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養了一隻二哈,最近幾天它胃口不好,我正打算帶它去診所看看,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這老女人還以為我胃口不好,有沒有可能我是單純的挑食?」
我左右看了一下,除了我和傻狗沒有人。
我疑惑地拖著二哈繼續走,那個聲音又來了。
「她一天摳摳搜搜的,給我買的那個破狗糧,老子是一口不想吃,還是我四媽大方,都給我買進口貨。」
我猛然停住腳,看了一眼狗子,它也看看我,聲音又響起。
「你說你,沒我三媽有錢,沒我四媽漂亮,沒我五媽脾氣好,我爹肯定是瞎了才娶的你。」
噢吼,它知道的還不少。
1
我和老公說好了要丁克,所以一直沒要孩子。過了四十歲,有點孤單,兩個人一商量,養了一條狗。
我從來沒想過,我平靜的生活會被狗給打亂,不知哪根線搭錯了,我竟然能聽到狗子的心聲。
我現在不知道是對老公出軌感到震驚,還是對能聽到狗子的心聲感到震驚。
我把狗子匆匆扔進寵物診所,就坐到門口平復一下心情。
這時,狗子的心聲又弱弱地傳來:「真磨嘰,老子還想跟弟弟一起玩呢,浪費老子的時間。」
弟弟?我的心一驚,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怎麼好像狗子說得像真的。
因為最近我在我老公的身上,聞到一股很不尋常的味道,奶味。
我老公有很多商務活動,平時是用香水的,最近突然把香水停了,身上反倒隱隱有一股奶味。
細思極恐,他很可能是因為要接觸嬰兒,所以才不用香水的。
就是說,他紅旗不倒,彩旗飄飄,甚至在外面給自己生了兒子?
我的後背一陣陣發涼,我的世界在瞬間崩塌。
2
我和老公季長林是從校服到婚紗,我們大學時相戀,至今還是同學們羨慕的神仙眷屬。
我們結婚 15 年時,季長林還做了一期節目,打造了一個愛妻人設,這一次炒作,把他本來快要倒閉的工作室硬生生給救活了。
這些年借著那波熱度,還在吃紅利。
那他現在這算什麼?
卸磨殺驢?
不對,有可能他早就想殺驢了,只是因為驢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我這個紅旗才一直沒倒。
但是,我不是隨遇而安的人,我有獨立的資本。
本來我畢業後要留校做老師的,是他堅持讓我去他的工作室幫忙。
這幾年,他又漸漸把我從工作室中剝離出來,美其名曰是讓我有自己的獨立空間。
我是閒不下來的人,就自己養成了一個帳號,分享畫作和畫畫的日常,現在粉絲已經突破五百萬。
所以,我決定利用狗子,把季長林的底摸透。
3
我慶幸的是,養的是個二哈,不得不說,這傢伙話真密。
回家的路上,它一直在腹黑我。
「老女人婆婆媽媽的,又丑又小氣,我看中那個三千的牽引繩了,只能讓三媽給我買了!」
「老女人身上一股顏料味,沒有弟弟和五媽香。」
「快把我送回家,下午我爹要和四媽去看比賽,再晚我就趕不上了!」
我簡單分析了一下,五媽就是生弟弟那個女人,下午季長林要跟小四去看比賽,我正好可以看看小四的真面目。
果然,我剛把車停進地庫,狗子就急得上躥下跳,我打開車門ƭū́₍,它就向前狂奔,攔下我老公的車。
「你要去哪?」我隨口問道。
「有個商務要談,你先上去吧,晚上我不回來吃了。」季長林說著要關門,不想狗子不肯放手,尾巴都快搖斷了。
他只好打開后座門讓狗子上去。
「你帶狗談商務,不方便吧。」我上前故意要牽繩,嚇得狗子直往後縮。
「老女人!放手啊!我要跟爸爸走!」
季長林見狗子不想下車,只好說:「讓它跟著我吧,那個客戶喜歡狗,我們又是在室外見面,沒關係。」
我這才做了一個懂了的表情,讓他們離開。
看他的車出了地庫,我才點開手機,查看狗子戴的跟蹤器。之前沒有多想,所以沒用過這東西,這本是防止狗子跑丟才用的,想不到現在可能用來捉姦。
他們的定位停在西郊的體育場,我查了一下,那裡有一場網球比賽。
要說之前我還對狗子的心聲將信將疑,現在已經全對上了,不由得我不信。
我呆坐了一會,起身去會會小四。
我到達賽場時,比賽已經到了中場。賽場沒坐滿,人都集中到陰涼那片兒,密密麻麻的。
我混在對面工作人員中,用望遠鏡看過去,很快就鎖定了他們一家三口。
狗子的舌頭伸著,眼睛笑眯眯的,季長林一邊擼著它的毛,一邊側身跟一個女人聊天。
看到那個女人的臉,我呆住了,慶幸剛才沒跟閨蜜說剛發生的事,因為她就是小四。
我失魂落魄回到家,想不明白,我哪裡做錯了。
4
閨蜜小錦是季長林的節目火了以後才認識的,因為她的積極熱情,我們的友情發展得很快,我們現在是無話不談。
平時她是極有分寸的,跟季長林很少有交集,所以我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什麼。
看來她是先有私情,後接近我的,真把我當傻子了。
既然這遊戲這麼好玩,那就玩一把,反正人到中年也挺無聊的。
季長林晚上沒回來,叫了一輛專車把狗子送了回來。
狗子很不開心,又在碎碎念。
