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見,趾高氣昂的富二代,變得邋遢落魄,渾身散發著惡臭。
「媽的,蘇晴天,總算是逮到你了。」
「該死的魏承澤藏了你這麼久,要不是你自投羅網,老子還抓不到你呢。」
我紅著眼睛,恨恨地看著他。
「艹你媽,別用這種眼神看老子。」
他一拳砸在我臉上。
「當初我就說過,你要是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說著,拳頭如雨點般落下。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我死死咬著嘴巴,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不知道打了多久,徐永傑累了,呼出一口氣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為了蘇晴語那個賤人,你可真是好謀劃啊。」
「別用你的髒嘴喊出我姐的名字。」
我咬牙,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我不僅喊她,還上過她。」徐永傑咧嘴一笑,「你姐長的清純,實際騷的不行,我們五個都滿足不了她。」
「你閉嘴!你閉嘴!」
「嘖嘖,真可惜,就是死的太早,我還沒嘗夠味呢。」他舔了舔嘴唇,猥瑣地笑著。
「徐永傑,我一定要殺了你!」我紅著眼睛。
12
蘇晴語比我大六歲。
父母離婚再婚後,我們成了孤兒。
是姐姐把我養大的。
四年前,姐姐進了魏氏工作。
工資很可觀。
她笑著說,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就在我也心懷期待的時候,一群惡魔毀了姐姐,毀了我們平靜的生活。
她在訂婚的前一晚,被一群富二代欺負了。
他們拍了不雅視頻,威脅姐姐不許報警,否則就曝光到網上,要她身敗名裂。
姐姐不是沒想過魚死網破。
可她更害怕我和姐夫會因此受到影響。
那一天是姐姐的噩夢。
永遠都無法磨滅。
活潑開朗的她,變得暴躁敏感,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甚至有自殺傾向。
身邊所有人都在嘗試救贖她,可那一天,姐姐卻哭著對我說,「小天,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愣住了,眼睜睜看著姐姐從天台一躍而下。
求求你放過我,這句話,成了縈繞在我心頭的魔咒。
對於一心求死的人來說,所有的拯救,都是枷鎖。
姐姐的崩潰的樣子,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天起,我就發誓,一定要為姐姐報仇。
兇手有五個。
可是,無論我和姐夫怎麼查,都只能找到其中四個人。
我耗費四年時間一一報復。
一個破產。
一個終身殘疾。
一個身敗名裂。
一個自殺身亡。
13
「我現在就送你下去陪那個賤人。」徐永傑獰笑,拿刀劃開我的脖子。
刀刃劃開皮膚,留下一道血痕。
剛要加重力道,卻被一陣聲音打斷。
「住手。」
是魏承澤。
如同君臨天下的帝王般。
一步一步,氣場強大。
「放開他。」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懾力。
徐永傑愣住,似乎沒料到會被這麼快找到。
他定了定心神,「魏總,您不知道吧,這個人就是個騙子。」
「一年前許少自殺,也是他教唆的!」
「他根本不叫許讓,他叫蘇晴天,是為了那個女人復仇的。」
魏承澤的神情,依舊淡然。
「嗯,所以呢?」
徐永傑愣了半晌,「他……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啊!」
「那又怎樣?」
魏承澤毫不在意。
「放了他。」
「他害我傾家蕩產一無所有,我要讓他去死。」
說罷,徐永傑高舉尖刀向我刺來。
想像中的疼痛並未傳來。
是魏承澤。
刀尖嵌進掌心。
鮮血汩汩直流。
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表情依舊平靜。
「你可以試試。」
「你的女兒,下一秒就會死。」
14
話音一落,一名小女孩,被黑衣人挾持進來。
「爸爸。」小女孩,淚流滿面地顫抖,「救救我。」
黑衣人掐上她的脖子,將她提到半空中。
聽到女兒的痛呼,徐永傑瞬間卸了力道。
「雙雙!」
「快讓他們放手。」
魏承澤道,「你綁了許讓,我綁了你女兒,很合理吧。」
「她才六歲!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傷害她!」
徐永傑怒吼。
「魏承澤,你的人性呢!」
魏承澤像是看白痴一樣看他,「你覺得我有人性?」
「瘋子,真是個瘋子。」
徐永傑頹然地放下手,神色激動奔向女兒,「雙雙,爸爸在,別害怕。」
魏承澤抽出刺穿手掌的刀,俯身看我,「許讓,你想怎麼處置他?」
他像是惡魔一樣,在我耳邊低語。
「想殺了他嗎?」
這幾年裡,我我一直在為姐姐報仇。
可我從未親手殺過人。
我一直覺得。
只要自己的雙手,沒有直接沾上血。
那麼一切結束,我能和姐姐在天堂重逢。
可徐永傑對姐姐的侮辱,讓我喪失了理智。
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這句話剛要說出口,女孩的哭聲傳來。
我愣住了。
我想起了姐姐去世那天。
想起了無助絕望的我自己。
難道,我要成為像這些畜牲一樣的劊子手,將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變成和我一樣的劊子手嗎?
