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給我找了個嬌妻嫂子,二十多歲的人了,天天自稱是寶寶。
吃飯要用寶寶碗,調料要買兒童專用,就連大姨媽來了,也要用寶寶紙尿褲。
還要我們全家人,像寵三歲小孩子一樣寵她。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發現,我們全家人的臉色都變了。
因為,我媽也是個寶寶。
一家不容二寶寶。
躁狂的哥,病嬌的爸,寶寶的媽,破碎的我。
身為家裡唯一的正常人的我,瑟瑟發抖。
【注】:看的時候別帶腦子別帶腦子別帶腦子……
1
我叫許願,今年十八歲,正在讀高三。
下課一回到家,我媽就穿著白色蕾絲睡衣,披散著海藻般的長髮飛撲到我身邊。
「女兒姐姐,你回來了!
「寶寶要吃的小蛋糕買了嗎?」
年過三十的她,保養得比我這個十八歲的少女還像少女。
我看著眼前一臉天真爛漫的媽,一陣無語。
「沒有,賣完了。」
「啊?怎麼沒有了?」
「女兒姐姐你壞壞!」
我媽聞言瞬間紅了眼眶,委屈地跺腳腳,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寶寶不管!寶寶就是要吃小蛋糕!
「女兒姐姐你去買!你去買!」
我強忍心累:「今天已經賣完了,明天再給你買好不好?
「我最近學業有點忙,媽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
誰料,我媽聽到這話,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氣呼呼地來打我的膝蓋。
「學業?學業?能有你媽我重要嗎?
「我可是你媽,要不是我十八歲不顧你外公外婆反對,生下你,你早就不知道流到哪裡去了!」
沒錯,我媽和我爸是早戀,未婚先孕。
大學生的我爸引誘了高中生的我媽,兩人偷吃禁果,珠胎暗結被發現後,差點被打斷腿。
幸好我爸家境不錯,也願意負責。
於是高中沒畢業的我媽,就直接退學,「嫁入豪門」。
但把爸爸當成霸總接班人培養的爺爺奶奶對他十分失望,至今不肯讓我們一家人進門。
因為過早結婚生娃,我媽心智止步於十八歲,成了我爸的掌中嬌妻。
這些年,隱隱有倒退的趨勢。
如今只怕是不超過八歲!
我爸像是寵寶寶似的寵她。
我和哥哥是龍鳳胎,從出生起,我媽就沒喂過我們一口奶水。
因為她是寶寶,寶寶怎麼能喂奶?
是保姆阿姨用奶粉和米糊糊一點點地把我們喂大的。
我爸也只顧他的寶寶,不顧我們兩個寶寶。
後來,保姆阿姨有事離職了,爸爸媽媽就再也沒請過人照顧我們。
記憶里,我們倆餓得在地上爬,和狗搶東西吃。
要不是外公外婆看我們可憐,主動過來照顧我們,我們恐怕早就餓死了。
我媽雖然自稱寶寶,但是力氣一點也不小。
把我推倒在地,騎馬一般騎在我身上,用小拳拳捶我胸口。
我心中無奈,還得用手護住她,怕她摔倒,弄傷自己。
「媽……小心點……不要再打我了……」
倒不是我有多關心她,而是因為,我爸他是個病嬌。
我媽把我打死都沒關係,但我若敢傷我媽一根汗毛,他會要了我的命。
但我媽似乎感受不到我的忍讓,並且越來越興奮。
「我打你怎麼了?本寶寶可是這個家的公主殿下!
「女兒姐姐你不聽話,本寶寶還不能打你了???」
我:「哪有你這麼大的寶寶,適可而止一點吧。」
我媽兩眼一瞪:「你敢凶本寶寶?打洗你打洗你打洗你……」
她很生氣,發瘋一樣打我,全然不顧我是她的親生女兒。
過兩天就要高考了,我想給自己留點臉,抬手擋了擋。
「媽,別這樣,過幾天我還要高考呢。」
她卻似乎發現了什麼能報復我的好點子一般,拚命地砸我的右手。
「高考?本寶寶的小蛋糕你都能忘記,你還高考什麼?
