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專業暗戀完整後續

2025-03-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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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全網嘲的三線女明星,網友對我的評價是:

臉是精雕玉琢的,演技是東拼西湊的。

某天,我參加了一檔直播綜藝。

主持人要求每位嘉賓用眼神演繹暗戀。

對此,我胸有成竹。

全靠本色出演。

畢竟暗戀六年,從未被發現。

結果頂流影帝看完後,面露複雜。

「你確定不是討厭他?」

我一臉蒙圈。

彈幕瘋了:

【懂的人知道你在暗戀,不懂的人還以為你要刀了他。】

【對方鬱悶到死,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你是懂暗戀的。】

【放在整個暗戀屆也是相當炸裂的。】

【你這演技別說演戲了,上炕都費勁。】

【影帝:好像錯過了一個億。】

【舒顏:演藝事業慘遭滑鐵盧。】

【你們那暗戀被發現判幾年?】

一夜之間,我衝上了熱搜。

1.

我是娛樂圈三線小明星。

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不靠演技。

全靠網友給力。

也感謝同行襯托。

對比圈裡自立小白花、妖艷大女主、清冷玉女等人設。

我像是一股泥石流,噴涌而出。

演技爛就罷了,還不想努力。

不努力就罷了,說話還不好聽。

出道拍的第一部電影殺青後。

記者問我,對導演有什麼想說的。

大家都以為我會說「感謝導演、感謝劇組」之類煽情的話。

而我想到那個年過五十,身材矮小臃腫,眼神猥瑣油膩,甚至進組第一天就想潛規則我的老男人。

頓時冷笑:「癩蛤蟆娶青蛙,長得丑玩得花。」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如雞。

記者沒想到我這麼敢說。

導演強行命令今天的採訪作廢。

第二天,現場錄像卻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

當天衝上熱搜。

導演本人在約會情人的路上被地痞流氓打進了醫院。

圈內至今流傳著我的豪言壯舉。

這是我拍的第一部電影,也是最後一部。

大家都說我因為嘴欠被電影圈封殺了。

笑話。

誰能封殺我。

我只是不想拍而已。

就我這破演技,背台詞還沒人家背 ABCD 來得有感情。

拍拍電視劇還行,拍電影我怕耽誤中國電影行業的發展。

而我被全網嘲的原因。

不僅是嘴上沒個把門,生活上也很脫韁。

別人跳女團舞,我跳廣場舞。

別人唱小情歌,我吹流氓哨。

別的女明星過年出國旅遊,我回家放牛。

被狗仔偷拍到和豬對罵,菜場和大媽砍價。

可能是網友看多了循規蹈矩,遇到我這種不按套路的,一時覺得很新奇。

他們誇我的臉是精雕細琢的,罵我的演技是東拼西湊的。

於是一面吐槽我演的電視劇狗都不看,一面拖家帶口瘋狂給我打榜。

就這樣,我出道兩年,直奔二線。

當然,目前還在三線遊蕩。

因為網友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簡而言之,怕我翹辮子太早。

2.

