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者的回答完整後續

只有我跟女兒兩個人生活。

把女兒哄睡著後，我一邊燉著排骨，一邊看著電視。

電視進入廣告時間時，我習慣性的扭頭看向窗外。

一個人影快速的從我眼前垂落。

緊接著，重物砸在地面的悶聲巨響驚動了整棟樓。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尖叫。

「啊！！！！！！死人了！！」

儘管外面吵雜的聲音，意味著出大事了。

可我並不在意。

我繼續扭頭看向剛好廣告回來的電視劇。

目光掃了一眼。

電視機旁，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我幸福的笑了。

9

十幾分鐘後。

張警官又一次上門，並告訴我。

張樂樂被人連捅下體百刀，從樓頂扔了下來。

雖然這一次，我不是最後一個見張樂樂的人。

但我的嫌疑，依舊是這棟樓最大的。

張警官例行公事的問了我一些問題後，

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後續還有問題，我還會來找你，希望你積極配合。」

我立刻露出笑容：

「當然，配合警察辦案，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張警官雖然懷疑我，但目前還沒有一點證據。

他正準備離開時，不知張瓊從哪裡竄了出來。

猛地撲向我。

幸好張警官眼疾手快，一把攔住她。

她頭髮凌亂，雙眼充血，咬著牙衝著我嘶吼：

「賤人！你殺了我的樂樂，我要你死！！」

我站在她的對面。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模樣。

像極了…想衝過來咬人，卻被牢牢栓住的狗。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見我的笑聲。

張警官與張瓊同時愣住了。

就在這時，記者們也從電梯里沖了出來。

他們撞開張警官與張瓊。

舉著話筒，對我發出靈魂提問。

「郝女士，與你有關的人都死了，這真的是巧合嗎？」

「是啊，胡鑫前途光明，會因為一句什麼話跳樓呢？請你告訴我們吧。」

擔心他們吵醒熟睡的女兒。

我跨出房門，輕輕關上，說道：

「好啊，那就告訴你們吧。」

10

所有記者眼裡都泛著精光，屏住呼吸注視著我。

只有張警官緊皺眉頭。

我看著一貫喜歡緊張的張警官，笑笑道：

「我只說了三個字。」

「恭喜你。」

我說完，他們依舊還保持著安靜。

似乎還在等我說話。

我溫和一笑，解釋道：

「因為胡鑫即將成為人大代表，所以，我只是去恭喜他的。」

記者們面面相窺，對於我的回答，他們顯然是不認可的。

不過我也無所謂，轉身開門準備進去。

終於有記者反應過來，立刻衝上前來拉住我：

「郝小姐！您是不是在戲弄我們？」

有一個人提出質疑，就會緊跟著出現第二個。

果然，立刻就有人接話：

「對啊，你去恭喜他，他怎麼會跳樓？你是最後一個見他的人，他的死跟你脫不開關係！」

「沒錯，跟你有關的人都死了，正常人早就出來解釋了。」

「你一直隱瞞，是想靠這種方式逃脫法律的制裁嗎？」

面對記者不停的追問，我只是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張警官。

「你們不信，可以問張警官。」

記者們立刻扭頭看向張警官。

我也趁這個機會，開門躲進家裡。

11

門外吵鬧了一陣後，就恢復了平靜。

我不知道張警官是怎麼脫身的。

我也不確定記者們是不是真的走了。

所以，我沒有開門查看。

直到天黑後，老公難得一見的回來了。

剛進門就黑著臉質問我：

「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愣了一下，立刻冷笑，反問道：

「你難得回來一趟，不關心女兒，不關心我，反倒是對一個畜牲這麼上心？」

老公立刻回懟我：

「你有教養嗎？那么小的孩子，你張口就罵別人畜牲。」

「還有啊，你不要總是拿女兒來說事！我現在就想問你，人是不是你殺的？回答我！」

我也不甘示弱：

「他傷害瞭然然，不是畜牲是什麼？」

見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老公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在地上。

「回答我！！！」

茶杯的碎片，飛濺起來的瞬間，劃破我的腳背。

我看了一眼流血的地方：

「如果…是我殺的，你又想怎麼樣？」

聽見這話，老公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你別逼我！」

「告訴我，你跟胡鑫說了什麼？樂樂又是怎麼死的？」

老公的手並沒有用力。

我勾唇笑著，與他四目相對。

他眼裡充滿了對我的恨意。

我也一樣。

我們僵持了一會兒，我見他也沒打算對我怎麼樣。

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猛地推開他。

「真是個廢物。」

老公依舊鐵青著臉站在原地。

而我走到電視機旁，拿起一家三口的照片沖老公晃了晃。

「你不是在這裡面按了針孔攝像頭嗎？」

「這個東西應該拍的很清楚，那個小畜牲墜樓的時候，我就在家裡，哪兒也沒去。」

被我拆穿，老公的表情有些尷尬。

「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以為然的笑笑：

「我還真應該感謝你，親手幫我創造了證明我清白的證據。」

聽見這話，老公褪去尷尬，皺著眉頭道：

「即便如此，我也不相信這些事與你無關，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12

老公回來大吵一架後，沒看女兒一眼就走了。

我疲憊的倒在沙發上放空自己。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一個未知號碼。

接通後，對方只說了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我的事做完了，我們兩清。」

雖然我全程沒有開口。

但我很清楚對方是誰。

而我更清楚的是。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果然，第二天網上流出鋪天蓋地的消息。

張樂樂被殺案，兇手主動投案，警方宣布結案。

更多的細節，警方並沒有透露。

因此，網友們只能憑藉想像，各抒己見。

當然，我也免不了要躺槍。

我無心關心網友對我的評價。

關閉手機，走進女兒的房間。

自從出事後，女兒就怕光，因此房間長期不拉開窗簾。

女兒見我進來，立刻吐出手指，背在身後。

「媽…媽媽…然然沒有吃手指…媽媽不罵…」

女兒像做了天大錯事一般，低著頭。

看著這樣的女兒，我心如刀絞。

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我的女兒，將來必定是天之驕女。

13

我是一名鋼琴老師。

從小就對鋼琴有著近乎痴狂的喜愛。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世界著名鋼琴家，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受人敬仰。

