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清林去錄製節目的時候,發現上班路上的粉絲多了好多,連節目組的鏡頭都多給了幾次。
但整個節目組的攝影機是有限的,綜藝時長也是有限的。
所以當一個人的時間和鏡頭變多,就免不了挪用其他人的。
另外十一位練習生的時間本來就不多,總不能一剪沒吧。
權衡之下。
節目組乾脆把表現平平的靳元時間減少了。
等到節目播出,單一鳴的粉絲單日漲了幾十萬。
宋清林持續霸榜,話題度飆升。
其他人的熱度和粉絲量也有上漲的趨勢。
唯獨靳元那邊,全是吐槽和質疑。
【感覺靳靳不在狀態啊,看著好尷尬啊,跟我過年回老家一樣。】
【靳元本人好像沒照片好看,之前肯定過度修圖了。】
【靳元偶像包袱太重了,別人睡覺都卸妝了,他臉上還有粉底和修容,嘴巴也紅紅的,我只是近視但沒瞎。】
【靳元很快就要當爸爸了吧,家務方面得趕快學起來啊。】
好不容易混成大綜藝的常駐嘉賓,結果不但沒漲粉,還差點引發新一輪塌房。
11
我把那天獲得靈感的才藝視頻剪輯好了。
切換到專門為宋清林註冊的新帳號準備發布,意外發現後台多了不少私信。
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看到宋清林居然回關了我,還發來一條語音:
「謝謝你把我拍得那麼好看。」
少年的聲音乾淨清透,帶著一點剛睡醒似的微啞。
我感覺心跳得很快。
但下一秒——
「嗡」
手機突然震動。
我拿起來一看,忍不住皺眉。
是靳元。
他把我從黑名單移出來了:
【宋清林的照片都是你拍的對吧?刪了。】
我假裝沒看到。
但沒想到他直接打電話過來:
「吳珉,我不欠你的,雖然我沒能給你想要的感情,但至少我讓你賺到了很多錢,不是嗎?」
我被他的不要臉震驚了。
「那些錢花哪去了,你不清楚嗎?需要我拿著消費記錄一樣一樣報給你聽嗎?」
靳元不耐煩地打斷我:「說來說去,你不就是為了錢嗎?」
「像你這樣畢業之後就沒工作的女生,月薪三千的一抓一大把,我給你開六千的工資,只需要你在每次活動當天給我出圖,同意就趕緊把我在蘑菇屋的視頻剪輯出來,我希望明天醒來能看到有關詞條出現在熱搜。」
「你趕緊睡覺吧,夢裡什麼都有。」我忍不住回懟。
別說六千,六萬我也不幹啊。
靳元語氣瞬間冷下來:
「宋清林給你多少?一分沒給,你還不是舔著臉給人家拍?」
「好了,別給臉不要臉,我最多給你八千,你不幹,多得是人想干。」
呵呵。
我真被他氣笑了。
」大影帝,你是不是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了,之前是誰口口聲聲讓我離你遠點?」
靳元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此一時彼一時,你腦子就不能靈泛點?」
我翻了個白眼,掛斷電話就把他拉黑了。
螢幕切回到單眼平台,抓緊時間把宋清林的視頻上傳了。
片刻後,視頻上傳成功,平台自動播放了開頭。
只見視頻開頭,宋清林清冷的側顏出現,鏡頭順著他的視線轉向另一側。
BGM 適時響起。
一位不知名的小透明側身閃出,露出一雙狹長銳利的眼眸,被汗水打濕的金髮搭在眉眼上。
畫面驟然明亮,一束光線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映照得如同玉石。
鏡頭隨著修長的手指上移。
白襯衫,黑領帶,黑白色調讓光影更加純粹。
只是一個輕扯領帶的動作,就能讓人瞬間腦補出無數故事。
儘管剪輯視頻的時候看了很多遍,但看到成片還是忍不住又看了幾遍。
接著刷新後台,看到 269 條轉發,64 條評論。
【好帥好野!好想成為這條領帶!】
【一分鐘,我要知道這兩個男人的全部信息!】
【媽呀,內娛還有此等尤物,我要狠狠補他之前的物料了】
【回樓上,林淳越好像出道一年了,是 UINIKO 男團成員,很糊很糊,但顏值真的沒話說。】
看到評論一地的褲子,我心情瞬間好轉。
12
一周後,《嚮往的蘑菇屋》開始錄製第二期。
靳元出場就被兩位主持人詢問:
「元元昨天沒休息好嗎?臉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回房間敷個面膜?」
主持人看他憔悴得不行,委婉提醒了一句。
靳元沒懂。
還不知道自己的顏值下滑到連妝都遮不住。
他不以為然地擺手:「敷面膜太娘了,我從來不敷。」
「嘉賓快來了吧?我新學了一個菜,我去做飯吧。」
他一動,旁邊的練習生為了蹭鏡頭,也跟著去廚房。
靳元本來臉色就難看,被元氣滿滿的練習生一襯托,瞬間老了二十歲。
彈幕瘋狂吐槽:
【靳元這張臉我當初怎麼粉上的?】
【丑成這樣還搶鏡,趕緊滾蛋!我要多看宋清林和林淳越洗洗眼。】
午休時候,靳元對經紀人的提醒不以為然,又在錄製時找宋清林和林淳越的茬。
導演組想製造話題,憋著壞沒提醒。
於是等到第二期一播出,靳元徹底塌房了。
路人的好感被他明晃晃針對練習生的片段全敗光了。
網上罵聲一片。
【靳元面丑心更丑,出現他的鏡頭我直接跳過。】
【抱走我家宋清林不約,醜男滾粗內魚!】
【可憐的越越,被醜男當面指責,什麼都不敢說。】
#靳元好醜的詞條上熱搜後,大批湊熱鬧的人來綜藝圍觀,收視率直線上升。
宋清林和林淳越三天漲粉百萬,身價暴漲。
我正準備把兩人的部分照片售賣出去,突然接到我媽打來的電話:
「珉珉,你是不是跟靳元吵架了?他說打不通你的電話,讓我勸勸你,你……」
「媽,我知道了,我這就給他回電話。」
我憋著一肚子火,撥通電話就罵:
「你有病吧?誰讓你給我家裡人打電話的?信不信我把你的高清生圖從 sd 卡導出來,全部發到網上,讓網友都看看你長得到底有多醜?」
電話那頭的靳元像換了個人似的:
「珉珉,別這樣。」
「之前的事各有難處,你再回來幫幫我行嗎?算我求你了。」
我冷笑一聲:「之前的事,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靳元深吸一口氣,語氣低沉:「分開以後,我總是想起你,想起我們常去的那家壽司店,還有拍攝照片時取景的那面白牆,我不奢求你原諒,但真心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來,再幫我一次,哪怕是最後一次。」
我沉默片刻,問他:「那你能跟余晴分手嗎?」
這話一出,靳元就急了:「我要是跟她分手,她絕對會把綜藝節目的資源收回,到時候你能給我提供什麼?」
「如果你能幫我接到好劇本,或者好資源,我當然可以跟她分手。」
我氣笑了。
難道在他眼中,愛情是一場買賣?
