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鵲完整後續

2025-11-25     游啊游     反饋
2/3
「好!那姓裴的最近也威風夠了!這無鹽女送過去正好!」

他這話說得不明不白陰陽怪氣。

但說我丑卻是清清楚楚。

我在長期的營養不良下長得一副尖臉消瘦的模樣。近來京都又喜豐碩美人相,我也自認相貌平平。

可當面被人罵丑還是頭一遭,心中又把這狗王爺罵了千百遍。

他自顧自罵完,又居高臨下地朝我發號施令。

「蘇鵲是吧?明日慶功宴,本王要你勾住那裴三郎讓他出醜,若是做到了,本王就將你賞了他做婦,王府不會虧了你的嫁妝!若你做不到……」

他噁心地抖著頰邊那兩坨肉:「你就收拾東西回教坊司吧!」

我心一驚,王爺記起我是誰了。

教坊司。

那是我來的地方。

也是我的娘親阿姐身死的地方。

我將指甲摳進手心,告訴自己不要顫抖。

王爺不可能讓我好過,但這個選擇從始至終都只會有一個結果。

我會嫁給裴三郎,無論如何。

11

「王爺,這蘇姨娘畢竟已是王府後宅中人,又相貌無鹽,再賜給那裴都統怕是不妥吧?妾身已物色好了一烏蒙美人,王爺還是將美人送去,免得旁人閒言碎語,說我們王府不仁。」

這是一旁從未開口的四夫人。

她幫王妃管理王府,最講究綱常禮教。

這話一說,其他姨娘也像是找到了由頭,炸了鍋似的替我求情。

一個個冠冕堂皇地說我這般二嫁裴都統怕是會遭人恥笑,有辱名節,求王爺開恩。

開恩。

呵呵。

我冷眼旁觀這一切。

「烏蒙美人?就他裴三郎也配!」

四夫人被王爺臭罵了一頓,命令將那烏蒙美人送到他房中。

周圍姨娘連帶震懾趕緊噤聲,生怕波及自己受罰。

我想起那日與王妃商談時,王妃嘲弄地對我說:「你以為那裴三郎又是個什麼好東西?就你們這群不知廉恥的妾,一個個眼紅髮瘋的,以為只要離了王府就是好歸宿了!此等心機算計得來的,屆時可莫要後悔!」