「本寶寶當年高中沒畢業就輟學,生了你和你哥哥,本寶寶都沒有參加過高考,你憑什麼高考!!!」
又來這套???
當年我以中考第一的成績考入一高的時候,她就用過這套了。
找個藉口打斷了我的右手。
整個暑假,我都是吊著石膏度過的。
所以,打那之後,我就把慣用手從右手改成左手了。
眼看她想故技重施,我用手扣住她砸我右手的手腕,緊緊握住。
用只有我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道:
「岑蘇蘇,別鬧了。
「你再弄傷我的手,我就和你同歸於盡了。
「你老公今天可不在家,我弄死你也沒人知道。」
因為我爸在家裡安了監控,要是看到我媽有什麼事情,會瞬間闖十五個紅綠燈趕回來要我的狗命。
說話間,我哥許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沖了出來,炮彈一般撞在了我媽身上。
就聽 Duang 的一聲,我媽倒飛出去,砸在地上。
我哥衝到她面前,發了瘋似的踹她的腦袋和肚子。
「死八婆,為什麼打妹妹!
「賤人,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
看到我哥的瞬間,我瞳孔劇烈地震。
誰把我躁狂的哥放出來了???
2
緊隨其後的,是爸爸專門請來看管哥哥的保安大哥。
國外特種兵退伍大哥,威武雄壯。
但我哥有躁狂症。
十八歲的他,身高已經到達了一米八八,體重將近一百公斤,渾身的腱子肉。
每天都靠和保安大哥打拳擊發泄情緒。
這會兒把發泄對象變成我的寶寶媽,保安大哥雖然身經百戰,但仍然不敢輕舉妄動。
「少爺!別打了!
「再打夫人就死了!!!」
我哥卻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為什麼欺負妹妹!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妹妹!!!」
我媽雖然凶,但哪裡是哥哥的對手。
躺在地上抱著腦袋,發出尖銳的嬰兒爆鳴。
「嗚嗚嗚!哥哥兒子,不要打寶寶!
「寶寶好痛!
「寶寶讓爸爸老公鯊了你!
「把你們豆沙啦!!!」
迎接她的,是更加密集的拳頭。
看著暴打媽媽的哥哥,我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害怕。
感動的是,他自己天天被關在地下室,用鐵鏈鎖著,還記得要保護我這個妹妹。
害怕的是,我們的爸爸是個病嬌,他為了媽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我不敢想,要是被他看到哥哥暴打媽媽,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上次,他可是以割闌尾為由,賄賂醫生,摘掉了我哥一個腎,煮熟了喂給了我們家的狗啊!!!
我哥只有一個腎了,再丟一個腎,他會死的!
思及此,我不管不顧地衝出去,死死地抱住了哥。
「哥!不要再打了!
「再打你會把她打死的!
「爸爸會殺了你的!
「我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不能再失去哥哥你!」
哥哥聽到我的話,揮舞拳頭的動作停滯了。
保安大哥趁機上去用鐵鏈鎖住了他,把他往地下室拖。
「寶寶夫人,小姐,對不起。
「我是看今天天氣好,想讓大少爺出來透口氣……
「我沒想到會這樣的……」
我哥眼看自己要被拖走,氣得再次發狂。
「我不去!為什麼要關著我!
「妹妹,我不要被關!
