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看著我,然後笑了,手扶著拐杖,尾戒上的族徽熠熠閃耀。
「如果你能讓我滿意,我就不再需要他。
「那個不孝子,生塊叉燒好過生他!」
我答應了爺爺的要求,每周末都去他那裡學習。
作為交換條件,他幫我去救哥哥。
可當我帶著爺爺的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哥哥的手術已經做完了。
做手術的醫院是許氏旗下的。
主刀醫生默默扛下所有。
爸爸則是因為家醜不可外揚,並沒有受到懲罰。
我哭著問爺爺為什麼,為什麼明知道爸爸這麼對哥哥,卻什麼都不做。
爺爺冷眼看著我。
「我那個兒子再混帳,再不爭氣,也是我的兒子。
「你要我為了你懲罰自己的親兒子,那你就證明,你比他更有價值。」
我看著他,滿眼失望和震驚。
爺爺卻雲淡風輕道:「別這麼看著我,我們許家,世代經商,商人總是利益為先。
「即便你是我的孫女,也一樣。」
我總算知道,爸爸那心狠手辣的樣子隨誰了。
原以為,爺爺會是個正常人,原來他只是瘋得不太明顯罷了。
6
我用自己的人生,換取了一次讓爺爺出手的機會。
雖然沒能救下哥哥,但我必須聽爺爺的話。
每周末去爺爺那裡學習他給我安排的相關課程。
爸爸知道我找爺爺當救兵,氣得扇了我一巴掌。
「許願,你長本事了,敢拿你爺爺來壓我?
「你想維護那個小畜生是吧?我就讓你好好看看,違抗我的下場!」
然後當著我的面,把哥哥切下來的腎,煮熟了喂給被捅成篩子,纏著繃帶的黑子。
媽媽嬌俏地窩在爸爸的懷裡,得意地朝我皺鼻子。
「對待不聽話的小孩子,就應該這樣。」
「爸爸老公好厲害!」
「老公好不好?」
「怎麼好?」
「非常好!」
「麼麼麼~~~」
他們高高在上,罔顧我的痛苦、絕望、嘶吼。
行使著他們作為父母,至高無上的權利。
那一刻,我握緊拳頭髮誓。
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們從雲端拽下,然後狠狠地踩進泥濘里。
然後……冷臉去衛生間,洗他們換下來的內褲。
可笑吧?生活,是這樣的。
即使我的恨,強烈到能將他們吞噬,我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罷了。
我哥被摘掉一個腎之後,老實了很久。
不再隨便亂發脾氣了。
媽媽說,這全是爸爸的功勞。
早知道這樣能讓我哥聽話,早就該摘掉他的腰子了。
我從外公外婆家,搬回了自己家。
雖然外公外婆對我很好,但我不放心我哥哥。
爸爸因為我擅自聯繫爺爺的事情,很不高興。
媽媽也張牙舞爪地要教訓我。
但爺爺要我每周去他那報道,成了我的護身符。
「媽媽是想打我嗎?
「可是我等會兒還要去見爺爺呢!
「爺爺說他很喜歡我,打算把許氏的繼承權交給我呢!
「媽媽嫁給爸爸這麼多年,也沒能獲得爺爺的認可,要是讓他知道,你竟然動手打他看好的繼承人,你說爺爺會怎麼做?」
媽媽聽到我的話,眼底的稚嫩和低幼瞬間退去,變得陰狠歹毒。
「怎麼可能?老頭子連你爸這個唯一的兒子都看不上,能看上你這個丫頭片子?」
我冷笑。
「是嗎?那要不要我打電話給爺爺,告訴他媽媽你想對我做什麼?」
媽媽看到我打電話的動作,瞬間退縮了。
因為上次的事情,爸爸的職務上雖然沒什麼變動,但很多項目都被砍了。
現任的 CEO 是他堂兄,一直看他不順眼,導致他在公司受了很多窩囊氣。
媽媽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媽媽的行為,我心中笑意更甚了。
什麼嬌妻,什麼寶寶,只是媽媽給自己偽裝的保護色罷了。
爸爸喜歡當男子漢,喜歡掌握一切的操控欲,所以媽媽就給足他情緒價值。
作為交換,爸爸給予媽媽優渥的生活,無微不至地順從和照顧。
兩個賤人自己玩不好嗎?為什麼要生孩子。
當他們的孩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因為有所忌憚,爸爸媽媽不再像小時候那樣隨意地對待我們了。
外公外婆不放心,常來看我,家裡也有了我們的正常飯菜。
爸爸忌憚爺爺,媽媽忌憚爸爸,而爺爺站在我這邊,我的軟肋是哥哥,所以家裡達成了詭異的平衡。
我得以正常地進行學業。
爺爺對我的要求很高,他只能接受第一名的孫女,考滿分的孫女。
如果達不到他的要求,他就不會護著我,哥哥也會遭到懲罰。
哥哥接受了治療和良好的照顧,身體漸漸恢復了,情緒也穩定了許多。
我常常在深夜躲進地下室,縮在哥哥身邊安慰他。
「哥哥,你再等等,等我長大了,強大到可以打倒他們所有人的時候,我就帶你走。
「我們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過自由自在的日子,誰也不能再欺負我們。」
哥哥笑容燦爛地點頭:「小願聰明,哥哥都聽小願的。」
我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我成年,帶著哥哥離開這個家為止。
但我一直以來的優秀和越來越多的獎盃、獎牌,以及中考第一的成績,還是讓媽媽破防了。
我中考成績出來那天,外公外婆打算在家裡給我舉辦個慶祝儀式,就連爺爺,也破天荒地到場。
感覺被搶走所有目光的媽媽,氣得用我奪得棒球比賽第一名的棒球棍,打斷了我的右手。
「哎呀,女兒姐姐,你沒事吧?