我從不後悔。

看向周圍姨娘一個個眼中對我顯露的洶湧妒意。

反而覺得十分好笑。

我伏在地上,披頭散髮,瑟瑟發抖。

衣衫遮擋之下卻是暢快淋漓的表情。

而我懷中的小狸奴,看似羸弱卻心跳有力。

它不知畏懼地呼呼大睡,竟讓此時此刻的我有一種苦盡甘來的錯覺。

12

慶功宴上賓客盈門,熱鬧非凡。我卻一眼看到席中的裴三郎。

他一副好面容,又是近日紅人,身邊三兩客卿攀談,好不打眼。

可正因如此,王爺才十分不喜他,全然不似對外表現出的褒獎有加的模樣。

我深知狗王爺是個斗筲之輩。

他苦了五年出征本就是為了掙名聲,到頭來被一個小小的軍頭所救,風頭被他搶去,若有心之人細辨,倒顯得王爺這一趟有名無實了。

他必不能讓裴三郎風光太久。

而我,就是給裴三郎的一記敲打。

王爺令我讓裴三郎失態,可憑我如今的相貌自然是無法讓人一眼驚艷難以自持。

但我是蘇鵲啊。

年少相識,我知道裴三郎最隱蔽的秘密。

我將輕紗遮面,只留一雙往上描勒後勾人心魄的眼。

自十二歲我家中沒落,至今已九年了。

好久不見啊,裴逍。

13

都說官宦女眷寧死不入教坊司。

一旦入了教坊司,就意味著永入賤籍。子子孫孫也得在教坊司賣笑侍人,世代再無盼頭。

我與娘親阿姐是罪臣家眷,在教坊司里最是低賤。娘親因年紀大了,只能幹著最髒最累的雜活,任人打罵呵斥,我年紀小又蠢笨無藝,是其他倡伎的婢子,過得也如履薄冰。

阿姐為了照顧阿娘和我,不得已放下自尊以色事人。

她跳出了名滿京城的簪花軟舞。

那舞是阿姐從小就習的,蘇府的丫鬟誰沒有偷看過我阿姐習舞。就是我看過千百次,每一次也都會被驚艷。

我從小就知道,我阿姐以後是要進宮做娘娘的。

那舞也是給那位九五之尊看的。

可後來,那舞變成了犒勞官宦的淫樂浪舞。我被阿姐要回身邊服侍後,曾偷偷在後台見過。

本是風神秀逸,韻致清婉的舞蹈,加了一出擲花環節。

楊柳腰上別了一朵嬌艷的芙蓉花,隨舞擲出,誰接到便會為那人斟酒。

倡伎賣藝不賣身,可官不把伎當人,斟酒時總是上下其手輕佻對待。

我看到以往最是大家閨秀的阿姐被人肆意褻玩,如遭雷轟,心如刀割,攥著幕簾哭昏了過去。

而阿姐每每面對我跟阿娘卻十分堅忍,閉口不提半分委屈。

夜半我們總是抱在一起,堅信有一天父親能夠洗清冤屈,父兄能來接我們出去。

不盼富貴,只盼我們一家人能安安穩穩地在一起。

可我們終究是沒有等到那一天。

今日我效仿阿姐穿上了飄逸長袖,腰間也別了一朵嬌艷欲滴的芙蓉花。

隨著宴樂起,我運腰流轉而出。

這舞步我曾見過千百遍,烙在了心底,就算神不似,形也能像七分。

我聽見席中有人將酒杯碰倒。

尋到聲處,我便將芙蓉花投到了那人懷中。

眾人調笑,而我步步生蓮,搖到了裴逍桌前。

「大人,請飲酒。」

我將角杯貼上裴逍的唇。

多年未見,裴逍五官深邃了許多。

從前他同我阿兄一起讀書,受我父親教導,又因身量如竹,看起來頗為書卷之氣。

如今體魄高大許多,那股書卷氣也不見分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肅殺。

不變的是皮膚仍然白皙,還有那比一般人要淺的瞳色。

他此刻神色銳利,一把捏住了我拿著酒杯的手。

那酒灑在了我與他的衣裙上,散發出清冽的香氣。

「這支軟舞你從何學來?」他的聲音克制,只能我與他二人聽見。

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眼眸彎了起來。

九年了,我知道,我越來越與阿姐相似的,就是這眼梢。

「大人,請飲酒。」我又重複了一遍。

此時樂鼓聲高潮,他瞥了周圍一眼,終是沒有拒絕,任我推著酒喂進了他的口中。

我心滿意足,又是一杯,隨後舞著往後退去。

誰知裴逍兩杯酒下肚,見我要走,揚起手想來摘我的面紗。

我瞅准了時機,在他還未碰到我時,攥緊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脯之上,順勢往後倒去。

案桌上的酒食七零八落,我尖叫出聲:「啊!大人請自重!這還是在宴席上……」

烈酒濃香。

在那之前,我分明聽見裴逍喚了一句:「清環。」

而我阿姐,名叫蘇清環。

14

裴逍猝不及防被我一拉,此刻身子向我傾斜,姿態好不雅觀。

身旁有人驚笑:「哎喲裴兄!怎如此心急?怕不是在那塞北待久了沒見過女人吧哈哈哈!」

此等聲響引得眾人側目,連歌舞都停了。

裴逍趕緊將我推開。

我滾落在地,安分跪著。

只聽上頭的王爺開口。

「看來裴都統對本王的愛妾十分心悅,不如將她賞你作妻如何?」

這番話一出,裴逍清醒了大半。

他臉色難看。

「裴某怎能奪王爺愛妾,方才神志不清中無意冒犯了王爺愛妾,望王爺降罪!」

王爺假意一笑:「唉!裴都統此言差矣!你可是救了本王的大功臣,一個愛妾算什麼?本王可沒有那么小氣!」

此話意難辯,只見裴逍趕緊拂衣而跪:「屬下惶恐!」

「本王這愛妾可是教坊司出身,最會服侍人,多年前就一支軟舞跳得名滿京城,本王可是當心尖尖藏了好些年,裴都統可真是好眼色啊!」

這話落下,我變成了眾人焦點,身側一道目光更是探究而來。

我咬緊了牙關。

眼裡一瞬間閃現出無邊的恨意。

狗王爺果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他這謊說得難辨真偽。

當年這狗王爺是教坊司的常客,最愛看我阿姐跳舞。

他想抬進王府的人不是我,而是我阿姐。

可罪臣之女的身份擺在那,京中官宦個個人精,深知官場浮沉,不定哪天我爹便會翻身,所以沒有妄動。

直到我父兄在流放途中身亡。

教坊司知我蘇家徹底倒台便翻臉無情,要將我與阿姐送到其名下青樓接客。

做那朱唇萬人嘗的妓女。

娘親知曉後一下子病入膏肓。

而阿姐只求教坊司放過年幼的我。

正巧遇到王爺的人來強買我阿姐,教坊司丞為了討好王爺,逼我阿姐就範。

竟生生將我阿姐關在籠子裡凌辱餓死。

教坊司的人一看鬧出了人命,火急火燎把我綁了,以阿姐的名頭送進了王府。

王爺知曉逼死了人,也不敢再耍臉子。

阿娘知曉一切後,撒手人寰。

死了兩條人命,被教坊司勒令封鎖了消息,蒙塵至今。

倒是狗王爺今天拿出來侃侃而談。

血親之仇,只值三兩言語談資。

我沒有哪一天不恨絕氣絕。

為何世道如此不公?

