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我聽見隔壁寢室發出陰惻惻的聲音。
「明天第一個出寢室的人會被玻璃碎片砸死。」
第二天,果然有人死了。
我害怕得晚上戴上耳塞睡覺,可依舊聽見新的預言。
「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1.
凌晨三點半,我從噩夢中驚醒,剛下床喝了杯水準備睡覺。
下一秒,卻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抵不住好奇心,我把耳朵湊到牆邊偷聽。
「曉曉,我今天看到陳聰和江欣去開房了!」
「我的天啊,真的嗎?那兩個人平時一點交流都沒有。」
「噓!小點聲吧。等會被她聽見了。」
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只因為當事人江欣就是我的對床室友,怪不得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原來是去約會了。
陳聰是我們班班長,一開學就因為帥氣的外表被許多女生追求。
他也完全不拒絕,跟誰都聊得來,就連我,都有些喜歡他。
江欣是班上的學習委員,雖然長得也挺漂亮,但是脾氣火爆,和誰都不合群。
她不止一次在寢室說過討厭陳聰的話,因此,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簡直震驚了。
正當我想靠近牆面聽得更清楚些的時候,突然,一股陰冷的感覺從背後襲來。
我本能地回頭一看,卻見江欣站在我身後,臉上掛著涼颼颼的笑容。
「啊!嚇死我了站在這裡,你什麼時候醒的?」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伸向了我的肩膀,「別動!」
「你幹什麼?」我怒視著她。
「她們不是人,別聽她們的話。」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撲向我死死掐住了我的喉嚨。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要殺我,剛想喊救命,奈何喉嚨被她卡住了,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鬧鐘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原來昨晚的一切都是夢,太嚇人了!
2.
我拍了拍胸口,坐在床上,看向手機螢幕。
早上七點四十分,我趕緊爬起來,穿衣服洗漱,下樓吃飯。
臨近上課,江欣像往常一樣,走過來,「小婕,我們一起去教室吧?」
看著她微笑的面孔,我卻忍不住想起昨晚那個詭異的夢,脖頸處仿佛也在隱隱作痛。
「不了不了,我今天有事,先不跟你們聊了,走了啊。」
我忙擺手拒絕她的邀約,趕緊逃離這個寢室。
忙忙碌碌一天,剛躺下睡覺,隔壁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我放下書本,耳朵不由自主地貼上了牆壁。
我們宿舍的隔音一向很差,但平時最多只能聽到模糊的電視聲或音樂聲。
這次卻異常清晰,仿佛說話的人就站在我床邊。
「期末重點肯定是最後一章,張教授每次都這樣……」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我記下了這個信息,第二天特意重點複習了最後一章。
果然,期末考試中最後一章的內容占了 30% 的分數。
當我興奮地回到宿舍時,牆後的聲音又響起了。
「明天第一個出寢室的人會被玻璃碎片砸死。」
我渾身一冷,這已經超出了八卦的範圍。
第二天早上,我故意拖延著不出門,直到聽見走廊上一聲尖叫。
我衝出去,看見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倒在血泊中,頭頂上方是破碎的走廊燈罩。
警方來了又走,定性為意外事故,可我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從那天后,我不敢再聽牆角,強迫自己堵住耳朵,甚至戴上了耳塞。
凌晨兩點,我卻聽見對面有人輕輕敲擊牆壁。
無論我怎麼忽視,都能受到它的干擾。
我顫抖著貼近牆面,一個冰冷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我知道你聽見了哦……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了。」
3.
我尖叫著跳下床,把室友周敏和李婷嚇了一跳。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她們陪我去找了宿管阿姨。
「隔壁寢室?」宿管阿姨皺著眉頭,「那間寢室早就搬空了,上個學期就沒人住了。」
「不可能!」我堅持道,「我天天都能聽到有人說話!」
見我態度強硬,阿姨嘆了口氣,拿著鑰匙帶我去了隔壁。
門開的瞬間,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
浴室門半開著,我看到一隻蒼白的手垂在地上。
警察再次來到宿舍樓。
死者是經管學院的大三學生,已經死亡至少一周。
而我,卻在這一周里每天都能聽到「她」說話。
「小婕,你最近壓力太大了。」周敏遞給我一杯熱牛奶,「明天我陪你去心理諮詢室看看吧。」
我接過杯子,卻在燈光下看到牛奶表面漂浮著一些細小的白色顆粒。
4.
我點點頭,喝下了牛奶。
那晚,我睡得異常沉,卻做了個可怕的夢——一個沒有下半身的女人在地上爬行,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心理諮詢室的老師很和善,一直安慰我說不要怕。
就在我起身離開時,瞥見桌上放著一瓶治療失眠的藥物——上面成分明確寫著含有致幻成分。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種藥,是周敏經常吃的抗抑鬱藥。
但她康復後明明說自己已經停藥了。
回到寢室,我假裝不經意地問周敏:「你還在吃那個安眠藥嗎?」
「早就不吃啦。」她笑著整理床鋪,手腕上的疤痕還很明顯,「醫生說有依賴性,讓我戒掉了。」
我悄悄回到宿舍,趁周敏不在翻看了她的抽屜。
在一堆雜物下面,我發現了一個小藥盒,裡面裝滿了白色粉末。
我的杯子就放在旁邊,杯底還有未溶解的白色顆粒。
「你在幹什麼?」
周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嚇得差點打翻杯子。
「沒……沒什麼。」我慌忙合上抽屜,卻沒注意到她的眼神閃爍。
那天晚上,我假裝睡著,眯著眼觀察。
凌晨兩點,周敏悄悄起身,從她鎖著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瓶子,然後——把藥片放進了我的水杯。
我全身發冷,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段時間我的幻覺越來越嚴重。
第二天,我偷偷倒掉了那杯水,但恐怖的事並未結束。
5.
