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好心好意來勸你,你還把她氣哭了!」
「你就是嫉妒!看我們家要辦喜事,你心裡不痛快!」
陸澤看到蘇晚晴哭了,也顧不上跪了,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我。
「陳安!你夠了沒有!晚晴哪裡說錯了?」
「你自己做錯了事,還遷怒別人!」
「你現在,立刻,馬上,跟晚晴道歉!」
道歉?
我看著眼前這一家子,只覺得荒謬。
做錯事的是他們,被羞辱的是我,被傷害的是我。
現在,卻要我來道歉。
陸澤見我站著不動,滿臉冷漠,耐心終於耗盡。
他往前一步逼近我,眼裡布滿血絲。
「陳安,我最後給你兩個選擇。」
他豎起兩根手指。
「一,現在就跟我回家,明天去我公司,」
「當著 HR 和我們部門領導的面,解釋清楚,」
「說一切都是誤會,是你情緒不穩定發錯了。」
「二,我們馬上就去民政局!離婚!」
「你肚子裡的孩子,給我打掉!」
「我陸澤丟不起這個人!我們陸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蔣嵐立刻在旁邊幫腔,聲音尖利。
「對!離婚!必須離婚!孩子也打掉!」
「我們陸家絕不認你這種攪家精的兒媳婦!」
「更不會要你肚子裡生出來的野種!」
野種!
這兩個字讓我腦子嗡的一聲。
我死死攥著那張彩超單,指節泛白。
就在這時,一直哭泣的蘇晚晴,忽然捂著頭,身體一軟,倒向陸洵懷裡。
「我頭好暈……阿洵,我好難受……」
她氣若遊絲。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大家……」
她這一暈,場面更亂了。
陸洵抱著她,急得大喊。
「晚晴!晚晴你怎麼了?」
蔣嵐也撲了過去。
「哎喲我的好兒媳!你可別嚇我啊!」
陸澤也一臉關切地圍上去。
三人圍著「暈倒」的蘇晚晴,而我這個真正的孕婦,被晾在一邊。
我爸媽氣得渾身發抖,死死護著我。
看著他們演的這齣戲,我忽然就不氣了,只覺得心寒。
我盯著陸澤焦急的臉,他甚至沒再看我一眼。
我慢慢地掏出了手機。
陸澤的餘光瞥見我的動作,立刻回頭,一臉警惕和厭惡。
「怎麼?還想發群?」
「陳安我警告你!你再敢鬧,我現在就報警!」
「告你騷擾!讓你在拘留所里冷靜冷靜!」
我沒有理會他的威脅。
我抬起眼,靜靜地看著他,問了一個問題。
「陸澤,你拼單買的岡本 001。」
「真的是給你自己用的嗎?」
我的聲音很輕,他卻渾身一震。
他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你……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再跟他廢話。
我的手指,在螢幕上,輕輕點了一下「發送」。
螢幕上跳出「發送成功」的提示。
陸澤的臉色瞬間慘白,眼裡滿是慌亂。
「你!你發了什麼?你發給了誰!」
我扯起嘴角,冷冷一笑。
「我把你大展雄風的視頻發給了最該看到的那個人。」
說完,我轉身,在我爸媽的攙扶下回了屋。
「砰」的一聲,大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
將陸家那一張張錯愕、驚恐的嘴臉徹底隔絕在外。
5
我發送的對象是蘇晚晴的父親,蘇零董事長。
內容是我一個月前無意中在我家客廳的監控里發現的。
我當時裝監控是為了看我的貓。
那天我提前下班回家,在電梯口碰到了正要下樓的蘇晚晴。
她說來給陸洵送他落下的文件,順便看看我。
我沒多想。
直到晚上,我在快進監控錄像找貓時,看到了讓我渾身冰冷的一幕。
蘇晚晴在我家,根本沒有待五分鐘。
她在我進門前三分鐘,才匆匆從主臥里跑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是我老公,陸澤。
陸澤赤著上身,正在扣襯衫扣子。
蘇晚晴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才離開。
視頻沒有聲音,但畫面足以說明一切。
我沒有立刻發作。
我把視頻存了下來。
我本想,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給他,也給我們這段婚姻,一個最後的體面。
我沒想到,他們一家人,會這麼快,就把我所有的體面和情分,撕得粉碎。
門外,蘇晚晴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
她「虛弱」地靠在陸洵懷裡,掏出手機。
當她看到螢幕上「爸爸」的來電顯示時,她裝不下去了。
她的臉,血色盡褪。
她戰戰兢兢地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蘇董雷霆般的怒吼,聲音大到隔著門板都聽得清楚。
「蘇晚晴!我給你半小時!現在!立刻!給我滾回來!」
「你要是不想死,就把你旁邊那個姦夫也給我帶回來!」
