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家的小哭包完整後續

2025-07-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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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我兒子和影帝秦之洲長得像,我否認三連,不像不像怎麼會像呢呵呵——心裡想的卻是:親父子,不像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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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影視城的一家小飯店裡工作。

老闆知人善用,見我骨骼清奇,是個可塑之才,讓我主管送盒飯。

我推著小山高的板車,熱火朝天地進了劇組。

導演說男主角有一場高光戲沒拍完,這場戲要是過不了,誰都不許吃飯。

十幾米高的半空中,四五根威亞鎖著一個人。

遠遠看去,跟放風箏似的。

隨著導演一聲令下,被吊著的「風箏」擺好姿勢,俯衝下來。

廣袖薄紗的水色古裝獵獵風起,空中連跳數次,輕盈飄逸,穩得一批。

「漂亮!」

我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

天仙下凡也就差不多是這樣了。

原本我美滋滋地欣賞著遙不可及的天仙,可等天仙飄下來了一點,又飄下來了一點……

讚不絕口的「漂亮」成了倒吸冷氣的「臥槽」。

看清了那張冷俊出塵的臉,我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遠遠聽見副導演拿著擴音器在喊:「各組各部門,放飯了,送盒飯的呢?送盒飯的!送盒飯的你跑什麼!」

被現場點名,我只能縮著脖子低著頭,跟做賊一樣,躲到板車後。

一邊發盒飯,一邊偷偷看向遠處。

被裡三層外三層簇擁著的「天仙」,應該看不見我吧——一定必須不能看見!

好不容易發完盒飯,有個年輕女孩過來,說大化妝間裡的群演還沒吃飯,讓我送兩盒過去。

我不疑有他,找到大化妝間,推門進去。

「打擾了,我來送盒飯。」

房間裡只有一個人,背對著我,坐在妝檯後,穿著水色薄紗古裝。

長長的黑髮鋪至腰肢,髮帶輕逸垂落,襯得身似青松。

一見這背影,我條件反射,想落荒而逃。

「嘎達」一聲,有人在外面把門反鎖了。

妝檯後的人也站起身來,緩緩轉身。

迫人的一張臉堪稱驚艷,可對我來說,只有驚嚇。

秦之洲淡淡地看我,面無表情:「六年不見,小鄭總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小鄭總我本人恍恍惚惚:「……是。」

「嗯?」長眸一沉。

「不,不……」我結巴道,「不是不是。」

秦之洲一步一步走向我,聲調像壓低的和弦:「到底是還是不是?小鄭總究竟想見我還是不想見我?」

我被迫一步一步後撤,直到脊背貼在門板上。

別無退路,不得不面對秦之洲。

我哭喪著臉告饒:「我破產了,現在窮得只剩花唄額度,看在曾經是清清白白的金錢關係分上,你就放我走吧。」

秦之洲臉色驟寒:「我和你不是那種關係。」

「啊對對對,不是金錢關係,是包——」

在秦之洲冷冰冰的目光中,我把後面那個字默默咽了回去,不敢傷他的自尊心。

以前我是小鄭總,他是窮學生的時候,每次說到這個,他都要擺臉色給我看。

現在形勢顛倒,我沒了錢,而他成了影帝,肯定更不願意被戳黑歷史。

道理我都懂。

但他離我這麼近是要做什麼?

救命——

他再靠過來一點,哪怕一點,我都要控制不住我記幾了!

-

我爸是傳說中的煤老闆。

有錢又花心。

在他的影響下,我的愛情觀也跟著九曲十八彎。

但我和他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我這人眼光賊高,寧缺毋濫。

那一年,我去舞蹈學院找小表妹,偶然見到了秦之洲。

秀拔絕倫的秦之洲像一陣清風,吹得我心肝亂顫,吹得我神魂顛倒,眼瞅著快找不著北了。

小表妹說秦之洲是舞院的風雲人物,高嶺之花。

我問:多少錢?

小表妹說秦之洲才華橫溢,荷花杯古典舞金獎。

我問:多少錢?

小表妹還說,秦之洲家境清貧,全靠天賦。

我問:多少錢?

小表妹嘆了口氣,說秦之洲這樣人要是想出賣自己,八萬個人等著捧他。

他之所以獨善其身,是品性高潔,不為金錢所動。

我嗤之以鼻:那是因為給得不夠多!

