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張洋上大二的時候,我認識了他,當時他在KTV兼職做服務員。 他白天去上課,晚上兼職,忙的時候可能還得熬整夜。 我很心疼張洋。但是他說沒辦法,當年家裡沒錢,他爸媽不讓他上大學,是他硬說自己不會用家裡一分錢,他爸媽才同意的。 張洋和我提過,他家是農村的。他有個哥哥已經結婚了,卻一直沒孩子。他哥也沒什麼正經工作,還時不時需要他爸媽接濟。 張洋的爸媽靠種果樹、莊稼為生,賣的錢還得還哥哥當初結婚欠下的債。 我問他:你爸媽只管你哥哥,卻讓你這麼辛苦,難道你不生氣? 張洋的回答還是讓我挺意外的:爸媽疼我哥是應該的,是我欠他的,我們家之所以窮,都是因為我。 原來張洋家裡以前的條件,在村子還算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家裡略微有些存款,他爸媽本來打算拿錢做點小買賣。 結果他出生那年,趕上/計/劃/生/育,因為超/生/被/罰了不少錢。錯過了機會,他爸媽只能指望著種地掙錢。 之後又趕上幾次天災,收成不好,家裡更困難了。 張洋他哥之前學習成績特別好,但因為付不起學費,他初中畢業就進了廠子,並和廠子裡的混混一起混,從此變了一個人似的。 用張洋的話說,家裡自從有了他,從此一蹶不振。 我很想告訴張洋,這是他爸媽的選擇,不是他的錯。不過我看他說得情真意切,就只好安慰他。而我心裡也更加心疼他,想對他更好。 我的這種心軟,加上張洋的這種近乎精神自戕的觀點,成為我們日後所有問題的根源。 3 我家的條件不錯,我爸是省立醫院骨科的大夫,媽媽是老師,我還是獨生女。 張洋畢業後,我帶他見了我爸媽,老兩口都很喜歡這個吃苦有擔當的男生。他們覺得,看人要看長遠,莫欺少年窮,張洋絕對是個潛力股。 所以我結婚,爸媽只象徵性地要了1萬塊的彩禮,卻給我陪嫁了一套房子。張洋的爸媽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但是張洋總說委屈了我,不過我並不在意。 然而我的善解人意,並沒有換來該有的安寧和諧的生活,反而成了被人拿捏的軟肋。 我嫁過去沒多久,趕上五一,我們和哥嫂都回老家。我和張洋剛進家,婆婆和嫂子就迎了過來,幫我們又是提東西,又是倒水的。 在我印象中,婆婆對我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嫂子有些嫉妒我們比她過得好,一直不太待見我。今天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我疑惑地看看張洋,他也一臉的不解。 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吃完飯閒聊時,婆婆突然提出,我嫂子這麼多年,一直沒要上自己的孩子。而我爸是骨科大夫,在醫院肯定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婆婆想讓我爸托關係,給嫂子找個專家看看。 雖然看起來就是一個人情的事,但是我爸的性格我清楚,他是寧可自己麻煩,也不愛欠人情的人。我當下就有些猶豫起來。 嫂子見我不說話,有些不高興,直接說:媽,要不算了吧,我們畢竟是外人,哪能有資格讓他爸出面。只是可憐我家張海,當初為了家裡放棄學業,現在還連個後人都沒有,也不知道誰造的孽。 婆婆聽了臉拉得更長了,她重重哼了一聲。張洋聽到這裡,臉騰的一下紅了,兩隻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我知道張洋又被嫂子戳了瘡疤。我心裡不由得想起他這些年受的苦,立刻就心軟了。 我說我回去找我爸想想辦法,婆婆嫂子立馬給我支招,我腦子嗡嗡的什麼也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