深夜十一點四十三分,我正在趕明天要交的論文。
宿舍里只有我和李婷兩個人,周敏回家了,江欣去陪男朋友過夜。
鍵盤敲擊聲和浴室的水聲是唯一的聲響。
突然,一聲尖叫刺穿耳膜。
「啊——!」
我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心跳漏了半拍。
那是李婷的聲音。
「婷婷?」我喊了一聲,沒有回應,只有持續的水流聲。
浴室門縫下滲出燈光,還有一些暗色的液體正在緩緩蔓延出來。
「婷婷!你沒事吧?」我用力拍門,水聲依舊,但無人應答。
我試著轉動門把手,沒鎖。
推開門的一瞬間,李婷赤裸著蜷縮在淋浴間角落,花灑還在噴水,她的膝蓋上一片血紅。
「牆皮...掉下來了...」她顫抖著指向天花板。
我抬起頭,果然,那裡缺了一大塊牆皮。
我抓起毛巾衝過去,水珠打濕了我的睡衣,「讓我看看傷口。」
血比想像中多,混著水流在瓷磚上形成淡紅色的漩渦。
我小心地撥開傷口處的碎片,然後——
我的呼吸停滯了。
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深處,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那不是錯覺,在李婷膝蓋的傷口裡,嵌著一張微縮的人臉。
只有硬幣大小,但五官俱全:浮腫的眼皮,扁平的鼻子,還有一張正在蠕動的嘴。
「別看……」那張嘴說。
我猛地後退,後腦勺撞上洗手台。
劇烈的疼痛讓我確信這不是夢。
「怎麼了?」李婷困惑地看著我,好像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膝蓋上長了一張會說話的嘴。
那張臉轉動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我。
*
它的眼皮沒有睫毛,像被水泡爛的餃子皮。
「你們都會死在這裡...」它用氣音說,嘴角裂開到不可能的程度,露出細密的尖牙,「一個接一個...死。」
「你……你沒看到嗎?」我指著她的膝蓋,聲音顫抖得不像是自己的。
李婷低頭看了看:「只是擦傷而已,你太緊張了。」
她伸手去碰傷口,指尖直接穿過了那張臉——仿佛它不存在一樣。
但那張臉確實在。
當李婷的手指穿過時,它的表情扭曲成一種詭異的愉悅,舌頭伸出來舔舐著流下的血珠。
花灑的水突然變冷了。
我渾身發抖,看著那張臉對我做出口型:「離開這裡。」
李婷關掉水龍頭,用毛巾擦著頭髮:「幫我拿一下睡衣好嗎?就在我床上。」
我機械地點頭,逃也似地衝出浴室。
6.
太恐怖了,這裡已經不能待下去了。
第二天,我向輔導員申請換宿舍,卻被告知沒有空位,我只好先在附近找個酒店住。
回宿舍收拾東西的路上,走廊突然變得無限長,無論我怎麼走都到不了自己的寢室。
是鬼打牆!
我絕望地停下腳步,這時,一個兩米多高的黑影從走廊盡頭緩緩走來。
那是個穿著舊式旗袍的女人,腰部以下空空如也,懸浮在空中。
她手裡提著什麼東西,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顆人頭,眼睛還在轉動。
「跑!」有人一把拉住我的手,是江欣。
我們拚命跑回宿舍,鎖上門,她氣喘吁吁地告訴我:「那是腰女,如果被她蠱惑,就會被腰斬。」
「你怎麼知道這些?」我顫抖著問。
江欣神秘地笑了笑:「我奶奶是村裡的神婆。要對付腰女,必須用粉筆灰混著自己的血,撒在她身上。」
7.
第二天上課時,我特意查了關於「腰女」的資料。
果然有這種傳說:戰爭年代,一個富家小姐愛上窮書生,懷孕後被家人發現。
村民將她腰斬處死,書生也被浸了豬籠。
從此她的怨靈遊蕩人間,專找年輕女子下手。
晚上,我按照江欣說的方法準備了粉筆灰和血,藏在枕頭下。
半夜,我被一陣寒意驚醒,睜眼看見腰女就站在我床邊,空洞的眼睛盯著我。
我顫抖著摸出準備好的混合物,朝她撒去。
腰女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身體扭曲著消散了。
地上出現了一個東西,我湊近看,發現是本日記,紙頁泛黃脆弱,墨跡已經褪色。
「民國七年五月初三……」我輕聲讀出第一頁的日期,突然一陣冷風從破損的窗戶灌入,書頁自動翻動,停在中間某頁。
「今日父親發現我與阿生之事,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