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買完嬰兒用品到家,就聽到一陣奶娃娃的聲音。
【原來我親爸家房子這麼大,還是老女人會賺錢。】
【等我長大,就把她的工廠搶過來,接我媽來享福,到時候,這別墅就是我們的了。】
我愣住了,一轉頭正對上保姆懷裡那個嬰兒的眼睛。
他努力擠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心裡卻在狠狠盤算:
【為了讓我爸媽團聚,暫時委屈自己給這老女人當兒子也不是不行。】
【嘖,她怎麼還不死?她一死,財產就全是我的了。】
我冷冷一笑,徑直走向嬰兒床,把他那些奶瓶、衣服、玩具統統塞進垃圾袋。
毫不猶豫地通知我那位「親愛的丈夫」離婚。
「現在,立刻帶著你的野種,滾出我的家。」
1
擔心自己最近太勞累產生了幻覺,我將小奶娃抱回了臥室,將門反鎖。
仔細盯著他的臉,觀察著他的小表情。
這孩子是我丈夫一個月前從福利院抱回來的。
我看他長得可愛便心軟將他留了下來,沒想到竟是留了個禍害在身邊。
【老女人盯著我發什麼呆呢,我餓了要喝麥乳精。】
【對了,媽媽說好今天要來看我的,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來。】
【麥乳精雖然也好喝,但沒有媽媽的奶奶香。】
【媽媽年輕又漂亮,比老女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果然,小娃眼珠子一轉,我腦中又出現了他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後背撞上柜子傳來一陣疼痛時,我才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從小娃的心聲中我得知,他竟是我丈夫和我徒弟出軌的私生子。
按照他的說法,每天這個時候我徒弟會藉口來家裡給她喂奶。
而保姆早就被我丈夫收買,和他們一起瞞著我。
我正想著出神時,臥室房門突然被敲響。
一道甜膩的女聲傳來。
「師傅,您在裡面麼?」
「蔣副廠長讓我回家幫他取一份文件,我順便看看苗苗,您方便把門打開麼?」
來人不出意外是我最看重的徒弟吳芳芳。
她在我的一手栽培下,已經從一個普通的中專生成長為廠里的技術骨幹。
前不久還被廠里保送出國學習,回來後調到技術部成了我丈夫的直接下屬。
原本我還計劃培養她當我的接班人,卻沒想到她會背叛我。
吳芳芳在門外焦急等待時,苗苗也在屋裡急得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心裡卻在不停地咒罵著我。
【老女人快給我媽媽開門啊。】
【等你被爸爸賣掉後,媽媽就再也不用這麼辛苦地跑來跑去了。】
門一開,吳芳芳便迫不及待地往苗苗面前沖。
我伸手攔下她時果然聞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知道她著急給苗苗喂奶,我故意拉著她問起了工作上的事。
還讓保姆把苗苗抱下去喂麥乳精。
我話音才落,腦中嬰兒尖叫聲瞬間炸開。
【老女人去死!憑什麼不讓媽媽抱我。】
【我要香香軟軟的媽媽,我要喝奶奶。】
【媽媽快來抱我,嗚嗚嗚……】
苗苗在保姆懷裡撲騰不停,保姆看了眼我冷下來的臉色,也只好將他抱走。
一連半個小時,我以工作為由詢問了她很多專業問題。
吳芳芳起初還能對答如流,漸漸地開始心不在焉。
到最後她坐立難安,不停地抬手擦著額頭的細汗。
我瞥了眼她胸前的鼓脹,繼續扣著她不讓她有機會離開。
又堅持了半小時後,吳芳芳一張臉憋得通紅。
胸前的衣服也已經浸出了奶漬。
同時,樓下的苗苗更是越鬧越凶。
把保姆喂到嘴邊的麥乳精全吐了出來。
為了喝上吳芳芳的奶,他哭得撕心裂肺。
終於吳芳芳聽不下去了,她蹭的一下站起來。
「師傅,苗苗哭得這麼可憐,您怎麼就一點也不心疼呢。」
「您這樣對孩子,就不怕蔣副廠長知道後生氣麼?」
2
大概是母子連心,苗苗哭得越大聲,吳芳芳越沉不住氣。
就在她急著衝下樓時,蔣修文也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一進門就對著我發難。
責怪我對苗苗不管不顧、不負責。
我瞥了眼邊上的保姆,不用問也知道是她打電話到廠里通風報信。
苗苗還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對蔣修文說道。
「你回來得正好,這孩子我不打算收養了,你把他抱回福利院去吧。」
蔣修文一怔,剛想說話時,吳芳芳已經先他一步衝上來將苗苗抱在懷裡。
她眼神兇巴巴地瞪著我。
「師傅,苗苗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怎麼能說送就送,你把他當成什麼了?」
她一抱上苗苗,苗苗便迫不及待地在她懷裡拱著。
似是怕我看出端倪,蔣修文立馬擋在她們母子面前,遮住了我的視線。
故作生氣地說了句。
「小吳,這是我和你師傅的家事,你別多嘴。」
說著他又讓吳芳芳先把苗苗抱到臥室去哄一哄。
他這是在給吳芳芳製造機會喂奶。
我心知肚明,又怎麼能讓他如願。
我幾步上前,十分強勢地從吳芳芳懷裡把苗苗又抱了回來。