這種事我沒經驗,只能去問我爸鄭總。

鄭總說,給他送套房,如果不行,就再送一套。

好主意!

我抓了六七把鑰匙,跑去堵秦之洲。

鑰匙嘩啦啦地響,在我自鳴得意的目光中,秦之洲淡漠對我說了四個字。

「中介勿擾。」

房子他不要,車他總喜歡吧?

我把蘭博基尼的車鑰匙套在手指上,邪魅狂狷,邊轉邊說:「只要你跟我好,這輛車就是你的。」

秦之洲看都不看我,轉身刷了一旁的共享單車,把我扔在腦後。

車鑰匙在我一頓嘚瑟中,直直掉進排水渠。

悲催的我只能趴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摸索著去撿。

已經騎車走遠的秦之洲不知怎的又回來了。

我撅著屁股側臉貼地,當場遭遇社死暴擊,維持不住財大氣粗的人設,吸著鼻子超想哭。

我為秦之洲做了許多事,連學校食堂都承包過。

每天中午蹲在窗口給他打飯,笑眯眯的跟只薩摩耶一樣憨。

秦之洲被我纏了小半年,終於鬆口。

他說:「我們確定關係吧。」

我興高采烈:「好呀好呀!多少錢?你開價!」

他瞪我:「你心裡就只有那種關係嗎?」

我不知道秦之洲說的是哪種關係,敷衍道:「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先讓我親一口,饞死了!」

我饞秦之洲,母胎單身二十年,迫不及待。

可秦之洲只和我親親抱抱牽手手。

他不願意和我做過不了審的事,我也不能強迫他。

饞到不行的時候,我就在他懷裡打滾,把他挺立的鎖骨啃得全是痕跡。

-

秦之洲有才有貌,唯獨缺機會。

機會是給有錢人準備的。

我身為煤二代、小鄭總,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我找了一個導演,開門見山,說我要投資五百萬,塞一個男三號進來,你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就再投五百萬!

導演被我的誠意打動,讓我把人領來看看。

這一看,導演當即拍板,別男三了,直接男二,秦之洲演魔教教主。

他舞蹈功底優秀,打戲尤其出挑,再加上容貌優勢,輕而易舉蓋過了男主角。

那以後,秦之洲開啟了演員路線。

演技好又敬業,他的事業愈漸火熱。

與他相反的是,我家不行了。

鄭總先是投資失利,煤礦又接連發生事故。

家裡的事讓我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去劇組找秦之洲,卻看見他和某個知名導演的女兒親昵淺笑。

他說:「……等過段時間,我會和她說清楚,我們之間早該有個了斷,再糾纏不清下去,對我,對她都不好。」

了斷是吧。

我心酸地想,不用過段時間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佯裝忽然出現,說來探班,把人拐走後,吃飯間隙灌了他一杯又一杯。

等他意識有些模糊時,扶著他去了樓上酒店。

饞了這麼久,不吃飽對不起自己。

但秦之洲好像比我更饞,不但逼我吃飽,還非得讓我吃撐。

那晚之後,我刪掉了他的所有聯繫方式,再也沒去找過他。

一開始,是不想見他。

後來,是不敢見他。

我做了一件事,這件事不能被他知道……

……

被秦之洲摁在門板上,我艱難地咽著口水:「有話好好說,別靠這麼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沒捂你的嘴,也沒捏你的鼻子,有什麼喘不過氣的?」秦之洲淡然自若。

我欲哭無淚,這人都影帝了,怎麼還不懂什麼叫美貌暴擊。

沒辦法,我只能把臉稍稍別過去一點。

秦之洲捏著我的下巴,把我的臉重新扳正。

我哆嗦出一泡眼淚:「求放過!」

「鄭恩恩,」秦之洲連名帶姓地喊我,眼眸黑得像化不開的濃墨,「當年,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我愣頓:「沒分手啊。」

秦之洲目色陡然一變。

「我們又不是談戀愛,」我語重心長,「用不著『分手』這個詞。」

這屬於單方面結束金錢交易。

秦之洲閉了閉眼,薄唇抿成一線,再睜開時,冷得像要結冰。

「你看上我,就不管不顧窮追不捨;你拋下我,就一聲不響消失不見。難怪六年來,你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因為你根本不想見我,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就算現在重逢,你也恨不得逃得遠遠的。」