為何讓我一人痛苦獨活?

直到現在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今日。

「你救駕有功,又無妻無妾,見到美人熱血難耐也情有可原,既然看上本王愛妾,本王就給你做這個主!」

說罷狗王爺大手一揮:「今日本就上吉之日,王府可備下薄妝,今夜便可成親!裴都統,你可要好生待本王的愛妾啊!」

周圍賓客撿了個大瓜吃,先是一陣交頭接耳,後紛紛賀喜。

道王爺胸襟海闊,重賢輕色,連最寵愛的愛妾都可贈予裴都統,還備資妝助之成親,可謂厚愛仁德啊!

如此刀架在脖子上,裴逍不認也得認了。

只得憋出一句:「謝王爺恩賜。」

又一輪美姬上台,婉轉動聽的江南曲調都蓋不住狗王爺的肆意大笑。

他這一招不僅為自己贏得了美名,還將裴逍塑造出急色狂妄的形象,慶功宴上戲人妾,不受懲戒反賞之。

若到時裴逍看到我面貌,發現相貌平平,悔也無招,不能算他王府不仁。

畢竟,是裴逍自己招惹的我。

人人歡喜慶賀,這京都又出了一件美談。

只有我無人問津,有誰會在乎一個妾,一個女人的想法呢?

我將所有人的嘴臉盡收眼底。

然而一切,都是我這個女子的棋局。

15

我跟隨舞姬退場。

王爺令我今日便過門與裴逍成親,兩個婆子趕緊領著我去梳妝。

可這條顯然不是去梳洗房的路。

我毫無察覺,直到一張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再睜眼時,面前站著一道貴氣的身影。

「蘇姨娘方才席間可謂好手段,只是莫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我抬眼一看。

正是為王府操勞了大半生的四夫人。

那日與王妃交易之前。

我先找過四夫人。

「蘇鵲謝四夫人救命之恩,奴婢定會給夫人一個滿意的答禮。」

16

五年前巧兒死前,我去過關押她的柴房。

那一天我給她帶了一些吃食,被她扔在了我的臉上。

她說:「蘇鵲,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於是我也不裝了。

我逼問她為何將罪名攬下來,明明那死的姨娘都不是她害的,我想知道,巧兒背後的人是誰。

為了我以後在王府生存多一個籌碼,也為了解我心中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慮。

巧兒寧死不屈,我只好詐了她一番。

「看你以往做派,你效力那人肯定位高權重吧!反正你如今都要死了,不如將那人交代你之事告知我,讓我繼續效力,讓我能如你一般在王府養尊處優地生活!讓那些曾經欺辱我的人,都別好過!」

我一臉恨意貪婪。

巧兒見我這般,十分嫌惡鄙夷,不過思慮片刻,她還真的以施捨之態將她與那人的大業告知於我。

說時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觀察我的神色。

看我果然嚇得不輕。

她瘋癲大笑。

最後我假意落荒而逃。

也是那時我就知道,府中種種皆為四夫人所運作。

四夫人。

我腦中浮現出一位雅致沉穩的女人。

她與王妃情同手足,因王妃煩厭繁瑣家事,多年前就讓她助力操持。

將王府對外交際打理得十分順人心。

可她當年也並不甘願嫁到王府。

後來,還夭折過一個孩子。

她恨王爺,或許也恨王妃的冷血與不作為,她步步為營,隱秘報復。

甚至在王府飲水中下了慢性寒毒。

一天天,一點點,整個王府都是她用溫水煮的青蛙。

而巧兒,則是她用溫情培養的一枚棋子。把她送上王爺的床,也只為了讓她找到王爺的把柄。

那時巧兒分明也是病急亂投醫,真將她所做之事託付給我。

她也是真的希望我能助四夫人完成大業。

可從柴房裡出來後,我看到四夫人的手下放了那把大火。

火後收屍,巧兒竟也有了身孕。

自始至終,她都是被上位者榨乾的血肉。

我沒有巧兒那麼天真。

我知道上位者總是得魚忘筌,難守誓約。

螻蟻更是不值得他們誠心相助。

就像此刻,我被四夫人「假裝」擄走已過一炷香,可王妃派來暗中保護我的侍衛卻毫無蹤影。

或許王妃早就知道那人是四夫人。

只是五年間相安無事,她出師無名。

冒出我這個膽大包天的,正好拿來獻祭。

只要我一死,王妃便有理由擒拿四夫人,屆時鬧大了新帳舊帳一起算,拔除陳年老刺豈不快活。

她篤定壞了四夫人之事的我沒那麼輕鬆離開王府。

所以當初才答應得那麼爽快!