剛剛才聞到奶香氣的苗苗瞬間爆發出更慘烈的哭聲,吳芳芳也在一旁急得落淚。
「師傅,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
「你看看苗苗的臉都哭紫了。」
她急著朝我撲過來,蔣修文也幫她一起要把孩子搶回去。
我年輕時在車間乾了七八年,車工鉗工什麼都干過,手上的力氣不比成年男人弱。
單手抱著苗苗後撤的同時,揚起另一隻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蔣修文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蔣修文和吳芳芳都呆怔在原地。
連懷裡的苗苗也停止了哭聲。
蔣修文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梅映萱,你打我?」
我點了點頭,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另一邊臉上。
看著他兩邊臉上的巴掌印,滿意地笑了。
「我打你怎麼了?」
「你自己做出的缺德事,拉出去槍斃都夠格了。」
蔣修文眼底閃過一抹心虛,面上卻依舊死撐著和我對峙。
他說我如果不想帶苗苗嫌他麻煩,他可以再雇個保姆回來幫忙。
「梅映萱,你大小也是個幹部,怎麼能動不動就打人。」
「傳出去,你就不怕廠里的員工和鄰居們恥笑麼!」
吳芳芳遠沒有蔣修文的城府,早在一旁氣得咬牙切齒。
她指著我怒道。
「梅映萱,你別以為你是廠長就可以隨便打人,你信不信我告到工會照樣有人收拾你。」
「你這樣的人活該生不齣兒子,你把苗苗還給我。」
「你不要他有的是人要他。」
她說著就又要上來搶走苗苗。
【壞女人打我爸爸,我踢死你,踢死你!】
他們兩個對我言語討伐時,懷裡的小人也對我踢踹不停。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的情形,我心裡忍不住一陣冷笑。
用不著他們告到工會,工會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3
蔣修文自以為他和吳芳芳的事做得很隱秘,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卻不知道他的親生兒子早就把他出賣了個乾淨。
早在吳芳芳來之前,我已經打電話到工會把家裡的情況說了說。
廠里那邊該請誰來主持公道,他們最清楚該怎麼做。
蔣修文和吳芳芳還在試圖把苗苗搶過去時,院子裡已經擠滿了人。
工會的領導和廠里部級以上的幹部全都來了。
還有福利院的院長和公社醫院的婦科、兒科的兩位大夫。
苗苗被我交到他們手上,請他們務必檢查清楚孩子有沒有受傷或者哪裡不舒服。
還有吳芳芳,我指著她胸前一大片水漬對婦科大夫說:
「請幫忙確認一下她現在是不是哺乳期。」
「我有理由懷疑苗苗是她和我丈夫通姦生下的孩子。」
我一句話如驚雷落下,現場的人紛紛露出震驚的神情。
蔣修文和吳芳芳也都不知所措地愣住。
吳芳芳仿佛才意識到自己胸前的狼狽,她本能地往蔣修文身後躲去。
一雙眼驚恐地看著眾人。
「梅映萱你少血口噴人,我和蔣副廠長清清白白,才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
她雙手死死捂在胸前,解釋說衣服上的奶漬是剛剛抱苗苗時被他吐的奶。
她再嘴硬,身體本能的反應也早已出賣了她。
眾人看著她的舉動紛紛搖頭嘆息。
「梅廠長對你有再造之恩,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
「大好前途全被你這麼一弄給毀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工會的人也很快上前將吳芳芳左右架住,警告她最好配合檢查,否則就把她帶回去關小黑屋。
嚴打時期還沒結束,男女作風問題始終是重頭戲。
蔣修文就算心疼吳芳芳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太明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強行帶進房裡。
轉頭說廠里還有一批零件要加工,他沒功夫陪我在這兒瞎胡鬧。
「苗苗這孩子本來就是個孤兒,你如果實在不想收養就算了。」
「我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也請你尊重我。」
他說得冠冕堂皇,說就算吳芳芳在哺乳期也不能把他們兩個強行拉扯在一起。
就在他絞盡腦汁為自己開脫時,福利院的院長突然抱著苗苗跑出來。
「不好了,孩子暈厥了,快送醫院!」
蔣修文趁機對我怒吼道。
「都怪你無理取鬧,這麼小的孩子哪經得住你這大吵大鬧的驚嚇,孩子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負得了責麼?」
同一時間,苗苗的心聲再次響起。
【老女人,敢欺負我爸爸媽媽,我不會放過你的。】
【等著看吧,我一天不醒你就一天別想好過。】
【大不了我死了再投胎,也要為我爸爸媽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