我嘴唇翕動,無話可說。

秦之洲冷笑道:「你既然這麼迫不及待要和我撇清關係,我也沒必要糾纏你不放。」

我一聽這話,立刻雙眼放光:「你要放我走?」

秦之洲冷冷勾唇:「我不但會放你走,我還要親自送你一程。」

說完,當著我的面把衣服脫了。

我嚇得聲音都劈叉了:「你幹嘛!」

秦之洲身上的戲服層層疊疊,又是薄紗又是輕絲,他邊脫邊說:「換衣服,卸妝。」

「先讓我出去,你再換行嗎?」我顫巍巍地打著商量。

「不行,」秦之洲脫掉幾層紗衣,解開衣帶,「放你出去,你會跑得不見蹤影,我沒有下個六年的耐心去找你,況且……又不是沒看過、沒摸過。」

就因為看過摸過,我才心驚肉跳。

秦之洲常年練舞,線條漂亮得一塌糊塗。

明明是高瘦體形,可薄薄的肌肉卻充滿了力量感,所謂活色生香,就是眼前這一幕。

察覺到我盯著他看,秦之洲覷我一眼,開口道:「滿……」

「滿意滿意,」我脫口而出,「我特別滿意自己看到的。」

秦之洲皺眉:「慢點咽口水,你吵到我了。」

我尷尬而不失禮貌地擦了擦嘴角。

秦之洲說要送我一程,我以為是要把我送出片場,誰知道他居然要把我送回家。

這還了得!

我瘋狂拒絕,差點沒把頭搖斷。

大概是我的反應太劇烈,秦之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倏地沉下聲問:「你家裡有別人?」

我閉著眼點了一下頭。

有。

秦之洲寒聲又問:「男人?」

我硬著頭皮繼續點頭。

是。

秦之洲一慣冷淡的臉上泛起慍色。

他捏緊我的手腕,怒極反笑:「那我更想看看,什麼樣的男人能讓你拋下我,我又哪裡不如他!」

我被他硬塞進車后座,整個鵪鶉似的縮在皮椅上。

「地址。」他冷著臉問。

我打死不說。

秦之洲望向我,緩緩道:「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但我知道提供盒飯的飯店地址。」

「不行!你不能去!」我大驚失色。

秦之洲輕眯長眸:「那個男人,在飯店裡。」

不是疑問,是肯定。

見我變了臉色,秦之洲冷聲道:「西山路 64 號,真好味私廚。」

「不要!」我慌忙地去抓秦之洲的手臂,「別去!求你了!你不能去!」

秦之洲垂眸看向我攥緊的手指,冷漠道:「開車。」

司機聽從命令,將車平穩駛出。

我心裡一縮一縮,惶恐不安一起涌了上來。

完了……



我不是沒想過自救。

手悄悄伸到車門鎖上,「逃跑」兩個字在腦海深處大寫加粗,上躥下跳。

下一秒,冰涼的力道緊緊鉗住了我的手腕。

我嘶了一聲,眼巴巴地看向秦之洲:「松一點……我不會跑的。」

「真的不會?」秦之洲眼瞳滑向我,神色不咸不淡,卻莫名有一種壓迫感。

我:「……」瞬蔫。

車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片刻後,秦之洲忽然開口,淡淡地問:「你和他……結婚了?」

「啊?」我蒙蒙不解。

秦之洲輕抿薄唇:「我只是想看看你最終選擇的人是什麼樣,不會做不道德的事,何況……」

他垂了垂眼,漠然道:「你已經不要我了,就算我想那麼做,也沒什麼機會。」

不是不要。

是要不起。

我嘆了口氣,難免遺憾,要是能晚破產幾年就好了……

順便,這車要是再能原地爆胎就更好了!

破產不可逆,爆胎更是做夢。

奔馳大商務開進街道,停在飯店門前。

「秦老師,到了。」駕駛位的司機提醒。

秦之洲拿起墨鏡、口罩、帽子——然後頓了頓,放下墨鏡、帽子,只戴了口罩。

「下來。」秦之洲站在車門外,不耐催促。

我扯著門把手不放,誓與豪車共存亡。

「放手。」

「我不!」

「放手。」

「我就不!」

就在我和秦之洲相持不下時,飯店的玻璃門被推開,走出一個年輕男人來。

「鄭恩恩。」

他先是叫了我一聲,又瞧見我和秦之洲的姿勢,滿眼詫異:「你幹嘛呢?」

老闆!