蘇晚晴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她那張溫柔面具瞬間碎裂,露出猙獰和驚恐。
她猛地回頭,死死地瞪著陸澤,尖聲嘶叫。
「陸澤!你不是說你都處理乾淨了嗎!」
「你不是說絕對不會有證據嗎!」
「你騙我!你這個騙子!」
陸澤整個人都傻了,他看著歇斯底里的蘇晚晴,又看看緊閉的大門,終於明白了什麼。
「我……我刪了啊!我真的刪了!」
他看向那扇門,眼裡充滿了恐懼。
陳安!她早就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
這邊的動靜,讓蔣嵐和陸洵都懵了。
蔣嵐一臉茫然。
「什麼刪了?什麼證據?晚晴,阿澤,你們在說什麼啊?」
陸洵扶著他搖搖欲墜的未婚妻,眉頭緊鎖。
「晚晴,哥,到底怎麼回事?」
蘇晚晴在極致的恐慌下,已經失去理智。
為了自保,她想也沒想,就指著陸澤,對蔣嵐和陸洵哭喊。
「是他!是他勾引我!阿姨!陸洵!」
「我根本不喜歡他,都是他逼我的!」
「他說他能給我更好的生活!」
「他說他比陸洵有本事!」
「他說等他晉升了,就跟陳安離婚娶我!」
「他說陳安就是個沒用的黃臉婆,根本配不上他!」
她的話,像一顆顆炸彈,在陸家三口人之間炸開。
陸洵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他看著自己的親哥哥,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憤怒。
蔣嵐張著嘴,看看自己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又看看自己百般疼愛的「準兒媳」,大腦徹底宕機。
她最得意的兒子,和她最滿意的兒媳,搞在了一起?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是她,是她親手把陳安踢出了那個所謂的「家族群」。
門外,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正式拉開了序幕。
「你他媽說什麼!」
陸洵的理智,在蘇晚晴那句「他說他比你有本事」時,徹底崩斷。
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陸澤的臉上。
陸澤被打得一個踉蹌,嘴角立刻見了血。
「陸洵!你瘋了!」
他捂著臉,又驚又怒。
「我瘋了?我看是你瘋了!」
陸洵雙眼赤紅,又沖了上去,和陸澤扭打在一起。
「你是我哥!她是你弟媳!你們怎麼敢!」
「畜生!你們兩個都是畜生!」
「阿澤!阿洵!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蔣嵐終於反應過來,尖叫著去拉架,場面亂成一鍋粥。
鄰居們的門紛紛打開,對著這齣家庭倫理大戲指指點點。
蔣嵐又羞又氣,卻根本拉不開兩個已經打紅了眼的兒子。
蘇晚晴的訂婚,自然是徹底黃了。
蘇董是什麼人物?在本地商界說一不二,最重臉面。
女兒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他恨不得登報脫離父女關係。
他立刻放話出來,要動用一切關係,讓陸家,尤其是讓陸澤,付出代價。
陸澤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6
晉升黃了,工作也因為蘇董的施壓變得岌岌可危。
親弟弟反目成仇,在家裡見面不是打就是罵。
而他的母親蔣嵐,在經歷了這場巨大的刺激和羞辱後,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她不敢再來我家門口撒潑了。
她開始給我打電話、發微信。
起初還是命令的語氣。
「陳安,你鬧夠了沒有!趕緊去跟蘇家解釋清楚!」
我直接拉黑。
她就換號,語氣軟了下來。
「安安,媽知道錯了,媽以前是對你不好。」
「你大人有大量,你就看在阿澤是你丈夫的份上,」
「看在孩子的份上,幫幫他吧!」
「你跟蘇董說,都是誤會!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依舊不理。
最後,她不知道從哪打聽到我爸媽的電話,開始對我爸媽進行轟炸。
「親家母啊!我求求你了!你勸勸安安吧!」
「她不能這麼絕情啊!」
「她肚子裡的,也是我們陸家的骨肉啊!」
「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啊!」
我爸被她煩得不行,終於在一次通話中,打開了免提。
我正坐在旁邊吃水果。
聽到電話那頭蔣嵐還在喋喋不休地賣慘,拿孩子當籌碼。
我抽過電話,冷冷地開口。
「蔣嵐,你聽清楚了。」
「我的孩子,當然會有爸爸,但絕不會是陸澤。」
「還有,別再拿『陸家的骨肉』說事,你不配。」
「你大概忘了,結婚前,」
「陸澤逼我簽過一份婚前協議吧?」
電話那頭的蔣嵐愣住了。
「什麼……什麼協議?」
我冷笑一聲。
那份協議,是蔣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