經紀人李姐給我接了個直播綜藝。

「舒舒,這個綜藝最近熱度很高,只不過陸影帝也會參加。你……」

話沒聽完,我就一口應下。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納悶,我這次工作怎麼這麼積極。

錄製前天,李姐耳提面命。

讓我再討厭陸影帝也別得罪人家。

對此我只覺得她莫名其妙。

結果話說早了。

錄製當天,我就被影帝的粉絲罵了個狗血淋頭。

原因是綜藝導演搞事情。

說好的,早上九點集合。

七點,門鈴就響了。

我以為是經紀人,頂著雞窩頭素麵朝天地去開門。

結果門一開。

一大群人烏泱泱的,導演、製片人、攝影師全都笑眯眯地看著我。

為首的男人身形頎長挺拔,面容深邃俊美,眼尾微垂,看起來慵懶不羈。

他視線輕滑過的我的臉頰,停留在頭頂上。

俯身,嗓音壓著笑意:「早上好,舒舒。」

我這才看清眼前站著的人是陸之流。

年僅二十四歲,史上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被稱為娛樂圈行走的荷爾蒙。

寬鬆的黑襯衫掛在他身上搖搖欲墜,肌膚瓷白細膩。

再往下。

是隱約可見的胸膛。

突然覺得鼻腔一股熱意。

下一秒,我「砰」地甩上門。

長舒一口氣。

好險,差點就出醜了。

門外的陸之流猝不及防吃了個閉門羹。

眼底閃過錯愕。

無奈笑了笑。

接著不動聲色地將襯衫扭到最上面。

安撫大家:「舒舒還沒睡醒,被嚇到了。」

而此時的直播間已經炸了。

【啊啊啊啊哥哥,哥哥!好帥!】

【舒顏她怎麼敢耍大牌啊,死糊逼。】

【把我老公關門外,舒顏你是頭一個。】

【他倆是有什麼仇嗎?怎麼每次舒顏都不待見陸影帝。】

【只有我覺得她素顏吊打娛樂圈嗎?】

【她臉怎麼紅了。】

【陸影帝太會撩了啊啊啊啊!瘋狂舔屏!】

【為什麼要扣扣子?!有什麼是我 VIP 不能看的?】

……

對此我一無所知。

3.

到地方之後。

我才知道陸之流是本期節目的特邀嘉賓。

導演組讓他在其餘五名嘉賓中任選一位,提供上門叫醒服務。

我默默看了對面的人一眼。

又很快收了回來。

心裡是抑制不住的甜蜜。

臉上卻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這就導致直播間又開始罵我。

【身在福中不知福。】

【罵累了。】

【真不知好歹。】

到場的嘉賓算上陸之流一共有六位。

三男三女。

頂流影帝陸之流、奶狗愛豆韓沐、素人帥哥段文標。

新晉影后林嵐、二線女明星舒顏、素人美女余青青。

節目錄製三天。

沒有劇本,採用全程直播的形式。

為了熱場,主持人要求每位嘉賓現場組隊,並用眼神演繹暗戀。

由直播間的觀眾現場投票。

第一名的隊伍可以獲得免費的豪華午餐。

話音剛落,大家紛紛開始行動。

只有我站那不動。

我知道沒人會選我,他們都怕我發神經。

哦,還有陸之流也沒動。

他是完全不愁,搶手得很。

影后林嵐輕蔑又隱晦地看我一眼。

隨後扭著腰走上前,笑得嫵媚又自信。

「陸影帝,一起嗎?」

「什麼?」

男人左手搭在耳邊。

林嵐又笑著重複了一遍。

「放屁?不好意思,我不放屁,最起碼現在不會放。」

語氣認真。

影后臉上的笑尷尬而又僵硬。

場面太好笑。

我一時沒憋住。

笑出了聲。

陸之流是娛樂圈出了名的空耳大師。

他每次亂攀得很離譜,但是表情又很真誠。

久而久之,眾人不得不接受。

只有我知道,他哪裡是空耳。

明明是故意的。

高中做同桌的時候就這樣。

只要遇上他不喜歡或者不想聽的話題。

就會自動空耳。

老師讓我輔導他作業,我說地理,他說物理。

雞同鴨講了半天,一字沒寫。

考試前老師說心態放鬆,他說青菜要放蔥。

最尷尬地是,我遞厚厚的參考書給他,我說接穩。

他神色怪異地重複,接吻?

我:……

就這樣騙了我一學期。

被抓包的時候,陸之流信誓旦旦反問我。

「你不覺得這樣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嗎?」

我:你他嗎這叫麻煩轉移。

當下,如果目光有實質,我已經被林嵐刀了十次。

陸之流餘光示意我有攝像頭。

我立馬會意。

憋住氣,裝驢叫。

「啊——呃——啊——呃」

隨後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哮喘犯了。」

陸之流怔愣之後,彎著嘴角,眼底是顯而易見的笑意。

林嵐的表情像吃了一口屎,又吐不出來。

彈幕一陣陣:

【誰懂啊?我笑得想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空耳,一個神經,莫名有些配怎麼回事兒。】

【舒顏,你還記得你是個女明星嗎?】

【抱走我家嵐嵐,心疼。】

【我怎麼覺得他倆都是故意的。】

【樓上,舒顏那狗屎演技不要太假,陸影帝倒不是那樣的人。】

4.