我那身高腿長、玉樹臨風、傻得可愛的老闆。

你是我的救星,我的神!

我用力眨眼,拚命遞眼神,堅信多年相處,他肯定能讀懂這爆髮式的求助。

老闆沒有辜負我的期許,啊地叫了一聲。

我:對對對,就是那個意思!

他指著我關切地問:「眼皮抽筋這麼嚴重,要不去醫院吧?」

堆起的欣喜瞬間垮塌。

我氣得直跺腳,豬隊友指望不上啊!

秦之洲打量了老闆片刻後,沉聲問:「是他?」

我昧著良心說:「是……」

「是?」秦之洲聲線驟降。

「……吧?」我差點咬到舌頭。

秦之洲的聲音過於清冷,清冷到近乎鋒銳。

和他說話,心虛謊言都變得困難加倍。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秦之洲看向我,語氣不善,「什麼叫『是吧』?」

我眼睛一閉,咬牙道:「是!就是他!」

說完,我別開眼,緊張地抬手捏耳垂。

「又騙我。」

秦之洲扯下我捏耳垂的手,冷聲道:「你撒謊時的小動作和當年一樣。」

我懊惱地打了手背一巴掌,要你何用!

站立良久的老闆一直盯著秦之洲,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後,猛地拔高聲音。

「你——你是不是鄭恩恩的那個——」

眼看要把人認出來了,我一把捂住秦之洲的眼睛:「他不是!」

秦之洲拂開我的手,乾脆利落地摘了口罩。

以前有人讚美秦之洲的顏值,說他皎如霜月,謫仙本仙。

不但好看,而且好看得十分有特點,令人印象深刻的那種。

老闆瞳孔放大,終於明白我是在鬧哪一出了。

他擠出敷衍的營業乾笑,生硬地對秦之洲說:「飯店午休,廚師下班,裡面客滿,不便接待。」

我一把捂住臉,內心崩潰成了一塊一塊。

秦之洲冷嗤:「午休,客滿?」

老闆苦惱地問:「能不能再給一個機會,讓我重新狡辯?」

秦之洲用行動代替回答。

他放開我,直直走向飯店門口。

我顧不得多想,攤開手阻擋:「你不能進去!」

我越是反應強烈,秦之洲的臉色越是難看。

他毫無偽裝,就這麼在街邊站著,很難不被發現。

沒多久就聚攏了一圈圍觀者,其中有不少人拿出手機,滿臉激動。

就在這時,玻璃門再度被推開,一個白白嫩嫩的矮蘿蔔嗍著棒冰走了出來。

「媽媽!」

稚氣未脫,奶聲奶氣,一雙大眼睛布靈布靈地眨著。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間停住了。

耳朵里嗡嗡直響,冷汗布滿額頭。

秦之洲看見了矮蘿蔔,向來冷淡的眼瞳劇烈地縮了縮。

下一秒,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抱起矮蘿蔔,把那張與他大小版型的臉壓在身前。

同時急沉喊人:「小松!」

「知道了。」司機立刻走向舉著手機的圍觀人群。

秦之洲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波瀾乍起,幽晦複雜。

秦之洲抱著孩子,兩步走進飯店大門。



包廂里。

秦之洲一言不發,只是看我。

我拉著兒子,想往身後藏,同時支吾道:「這孩子……」

「不是我的?」秦之洲替我說了。

我下意識方要捏耳垂。

「放下!」

秦之洲眼瞳深暗道:「就算是說謊,我也不想聽見這句話。」

我跟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耷拉著腦袋瓜,咬嘴唇絞手指。

「媽媽,」矮蘿蔔啃著棒冰的同時,輕輕脆脆道,「爸爸長得和我一樣好看誒!」

我連忙說:「他不是……」

「鄭恩恩。」秦之洲語帶告誡。

我咬碎一口牙,只能往肚裡咽。

秦之洲看向矮蘿蔔,目光流轉,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圈圈!」矮蘿蔔答得又快又好。

