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權臣之子溫柳成了我的腳下賤奴,供我肆意使喚凌辱。
七年後,新任丞相溫大人扯著鐐銬將我這個江湖偷子囚禁後院。
人人都說,溫丞相收了個稱心如意的男寵。
只有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緊鎖的房間裡,我被禁錮在溫柳的懷中。
他捏著滾圓的葡萄,不顧我驚恐的神色一顆顆塞滿了我的嘴。
「都灑出來了。」
他仔細擦乾我唇角的汁液,指腹用力地揉紅我的唇。
「不聽話是要受懲罰的,小少爺。」
溫柳和煦地笑著,卻再也壓抑不住眼底的暗色。
1
堂堂丞相府,守衛竟然意外的鬆懈。
我在其中轉了幾圈,連半點阻礙都沒遇到。
外面總是胡亂吹捧,說新晉的丞相年輕有為,還形貌昳麗,很受皇帝重用,我看也不過如此。
我是個有道義的江湖偷子,象徵性地拿了些吃用,便準備離開。
翻越圍牆時,脊背卻忽然被人推到了牆上。
忽然的衝擊讓我有些懵怔,回過頭正準備罵罵咧咧,卻看見了那張熟悉而令我恐懼的臉。
「溫柳……」就像是午夜的噩夢成了真,我毛骨悚然,只想離開。
可認真的溫柳像一把沒有感情的兵器,我一時竟然不敢掠其鋒芒。
他拉起我,竟然像從前那般叫我:「小少爺,好久不見。」
他一絲不苟地為我整理揉亂的衣裳,掌心的熱意在我腰身遊走。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使了使勁,想掙脫他,讓他別那樣叫我。
可我哪一樣都做不到,只有身體在他兩掌之間不斷蹭動。
我應當是羞愧地紅了耳尖,因為溫柳的唇間帶上了絲笑意。
我忍著羞恥插科打諢:「既然見到了,又都是熟人,那就放我……」
咔噠一聲。
沉重的鐐銬鎖住了我的手腳。
我幾乎是一瞬間炸了毛:「你做什麼,溫柳?在皇城中濫用私刑,你是不是想找死!」
溫柳卻好似沒聽見我的抗議,只自顧自重複我開頭的言語。
「既然見到了,小少爺便回來,別再離開了。」
我折騰得累了,陌生地看著溫柳,像在看一個瘋子。
而他對我的眼神似乎並不在意,毫不費力地制住我的掙扎,將動彈不得的我深深摟在懷裡。
他無視我的反抗,深深呼吸著我身上的氣息。
就像從前,我不在意他的一切反應,要求他陪我玩耍一般。
2
我出生於富商江家,十二歲之前過得像個地地道道的紈絝。
十二歲時,我家道中落,家人失散於江湖。
此後我混跡江湖,到如今十九歲,活得像個真正從大雜院裡生出的孤兒。
而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也成了我內心不願被提及的一塊隱痛。
那段回憶里有我渴望擁有的一切,而我曾經胡亂揮霍,終於將它們都失掉了。
連同著溫柳,也離開了我身邊。
再一睜眼,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日。
我迅速從周圍精緻的環境中反應過來,嫌惡地讓等在床邊的溫柳滾。
可我漸漸不罵了,因為每罵一句,溫柳都會拿著精細的鹽來,掰開我的嘴,從左到右仔仔細細地為我刷乾淨牙齒。
儘管我重申過無數次,我的牙齒上沒有髒東西。
溫柳的指尖滾燙,指腹按著鹽粒細細擦過我的牙齦,我竟然無端生出些感傷。
我在外面風餐露宿,吃都吃不起的精鹽,被溫柳用來刷牙。
不止刷牙,丞相府里一切吃用,都如夢似幻。
身上的衣料柔軟親膚,再也不會被毛刺蹭破皮膚。
溫柳堂堂丞相半跪著身子,扶住我的腰身為我調整佩環。
我有些茫然地垂眸看著他認真的發頂,忽然覺得就這樣沉湎下去也不錯。
直到溫柳抬眸,眼眸中帶著深邃的火。
「小少爺已經三天沒見光了,今日要不要出去走走?」
「出去?」我麻木地問。
溫柳的掌心貼著我的手腕滑下,我忍不住戰慄著想要縮成一團,卻怎麼也逃不出男人的桎梏。
「小少爺太瘦了,該多運動運動,身子骨才能硬朗起來。」
他這話說得,好像他看不見我手腳上掛著的鐵鐐銬,好像我還是曾經那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少爺似的。
我死死揪住他的衣領,用盡全身力氣,想將聲音傳到溫柳心裡:「放我出去……」
「溫柳,你放我出去……我已經……已經不屬於這樣的生活……」
溫柳像是沒料到我突然的崩潰,臉色變了變,最終卻微微勾起一個淺淡笑容。
「怎麼會呢?這裡是溫柳的家,也就是小少爺的家。」
「沒有人會不屬於自己家的。」
我失望到極致,忽然笑了。
我早該知道,溫柳就是個聽不進人話的畜生。
在他的世界裡,除了按他的劇本,旁人根本無路可走。
我從歇斯底里到失望,最終雙手顫抖著鬆開他的衣領,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聽你安排吧。」
溫柳打橫將我抱起,仿佛對待一個嬰兒般對我呵護備至。