「我只是想看看這根冠軍球棒重不重,不是存心打你的,哇達西不是故意噠!~」
她以為,如今的我,還是當年那個和哥哥一起趴在地上跟搶飯吃,無依無靠的小女孩?
她錯了,奧數、圍棋、棒球、鋼琴……比賽統統獲得冠軍,還以中考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海市第一中學的我,是外公外婆夢寐以求的孫女,是爺爺精心培養的繼承人。
而她,不過是個嬌妻寶寶。
爸爸捧在掌心裡的玩物罷了。
7
外公氣得扇了媽媽一巴掌。
爺爺更是要撤掉爸爸總經理的位置,扔他去當個市場部主管。
意識到自己即將被發配邊關的爸爸,驀然清醒。
寶寶固然重要,但權力和地位,孰輕孰重,爸爸還是分得清的。
他停掉了媽媽所有的信用卡,還勒令她跟我道歉。
不顧媽媽哭得梨花帶雨,極力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也無濟於事。
最後媽媽抽噎著,哭得幾乎昏死過去,跪在地上跟我道了歉。
「女兒姐姐,寶寶做錯了,寶寶下次再也不會了,嗚嗚嗚……」
我捧著被打到骨折的手,強忍痛意,微笑道:「沒關係。」
因為我,根本不會原諒她。
我已經極力表現得不痛了,但這件事情還是刺激到了哥哥。
他把媽媽撲到地上,甩了她兩個大耳刮子。
捏住她的手腕要硬生生折斷。
「八婆!為什麼一直欺負妹妹!
「這麼喜歡弄斷別人手嗎?那你也嘗嘗被弄斷手的滋味吧!!!」
十五歲的哥哥,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了,寶寶媽媽才一米五,根本不是對手。
被打臉的她,兩邊臉頰都腫了起來。
像是兩顆壽桃。
家裡所有人都慌了,好像是看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髒東西。
「誰放他出來的!」
「造孽啊,還不快點帶回去!」
「逆子!你放開你媽!」
「許年!住手!你是不是另外一顆腰子也不想要了。」
哥哥明明只是想保護我,他有什麼錯?
為什麼大家都要指責他?
我哭起來:「哥哥,我一點也不痛。
「你不要生氣了。
「小願不想哥哥連另外一顆腎都沒有了。
「你們不許欺負哥哥,要不然,我就不去上學了。
「把我和哥哥一起關進地下室吧!」
外公外婆對我的學業十分重視,畢竟媽媽高中沒畢業就嫁人,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開口幫哥哥求情。
「是啊,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是蘇蘇的錯。
「要不是她打斷小願的手,小年怎麼會發病?
「都是她這個當媽的不是,孩子也是有樣學樣!」
爺爺紆尊降貴來赴宴,不是來看這種上不得台面的破事的。
冷著臉,周圍氣壓冷得像冰。
「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
爸爸的臉色極為難看,表情幾乎有些猙獰了。
畢竟,血脈壓制。
他這一生,如履薄冰,從不敢直視他父親的眼睛,也不敢和父親一起坐下來喝杯酒。
終其一生,都在尋求父親的認可。
他們是君臣,是仇人,是情敵,是兄弟,是舍友,只有父親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才是父子。
「夠了!」
爸爸雙拳緊握,手背青筋鼓脹。
「蘇蘇,滾回你的房間去!」
媽媽沒想到,爸爸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訓斥他。
「爸爸老公,你……
「明明是小年打我!」
爸爸語氣越發冷了,蘊含著雷霆之怒。
「我說了,滾回你的房間去。
「你不該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惹出事端來。
「我是寵你沒錯,但凡事也有個度。」
爸爸的話,讓我大為震驚。
怎麼,原來他心裡,是有個度的嗎?