「弟弟生病了,好擔心啊。爸爸和五媽要在醫院過一夜嗎?」
「老女人做的飯真難吃,一口都咽不下去。」
下一秒,我把狗盆失手扣在地上,狗子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哎呀,手滑了。算了,看來你也不餓。」
我當著狗子的面把食物倒進垃圾箱,狗子急得尾巴都快搖斷了,我只當看不見,進畫室繼續畫畫。
狗子在外面罵罵咧咧半天,看我實在是沒給它做飯的可能了,就趴在門口,繼續腹黑。
「我爹說了,現在不能離婚,他還在吃老女人的熱度。」
「唉,這日子真難熬。」
「我爹萬一真離婚了,會娶哪個媽呢?不會是五媽吧,有弟弟了嘛。」
嗨,這狗子還挺操心。
季長林回家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身上帶著消毒水味。
「在哪兒睡的?這一身味!」我故作嫌棄地說。
「別提了,小林子喝酒喝到胃出血,我在醫院陪他了。」季長林又拉出他的好兄弟擋箭。
之前我都沒懷疑過,現在細細回憶,小林子已經胃出血三次,車禍兩次,崴腳五次,還有一次從樓梯上滾下來,還真是鋼鐵之軀。
「你笑什麼?」季長林看我的表情古怪,忍不住問。
「我笑小林子這麼不小心呢,總是他出事,要不要換個人。」
季長林聽我的話一怔,似乎琢磨了一下滋味,我猜他下回要換人了。
其實季長林藏得並不謹慎,只能說我之前活得太大大咧咧了。因為我ţů₎信任他,從來沒對他抱過戒心,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也是有些手段的。
很快狗子的五媽和弟弟就浮出水面。
我趁著季長林在家睡覺,去了一趟醫院。
我全副武裝,穿了一條大花連衣裙,戴了一頂土裡土氣的帽子,又捂上大口罩,最後卡了一副墨鏡,拎著一箱牛奶,混進兒科。
狗子的五媽我沒見過,看樣子像個大學生,眼中還很清澈。
她一個人手忙腳亂地照顧孩子,有點力不從心,眼圈烏青,還帶著怨氣。
狗子的弟弟是個大胖小子,因為拉了一夜的肚子,有氣無力的,這五官不用做鑑定,就是季長林的種。
看到小四時,我還很堅強,看到這張酷似季長林的臉,我的心突然一緊,好像被狠狠戳了一下,痛徹心扉。
我現在才明白,這個男人背叛我的決心有多麼強烈。
他似乎忘了,我是天蠍。
我沉默,蟄伏,我把後背交給他,是因為我愛他,我相信他。
現在,我甦醒了,讓報復來得更猛烈吧。
5
現在還差一個人歸案,我帶狗子逛街走了一圈,它就全招了。
我帶它去了本市最豪華的購物中心。
它不是說三媽有錢嗎,那肯定是這裡的常客。
我這人不太重視打扮,別說包包香水化妝品這些,買衣服也是挑舒適度,那種奢牌不在我的審美點上,面料除了不好打理的,就是聚酯纖維,我還是中意棉麻。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奢品店,狗子顯然不是。
「這不是蘇小姐的狗子嗎?」有個導購脫口而出,她身邊那個老道些的導購馬上一個眼風過去,把她嚇得唯唯諾諾地退下去。
她們是懂得的,禍從口出。
狗子哪懂得人情世故,它很活躍,對每個人都很熱情,像回家一樣。
「老女人怎麼會想到來這裡,這可是我三媽的家,我三媽連廁紙都是從這裡買。」
我差點笑出來,看來這個小三不簡單,有個高檔屁股。
「這款包是我三媽訂下的,她怎麼不來提貨?哎!老女人把你的手拿開!拿開!」
我執意把包拿在手中左看右看,狗子氣得汪了一聲。
我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打過去,狗子馬上夾著尾巴躲到櫃檯下。
「555,老女人打我!三媽來救我呀!」
「狗東西,再亂叫把你賣狗肉館!」我狠狠地說。
「嚇死老子了,老女人真狠。」狗子當真了,不肯出來。
我硬拽著它把一圈的店都走了,果不其然,它都來過。
而我也從狗子的心聲中得到很多信息,小三姓蘇,是個做美容院的,有自己的連鎖品牌。
她跟季長林在一起,竟然是真愛,是因為各自有家庭不能走到一起,地下情有十年以上了。
我都氣樂了,不是有句話嘛,還是愛得不夠,不然為什麼不能衝破阻力在一起?
慢著,我突然想到狗子想過的問題,如果我退出,季長林會選誰?
是真愛,還是最愛,還是心愛?
我要不要把她們湊一起,讓季長林做出一個抉擇呢?
今天狗子也辛苦了,我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帶它去洗了個澡。
它在水池裡還不老實,一邊吐泡泡,一邊訴苦。
「老女人摳門!這種廉價沐浴露洗過了,我會生皮膚病的。」
怎麼不爛死你,我翻了個白眼。
6
沒想到機會送上門了,狗子的弟弟生急病,所以季長林送他去醫院,那天晚上就跟小錦爽約了。
小錦大機率是察覺到什麼,跑我這裡探口風。
我還是像之前那樣,見到她就親熱地拉進畫室,看我的新畫,品我的新茶。
「老女人真傻,四媽打心眼裡沒瞧得起你,你都沒看出來。」
狗子又開始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