人性和仇恨,在我心裡反覆交織。
一念天堂。
一念地獄。
15
「別哭。」魏承澤用染血的手,輕輕擦掉我臉上的淚,卻留下兩道血痕,「我幫你。」
他站直身體,掃了眼窗戶,淡淡道,「跳下去吧。」
「我會放了她。」
徐永傑瞪大雙眼。
「要我幫你嗎?」
魏承澤向來說一不二。
說要一個人死。
就是真的要他死。
徐永傑自知活不下去,最後含淚看了眼女兒。
「魏總說到做到。」
說罷,面如死灰地跳了下去。
「爸爸。」小女孩哭鬧不止,被放開後,奔下樓去。
魏承澤連看都沒看一眼。
蹲下身朝我笑。
「許讓,回家了。」
此刻的他,讓我害怕到發抖。
「你……你什麼都知道?」
「嗯。」
傷害我姐的最後一個犯人,像是憑空消失一樣,怎麼都追查不到。
能這樣一手遮天的,除了魏承澤,我想不出其他人。
正在我絞盡腦汁想辦法接近魏承澤時,他主動約了我治療。
我以為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想到竟是他的預謀。
什麼受虐傾向,不過是他編造的謊言!
「你的電腦沒有密碼,也是為了方便我?」
「嗯。」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
「可是,許讓,你找到證據了嗎?」
「她的死,真的和我沒有關係。」
16
說不上是恐懼,還是憤怒。
我的身體在發抖。
兩分鐘前,魏承澤談笑間逼死了徐永傑。
這個場景,讓我放棄了思考。
此刻,我只想為姐姐報仇。
不管有沒有證據。
我撿起掉落腿邊的刀,對準魏承澤。
「你胡說,除了你,誰還有這種手段?」
「是你策劃了一切。」
「是你把我姐姐賣給了他們!」
見我如此激動,魏承澤凝眸望著我,淺笑出聲,「那你殺了我吧。」
隨性的語氣,仿佛只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握著刀的手,顫抖的不像話。
「蘇晴天,你心軟了。」
「這樣怎麼為你姐姐報仇?」
說著,他握住我的手。
一用力,狠狠將刀刺進他的胸口。
白色的襯衫上,瞬間暈開一朵血紅色的花。
他輕蹙著眉,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如同瀕死的蝴蝶。
他明明很痛。
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卻帶著繾綣柔情。
「解氣嗎?」
我被他的舉動,驚到說不出話。
粘膩的血液流淌進我的掌心。
帶著微微的溫度。
讓我顫抖不已。
我的沉默,像是對他話語的否定。
於是,他抽出匕首,又一次狠狠扎進自己的胸膛。
他歪著頭,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
如同一隻尋求主人指令的狗狗。
如果指令不結束。
他就會一直這麼下去。
「夠了!」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
「瘋子,你真他媽是個瘋子!」
「我是瘋子,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麼?」
他凝望著我的臉,神情真摯又深情。
「蘇晴天,我願意給你任何東西,包括我的命。」
「我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相信我,好嗎?」
「魏承澤,你為什麼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