「大名叫什麼?」秦之洲又問。

「鄭圈圈!」矮蘿蔔笑彎彎著眼睛。

秦之洲睨了我一眼:「你就是這麼給兒子取名的?」

我小聲嘟囔道:「我沒文化,你才知道?」

鄭總沒發家前是個文盲,發家後自帶文盲自信。

堅持讀書無用論,把「大學生給我打工」的不良三觀貫徹到底。

在他的影響下,九年義務教育結束後,我就去了煤礦,干起分分鐘入帳百萬的生意。

我沒文化,有,且只有錢。

秦之洲不冷不熱地說:「不懂文學可以,但不能不懂法律,尤其是民法典。」

我心頭一跳,對上他的目光:「你什麼意思?」

秦之洲一掃之前隱忍著的怒氣,慢條斯理地淡聲說:「孩子出生,要父母雙方認同。換言之,你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生了鄭圈圈,已經是違規,如果我要求撫養權,不但合情合理,並且合法。」

他想要撫養權。

輕描淡寫,理所應當,仿佛是唾手可得的事。

不是仿佛,是真的,對現在的秦之洲來說,這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我忽然意識到,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我幼稚、我莽撞、我任性,秦之洲雖然不會說甜言蜜語,但他會默默包容。

我始終覺得,秦之洲很「敬業」,對金主的奉獻無可挑剔。

那時候,我從來不用考慮有什麼事是他不答應的,他始終都會站在我這邊,儘管本性冷淡,卻也能透露出些許溫情。

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秦之洲不會再順著我,他雲淡風輕地告訴我,孩子是他的,他如果要撫養權,我爭不過他。

於情於理於法,我都不能和他抗衡。

我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窩裡攪著莫名而來的委屈,同時又覺得可笑。

沒有了錢也就沒有了情誼,沒有情誼又哪來的臉奢求溫柔?

秦之洲做得對,秦之洲做得好。

痛打落水狗,不必顧及曾經那些不甚光彩的年少荒唐。

我眼眶赤紅滾燙,緊抿的唇瓣顫抖起來。

秦之洲望著我,皺了皺眉,站起身要來抓我的手。

我一把甩開,摟著圈圈往後退。

秦之洲眼神一跳,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包廂的門忽然被推開,老闆神色慌張:「我們被包圍了!」

老闆身後,擠進來一個年輕女孩,急急忙忙地對秦之洲說:「秦老師,外面有好多粉絲,一直在沖門,門要擋不住了。」

我認得這個女孩,就是她把我騙到化妝間的。

但現在不是秋後算帳的時候,外面的粉絲要是衝進來,看見秦之洲和鄭圈圈,直接「人贓並獲」,大家一起 GG。

秦之洲見慣大場面,又天生自帶冷靜 buff,他看向老闆,問道:「有後門嗎?」

老闆點點頭:「有是有……」

秦之洲二話不說,拉著我的手就走。

在我傻眼的瞬間,人已經被拉到門邊,只能後知後覺地嚷嚷:「不是……你別拉我……你別——兒子!你不要兒子了?!」

秦之洲腳步一頓,轉身把鄭圈圈抱了起來。

鄭圈圈憂傷地扁嘴:「我好像還不如碎碎冰重要……」

我也覺得秦之洲這人問題很大。

剛剛說要撫養權的是他,現在不把兒子當回事的也是他,難道兒子就只是他給我找堵的純純工具人?

「小檸,」秦之洲左手拉著我,右手抱著圈圈,邊走邊交代,「讓小松把車開到後門,你去前面發籤名照,穩住粉絲,儘量拖延時間。告訴他們,過兩天劇組開放探班,不要在公共場合聚集,影響不好。」