「你們別想欺負我妹妹!!!」
我看著被拖走的哥哥,心中滴血一般地疼。
哥哥其實小時候沒有躁狂症的。
是因為老是和狗搶東西吃,才變得躁狂。
而他和狗搶東西吃的原因,是因為爸媽寧願花時間做狗飯喂狗,都不肯給我們飯吃。
那狗,狗仗人勢,嚇得我[哇哇」直哭,他才衝上去的。
我記得那天,哥哥被我爸養的德牧咬得鮮血淋漓。
我跪在地上求爸爸救救哥哥。
媽媽卻說:「狗狗那麼可愛,要不是哥哥姐姐你們調皮,狗狗怎麼可能會咬你們?」
我爸完全贊同我媽的話:「就是,狗怎麼只咬你們不咬別人?肯定是你們招惹了它!」
然後,為了懲罰我哥,我爸媽故意不帶他去醫院,也不給他打狂犬疫苗!
最後是我求著鄰居阿姨給外公外婆打了電話,我哥才被送到醫院。
打那之後,我哥就產生心理陰影了。
經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而我,怕我哥為了我和狗打架,硬生生地在尿都憋不住的年紀,學會了控住自己的情緒。
即便是再怕狗,也不敢表現出來。
在外公外婆的幫助下,哥哥和我一起度過了幼兒園和小學。
我們走讀,白天上課,晚上回家。
有我在的情況下,我哥的情緒基本上可以穩定。
但初中他考不上了,而且初中要住校,不能走讀,哥哥的病只能在家休養。
爸媽一直想離間我和哥哥的關係,終於抓到機會,要我當著哥哥的面做選擇。
「許願,你是自己要去上初中,還是在家裡照顧你哥?」
我知道哥哥對我很好,也知道哥哥離開我會控制不住情緒發瘋。
但我太想離開這個家了,太想離開令人窒息的爸媽了。
所以我背叛了哥哥,丟下哥哥自己去上學了。
「哥哥,對不起……」
爸媽一起在邊上說著風涼話。
「喲?不是最心疼哥哥嗎?怎麼自己去上學不管哥哥?」
「是啊,小孩子的話果然不能當真,許年,你被你妹妹騙了喲!」
沒想到,爸媽意料之中的發瘋沒有出現。
哥哥破天荒地情緒穩定。
「小願,你想去就去吧。
「哥哥永遠支持你。」
然後就聽到我媽發出尖銳爆鳴。
「哥哥兒子,你疼妹妹女兒不疼寶寶媽媽!!!
「我才是你媽!你是我生的!」
我哥氣得抬手揮開她:「滾啊!瘋婆子!」
我爸氣得抽出皮帶,往我哥身上抽。
「不孝子,你敢動你媽!」
我哥挨了一皮鞭,回身給了我爸一個大嘴巴子。
我爸氣得笑了。
「呵呵呵……臭小子,你敢打老子?
「接受來自地獄的怒火吧!」
然後,他們三個打在了一起。
外公外婆已經見怪不怪了,死死地拖著我走。
「願願,走吧,你還小,你管不了的。」
3
上初中後,我很少回家。
周末基本上也都是在外公外婆家住。
外公外婆告訴我,我媽和我爸已經沒救了,我還有希望。
讓我要好好學習,不要跟我媽學。
我吃著外公外婆給我做的飯菜,忍不住抬頭看他們。
「那哥哥呢?」
外公外婆互看一眼,似乎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外公長嘆一口氣:「我們想帶你哥哥走的,他不願意。
「他說讓你好好學習,不要擔心他。」
外公也道:「是啊,他是男孩子,你爸媽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我啃著外婆夾給我的雞腿,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
換了旁人也許會,但我爸媽腦子不正常。
誰知道什麼時候發瘋,把氣往哥哥身上撒。
但我哥哥也不是好惹的,因為他得了躁狂症。
爸媽要是太過分,我哥哥就會發病,比他們更瘋。
下午我實在不放心,拿了些吃的喝的打算回去看看哥哥。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罵罵咧咧地往外走的傭人王媽。
「一大家子神經病,大的大神經,小的小神經,老娘不伺候了!」
王媽是家裡的老傭人了,是請來照顧我爸養的德牧黑子的。
她平時也只照顧我爸媽還有我爸的狗的飲食起居。
我和哥哥的死活,她從來都不管的。
記得有次,我和哥哥餓極了苦苦哀求她給我們一點吃的。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說:「家裡的食材都是狗吃的,你們是少爺小姐,怎麼還和狗搶吃的?」
可我和哥哥分明看見她經常背著爸爸媽媽,偷吃狗的法國鵝肝、西冷牛排、日本和牛、法國藍龍、美國金槍魚……
那一次,是哥哥第一次爆發。
他瘋了一樣地撲上去,把王媽從樓梯上推下來。
王媽當場就摔斷了一條腿,骨頭茬子都從皮膚下面戳出來了。
她尖叫著,咒罵著,唾沫橫飛。
「你們兩個小不死的,敢推老娘!