最後,奶狗愛豆向林嵐獻殷勤,二人組隊。

素人帥哥邀約林嵐被拒,素人美女挑戰陸之流失敗。

二人勉強一起。

自始至終,我都被當成一個背景板。

沒人要的我,最終和不想要別人的陸之流搭一塊去了。

成功組隊後。

主持人讓每組開始表演。

影后林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眼神里的愛戀青澀而含蓄。

韓沐只能當愛豆也是有原因的。

彈幕評論:

【想當年我早戀被抓就是因為有韓沐這種豬隊友,恨不得眼裡裝個顯示器。】

【他就好像惡狗看到肉包子……】

素人帥哥美女雖然不專業,但也還能看。

輪到陸之流的時候。

他湊近了點,眼眸深邃地望著我,眼尾的薄紅氤氳繾綣,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宿命。

我屏住呼吸。

太帥了,救命。

嘴角憋不住地想上揚。

只好死命咬著唇。

眼前靠近的薄唇性感,又欲又蘇。

他挑著眉,眼波流轉,帶著點促狹和勾引。

我嘴都快咬爛了,只能借著擰眉遮掩飾眯起的眼睛。

沒注意到陸之流眼瞼顫了顫。

又很快自然地移開視線,仿佛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說不明的失落。

彈幕:

【臥槽臥槽,不愧是影帝!】

【誰能告訴我,陸影帝到底哪裡得罪舒顏了?面對這麼個極品,她竟然露出嫌棄的表情!】

【嗚嗚嗚好深情,希望死之前超一次。】

【這也太真了吧,我要是舒顏,我現在就愛上他!】

【不像假的。】

【嗚嗚嗚暗戀就是這樣的,想讓她知道,又不敢告訴她。】

【舒顏!你在皺眉什麼?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樓上別激動,有沒有一種可能,陸影帝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我要是看到這條彈幕,一定狠狠點頭。

最後終於到我了。

對此,我胸有成竹。

別的不行,暗戀這塊我本色出演。

畢竟,我暗戀陸之流六年,從未被發現。

結果,等我表演完。

眾人的表情一時間都難以描述。

林嵐第一次對我笑得真情實意:「舒顏,你是來搞笑的吧。」

韓沐撓了撓頭:「舒姐,我原本以為我演得已經夠差了。」

兩個素人沒說話,但是震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陸之流的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複雜。

似震驚、似詫異、似恍惚、似思索。

「你這確定不是討厭他?」

我急了:

「不是啊,我暗戀他六年了。」

彈幕瘋了:

【懂的人知道你在暗戀,不懂的人還以為你要刀了他。】

【對方鬱悶了六年,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你是懂暗戀的。】

【放在整個暗戀屆也是相當炸裂的。】

【暗戀還是暗殺?】

【怪不得你暗戀六年,這讓他怎麼喜歡你。】

【但是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喜歡他。】

【你這演技別說演戲了,上炕都費勁。】

【影帝:好像錯過了一個億。】

【舒顏:演藝事業慘遭滑鐵盧。】

【你們那暗戀被發現判幾年?】

【家人們,我好像發現了重大秘密!!】

【同上,同上。】

【內娛第一個自曝的女明星。】

一時間,「舒顏暗戀」「舒顏自曝戀情」的詞條衝上了熱搜。

網友都在討論誰才是那個被舒顏暗戀的「幸運兒」。

嘴在前面跑,腦子跟後追。

說完我才反應過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連導演組都目瞪口呆。

陸之流單手撐腮,目光探究。

完了,這下自爆了。

我面如死灰地閉上眼,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

收拾收拾,退圈吧。

我還是適合回家繼承家產。

5.