看得出來,在被重重包圍中脫身開溜這件事上,秦之洲已經遊刃有餘了。

車門關起,透過特殊貼膜的車窗,前後左右都沒發現人後,我暗暗鬆了口氣。

秦之洲自從上了車,電話就沒停過。

圈圈坐在我和秦之洲中間,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聲問:「爸爸是大明星嗎?」

我瞪他一眼:「一口一個爸爸,認爹這麼積極,我同意了嗎?」

「媽媽,」圈圈歪著頭,純良天真地說,「老師說過,口是心非是不對的行為。」

我默默硬了拳頭,皮笑肉不笑地問他:「老師有沒有說過,『棒下出孝子』是千古的真理?」

圈圈挪了挪小屁股,往秦之洲身邊靠。

我把叛變的矮蘿蔔扯回來。

但矮蘿蔔有自己的想法,又挪回去。

事實證明,虛假敷衍的母子情果然難以維持。

秦之洲打完電話,看了過來。

我和圈圈立刻繃得老老實實,坐得端端正正,像大、小兩截木頭。

秦之洲伸長胳膊,從圈圈背後繞過,緊緊握住我的手。

一向淡漠的長眸深處閃過淺淺暖色,像極了久違的溫柔:「別怕,有我在。」

我試著往回抽自己的手,沒成功不說,還換來了更緊的抓握。

我與秦之洲反覆拉扯,交握的手來來回回,跟扯大鋸似的。

圈圈忍無可忍地哀叫:「我快摔下去了!」

被點穴一樣,我瞬間老實。

我不掙扎,秦之洲也不用力,鬆鬆握著我的手。

我輕咳了一聲,問道:「我們去哪?」

「桃源。」秦之洲回答。

「哦,」我心不在焉,又忽然一頓,「啊?!」

桃源是影視城外的豪宅社區,住滿了響噹噹的一線明星。

秦之洲在那裡有窩不奇怪,奇怪的是,我們為什麼要去啊?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秦之洲淡淡道:「如果不想去家裡談,也可以去律所談,看你高興。」

「回家!」我見風使舵,毫不遲疑,「馬上回家!」

車開進桃源地下,繞了兩圈後,停靠在車位上。

這裡私密性好,單戶電梯,指紋識別。

到了門口,秦之洲在密碼鎖上輸入數字。

我看得真切,0615。

「……不是我生日。」我把埋怨含在嘴裡。

當年我金屋藏他時的房子,密碼鎖是他生日來著。

我聲音小得像蚊子飛,秦之洲偏偏耳聰目明。

他看了我一眼,說:「是圈圈的生日。」

「不是啊,」我反射性地說:「圈圈生日是 4 月。」

「是他的生日。」秦之洲緩緩道:「他的生命日。」

我很迷惑,不明白生命日是個什麼日子?

等秦之洲的目光挪開時,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生命日——圈圈有生命的那一天,也就是說……

我憋著一口氣,老臉騰地滾燙。

秦之洲這處房產面積不小,客廳足夠寬敞,採光流暢充裕。

裝修並不華麗,但處處透著「我很貴」的質感。

我以前也有許多處房產,每一處裝修都由我親自把關。

按照我的審美,繁複的法式雜糅奢華的英倫,中間再穿插點沉穩的中式。

每次有客人來,都忍不住讚揚,說小鄭總您的眼光,對得起煤老闆這身份。

如今我不是煤老闆,入鄉隨俗,勉強給秦之洲這屋子打個及格分。

茶几上放著加冰可樂、果汁牛奶、普洱熱茶,對照個人愛好。

秦之洲單手擱在沙發扶手上,長腿交疊,眼神淡沉:「談談?」

我苦著臉:「可以不要嗎?」

鄭圈圈一口炫完半杯牛奶果汁,打了個小奶嗝,舉手問:「我的零花錢可以漲到一百塊嗎?」

「不行。」秦之洲看向我,轉而又看向鄭圈圈:「可以,我給你漲到一千。」

我磨了磨後槽牙:「靠。」

鄭圈圈果斷叛變,小嗓子跟鳥叫似的,嗲兮兮道:「爸爸!」

三聲疊二聲的「粑粑」,我雞皮疙瘩快掉下來了。

「不要在孩子面前說粗話,」秦之洲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鄭圈圈,低聲應了句:「嗯。」

雙標到了這個地步,實在不能忍。

眼看鄭圈圈都快朝秦之洲搖尾巴了。

我深吸一口氣:「你找個地方自己玩去……就那個房間,去吧!」

鄭圈圈關鍵時候很配合,跳下沙發跑向我示意的房間,打開門往裡一看。

抽著嘴角把小腦袋探出來:「媽媽,這是洗手間。」

呃……

秦之洲抬了抬下頜:「旁邊的房間是影音室。」

「有動畫片嗎?」鄭圈圈雙眼冒光。

「有。」秦之洲回答。

叫著「好耶」的鄭圈圈跟小火車似的沖了進去。

客廳里只剩我和秦之洲。

他端起茶杯,抬眸看我:「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要消失?有了孩子為什麼不告訴我?見到我又為什麼要跑?」

我:「……」好個三連提問,送命現場。

秦之洲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我可以不追究你不經我同意生了圈圈,但我不能不知道這一切的起因是什麼。」