事情的結果是,媽媽被禁足在家一星期。
我被爺爺接到身邊休養,作為交換,哥哥會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但媽媽死活不肯。
這一刻,她似乎才想起來自己是個媽媽。
要死要活地抱著哥哥不放。
「不行!我不讓小年離開我!
「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就算他再怎麼不孝,母子親情是斬不斷的。
「更何況,精神病院是人去的地方嗎?
「好人去了,也會變成瘋子的。
「爸你想讓外人知道,許家的長孫是個瘋子嗎?」
說這話的時候,媽媽眼神怨毒地看著我,仿佛我才是那個搬弄是非的罪魁禍首。
她真的我服了。
以為我看不出來,她是在演戲嗎?
她就是欺軟怕硬,知道我有爺爺撐腰,怕我翅膀硬了不好掌控,所以死死拽住我最在意的哥哥,來拿捏我。
我也不想送哥哥去精神病院,但我沒有辦法。
如果我去上學了,誰會在乎哥哥的死活?
我是不放心把哥哥交給這兩個顛公顛婆的。
但哥哥,總是不願意讓我為難。
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相隔幾個小時的兄妹。
他比爸爸媽媽更像是一個合格的長輩。
「小願,不要擔心。
「哥哥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去爺爺家吧。
「小願要好好學習,不要讓爺爺失望,知道嗎?」
哥哥摸著我的腦袋,眼神複雜又溫暖。
我想,哥哥其實也早就厭煩了這樣的生活吧。
但為了我,他選擇忍耐。
8
整個暑假,我都在爺爺家養傷。
爺爺說,手傷了,又不是腦子傷了。
從早到晚給我安排了許多的課程,家教多達八位。
我想回去看哥哥,他不准,只允許我每天睡前和哥哥視頻通話十分鐘。
「許願,有什麼比成為許氏的繼承人更重要的嗎?」
許氏的繼承人啊,也沒有那麼重要吧?
但他是爺爺,許家他說了算。
就連我爸都不敢正眼看他,更何況是我呢。
「所以,如果我全聽爺爺的,爺爺會幫我照顧哥哥嗎?
「再怎麼說,他也是您的孫子。
「難道在爺爺心裡,一點利益以外的血脈親情也沒有嗎?」
爺爺:「如果親情只會讓你變得軟弱,爺爺不介意親手替你消除掉這個隱患。
「好了,做你該做的事情,等你到了爺爺這個位置的時候,再來和爺爺談條件。」
好好好,我總算知道了。
我們家,沒有一個正常人。
爺爺是平靜的瘋,我是隱忍克制的瘋。
突然有點羨慕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他們想瘋就瘋,肆無忌憚。
三年時光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衝刺高考的時候了。
我不放心哥哥,打算回家住一段時間。
爺爺雖然嘴上說著不讓我管哥哥,卻讓保安叔叔把哥哥照顧得很好。
他現在人高了,身體強壯了,情緒也穩定了。
因為爸爸的德牧黑子,自從被哥哥捅了十幾刀之後,精神體力都不好了。
經不起他的訓練。
保安叔叔閒著無聊,改訓練我哥。
我哥現在拳擊、散打、游泳、跑步都強得一批。
力氣都花出去了,就沒工夫發瘋了。
只是每次出來散步的時候,黑子都會被我哥踹兩腳。
他記仇得很。
黑子自打被我哥捅過之後,就蔫吧了。
再也不像從前那般耀武揚威,夾起尾巴做狗,「嗚嗚嗚」地哭,邊哭邊尿失禁。
我哥:「哭哭哭,你還有臉哭?
「要不是因為你,小爺我的腎還好好的!」
我內牛滿面:「嗚嗚嗚,哥哥,你不要傷心了。
「我買幾個腰子給你補補……」
都說缺什麼補什麼,我每天變著法兒地給我哥炒腰子、燉腰子、烤腰子。
我哥吃得臉都黑了。
「小願,可以了。
「哥哥吃得滿嘴腰子味兒。
「你安心考試吧,做飯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是的,王媽走後,爸爸又請了個做飯的廚師和打掃衛生的阿姨。
我滿眼淚花。
「哥哥,愛是常覺虧欠。
「你不明白,我恨不得把全世界的腰子都買來給你。」
哥哥:「……倒是也不用。」
我抓了抓頭髮,薅下來三根髮絲。
好煩,哥哥正常了以後,顯得我有點像瘋子了。
高考之前,媽媽企圖再次弄傷我的手的事情,還是被爺爺知道了。
爸爸被嚴厲警告。
而我,也不允許再待在家裡。
嗚嗚嗚,我有什麼錯?
