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現在我做主。」
「至於不合適……」
他抬頭看我,用臉貼著我的臉,在我耳邊語氣幽幽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做到最後一步,才會醒悟你已經逃不掉了?」
我顫抖著搖搖頭,懇求他:「不要。」
「乖,我現在不碰你,等你大學畢業後我們就結婚,結婚之後我們再完成最後一步,好不好?」顧元西低聲哄道。
我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固守承諾,但是這樣的話,還是讓我安心不少。
周末,我們一起去看媽媽,比起上一次來,媽媽的臉色好了不少。
她語氣溫柔:「寶寶,來媽媽身邊坐著,聽小西說,你快要參加畢業晚會了是不是?」
小西?叫得這麼親密,他們之前有聯繫嗎?沒見過面,但是聊過天?
我看了顧元西一眼:「對啊媽媽。」
「媽媽也想參加你的畢業晚會,可以嗎?我錯過了你的成長,不想錯過你的重要時刻。」
我鼻子酸酸的。
「當然可以,但是媽媽你的身體能支撐到場嗎?」
「可以的,小西說沒有問題。」
媽媽說完又看向顧元西,高興地說道:「謝謝你照顧我家小琮,他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就放心了。」
等看望時間結束,我和顧元西坐車回去。
顧元西淡聲吩咐司機:「關擋板。」
等擋板升起來,顧元西又把我抱到他懷裡,我悶悶地問他。
「是你勸我媽媽去畢業晚會的嗎?」
「嗯,不好嗎?」
「也沒有不好。」
只是我總覺得顧元西的目的不僅僅是讓媽媽去晚會。
「還記得我這些天教你的鋼琴曲嗎?畢業晚會我們一起演奏好不好?」
「《熱戀中的愛人》?不要。」
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我以為他教我,只是情趣而已,現在要在晚會上雙人演奏,讓我接受不了。
更重要的是,這不是向我媽媽公開出櫃嗎!
「不要?」
顧元西笑意淡了一點,「不要也行,只是……」
「我彈。」
每次他這副表情都會讓我遭罪。
畢業晚會在高考結束之後的第三個晚上舉辦。
這一天每個人都穿著禮服,堪稱大型聚會。
「我家小琮真好看。」
媽媽是坐著輪椅來的,位置在正中間,她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我。
「小西不是說你還要跟他一起演出?時間差不多到了,快點去準備吧。」
「好。」
「媽媽先去個廁所。」
她說,然而她去的方向是花店,約兩束花,等孩子們結束演出就給他們。
在花店拿到花之後,她原路返回,半路上,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西?」
陰暗處的男生頓了頓,停下腳步。
「你是陸琮媽媽?」
「是,你不是小西?」
「不是,我推您過去。」他說。
舞台慢慢升起,一台嶄新的鋼琴和兩位穿著統一的男生緩緩出現。
演奏的時間並不長,但也仍舊看得出來,他們很有默契。
「熱戀中的愛人?」
男生陰沉沉地說。
一曲完畢,等輪椅上的女人轉頭,才發現男生已經不見了。
那邊,下台的顧元西被叫走處理事情,只剩下我一個人前往後台。
在最後一個拐角,一股力量突然抓住了我,把我往幕布後面扯。
「唔,誰?你幹什麼。」
我有些驚恐地問。
後面的人把我轉過來。
「你說我是誰?」
「顧元東?」
我有些詫異和驚訝。
面前的人變得消瘦,臉頰兩側瘦削不少,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頹唐的氣息。
「你想我嗎?」他問。
「我費盡心思逃出來,結果看見你和顧元西濃情蜜意地一起演奏,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顧元東死死抱住我,恍惚中,我感覺到什麼冰涼的水滴划過我的臉頰。
他哀傷地喃喃道:「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顧元東……」
「你們還要抱多久?」
冷不丁的質問嚇我一跳,是顧元西的聲音。
「如果可以,當然是抱到天長地久。」
顧元東換了一個姿勢圈住我,然後看向顧元西,厭厭地說道:「我討厭你,道貌岸然,自私自利。」
「我發現的寶貝,自然只能是我的,哪怕你是弟弟我也不會放手。」
顧元西冷笑幾聲。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爭?當初培養繼承人,是你自己放棄的,而我,現在是顧家的掌權者,想和我斗,你還沒有資格。」
顧元東不說話,側身看著我,哀求道:「等我好不好?」
我沒有說話。
他似乎有些崩潰,筆直的腰彎了彎,如同一根被折斷的竹子,雙腿跪在地上,手臂抱著我的腰,頭碰在我的腰腹上,死氣沉沉地求道:「求你了。」
