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我繼續扮演著無知的小白兔。
陳宇軒的表情扭曲,聲音嘶啞。
「李成德那個王八蛋呢?他現在在哪兒?」
「被他老婆帶人打到重傷,也在這家醫院呢,就在 603 病房。而且……」
我有些難以啟齒。
在陳宇軒催促的目光下,我才艱難地補充道。
「醫生剛查出來,他是 HIV 陽性。老公,你錯過了最佳阻斷時機了。
「不過,就一次,應該不會中招吧?」
我安慰著他。
可是這個安慰一點用都沒有。
陳宇軒徹底崩潰了。
整個人像一灘爛泥,癱軟在病床上。
14
一周後。
陳宇軒終於能勉強下地。
而與此同時,他也收到了公司發來的解聘通知書。
他和李成德的視頻早就在網上傳瘋了。
公司為了自保,毫不猶豫地將他們兩個打包辭退。
陳宇軒得知消息後,眼裡最後一點光熄滅了,只剩下一種魚死網破的兇狠。
他抓住我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扶我……去李成德的病房!」
我依言攙扶著他,一步步挪向 603 病房門口。
他惡聲惡氣地讓我先回去。
我順從地轉身離開。
但這麼精彩的狗咬狗,我怎麼能錯過?
在他費力挪進病房後,我悄無聲息地折返。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將裡面的情景盡收眼底。
林芬芬下手確實狠。
李成德身上多處骨折,肋骨斷了好幾根,全身被打滿石膏和繃帶,像個木乃伊。
只有一顆頭還能勉強轉動。
看到陳宇軒,他先是一愣。
但長久以來的上位者姿態讓他立刻端起了領導架子,張口便是訓斥:
「陳宇軒!你還有臉來見我?看看!看看你把我害成了什麼樣子!」
「我害你?」
陳宇軒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乾澀,像是喉嚨里擠出來的。
「李成德,到底是誰害誰?你有髒病!你居然敢瞞著我?」
李成德眼神明顯發虛,但嘴上依舊強硬。
「我也不知道啊。但這能怪我嗎?你要是按照之前說的,把你老婆送過來,你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
「那你為什麼要換我的酒!」
陳宇軒的聲音拔高,語氣篤定。
15
這段時間,在痛苦和屈辱中,陳宇軒早已把那天的事情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
李成德得了那種髒病,私底下肯定男女不忌。
他一開始的目標,或許根本就不是他老婆,而是他本人!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就瘋狂生長。
結合日常李成德在公司和他稱兄道弟的行為。
陳宇軒深信不疑了。
李成德嗤笑一聲,語氣輕蔑。
「誰換你藥了?證據呢?我看是你自己買了假冒偽劣的過期藥,自作自受吧!」
陳宇軒被他這死不認帳的態度激怒了。
他逼近一步,嘶吼道。
「當時在客廳就我們兩個人!不是你,難道是我自己給自己下藥嗎?啊?」
「誰知道呢?」
李成德惡意地咧開嘴,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語氣曖昧。
「難保你不是臨時改變了主意,想自己親自上陣,結果玩脫了手。
「你當時抱著那棒球棍的樣子,可享受得很吶!」
「你給我閉嘴!」
陳宇軒眼睛瞬間紅了。
「呵呵呵……」
李成德不怕死地繼續刺激,目光惡意地掃過他的下身。
「聽說你直腸全切了?可惜了啊,以後就只能掛著這屎袋子當個廢人了?怎麼樣,糞水的味道好不好聞啊?」
「我弄死你!!」
最後的理智徹底崩斷。
陳宇軒朝著床上的李成德猛撲了過去。
李成德也沒想到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陳宇軒竟然真敢動手。
當下也驚恐地放聲尖叫。
「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
他拚命扭動唯一能動的頭顱。
「閉嘴!別喊!!」
陳宇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抓起床頭的枕頭,捂在了李成德的口鼻之上。
「嗚……嗚……嗚……」
李成德的求救變成了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雙腿在石膏的束縛下,只能微弱地蹬踹著。
「別叫!聽見沒有!別叫了!!」
陳宇軒已經瘋了。
他整個人都壓在了枕頭上。
漸漸地,李成德的掙扎變得越來越微弱。
最終,徹底停止了動彈。
病房裡只剩下陳宇軒的喘息聲。
16
陳宇軒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顫抖著手,挪開枕頭。
只見李成德臉色青紫,嘴巴微張,表情凝固在極致的驚恐中。
陳宇軒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啊!」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手,踉蹌著倒退,轉身就想逃跑。
可惜。
門把手紋絲不動。
我早已在外面用掃把卡死了這扇門。
「開門啊!老婆!救我!!」
他瘋狂地拍打著門板,絕望地嘶吼。
我站在門外,透過玻璃,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用口型,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你、完、蛋、了。」
他瞳孔驟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好像現在才真正認識我。
「是你!