我和陸之流的緣分,要從高二那年說起。

我爸是地質專家,我媽是商業女強人。

據說當年,是我媽追的我爸。

婚後我爸閒不住,要往外跑。

我媽攔不住,也不想攔。

所以我爸每去一個地方研究地質,我媽就跟著去那個地方拓展商業。

我沒有姥姥姥爺、爺爺奶奶。

他們也不放心把我交給外人帶。

就導致我從小跟著他們滿世界跑。

上學後也是一樣,幾乎是每隔一兩年就得轉一次學。

我有過很多很多同學,但是他們總是在變。

一開始我還會對新的環境、新的同學抱有興趣和好奇。

嘗試著去融入。

但後來我發現,他們已經形成了固定的社交圈,而我只是牆外敲門的外來者。

我沒有歸屬感,也不喜歡被拒絕。

所以後來,我習慣性地把自己放在旁觀者的角度,不主動、不參與,作為一個短暫的過客。

直到高二那年,我轉到了陸之流所在的學校。

這種自我封閉的隔閡被他打破。

等我辦完手續入學,海中已經正式開學兩三天了。

班主任老李是個和藹的小老頭。

他非讓我上台做個自我介紹。

這種事情即使我已經習以為常,但是每次都忍不住尷尬。

面對著講台下烏泱泱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氣。

心中默念,都是大白菜,都是大白菜。

假笑道:「大家好,我叫舒顏,很高興認識大家。」

教室里沒有空位。

老李讓我單獨坐在最後一排。

我剛要應聲。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幽幽的聲音。

「老師,我不服。」

講台右邊半趴著的少年抬起腦袋,耷拉著眼皮,顯然剛睡醒。

我瞳孔驟縮,怎麼這還有個人?

「您這是區別對待啊,同樣沒位置,怎麼我就得坐講台邊上,她還能單開一排。」

老李擰開保溫杯喝了口茶,不急不緩。

「陸之流你小子為什麼坐這心裡沒個數?一天到晚像做賊,就沒見你哪天眼睛睜開過。」

台下一陣笑聲。

少年摸了摸後頸,語氣帶著點不正經的慵懶。

「您給我安排個風水寶地,以後天天讓您見著我精神抖擻的樣子。」

「我覺得新同學邊上的位置就不錯,她剛來我還能照顧照顧她,同學你覺得呢?」

少年緩緩靠近,校服褲下修長的雙腿微微用力,露出白皙分明的跟腱。

一張臉精緻得過分,笑容燦爛。

見我沒反應,他拽了拽我的衣角。

淺色的眸子漫不經心。

我陡然收回視線,輕咳一聲。

「老師,我沒意見。」

老李笑罵他是個小滑頭。

擺擺手同意了。

就這樣,我和陸之流成了同桌。

他確實說到做到,對我挺照顧。

我要去搬桌子。

他讓我坐下。

「您歇著,這點小事小的給您安排得妥妥的。」

「……」

等我上個廁所回來,桌子板凳放得規規矩矩,甚至連校服、課本都領回來摞得整整齊齊。

貼心得讓我害怕。

我和他道謝。

他鞠躬作揖,語氣故作震驚。

「哪裡哪裡,應該的,小的仰仗您才有個落腳的地兒。」

「……」

神經病。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6.

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間歇性抽風。

後來才發現,是我錯了。

他從裡到外都不著調。

歷史課上。

劉老師溫柔而又催眠地講著明清儒學思想發展史。

突然停頓了下,看了眼我邊上的方向。

面露欣慰。

「某人表現不錯,竟然沒睡覺。」

這小子是有多愛睡覺?

餘光掃到少年一隻手飛快地轉筆,認真地著低頭。

對老師的 cue 毫無反應。

桌子中間摞著高高的書,阻隔了我想繼續偷瞄的視線。

這節課內容這麼有意思的嗎?

看這麼專注。

我眼皮都要睜不開了。

「就陸之流來回答一下,李贄思想的具體內容。」

少年聽到名字猛地合上書,下意識站起來。

張口就道:「臣妾以為——」

???