「小少爺近日都沒下過床,恐怕腿腳有些不便,讓我帶著你到處走走。」
我麻木地被抱著四處遊蕩,間或抬頭去看溫柳。
那對漆黑瞳孔里閃著碎光,代表著他對我溫順的滿意。
也是……欺辱我這樣一個曾經侮辱過他的人,會讓這個男人很有成就感吧。
我用這些想法麻痹了自己,不去深想溫柳待我的態度中,明明藏著另一種可能性。
3
我想通了。
如果溫柳想要欺辱曾經的那個我,那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
那隻要我身上沒有曾經的痕跡,或是他不再願意當我的僕人,他就會放了我。
只要我真的是一個油嘴滑舌、死皮賴臉的市井偷子。
只要他真的去做他萬人之上的丞相。
我們就再也不會有交集。
於是從這一天起,我開始笑嘻嘻地朝著溫柳要這要那。
「聽說你書房的牆裡都有香味,我近來睡不著,要去敲一塊做香囊安神。」
溫柳為我塗上了護手的香脂,帶我親手去書房打下一塊位置最好的牆土。
「聽說皇上的筵席很好吃,我也想嘗嘗。」
第二日,溫柳帶來了御膳房熱氣騰騰的小灶,捏著我的下巴,一勺勺親手喂進我口中。
「今天是大集,我要你帶我去看廟會,再去茶館品評品評當今朝堂風雲。」
溫柳緊緊牽著我的手,走過一個又一個髒兮兮的街道,任由一身泥濘的我被老鼠嚇到時,撞到了他懷裡。
不過有著潔癖的他,隔日便扔了我和他那日所穿的衣物。
為什麼不把我也扔了呢?我看著被他丟棄的衣裳這樣想。
可他不僅沒有如我所願地扔掉我,還喜歡用手掌丈量我身上的任何地方,仿佛在試探我是不是活著似的。
最終,我沮喪地得出結論:無論我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溫柳都能輕而易舉地達成。
他的不憤怒,讓我十分憤怒。
對著滿屋子的珍寶,我拚命地去想。
讓溫柳都無法招架的事情,那一定很無禮、很粗魯、很……很關乎我。
我想啊想。
終於,這天溫柳開門進來時,我躺在床上,像個真正的流氓,對著溫柳吹了聲口哨。
「溫柳,去給我找個小倌兒。」
其實我有點緊張,連聲音都在抖。
過了好久,溫柳都沒有回應,我怯怯地抬頭去看他的臉色。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溫柳溫潤的面具破裂。
……成了。
4
這一次,終於輪到我對溫柳軟硬不吃。
我手舞足蹈地,向他比划著自己的要求。
「小倌兒,最好是在上面的,你聽不懂嗎?你這裡寡淡得要命,你這個老古董憋的住,我可憋不住啊……」
這是自認識以來,我見過溫柳臉色最陰沉的一次。
他上前捏住我的手腕,就連聲音都比平時冷了幾分。
「小少爺,這話恐怕不符合你的身份。」
他以前這麼做,我生怕他把我的手摺了,讓我再也無法離開丞相府。
可現在我不怕他了,嬉皮笑臉地問:「我是什麼身份?」
溫柳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
「小少爺是江家的嫡子,你……」
不知為何,聽到他如此篤定地說出這個身份,我還是會想哭。
但已經不一樣了呀,無論是我……還是對溫柳。
我停住了笑,悲哀地看著他:「溫柳,現在已經沒有江家了。」
「我只是個人人喊打的偷子罷了。」
「當我求求你,別再自欺欺人地玩扮演遊戲了,好不好?」
當我再無可逃之路,只能選擇不破不立。
可真是奇怪了。
明明百毒不侵的溫柳。
聽見我這句話時,眼裡的悲傷卻濃郁地快要溢出來。
5
溫柳沒給我找的小倌兒,我自己找來了。
小倌兒含羞帶怯,嬌滴滴地問我要哪種玩法。
我清了清嗓子,不懂裝懂:「就、就要個時間最長的玩法。」
或許是太緊張,我甚至沒有察覺到外面忽然變得安靜。
小倌兒嬌笑著撲上來,我閉上眼睛忍住噁心,心裡閃過一絲悔意。
但事到如今,只能做到底。
一股勁風從我面前閃過。
我睜開眼,看見溫柳站在我面前,眼角泛紅,雙手顫抖。
方才還活蹦亂跳的小倌,被掀翻在地。
溫柳幾乎咬牙切齒:「滾。」
他的語氣太危險,我恨不得多長出兩條腿,跟在小倌兒後面滾出去。
溫柳關上了門,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拚命向後退去,慌得口不擇言:「你生氣了?你生什麼氣啊。你來得這麼早,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
溫柳越聽連越冷,一把擒住我的雙手。
完了。
他動了真火。
認識這麼多年,我都沒怎麼見過溫柳發火。
他上一次生這麼大的氣,還是因為我說以後要包個青樓女,做瀟洒紈絝。
那時他好像忘了我是他的主人,將我按在塌上脫下褲子,屁股扇得紅腫。
這一次,冰涼的鎖鏈鎖住了我的雙手,溫柳滾燙的手扒掉了我的褲子。。
我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重蹈覆轍,眼淚汪汪地求他:「你可以打我,但別打得太重……」