可惜我天分不夠。

儘管我拼盡了全力。

可成為一名老師，就已經是我最高的成就了。

我老公是一名很優秀的心理醫生。

我們自由戀愛到結婚，也算幸福甜蜜。

婚姻的甜蜜，讓我放棄了對鋼琴的執著。

直到我生下女兒。

我意外發現，她天生擁有絕對音感。

那一刻，我又一次，重燃對鋼琴的渴望。

我不能完成的夢想，就讓我的孩子替我完成吧。

從那以後，我的世界就只有女兒。

我每天都督促她練琴。

即便她練的泣不成聲。

我依舊沒有心軟。

「將來的你，一定會感謝現在吃苦的你！」

老公本就因為被我忽略而不滿我。

看到女兒這麼痛苦，更加不能理解。

「女兒說了很多次了，她不喜歡鋼琴，你為什麼非要逼她呢？」

看著對我咆哮的老公，我嗤之以鼻的回道：

「她只是個小孩，她懂什麼？」

「你知道絕對音感意味著什麼嗎？她將來一定會成為人中龍鳳的，你現在心疼她，就是害了她！」

老公被我氣的，撕爛了女兒的曲譜。

「我不需要我的女兒成為什麼人中龍鳳，我也不需要她賺很多錢，我只希望她健康快樂，你懂嗎？」

我不懂。

我搖頭堅定的否決道：

「不懂的那個人是你，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

老公見我如此的固執，失望的說道：

「你真的很自私？根本沒有為這個家，為我，考慮過！」

「我們還這麼年輕，就應該生個二胎。」

「女孩兒早晚都得嫁人，你就算把她培養的再優秀，也只是替他人做嫁衣。」

老公的話如雷貫耳。

原來他這麼反對我培養女兒，並不是因為心疼女兒。

我愣了兩秒，立刻回過神來，冷笑：

「我絕不會生二胎！」

「我要把我所有的愛都給然然，我一定會把她培養成最優秀的鋼琴家，你等著瞧。」

我與老公最終不歡而散。

我們的感情也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雖然我有感受到。

但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根本沒空理會他。

14

隨著女兒慢慢長大，我開始帶她參加各種比賽。

而她在鋼琴上的天賦，也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

不少國際機構，著名老師都向她拋來橄欖枝。

我聽著大家對她的稱讚，看著手機上無數的邀請。

心中無比滿足。

我果然沒有做錯。

我已經能想像到，女兒將來替我站在國際舞台上領獎的輝煌模樣。

我開始加大對她的訓練。

為此，女兒聲嘶力竭的跟我哭訴：

「這些榮譽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這些都是你想要的，是滿足你虛榮心的東西。」

「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啊？我討厭鋼琴，討厭你，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冷眼看著她崩潰發瘋，撕爛樂譜

心中滿是對她的失望。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遺傳了她爸爸的目光短淺與自私。

她不知道，像這樣的苦，我吃的比她多。

我都可以，她為什麼不行？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我的良苦用心她不懂，我也懶得再解釋。

給了她一耳光：

「再發瘋就滾出去，我花了那麼多錢，那麼多心血，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要不是因為你，你爸也不會每天夜不歸宿，你要是個兒子，你爸根本不會阻止我培養你，你要是個兒子，我跟你爸也不會有矛盾，我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培養你，你卻不懂得感恩？真是個白眼狼！」

這是我第一次打她。

自那以後，她不再反抗，但也很少再跟我說話了。

我知道她心裡對我有怨氣。

但我也知道，等她站上國際大舞台時，她會感謝我的。

15

高考結束後，她的分數不算理想。

但我並不在意。

她的路，我已經替她規劃好了。

有名師背書，再加上她的天賦，國外頂級音樂學府表示願意錄取她。

但是入學前，她必須參加一場由這個學府在國內舉辦的國際比賽。

並且取得名次。

可比賽當天，她失蹤了。

警察找到她時。

她十指被人掰斷，下體流血。

奄奄一息的倒在會場 500 米開外的廢工地上。

她再也沒辦法彈鋼琴了，她的人生毀了，我的人生也毀了。

我抱著渾身是血的她仰天痛哭。

我多希望，這場不幸由我替她承受。

警察很快就找到了兇手。

是住我隔壁的張樂樂。

他是個超雄，比我女兒小一些。

他與他媽是三年前搬到我家隔壁的。

經常在小區里撩事斗非，小區的人都討厭他。

可因為他有病，誰也奈何不了他。

我經常叮囑女兒，絕不能跟他接觸。

法庭上，張樂樂低著頭，表現的很害怕。

替他辯論的律師，正是胡鑫。

胡鑫表示張樂樂有超雄，案發時，他精神不受控制。

作為佐證，胡鑫甩出一份心理評估報告。

證實了張樂樂時常會精神失常。

而出具這份心理評估的醫生，就是我老公。

女兒出事，兇手脫身，證人是我老公。

接二連三的刺激，讓我差點當庭崩潰。

法院外，張樂樂恢復了往日的囂張。

「阿姨，你女兒還挺好玩的～哈哈哈。」

我真衝上去跟他同歸於盡。

可張警官死死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