「是你換了我的藥!」
我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偏著頭,欣賞著他的崩潰。
「不!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那杯酒……」
他撲到門邊,雙手死死扒著玻璃。
指甲刮擦出刺耳的聲音。
「老婆!你聽我說!是李成德,都是他逼我的!他拿總監的位置逼我!我是被逼的啊!」
他的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
昔日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只剩下狼狽。
「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你看在我們這麼多年夫妻情分上,你看在我以前對你好的份上,你原諒我這一次!求求你開門!放我出去!我以後做牛做馬報答你!!」
為了活命,他只能對我搖尾乞憐。
「我不能坐牢!我不能背上殺人犯的罪名!我還有大好前途!老婆,你先開門,你讓我出去,我們有什麼事回家關起門來說,好不好?我什麼都答應你!求你了!」
17
我看著陳宇軒,語氣溫柔。
「老公。」
這聲呼喚讓他渾身一僵。
他眼裡又重燃了希望。
然而,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直接愣在原地。
「說起來,你還真是有點投資天賦。」
我的語氣滿是讚賞。
「你瞞著我,偷偷重倉的那些黃金期貨,最近行情真是好得驚人啊。」
我微微歪頭。
欣賞著他臉上的希望一寸寸破裂,取而代之的是恐慌。
「今天早上市場剛開盤,我看帳戶里的錢已經翻了三倍了……」
我故意頓了頓,才慢條斯理地宣布。
「所以,我幫你做了主,已經全部清倉套現了。畢竟,落袋為安,對不對?」
結婚這些年,陳宇軒就一直算計我。
在我面前哭窮,說壓力大,說不敢要小孩。
連出去吃頓好的都心疼到不行。
日常開銷,我們都是 AA。
可他私下卻偷偷在轉移財產。
「哦,對了。」
我笑容愈發甜美。
「你用來操作的那個帳戶,密碼還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日子呢。你對我可真好啊。」
「不!你這個賤人!你不能這樣對我!」
陳宇軒紅著眼,拚命撞向門板。
而我卻絲毫不慌。
因為走廊的盡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18
陳宇軒因故意殺人罪入獄。
我去見了他。
陳宇軒一看到我,就面目猙獰。
他一把抓起對講電話,嘶吼聲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賤人!你還敢來見我?」
我面無表情, 將那份離婚申請書緩緩貼在玻璃上,指了指簽名處。
他氣得發抖,將獄警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撕得稀爛。
「離婚?做夢!我就算死, 也要拖著你這毒婦一起下地獄!」
他瘋狂地捶打著玻璃,引得獄警立即上前制止。
我不緊不慢地從包里又掏出一份離婚協議, 再次貼在玻璃上。
「簽了它。」
我的聲音冰冷。
「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你簽了, 我幫你找個最好的律師。」
「你休想擺脫我!」
陳宇軒額頭青筋暴起。
「你把我害得身敗名裂、一無所有,還想我成全你?我要告你!告你設局害我!」
我嘴角彎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告我?證據呢?」
我向前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對著話筒道。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殺了李成德。殺人,可是要判死刑的。」
陳宇軒瞳孔收縮, 握著電話的手指關節泛白。
我繼續輕聲說道:「不過沒關係,你死了,我喪偶, 結果也一樣。只是過程麻煩點罷了。」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坦然和他對視。
漫長的沉默後,他終於敗下陣來,聲音乾澀地開口。
「你真的會給我找律師?」
我語氣篤定:「當然, 我用我的人格擔保。陳宇軒,你現在除了相信我, 還有別的選擇嗎?」
陳宇軒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顫抖著接過獄警遞來的筆, 在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甚至沒有看清,那厚達十幾頁的協議條款中,早已註明, 婚後所有財產, 包括那套已還清貸款的房子、股票帳戶全部資金, 均歸女方所有。
他, 凈身出戶。
陳宇軒簽完字後,急切地看著我。
「我簽了!你說過會給我找律師的!」
我仔細檢查著簽名, 確認無誤後,才緩緩抬起眼, 對他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是啊, 放⼼。我會給你找個最好的律師。確保能把你判死刑的那種。不用謝。」
「蘇琳!我要弄死你, 你這個賤⼈!我做⻤也不會放過你!!!」
聽筒⾥傳來他瘋狂的詛咒聲。
我掛斷電話, 站起身離開。
19
⾛出監獄。
我掏出手機, 將那個名為「資源共享, 通往天堂」的群聊記錄打包發給了幾個最有影響力的自媒體⼤ V。
這個群里充斥著不堪入⽬的聊天記錄和非法拍攝的視頻。
我把所有成員的主⻚信息都保存下來了。
這些平日⾥衣冠楚楚的男人, 在群里卻醜陋不堪。
由於記錄實在太炸裂。
很快引發了全網熱議。
⽹友們憤怒地開始開盒⾏動。
這些人的工作單位、家庭住址、真實相貌全部被曝光。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社死, 丟了工作, 家庭破裂,有的甚⾄被警⽅立案調查。
那個銷售乖乖水的⿊暗商家,也被順藤摸瓜,連根拔起。
一個月後。
我把婚房掛牌出售。
看著帳戶餘額後面那一長串零,我輕輕笑了。
⼿機響起,是律師打來的。
「蘇⼩姐,陳宇軒的判決下來了, 死刑,⽴即執⾏。」
「謝謝您, 張律師。」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暖洋洋的。
前路,一片光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