有上次我們兩個部門一起聚餐,你說錢包忘了帶,我替你墊了 500 元,至今未還。」
周薇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慌亂地瞥了一眼在門口圍觀的人。
這些話似乎戳中了她的要害。
周薇宜的表情頓時變了,那股盛氣凌人的架勢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
她咬著嘴唇,眼神閃爍不定,半晌才擠出一句:「你非要這樣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突然,她的眼眶紅了,聲音也變得哽咽。
「明月,對不起,我承認有時候是有點愛占小便宜,但我真的沒有惡意。」
「這次是因為實在買不到回程的車票,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她繼續說道:「求你了,帶我一起回去吧,這次高速費和油費我都出,行嗎?」
她雙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就這一次,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
我媽輕輕拉了我的衣角,低聲道。
「月月,既然同事都認錯了,就帶她一起回去吧。」
我看著周薇宜那副祈求的模樣,內心掙扎不已。
明知道她的道歉很並非真心,但在父母的注視下,我終究狠不下心來。
「好吧。」
我最終鬆口。
「但我有三個條件,第一,所有費用平攤;第二,直接回公司,不繞路送你去任何地方;第三,下不為例。」
周薇宜連連點頭。
「一定一定,謝謝明月。」
她突然握著我的手,眼裡閃過一絲怨恨。
回去的路上,她異常安靜。
然而這種平靜在抵達第一個收費站時被打破了。
我沒用 ETC,故意駛入人工通道,將車停在收費窗口前。
工作人員報出金額 105 時,我瞥了周薇宜一眼。
她正盯著手機螢幕,仿佛完全沒注意到我們已經到了收費站。
我輕聲提醒,「過路費。」
她抬起頭,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
「哦,對,說好我出過路費的。」
但她並沒有立即動作,而是繼續劃拉著手機,嘴裡嘟囔著。
「等我回公司再給你吧,現在零錢不夠。」
窗口後的收費員疑惑地看著我們,後面已經有一輛車開始按喇叭催促。
「手機支付也可以。」
我平靜地說,指了指窗口旁的二維碼。
周薇宜的表情僵了一下,極不情願地打開支付軟體。
慢吞吞地掃碼,輸入密碼,整個過程像是被放慢了數倍。
離開收費站後,我餘光瞥見周薇宜正用一種近乎惡毒的眼神盯著我。
我裝作沒看見。
車剛駛出收費站,油表警示燈就亮了起來。
我皺眉,昨天被周薇宜要求繞路送人,耗油遠超預期。
「車要加油了。」
我簡短告知,將車拐進最近的服務區。
加油時,我看向周薇宜。
她撇撇嘴,摸出手機:「油費我只出 50,夠你開回去了。」
我算了算,五十元確實剛好夠開到公司,她算得真精。
剛加完油,周薇宜突然開口:「我去趟洗手間。」
深夜的服務區空曠冷清,只有幾盞路燈投下昏黃的光。
二十分鐘過去,周薇宜仍未回來。
我正要下車尋找,卻見她慢悠悠地從衛生間方向走來,邊走邊四處張望,似乎在等待什麼。
「快點吧,很晚了。」
我降下車窗催促。
她瞥了我一眼,不情不願地拉開車門。
我剛啟動,刺眼的警燈突然從四面八方亮起,三輛警車迅速包圍了我的車。
「救命!救命啊!」
周薇宜猛地推開車門,幾乎是滾爬著沖向警察。
5
我平靜地熄火,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心裡卻已經明白了周薇宜的算盤。
為首的警察持槍走近,神情嚴肅:「下車接受檢查。」
我配合地開門下車,冷靜地解釋。
「警官,我們是同事,我順路帶她一起回家。」
「她撒謊!」
周薇宜尖叫著躲到警察身後,眼淚說來就來,演技堪稱一流。
「我不認識她,她綁架我,還勒索我,強迫我付錢。」
她邊說邊掏出手機,急切地向警察展示支付記錄。
「你看,這是她逼我付的過路費和油費。」
警察看了看記錄,又看向我,眉頭微皺。
我忍不住笑了,「警官,您見過哪個綁匪會為了一兩百塊錢大費周章地綁架人?」
「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周薇宜聲嘶力竭。
我冷靜反駁。
「如果真如她所說,我為什麼要特意開到服務區加油?為什麼不在偏僻處直接作案?況且服務區到處都是監控,哪個綁匪會這麼蠢?」
警察若有所思,轉向周薇宜。
「你說不認識她,那你是怎麼上的她的車?」
周薇宜一時語塞,隨即又強詞奪理。
「我是在路邊搭的車,誰知道她圖謀不軌。」
「既然如此,為什麼主動支付費用?」
警察追問。
「她威脅我,如果我不付錢,她就要殺了我。」
周薇宜咬死不鬆口。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
「警官,我們真的是同事關係,她請求我送她回公司,這些費用都是她自願承擔的,如果不信,我可以提供證據。」
「證據?你能有什麼證據。」
周薇宜嗤笑,語氣中帶著勝券在握的得意。
我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從容地掏出手機,調出雲端監控 APP。
因為不能經常回家看望父母,我在自家院裡安裝了監控,沒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這樣的用場。
我向警察解釋著,點開了今天的錄像。
視頻開始播放,畫面中清晰地顯示周薇宜站在我家院子裡,她懇求的聲音傳出:
「明月,對不起,我承認有時候是有點愛占小便宜,求你了,帶我一起回去吧,這次高速費和油費我都出。」
接著是我提出三個條件的對話,以及她滿口答應的畫面。