「秦之洲,你都是影帝了,我看你微博粉絲過億,不算買的也得千萬級了吧,我……我現在這樣……」低頭瞥見指甲里的油污,我悄悄握住手,把手指藏起來。

「……現在這樣,挺落魄的,」我攥著拳頭,乾笑著說,「就沒敢再和你聯繫,買賣不成仁義在,給不了你資源是小事,總不能做你事業路上的絆腳石。你好端端的單身男神,幾億少女的夢,人設立得多好啊,別因為我和圈圈就……就毀了。」

相較於我的不安彷徨,秦之洲淡然依舊,眼神不變:「我不在乎這些。」

我怔怔:「……那你心態可真好。」

「鄭恩恩,」秦之洲皺起眉,「我在很認真地和你談,你卻在敷衍迴避我的問題。」

我啞口無言,沉默以對。

「你對我沒有任何解釋,是真的有苦難言,還是根本就覺得,已經無話可說了?」秦之洲定定地望著我。

舌尖被我自己咬得生疼,隱沒口中,說不說話來。

秦之洲放下茶杯,聲音平靜無波:「我信你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離開我並不是拋棄我,生下圈圈是因為他是我們的孩子。不願意再見我,是顧忌我的事業。」

我瞠目抬眸:「你……」

「我必須這麼想,」秦之洲打斷我,漠然道,「如果事實不是這樣,你也不必告訴我。當年你為了我,真心實意付出,我不是木頭,我感覺得到,所以現在,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可,」我傻愣地喃喃,「我現在……沒錢了啊……就算你給我機會,我也無能為力……」

我話沒說完,秦之洲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螢幕,擰起眉峰,掛斷電話。

「你先住在這裡,這幾天不要出門,我有事要去處理……」秦之洲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他沒有掛斷電話,只是按了靜音。

秦之洲臨走前,淡淡地看我:「你也說了,我的粉絲不算買的就上千萬,如果你敢帶著圈圈玩消失,下一次找你的就不會是我一個人了。」

他都威脅得這麼直白了,我能怎麼辦?

我只能再三保證,用人格發誓,誰敢消失誰是狗!

秦之洲面無表情道:「換個有保障的誓言。」

我:……瞧不起誰的人格呢!

送走了人形測謊儀秦影帝,我癱坐在沙發上,感到十分心累。

鄭圈圈光著腳丫跑出來,泰山壓頂,直撲我懷裡:「媽媽,裡面好多動畫片,好多好多!」

我被壓得快要吐血:「動畫片多不是你隨便認爹的理由!」

「可是他給我漲零花錢誒。」鄭圈圈滿臉欣喜。

「你是隨隨隨便便就能用錢收買的人嗎?」我怒視他。

鄭圈圈羞澀一笑:「怎麼能不是呢?」

我把矮蘿蔔丟到沙發里,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鄭圈圈就跟後背長了小翅膀一樣,撲棱著回影音室看動畫片去。

我摸出手機,用秦之洲的名字做關鍵字,刷微博和新聞。

各種撲面而來的彩虹屁晃瞎人眼。

秦之洲出道就演了經典角色,開局天胡。

又趕上武俠仙俠玄幻幾座大山崛起,每一個角色都像是為他量身定製。

#秦之洲請把古裝焊在身上#的類似詞條,三天兩頭上熱搜。

秦之洲對自己的職業有規劃,在本該撈錢的頂流時代,他接了一個大學生導演的劇本,零片酬不算還倒貼經費,跟著人家去沙漠歷練。

在沙漠裡糙活半年,拍完這部小成本文藝片。

第二年,這部片子在國外影展一舉奪魁。同時,也在國內電影節上備受推崇,拿獎拿到手軟。

作為男主的秦之洲算是徹底穩了。

秦之洲的粉絲一直很驕傲,覺得喜歡這樣有實力的演員,自己永不塌房。

怎麼說呢。

秦之洲有實力是真的,至於塌房……娛樂圈嘛,誰還沒個突然蹦出來的孩子。

羞澀美少年不敢談戀愛的,說不定連二胎都有了。

單身小仙女人間大清醒的,正奔著三胎嗷嗷追呢。

與他們相比,秦之洲這座摩天大樓——多少還剩根房梁。

翻了一圈,沒看見有諸如「大小版秦之洲」「驚!影帝竟有孩子!」之類的爆料。

我一顆心落回肚子裡。

再往下看,又看見了別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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