溫柳的回應,是將我的雙腿分開,夾在了他的腰側。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解掉了自己的腰封。
「你做什麼,溫柳,滾出去!!」
我薄弱的掙扎,被溫柳盡數壓制。
男人喘著粗氣,濕熱的氣息噴在我耳邊:「你不是想要男人嗎?」
我拚命推他的肩膀,溫柳卻像銅牆鐵壁,壓垮我所有的希望。
他的撫摸顫抖卻決絕,我從脊背一直戰慄到尾椎。
剛才跟那個小倌,明明沒有這麼奇怪,一定都是溫柳的問題……
我像一隻乾涸的魚,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溫柳吻住我,將他的空氣渡給了我。
他撐著手在我身側,撫開我鬢角濕潤的黑髮。
「我也是男人,小少爺。」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在淚眼朦朧中,聽到溫柳嗓音沙啞地補上了下半句話。
「也可以在上面。」
他用那種沙啞得聽不出是深愛還是深恨的語氣,在我的耳邊吐出讓我無法承受的字句。
「小少爺……可還滿意?」
6
我做了個夢。
夢回我十歲那年的生日。
人流熙熙攘攘,吵鬧聲壓住了內室里爹娘的爭吵。
小小的我扒著帘子,偷偷往裡看。
看著看著,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什麼鋌而走險,什麼冒犯天家,什麼一時不察,什麼日後不如做平凡人,我全都聽不懂。
可這些詞語像是長了腿,一個個往我耳朵里鑽。
直到一雙溫暖濕潤的手,奪走了我的全部視野。
溫柳將我抱在懷裡,語氣生硬地問:「胡天胡地的小霸王,也有偷偷哭的時候?」
那是我罕見地沒有反駁他的一次,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全蹭在了有潔癖的溫柳的衣服上。
奇怪,他那天也沒有將我推開。
就像現在……
分明我渾身的汗液與眼淚都糊在了他胸口,溫柳卻沒有推開我。
他只會像個無法滿足的野獸,把我顫抖的身體按得離他更近、再近一點。
7
那天以後,溫柳果真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不過與我預想的有些出入。
我的自由空間更少了。
西域進貢到宮裡的葡萄,因為我喜歡,他眼也不眨地朝皇帝討來。
修長的指尖將葡萄送進我嘴裡,卻並未如曾經一般離去,而是深深捅入。
有些粗糙的指腹,在我的舌面上輕輕畫著圈,間或追著滾圓葡萄翻攪,引得我合不攏嘴,口中傳出黏膩水聲一片。
我無助地嗚咽著,憤恨地去瞪溫柳。
溫柳總能看穿我的想法,用稀疏平常的語氣問。
「小少爺想要了?」
偶爾放下芥蒂來看,溫柳真的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俊容當前,我看呆了片刻,下意識咽下葡萄,羞憤地別過頭去。
「滾開滾開,我就算想要也用不著你。」我撇著嘴,「你那麼大,還天天來,想弄壞我嗎?」
若是從前的溫柳,聽見這話,多半笑一笑便退下。
但如今不同了。
溫柳慢條斯理,手上的動作卻步步緊逼:「為小少爺排憂解難,是溫柳的義務。如果小少爺有要求,還請對我直言不諱,不必害羞。」
「都像你那樣厚臉皮就好了呢……」我偷偷吐槽。
卻無法阻止溫柳牽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腰帶上。
我對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已經熟悉,但心中卻是緊張之情暴漲,連按著溫柳腰封的手都顫抖。
果然,溫柳的手按著我的肚子,誘哄我乖乖躺下身。
「不過,我有需求,想必小少爺也樂意滿足。」
8
美物,美食,美景,美人都能亂人心。
而曾經是個人人喊打的江湖偷子的我,這四樣如今全都擁有。
環境能將一個人改變成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我曾經經歷過第一次,如今卻還逃不過第二次。
我逐漸習慣了,以高門望族的禮儀進食。
也習慣了,溫柳時不時的獸性大發。
我更經常地夢到從前的事情,夢到那時的溫柳。
每一次,我都在夢裡跟他說,溫柳,你長大後會很大,讓人很爽。
那裡的溫柳只會面無表情地摸摸我的頭,像是沒聽懂我在說什麼一樣,把我抱進懷裡。
我也逐漸記起,溫柳其實是權臣之子,身份同樣不菲。
只是當時他爹得罪了皇上被貶,才落得了和我爹這個商賈交換質子的地步。
他爹官復原職時,溫柳走得極其果斷。
少年一身素白衣衫,不顧幼小的我哭喊,登上馬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