「還不快把二少爺帶走。」
顧元西對找來的保鏢說。
顧元東被拉起來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我,瘋狂地重複:「我愛你,等我。」
等這裡再次安靜,顧元西走到我身邊。
「如果你剛剛回答了他,我會瘋掉的。」
他低低地笑道:「你做得很好,寶貝。」
7
大一的時候,我們訂婚了。
訂婚之後,顧元西對我的行蹤看得更緊了。
我回消息晚了點,他就發了瘋似的找到我。
確認我安全而不是被顧元東帶走後,他就開始懲罰我。
廚房、浴室、花園……當然,僅止於親親抱抱。
他的一舉一動影響到了我的交際,沒有人敢和我做朋友。
因為這個問題,我經常和他吵架,對他的感激之情也在一次次爭吵中被磨平。
他每天都會問我愛不愛他,我想,應該是不愛的。
為了讓我儘快大學畢業,顧元西拼了命地教我。
最終我提前兩年修滿學分畢業。
拿到畢業證那天,他說:「寶貝,我們該談論結婚的事了。」
自從得到了我媽媽的祝福,他就對結婚更加急迫。
我們在國外領了證,婚禮也提上日程。
在婚禮的前三天,他跟我說:「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來。」
他回來的那天,下了蒙蒙的陰雨,我半夢半醒,察覺到他抱著我,很用力。
「幾天不見而已,不用抱那麼久吧?」
他把頭埋在我的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起來,我好久沒有見你了。」
他和我一起睡了一個多小時,我醒了一動,他也跟著醒了。
「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他的下巴處貼著創可貼。
「不小心刮到了,沒事。」他說。
我總感覺他哪裡怪怪的,一直看著我,但是又沒什麼大問題。
「去哪?」
「洗澡。」我說。
他跟了上來,站在門口看我。
我莫名地看著他,直到他問了一句「怎麼了?」,我才搖搖頭,說道:「沒事。」
婚禮如期舉行,並且是全城直播,這是顧元西要求的。
他說想要我們之間的愛被所有人知道。
只是在婚禮現場,我發現直播的機位多了一個,也不知道是給誰直播。
「交換婚戒。」
司儀在唱詞。
對面俊朗攝人的男人朝我伸出手,我拿起婚戒,戴入到他的無名指,然後撫摸戒指,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音量說:「可能有點緊,你骨架比他的更大,要是疼了的話,可以等下摘下來。」
「聽見了嗎?顧元東。」
他似乎很驚訝,忽然扭頭朝多出來的直播機位笑了笑,那是一個暢快又挑釁的笑容。
我不介意和我結婚的是誰,是顧元西還是顧元東,都無所謂。
這兩個人一樣的惡劣。
顧元東都能頂替他哥,要是我不戳穿,他會偽裝到什麼時候?
婚禮結束後,他喝了一點點酒,略帶醉意地來到我身邊。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他眼神中帶著興奮。
「我很享受你叫我的名字,寶寶。」
「不過我模仿他應該沒有漏洞,老頭子們也沒有發現不對,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放下他的手。
「記不清多久了,我和他都是一起洗澡的。他……還好嗎?」
我很怕顧元東說他哥不在了。
慶幸的是,顧元東不滿地說道:「沒死,只是代替我在北美與黑幫火拚罷了。」
「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你們訂婚的時候,他把視頻發給我,你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他嗎?但是現在,他設計了半年的婚禮成就了我們兩個,我似乎覺得,心裡的氣沒那麼多了。」
顧元東解開衣服,露出背後交錯縱橫的傷疤。
「每一次受傷,對你的思念就多一分。」
「我說過的,等我。」
我錯開眼睛,不去看他。
「你們就這樣耍我一輩子嗎?三年換一次人?」
「不,也許我那個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現在的我們勢均力敵,也許會出現各退一步的情況。」顧元東用手撫摸著我的臉,說道:「但是我不想和他分享你,所以我會儘量讓這一天來得晚一些。」
我終於發現,無論做什麼,都難以逃脫他們兩兄弟。
察覺到我走神,顧元東拿出手機,興致勃勃地說道:「來寶寶,做正事之前,給他打個視頻,告訴他,我們很幸福。」
視頻很快接通。
在顧元西的臉出現的那一刻,顧元東在我唇上親了一口,對他挑釁一笑。
「哥哥,祝福我們吧。」
「我會身體力行,洗刷掉你留在他身上的氣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