我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說了一半,他意識到自己順嘴了,身子僵硬。

教室里哄堂大笑。

最後老師從他的課本里找到正在播放的《甄嬛傳》。

驚呆了老鐵。

雖然說海中對手機管制不是很嚴,但光明正大在課堂上看劇我是第一次見。

劉老師還沒說話。

「我錯了,老師您消消氣,我下次不會了。」

少年雙手合十,積極承認錯誤。

作勢就要拿書往後面站。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輕飄飄化解了老師的怒氣。

「行了回來吧,再有下次你就去走廊亮亮相。」

少年揚起嘴角,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像是早就料到,無比自然地滑坐。

一看就是慣犯。

這個操作簡直讓我開了眼。

後面的化學課、物理課情景再現。

他已經沉迷劇中,無法自拔。

直到地理課,換了個新的老師。

她不吃陸之流這一招。

「身為同桌應該有提醒的義務,這次你們倆一起到走廊外站一節課!」

身旁的少年一頓,拉住我剛要辯解。

我面無表情地拿著書往門外走。

太好了。

我差點困厥過去。

到外面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睡了。

少年青松般戳我邊上,欲言又止。

「對不起啊,我真沒想到會這樣。」

我迷迷糊糊應了聲。

外面太陽有點大,睡得不舒服。

我臉上搭著書,頭一點一點的。

突然有股淡淡的檸檬香湊近,書角被人輕輕掀起。

漆黑的眼睛裡藏著不安。

「你是不是哭了?我錯了真的。」

「?」

寶貴的睡眠時間被打斷,我不耐煩地睜開眼睛。

「你好煩啊。」

少年摸了摸鼻樑,訕訕地幫我把書蓋回去。

默默湊近了些,遮住大部分的陽光。

小聲道:「你睡吧,我幫你看著。」

因為害我罰站,好長一段時間裡陸之流都很愧疚。

即使我說了沒關係。

他再三讓我提個要求。

課堂上老師讓同桌之間討論題目。

他忽然探過身:「你提個要求吧,真的,不然我睡不著。」

我無語地伸手推開他。

這已經是他說的第十九遍了。

我跟他又不熟,沒什麼要求可提的。

別來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但我千防萬防,沒防住這人自來熟。

下課後,我想去接水。

他一把搶過杯子,頭也不回。

「我來我來。」

等我拿到杯子的時候,手都快擰廢了。

臉色憋得通紅,蓋子沒鬆動一下。

我看向正在追《如懿傳》的某人。

氣得一腳踹上他屁股下的板凳。

「吃人飯怎麼使牛勁。」

他眼神一眨不眨盯著螢幕,無比自然地從我手裡拿過水杯,輕鬆擰開後放我桌上。

「別生氣別生氣,小的下次注意。」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課間,整個年級按班級順序圍著操場跑圈。

陸之流不知道和誰換了位置,跑在我身後。

兩圈下來,我已經喘得上氣接不上下氣。

偏偏他還在後面一個勁地跟我搭話。

「你這跑步姿勢得換換,這麼跑老費勁了。

「白長這麼長的腿,你這也邁不開。

「你怎麼這麼喘,別厥過去了。」

下一秒,我一個趔趄。

什麼從我腳後跟滑落,被東踢西踢,捲入人群中。

我的鞋子!

陸之流踩掉了我的鞋!

明明只是幾秒鐘,我卻仿佛經歷了電影中的倒帶。

渾身的血都往臉上涌。

始作俑者嘴角扯出一抹尷尬的弧度,兩耳發燒。

他把我半抱離人群,讓我站在跑道內圈邊上。

轉身追上去找我的鞋。

為了防止白襪子弄髒,我只好以一種金雞獨立的姿態站著。

頂著眾人經過時齊刷刷的目光,大腳指頭不自覺地用力。

等到他拿著我的鞋衝到我面前。

我已經摳出了一座城堡。

「你的鞋,對不起,那什麼我真不是故意的。」

少年結結巴巴道。

我忍住心下的羞憤,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還沒接過鞋,就見少年半蹲下去,順手圈住我的腳踝。

往鞋子裡套。

抬頭笑得討好:「小的給您賠罪。」

我登時一口氣哽在喉嚨里,熱氣從頭蔓延到腳。

想厥過去的心從沒有現在這麼強烈。

7.