那如果今天我用一個條件將他換到身邊,我怎麼確保明天他會不會被別人用另一個條件換走?
這會兒,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掛斷電話,我把這段錄音發送到余晴的郵箱。
接下來的幾個月,靳元沒有再聯繫我。
因為開播前簽了協議,節目組也沒法讓他離開,所以綜藝還在錄製。
只是靳元的鏡頭幾乎看不到。
多出來的鏡頭正好分給風頭正勁的宋清林和林淳越。
錄製期間,兩人通告接到手軟。
而作為回報,之後每場活動我都能從他們經紀人手中拿到內場票。
申請的周邊和應援也走綠色通道,收益分成拿大頭。
13
幾個月後,沉寂許久的靳元再次出現在熱搜。
狗仔拍到他出入夜店,整個人像是胖了五十斤,挺著隆起的肚子,腳步虛浮。
【驚!新晉影帝慘遭毀容, 夜店買醉為哪般?】
消息曝光當天,余晴聯姻的新聞也出來了。
我恍然大悟。
原來是被甩了啊。
我登錄單眼帳號查看靳元的信息。
發現他的帳號只剩下一堆殭屍粉。
最新的帖子還是《嚮往的蘑菇屋》最後一期的宣發。
點進他後面新建的超話, 全是粉轉黑的帖子。
【能在拿獎當天官宣戀情,準備吃軟飯的人, 你們能指望他有多少營業素養?金元寶站姐純純躺槍,七年戀情成就男友,結果男友上岸第一劍先斬她, 這種人快點滾出娛樂圈!】
【沒實力, 情商低,道德敗壞,人品低劣,靳元都塌房無數次,現在還有人敢粉他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片廢墟了,我絲毫沒有偶像塌房的破防感, 只好奇還有沒有瓜,比如金元寶站姐到底是不是私生飯。】
我愣了一下。
手也不小心滑了一下。
介面一刷新,就發現超話被解散了。
14
轉眼到了年底。
我收到兩張不同電視台舉辦的跨年演唱會門票。
無法抉擇。
我乾脆把兩張票放到粉絲群抽獎,自己去了家鄉舉辦的公益活動。
查看出場嘉賓的名單,才知道靳元也回來了。
等到他上台自我介紹時,觀眾席一片譁然。
我聽到旁邊的女生驚呼:
「我的媽呀,靳元怎麼長這樣?真的不是重名嗎?」
「應該就是他,我之前看到有狗仔拍到他去夜店的照片, 跟現在一模一樣。」
「啊?我還以為是狗仔故意把他拍丑的, 沒想到他本人真的這麼丑!脫粉!脫粉!」
我抬頭看著台上挺起小肚腩的靳元,不禁失笑。
難道前女友出手把他的路堵死了?
這是徹底擺爛了吧?
明明不到三十,身體卻有了發福的跡象,偶像氣質全無。
日後再出現在熒幕, 恐怕只能出演諧星了。
活動結束後,我跟著人流退場。
靳元穿著⿊⾊長款⽻絨服站在路邊,看到我⾛過來,一副老熟⼈的語氣:
「以你現在的⾝家, 領導應該會給你個上台的機會啊,怎麼沒上去講兩句?」
我拿著新買的車鑰匙笑笑:「沒必要。」
「也是, 你⼀向不愛出風頭。」他點點頭, 看了眼我的車:「車不錯, 得⼋九十萬吧?」
「真沒想到啊,只⼀年時間, 我們的地位就調換過來了。」
「你以後就靠捧紅小糊咖,然後販賣他們的周邊賺錢嗎?不想搞個大的, ⾃己成立一家娛樂公司?」
我越過他,坐進⻋內。
啟動車輛準備⾛的時候,降下車窗:
「我膽子小, 玩不了那麼大,萬一再遇到一個塌房的,賣了我也不夠賠的。」
靳元臉⾊鐵青。
但不等他再說些什麼,我已經關上車窗。
15
這天晚上,靳元喝醉了, 在音符平台直播。
他直⾔⾃己是畜⽣:「曾有⼀個女生全心全意愛我,她很好, 但我把她弄丟了。」
朋友把直播間連結分享給我。
我卻始終沒有點進去。
過去的都不重要了,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我種的花正要徐徐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