周薇宜的臉色隨著視頻播放越來越蒼白,最後面如死灰,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差點癱軟在地。
「你家竟然有監控?你怎麼不早說······」她結結巴巴地說,已經完全亂了陣腳。
警察看完視頻,表情嚴肅地轉向周薇宜。
「周小姐,報假警是違法行為,是要拘留判刑的。」
周薇宜徹底慌了神,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對不起,我錯了,明月,求求你幫我說句話,我只是開個玩笑,我真的只是一時糊塗。」
我冷冷地看著她涕淚交加的模樣,不發一言。
見我不為所動,周薇宜突然轉向警察,歇斯底里地威脅。
「你們要是敢抓我,我就死給你們看,我現在就撞死在這裡。」
6
警察們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為首的警官嚴厲地警告她。
「這次念在你是初犯,且沒有造成實際危害,我們不予追究,但如有下次,絕不姑息。」
警察離開後,周薇宜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眼淚,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湊近我。
「明月,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裡去,我們趕緊上路吧,天這麼晚了。」
我冷笑一聲,在她正要拉開車門時,一把將她拽開,徑直走到後備箱取出她的行李,重重地扔在她腳邊。
「既然如此,我就不帶你回去了。」
周薇宜目瞪口呆。
「你什麼意思?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正如你所說,」我拉開車門,冷冷地注視著她,「我們本就不認識。」
「明月,我錯了,真的錯了。」
她撲到車門前,聲音因恐慌而顫抖。
「這深更半夜的,你讓我怎麼回去,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我瞥了一眼空曠的服務區,確實,連過路的車都寥寥無幾。
「求求你了,帶我回去吧。」
她帶著哭腔懇求,手指緊緊扒著車窗邊緣。
我沒有絲毫動搖,果斷按下車門鎖,啟動引擎。
透過車窗,我看到周薇宜絕望地拍打著玻璃,嘴裡喊著什麼,但聲音已被隔絕在外。
搖下車窗,我最後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想辦法吧,我可不想再被人說是綁架犯。」
說完,我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後視鏡里,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7
第二天上班後,周薇宜的工位一直空著。
我看著她的工位想了想,難道周薇宜沒想到辦法回來?
手機螢幕忽然亮起,推送了一條本地新聞。
原來昨日我駛過的那段高速發生多車追尾事故,道路封閉清理,預計持續到傍晚。
看來周薇宜是被困在路上了。
偶爾有同事望向周薇宜空著的座位,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
顯然,周末發生的事情已經在私下裡傳開了。
直到下午四點多,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周薇宜站在門口,整個人狼狽不堪。
頭髮凌亂地貼在額前,眼線暈成兩個黑眼圈。
她的裙擺上還沾著不明污漬。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掃視著辦公室,最後死死鎖定在我身上。
「汪明月,你這個賤人!」
她踩著歪歪扭扭的高跟鞋直衝過來,揚起手就要扇我耳光。
我心中警鈴大作,迅速起身後退,她的巴掌帶著風聲從我面前掠過。
由於慣性,她整個人向前撲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辦公室里頓時響起幾聲壓抑不住的嗤笑。
周薇宜狼狽地爬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把我一個人扔在服務區,你知道我怎麼回來的嗎?搭了一輛運豬的車,車廂里全是臭味。」
「還在高速上堵了整整十幾個小時,我連口水都喝不上,全都是因為你。」
我冷眼看著她歇斯底里的表演,平靜地回應。
「周薇宜,是你先報假警誣陷我綁架,警察可以作證。」
「我沒有追究你的法律責任,已經仁至義盡了。」
聽見我直剛周薇宜,同事們也開始控訴起來。
「就是,周姐,你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
銷售部李磊忍不住開口。
「上周你說急用借了我五百,到現在也沒還,每次催你,你都說下次一定。」
財務部的小張也插話。
「上個月公司團建,你收了每人兩百,說是多退少補。」
「結果活動結束後,多出來的錢你提都不提,我問了你兩次,你還說我不夠大氣。」
這話像是打開了閘門,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細數起周薇宜占過的便宜。
「上周我放在冰箱裡十幾瓶的酸奶,是不是全被你拿走了?」
「上個月你說幫我代購化妝品,收了我全款,結果給我的是小樣。」
「每次下午茶你都說忘記帶錢包,從來沒見你還過錢。」
周薇宜的臉色從憤怒轉為羞惱,最後變得慘白。
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是吧?」
她咬牙切齒,轉而狠狠瞪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