「老娘要報警,把你們都抓去槍斃!!!」
哥哥已經搶到了生的和牛肉,用力地撕扯起來,嘴裡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聲。
院子裡的黑子看到哥哥吃了它的食物,「汪汪汪」地叫個不停,罵得很髒、很難聽。
我聞著生牛肉發出的血腥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我還有理智在。
知道要是報警,或者讓爸媽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於是強忍害怕,朝王媽笑了笑。
「王媽,您怎麼能胡說呢?」
「我明明看到是你自己摔倒的啊。」
「還有,我經常看到你背著爸爸媽媽偷吃黑子的食物,只給它吃肉渣拌飯,你猜要是我爸爸知道了,會不會開除你?」
王媽疼得滿臉漲紅,伸長了手要來打我。
「死丫頭,你還想威脅老娘?
「少拿你們爸媽嚇唬老娘,他們壓根兒不管你們死活!
「什麼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我看啊,是沒人要,沒人管的野種罷了!!!」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還是給當時還年幼的我,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我哭得很難看,拿了花瓶砸在王媽的腦袋上。
「不許你說我!!!
「我才不是沒人要,沒人管的野種!」
王媽沒想到一個幾歲大的小孩會拿花瓶砸她,嚇得一陣掙扎,碎瓷片在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嚇得驚呼一聲:「你小心點!!!」
我抓了碎瓷片,壓在她身上,拿瓷片想劃拉她脖子,但她皮太厚了,我劃拉不動。
瓷片在脖子上划來划去,劃了好幾道血痕。
雖然傷口不深,但又痛又癢。
我一邊劃拉,一邊威脅她:
「你還告不告狀?告不告狀?
「我和哥哥是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王媽被我嚇蒙了,都忘了喊。
渾身是血,眼淚鼻涕一起流地求饒。
「小姐,我錯了,我錯了。
「我再也不罵你們了,這些東西,你們想吃就吃。
「我保證不告訴先生和太太。
「其實,我早就看不慣先生和太太這麼對你們了!
「哪有這樣做爸媽的啊?你們還是五歲的孩子啊!」
嗚嗚嗚,我太感動了。
王媽還知道我們只是五歲的孩子啊。
「王媽,您人真好。
「那您不會告訴爸爸媽媽,我哥推您的事情吧?