哈哈哈。

可我又深知四夫人的手段更為陰毒,無論她猜到幾分,必不會讓我好過。

所以,我索性與四夫人也來了一場交易。

我眼神幽深地望向這個不再年輕的女人。

我不感興趣她與王爺王妃之間的恩怨情仇,也並不認同她想要王爺絕後就迫害府中女子的手段。

但有一條道我與她相同。

便是讓那狗王爺不好過。

我將當年巧兒所說的,王爺藏匿機密之地告訴了四夫人。

若當年她但凡能去看一眼巧兒,給她說話的機會。

也輪不到如今我能下這一步棋。

棋子落下的這一刻。

這場戰役的黑白棋,便成了王妃和四夫人。

這是我唯一的生門。

讓這兩個女人互相牽制。

然後,再送給她們一份大禮。

17

紅裝上身,我坐上了小轎。

身後跟著幾箱嫁妝。

是恩賜,是侮辱,也是王府中女人們對我妒恨的原因。

身旁都換成了四夫人安排的人,以確保我能安全抵達裴府。

我捏緊了袖中的物件。

直到轎子停入洞房。

我這一生兩次婚嫁都是如此草率。

坐在撒滿花生蓮子的床上。

我有些緊張和雀躍。

我已許多年沒有這番心境了。

在王府這些年裡我行屍走肉,心如死灰,今日我的血又沸騰了起來。

讓我有些坐立難安。

直到房門被推開,我聽見裴逍低沉的呼喚。

他似乎又被人灌了許多酒,嘴裡喚著:「清環……清環……」

然後一把醉倒在床邊。

我被蓋頭遮擋,感到他如犬一般歪頭看著我。

含糊開口:「清環,你是不是清環?」

跟方才席間鋒利氣質的裴都統像是兩個人。

我卻心中寒涼:「大人,您醉了。」

將一旁的合卺酒拿起:「喝了合卺酒,大人便早些歇息吧。」

豈料裴逍將那合卺酒一把揮翻。

嘴裡念念有詞:「我才沒有醉……都怪王爺……毀我聲譽……」說罷又抓起我的手,「還有你!助紂為虐,你幫他!讓我受人恥笑……」

我默默將手抽回,想了想道:「嗯,是奴婢錯了。大人既然不喝合卺酒,那將我蓋頭挑了可好?」

這話一出裴逍倒是來了興致。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拿起喜枰。可挑到一半,又放下了。

「不可,若你不是清環,該如何辦?」

我垂著頭,看向地上那攤撒了的合卺酒。

心中滋味百般。

我主動站起身來,摸索到裴逍的身子。

我的手指有些顫抖,輕撫著他的胸膛,勾著他往榻上引。

「大人,春宵苦短,莫要徒增煩惱……我是與不是,你看了便知……」

我的聲音越發小聲,而裴逍離我越來越近。

他身上的酒氣將我包裹。

電光石火間!

我的紅袖中彈出一把精緻匕首。

我雙目發脹,發狠了往裴逍胸口刺去。

可匕首還未刺進那胸膛。

我就被一掌打飛。

匕首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蓋頭飛落,鮮血噴出。

「同樣的把戲我又怎會上第二次當?蘇鵲,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如此蠢笨。」

我狼狽地趴在地上抬眼看向裴逍。

他也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周身哪還有一絲酒醉的跡象。

我有些恍惚。

裴逍一張麵皮生得極好,他此刻終於露出了原本面目,那雙偏淺的眸子,流出了讓人寒慄的邪氣。

與我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模樣重合。

陰鬱的,敏感的,站在我阿兄旁又是和煦的。

他很會偽裝。

直到我看到他用那般神色偷看我阿姐。

像冷血動物看到獵物的眼神。

令人不適,毛骨悚然。

「裴逍,你以為你的戲又有多真?你怎配喊我阿姐名諱,真是令人作嘔!想見我阿姐?你去死啊!死了就能看到我阿姐了!」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一口血啐在地。

「不過就你這般獸心人面的白眼狼!就算是死,也會下那十八層地獄生生世世淪為賤畜,再等八輩子,我阿姐也不會瞧你一眼!」

我癲狂大笑。

裴逍惱羞成怒,下一瞬就衝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淺瞳中好似蒙著一層霧氣,口中卻說出最為惡毒的言語。

他說:「蘇鵲,怎麼死的不是你?」

是啊,為何我沒死?

因為,是為了等到今日。

我受他禁錮,艱難開口。

「因為,本姑奶奶……是來……收你的啊!」
游啊游 • 44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23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18K次觀看
游啊游 • 25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37K次觀看
游啊游 • 13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42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32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35K次觀看
游啊游 • 45K次觀看
游啊游 • 14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