接連幾天。

無論他怎麼道歉。

我都不搭理他。

周考剛考完。

語文老師抱著一沓改好的卷子進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掃到我倆的時候視線頓了下。

「這次的作文,我們班出了一對臥龍鳳雛。」

作文題目是印象最深刻的人。

我莫名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舒顏同學,你站起來給我看看,腿還好嗎?」

老師看著我笑得意有所指。

「我的同桌溫柔美麗、面冷心熱,因為救人摔斷了雙腿。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拄著拐杖在扶老奶奶過馬路,背影好像折翼的天使……」

全班洋溢著快活的氣氛。

我羞恥地握緊了拳頭。

踏馬的,好想揍人。

邊上的少年默默低下了頭,嘟囔道:「怎麼還帶公開處刑的,隱私權在哪裡?」

老師輕咳一聲。

「陸之流,你也站起來,給大夥看看身殘志堅的模樣。」

他後知後覺,看了我一眼,慢慢站了起來。

「大雪映著滿地的白,一層又一層壓在破舊的茅草屋上,鵝毛般大的雪花順著裂縫鑽進屋內。少年瘦削的身上只蓋著一層單薄的布衾,嘴裡叼著書,兩邊的袖子空蕩蕩的,咳嗽聲伴著風聲經久不歇。」

少年硬挺的脊背下意識一僵。

教室的氣氛更歡快了。

這次輪到我低下腦袋不敢吭聲。

「你們倆不愧是同桌,作文寫一樣,現在低頭的動作都一致。」

下課後,一股無形的尷尬的氣氛在四周包圍。

視線無意間對視上,少年表情複雜。

我有些心虛。

確實,是把他寫得更慘一點點。

他深吸一口氣:「這段時間我承認做的是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我願意彌補。」

我眸光輕閃,剛想解釋。

突然覺得腹中一陣針扎的痛,緊接著是墜落感。

糟糕,肯定是被他氣的。

大姨媽提前來了。

目前我和班裡別的女生也不是很熟。

閉了閉眼,靠近他輕吐幾個字。

「就這個,你去買,既往不咎。」

說完我不敢看他的表情,臉上火辣辣的,假裝低頭。

旁邊的人愣了很久,才同手同腳往外走。

另一邊,陸之流到超市後。

面對一貨架的衛生用品,束手無措。

超市阿姨瞭然一笑,問了幾句後,給他指了一包。

結帳時,陸之流想起同桌有些發白的臉色,於是問有沒有緩解經期疼痛的。

「她的手是涼的還是溫的?」

少年的表情不解。

阿姨補充道:「要是涼的那她可能痛經。」

少年眼瞼顫了顫,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的紅,眼神飄忽。

「沒,沒有摸過。」

在阿姨打趣的笑聲中,少年買完東西拎起袋子落荒而逃。

等我從廁所收拾好出來,發現抽屜里放著一包暖寶寶、一個熱水袋,以及沖好的紅糖水。

心裡怪怪的。

陸之流也沒那麼煩人。

有幾分可取之處。

8.

後來,莫名其妙我看他越來越順眼。

兩人的關係也近了些。

有正常同桌的樣子。

陸之流是走讀生,而我轉學過來的,只能住校。

我早上起不來,早自習不遲到已經算萬幸,更別提買早飯。

但我又很想吃校外的紫米飯糰。

教室里,稀疏的讀書聲起起落落。

少年踩著點進教室,頭髮凌亂,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從包里掏出飯糰遞給我,趴下倒頭就睡。

我咬了一口,默默點頭。

味道真不錯。

感謝我的中國好同桌。

讓我能在早上六點半,吃到如此美味的飯糰。

戳了戳他的胳膊:「明天我想吃兩個鹹蛋黃的。」

他伸手揉了下我的腦袋,模模糊糊應聲。

我發現了,陸之流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在睡覺。

除了看劇能讓他精神點。

其他時刻萎靡不振。

我問他晚上回家是不是做賊了?

他說他喜歡熬夜看劇。

就離譜。

中午午休。

他還在睡。

我午飯沒吃飽,就把校服蓋在頭上,低著頭偷偷吃零食。

薯片嘎吱嘎吱脆,我一口接一口。

突然,衣角被人掀開。

少年的腦袋擠了進來。

聲音壓得低低。

「吃一中午了都,這麼好吃?」

「你不睡了?」

「耳邊有個小倉鼠,誰睡得著。」

我尷尬地笑了笑。

默默把薯片分給他一半,表示我的歉意。

可能是仗著他脾氣好,從此我每天中午都養成了偷偷吃零食的習慣。

只要他被我吵醒,我就分一半吃的給他。

然後他也不睡了,我倆一起躲在桌下偷吃。

中午不睡覺的後果,導致我整個下午都很困。

不知不覺眼睛就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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