「我聽說,我們是未成年人,殺人是不判刑的。
「就算關我們個十年八年的,我們還沒滿二十歲,但是您墳頭草,可能就長得比我們要高了……」
王媽可能是看我哭得太傷心了,感動得說不出話,最後咬牙切齒地瞪著我道: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就說是我自己摔的……」
4
王媽腿斷了,又磕破腦袋,在醫院休養了小半年。
爸爸責怪我們嚇壞了他的寶寶,還弄碎了他最喜歡的花瓶,罰我們跪在碎瓷片上。
我和哥哥的膝蓋上扎滿了碎瓷片,但我們還是忍不住開心地笑了。
因為,喂狗的活兒落在了我和哥哥身上。
我們靠偷吃狗飯長了點肉。
尤其是哥哥,喜歡生吃,身高躥了一大截。
原本我們身高差不多,現在已經比我高了一個頭。
「妹妹,說好了一起長大的,你怎麼不長了?」
「哥,你閉嘴吧。」
「妹妹,如果有下輩子你想當什麼?我想當一條狗,狗有好多好吃的,我都沒有。」
「哦,我下輩子想當一棵樹,喝西北風就能活。」
「妹妹,你好聰明哦!要是我像你這麼聰明就好了!」
……
但我們的好日子,很快就到頭了。
因為王媽住院,我爸找了個退伍的特種兵叔叔當保安,順便訓練他的愛犬黑子。
給狗喂飯的活兒,順理成章地交給了保安叔叔。
我和哥哥又過上了在廚房撿垃圾吃的日子。
看著日漸消瘦的哥哥,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我們不能沒有王媽。
於是弄了玻璃碴子在黑子的狗飯里。
每次它吃飯的時候,都會被玻璃碴子弄得滿嘴是血。
幾次之後,就不肯吃保安叔叔給的飯了。
我們趁機說想念王媽了,黑子也離不開王媽。
王媽原本不想再來我們家工作了。
奈何我爸給的工資很高,離了我家,她再也找不到這麼高工資的工作了。
於是,又回了我們家。
保安叔叔仍舊負責馴狗、遛狗。
王媽負責家裡的飲食起居,和偷偷留狗飯給我們吃。
直到外公外婆發現我們快過學齡了,還沒去上學,到家裡來主持公道,我們才去上了幼兒園和小學。
從回憶里抽身,我看到嘴裡罵罵咧咧地往外走的王媽,上前拉住她。
「王媽?怎麼了?」
「是我哥出什麼事了嗎?」
王媽因為當年的事情,一直有點怕我,看到我,跟見了鬼似的。
「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然後拍著胸口吐槽。
「你媽說狗才是她親兒子,說你哥還不如她養的狗。
「你哥發瘋拿刀捅狗,弄得滿屋子都是血。
「你爸氣得要拿刀捅你哥,讓他給狗償命!
「哪有這樣的神經病?
「別人家幹活給錢,你們家幹活給命啊!給再多錢我也不幹了!」
聽到王媽的話,我腦瓜子「嗡」地一下。
她再說什麼,我全然聽不見了,只聽到我爸要拿刀捅我哥。
哥哥是世界上對我來說最最重要的人。
我不能讓哥哥死。
思及此,我衝進屋裡。
果然看到我哥被我爸用皮帶捆住雙手,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
一旁的媽媽抱著爸爸的德牧哭得梨花帶雨。
「許年,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小孩!
「黑子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你竟然要殺它!它可是你哥哥啊!
「早知道會這樣,當年就不該生下你!
「嗚嗚,黑子,你怎麼樣了?」
聽到媽媽的話,我氣得渾身發抖。
小時候什麼都不懂,還真的以為被生下是需要感謝的。
後來才知道,媽媽當年懷的是雙胞胎,被家裡人發現的時候,月份已經大了,引產會有生命危險,才不得不生下來。
爸爸說,是我們剝奪了媽媽當小孩的機會,所以我們也不准當小孩。
可是,引誘媽媽、讓媽媽未婚先孕的不是爸爸自己嗎?
為什麼說是我們的錯?
他們大人還真是狡猾啊。
「哥,你怎麼樣了?」
我撲到哥哥的身邊,顫抖著檢查他身上的血跡。
哥哥見了我,轉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和兩顆白白的牙。
「小願怎麼回來了?」
「哥沒事,就是被老頭子打了兩拳。」
我哭得哽咽不止:「那你身上的血?
我哥嗤笑一聲:「是那個畜生的!