我只是想和哥哥待在一起罷了。
高考那天,爺爺讓我坐著他的勞斯萊斯幻影去考試。
整個考場的人都沸騰了。
有媒體在校門口搞採訪。
「同學,如果讓你選擇,高考 700 分和現金 700 萬,你選哪個?」
我表情淡淡的:「……都一般吧。」
邊上的人看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
「你們蛇精病啊?這是一中的許願,物理、數學、奧數競賽都是冠軍,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平時考試都是滿分的!700 分你侮辱誰呢!」
「我靠,我但知道許願是學神,沒想到她竟然是豪門千金?這車落地要一千萬了吧?」
「嗚嗚嗚,我還在糾結 700 分和 700 萬哪個好,人家根本看不上。」
啊,他們說的是錢嗎?
我卡里有很多啊,可是那有什麼用呢?
根本不能取我爸媽狗命。
我第一次參加競賽獲得冠軍,爺爺獎勵了我 100 萬,我偷偷去黑市聯繫了一個殺手,想殺了我爸媽。
還不到一個小時,消息就送到了爺爺的耳朵里。
他沒收了我的卡,罰我面壁思過一整天。
錢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數字,根本買不到任何我想要的東西。
高考成績出來,不出意外地,滿分 750 的卷子,我考了 750。
第二名考 725 分的同學氣得瑟瑟發抖。
「許願!你到底是不是人!
「怎麼可能一道題都不錯???」
我有些懶懶道:「我考 750 分,是因為滿分只有 750 分。
「而你考 725 分,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眾人驚嘆: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幸好現在競賽不加分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去清北,兩所大校的電話也打爆了我們學校和我們家。
但我還是選擇了海市大學的醫學系。
原因無他,因為這所學校是我們家投資的。
下屬的醫院,正是摘掉我哥哥腎的那個醫院。
9
志願和專業都是我擅作主張,我去向爺爺負荊請罪,進門的瞬間,一個花瓶就迎面向我砸過來。
在距離的腦袋不到半米的牆壁上爆開,飛濺的瓷片在我的臉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爺爺息怒。」
爺爺把拐杖敲在地上,氣得渾身發抖。
「許願,你是故意在和爺爺對著幹嗎?
「為什麼不按爺爺安排好的做!」
我小聲嘟囔:「爸爸當年不也是按您安排的做的,現在不也就那樣?」
爺爺氣得瞪我:「你說什麼?大點聲!」
我抬起頭,面不改色道:「醫院也是許家的產業,海大又是許家投資的,我報海大有什麼問題?
「更何況,房地產和金融這塊現在不好做,我更看好醫療器械領域和藥物研發這塊。」
許家的生意,涉及金融、醫療、房地產、百貨……
爺爺的個人身家,價值上千億。
爸爸身為爺爺千億身家的第一繼承人,所以做什麼都是原罪。
做得好,理所當然;做得不好,虎父犬子。
爺爺狐疑地看著我,眼神銳利得像是一把刀。
「你確定,你留在海市,不是為了你那個不爭氣的哥。
「你學醫,不是為了治好他的病?」
爺爺眼神,像深淵,讓人不敢對視。
我不動聲色地錯開目光,矢口否認。
「當然不是,如今集團里的其他業務,都有堂伯父和堂兄堂姐他們負責,爺爺就算心疼我這個孫女,想讓我分一杯羹,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醫療版塊是很不錯的突破口,我還年輕,先歷練歷練也不遲。
「許家,還沒出過一個科研出身的掌權人吧?」
我的話,讓爺爺有些動容。
眼神逐漸緩和下來。
「事已至此,算了。
「不過,你不要以為,你這麼說,爺爺就不罰你。
「趙管家,帶孫小姐去換禮服。
「今晚集團有個晚宴,沈家的長孫和你年齡相仿,今年也剛考上海市大學,你們見見。」
我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
相親?
高考完了就相親,不愧是我們豪門啊。
辦事效率就是高。
沈嘉譽是沈家長孫。
沈家號稱海市船王,造的遊艇遠銷海內外。
集團還經營物流、海運行業。
沈嘉譽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是名副其實的滬上大少爺。
宴會上,爺爺領著我出席。
家族中的長輩親眷悉數到場。
轉頭看下我爸那邊,帶的竟然是他的秘書。
似乎是覺察到我的目光,爸爸身邊的秘書阿姨有些侷促,恭恭敬敬地朝我點了點頭。
我忍不住笑了。
為什麼不帶我媽那個寶寶?是覺得拿不出手嗎?
在那個家以外的地方,我爸也不是那麼喜歡我媽那個嬌妻吧?
不然,為什麼連他的秘書都可以出席,我媽這個名正言順的老婆卻不行?
爺爺領著我,認識各家長輩,把我介紹給沈董事長和他的孫子。
「小願,這是嘉譽,比你大幾個月。
「你們童年,未來又是同學,年輕人一起好好聊聊,不用管我們這些老年人。」
我不想跟著爺爺寒暄客套,朝沈嘉譽歪了歪腦袋:「好啊,我們去那邊走走。」
沈嘉譽跟著我向外走了出去。
我剛想開口:「見面是你爺爺和我爺爺的提議,我本人對你沒什麼興趣……」
我的話還沒說完,剛才還一臉矜貴高冷氣質的男孩瞬間變了臉色。
「我靠!學神!許願?真的是你?」
見我眼神困惑,沈嘉譽拍了拍自己道:「我甲魚啊!
「初中那會兒,咱們一起參加過奧數訓練班啊!
「不過我那時候又矮又胖,和現在差別很大,估計你沒認出來。」
「哎呀,你不用解釋,我懂的。
「你可是高考滿分的神啊,怎麼會看上我這種凡人?」
我沒想到,這裡還能遇到熟人。
戒備之心鬆懈了一些。
沈嘉譽見我沒排斥他,開口道:
「是不是很少參加這種場合,覺得有點無聊?
「我帶你出去玩吧?」
出去玩?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拖尾禮服,還有恨天高的高跟鞋。
這樣出去,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的吧?
沈嘉譽卻道:「別怕,跟我來!」
他帶我找了家店,把身上的禮服換成了運動服。
然後帶著我,去了地下賽車場參加賽車比賽。
那些人似乎跟沈嘉譽很熟,見他帶著我,都在一旁吹口哨。
「譽哥來了?
「這是嫂子?」
沈嘉譽面露嬌羞地瞪他們:「別胡說,這是我女神。
「她心情不好,我帶她來散散心。
「還有,你們這些抽煙的滾遠點,別熏到她!」
眾人驚呼。
「我靠!譽哥,玩純愛啊!」
沈嘉譽不理他們,拿了水果飲料來進貢給我。
「小願,有趣吧?
「來吃點東西。
「等會兒我上場跑兩圈,你坐我後面!」
我看著眼前風馳電掣的場景,把沈嘉譽遞到我面前的娃哈哈飲料推出去,問他邊上的兄弟要了根煙,吸了一口。
「我可以開嗎?我想試試。」
10
沈嘉譽呆住了,看著我學著人家吞雲吐霧的樣子,仿佛濾鏡在破碎。
「小願,你……你有本兒嗎?」
爺爺致力於讓我成為六邊形戰士。
身為六邊形戰士的我,不可能沒有摩托車本。
我不僅有摩托車駕照,還有汽車駕照、直升機駕照、帆船駕駛證、拖拉機駕照……
問邊上的哥們借了輛車,把吸了一半的煙屁股丟地上踩滅。
我翻身上車,一邊繫著安全頭盔,一邊招呼沈嘉譽坐我後面。
「放心吧,包有的。」
沈嘉譽將信將疑,坐在我身後,摟緊了我的腰。
「許願,你不要逞強,比賽和平常自己開不……一……樣……」
下一秒,他的尖叫就響徹雲霄。
山頂到山腳正常半個小時的路程,被我跑進二十分鐘。
創下了這個賽場的紀錄。
車子停穩的瞬間,沈嘉譽幾乎是從車后座上滾下來的。
他的兄弟咋咋呼呼地往我跟前涌。
「我靠!不愧是譽哥的女神!」
「二十點三一秒!這是人能開出來的速度嗎?」
「女神,這是本場的獎金 100 萬!請笑納啊!」
我看了一眼用皮箱裝著送到眼前的現金,戴著手套從箱子裡抓了一把,朝空中一揚。
「你們分了吧。」
又是一陣驚呼:「我靠!女神,大氣!」
沈嘉譽在我邊上,想說話。
一張口,「哇」的一聲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