「那瘋婆子逼我叫那個畜生哥。
「真搞笑!」
黑子聽到我哥的話,氣得朝我哥齜牙。
「嗚嗚嗚……」
但它身上被我哥捅了好幾刀,流了很多血,想橫也橫不起來。
在我苦苦哀求下,爸爸才停下打哥哥的手,讓人把狗送去寵物醫院搶救。
哥哥卻被保安叔叔拉到地下室關了起來。
我看著陰暗逼仄的生活環境,心疼地看著我哥。
「哥,我走之後,爸媽就讓你住這兒?」
保安叔叔在一旁解釋道:「小姐,少爺被確診了有躁狂症,先生說讓他一個人住地下室冷靜冷靜……」
那一刻,我無比後悔。
我不該離開哥哥,把他一個人丟給那對癲公癲婆的。
5
黑子被爸爸送去醫院搶救,花了幾萬塊。
撿回一條命,但腎臟被捅壞了,切除了一顆。
媽媽知道後,哭得泣不成聲。
「黑子啊,我可憐的黑子啊,少了顆腰子,他以後就不是大帥狗了,它一個狗要怎麼生活啊?
「逆子,都是你這個逆子,你好惡毒,連條狗都容不下!
「寶寶恨你!你賠黑子的腰子!」
爸爸心疼地把媽媽攬在懷裡,轉頭望向哥哥的眼神里,滿是陰鷙。
「寶寶說得對,黑子的仇不能就這麼算了。」
「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哪怕你是我親生的兒子。」
「那你罰你……賠一個腎給黑子吧。」
「來人,少爺得了闌尾炎,送他去醫院做手術!」
「順便……」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隱藏在無框金絲眼鏡背後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摘掉他一顆腎。」
我聽到這話,肝膽俱裂,顧不得仇恨或是其他。
跪在爸爸面前瘋了似的磕頭,把額頭磕出了血。
「爸爸,求求您不要。
「不要摘掉哥哥的腎。
「哥哥他知道錯了,他下次不敢了。」
媽媽卻在爸爸懷裡耀武揚威地看著我們,仿佛在得意地炫耀一般。
「你外公外婆寵著你,本寶寶奈何不了你,還奈何不了你哥?
「你和你哥哥都是本寶寶生的,本寶寶要你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咬緊後槽牙看著他們:「你們不怕我告訴外公外婆嗎?」
我爸放開我媽走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提起來。
「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把你和哥都宰了,埋到後山去!」
我被我的爸的眼神嚇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沒開玩笑,我知道他做得出來。
我不想死,也不想哥哥死,所以我沉默了。
哥哥似乎是覺察到了我的為何,大笑著嘲諷道:「有本事殺了小爺我啊!
「不就是一顆腰子,沒了就沒了!」
「妹妹你不用求他們!你哥我十二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嗚嗚嗚,好漢你只有十二歲啊,你不能死。
我終究沒能阻止爸爸把哥哥抓去醫院。
但我不想哥哥沒了一個腎,終於被我想到一個辦法。
爸爸媽媽之所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對待我們,不就是因為,我們是他們的孩子嗎?
那如果是爺爺開口,應該會有辦法的吧?
畢竟,血脈壓制。
爸爸至今還在爺爺的公司打工,擔任公司的總經理呢。
只要爺爺一聲令下,他就得丟掉工作,不能再給他的寶寶買昂貴的包包和小裙子了。
那天,我鼓起勇氣闖進了爺爺家,求求他救救哥哥,救救他的親孫子。
奶奶前些年癌症去世了,爺爺十分傷心,才年過六十歲的人,頭髮已經全白了。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你今天之所以能見到我,不是因為你爸爸是我的兒子,而是因為你。
「我可以去救你哥哥,但你,要來當我的孫女。」
爺爺的話,讓我有些發矇。
「我找人調查過你,你雖然從小生活在你爸媽的陰影下,但你並沒有放棄對自己的提升。
「從小學到初中,每次考試都幾乎是滿分,說明你足夠聰明,勤奮,對自己的要求也很高。
「很符合我對繼承人的要求。」
繼承人……
爺爺的話,讓我心頭一震。
「可是,爸爸不是您唯一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