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想也沒想就尖聲反駁:「不可能!你絕對沒來!」
我立刻抓住她的話柄,一步步走向她,目光銳利:「哦?沈薇,我們才認識幾天?我有沒有來例假,你怎麼會這麼肯定?好像比我自己還清楚?」
沈薇頓時語塞,臉色微變,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她強自鎮定:「我……我們是室友,用的一個衛生間,你有沒有來例假,我當然知道了!」
我冷笑一聲:「你就這麼篤定地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生懷了孕,甚至『孩子的心聲』都出來了?僅僅靠你的猜測?」
我環視一圈周圍同學疑惑加深的目光,然後緊緊盯著沈薇:「既然你這麼肯定我沒來例假,敢不敢賭一把?」
沈薇面上毫無畏懼,裝作苦口婆心地勸我:「知知,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孩子的命要緊啊,懷孕怎麼能軍訓呢?都這個時候了,你真的沒什麼好不承認的了。」
「如果你非要這樣才願意承認,我願意和你賭。」
「好,如果我真的來例假了,」我一字一頓地說,「你,沈薇,就在這兒,當著所有同學和教官的面,給我磕十個頭,承認你汙衊我,為你剛才說的話道歉!」
沈薇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面上依舊裝出一副柔弱為難的樣子:「好,知知,為了你肚子裡孩子的安全,我和你賭了。」
「好!請大家和老師作證!」我大聲道,隨即看向輔導員和班上的幾名女生班委,「麻煩幾位同學陪我一起去衛生間驗證一下,以示公正。」
幾位女生班委立刻點頭,陪我再次走向衛生間。
回來時,那幾位女生班委臉色嚴肅,其中一人大聲宣布,語氣斬釘截鐵:「我們檢查過了,沈知知同學確實來例假了!千真萬確!」
「轟——」人群徹底炸開鍋!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沈薇身上,充滿了震驚、鄙夷和探究。
沈薇的臉瞬間血色盡失,變得慘白如紙,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哆嗦著:「不……這不可能……明明……」
她下意識地猛地看向趙旬。
趙旬也徹底慌了神,眼神躲閃,額頭冒汗,完全沒了之前的鎮定。
我一步步走到徹底僵住的沈薇面前,聲音冰冷:「沈薇,你想要自己磕,還是我幫你磕。」
3
沈薇眼見跟著我去了廁所檢查的女班委,全部都滿臉認真地篤定我確實來了例假,知道自己再反駁下去,看著就有點太過了。
隨後她像是猛地回過神,臉上強擠出一種楚楚可憐的表情:「知知……可能、可能是一些小誤會……現在解釋清楚就好了,對不對?大庭廣眾之下……你讓我一個女孩子磕頭,是不是有一點過了……」
我不耐煩地嗤笑一聲:「你廢話真的有點多了。」
說罷,我不再給她任何狡辯的機會,猛地上前一步,在她驚恐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狠狠按住她的後頸,用盡全力將她往地上摜去!
「啊!」沈薇驚呼一聲,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按得直接跪倒在地。
我彎腰,盯著沈薇那張被嚇得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臉,忽然笑了:「你這種人也好意思和我提『大庭廣眾』,你剛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汙衊我和教官有染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是不是大庭廣眾?」
沈薇帶著哭腔解釋著:「不是的,我……」
沒等她說完,我抓著她的腦袋就往地上磕。
「第一下!」我冷聲計數,摁著她的額頭重重磕在滾燙的塑膠跑道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狠厲動作驚呆了。
「沈知知你瘋了!」趙旬終於反應過來,大叫著衝過來想要拉開我,「快住手!適可而止!」
哦,差點忘了另一隻狗了。
見他衝過來,我二話沒說,鬆開沈薇,反手就用盡全身力氣,「啪」地一個極其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嘴巴好臭,離遠點。」
趙旬直接被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懵了,捂著臉愣在原地,似乎完全沒料到我會直接對他動手。
我趁他懵逼,左右開弓,又是「啪啪」幾個連環耳光甩過去,專挑臉打,聲音清脆得嚇人。
趙旬被我打得連連後退,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又羞又怒,卻在我狠戾的眼神和周圍同學的指指點點下,竟一時不敢還手。
就在我還想繼續教訓他時,輔導員終於氣喘吁吁地擠開人群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聞訊趕來的學生會幹部。
「幹什麼!幹什麼!都反了天了!」輔導員氣得臉色鐵青,指揮著那幾個人高馬大的學生幹部,「快!把她給我拉住!像什麼樣子!」
三四個人立刻上前,七手八腳地架住了我,將我強行從趙旬和沈薇身邊拖開。
輔導員先是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快步走到驚魂未定、額頭通紅還沾著灰土的沈薇身邊,低聲下氣地安撫:「沈薇同學,你沒事吧?別怕別怕……」
那副諂媚的樣子,看得人想笑。
他安撫完沈薇,這才轉過身,走到被死死架住的我面前,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威脅,聲音裡帶著氣急敗壞:「沈知知!你闖大禍了!你知道沈薇的父親是誰嗎?啊?!你敢這麼對她?!被她父親知道了,別說你,我們學校都要跟著倒霉!你擔待得起嗎?!」
我雙手被架著,卻努力挺直脊背,聞言非但不怕,反而雙手抱胸,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古怪又帶著嘲諷的笑容。
輔導員被我這笑弄得一愣。
下一秒,我猛地轉頭,用盡全力,聲音大到足以讓半個操場的人都聽見,直接衝著還癱坐在地上的沈薇大聲問道:「沈薇!輔導員說你爹很有來頭!來,你當著大家的面說說,你父親到底是誰啊?!是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說出來也讓我害怕害怕!」
輔導員沒想到我會這麼不管不顧地直接吼出來,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想衝過來捂住我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全場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聚焦在沈薇身上。
沈薇被這直白的質問嚇得渾身一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神躲閃,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細若蚊蚋的話:「……我、我父親……不方便透露……」
這話說得毫無底氣,甚至帶著心虛。
輔導員急得汗如雨下,趕緊打圓場,一邊試圖把我拉出隊伍:「沒什麼好問的!沈知知,你違反紀律,當眾打人,還拒不認錯!你現在就給我去辦公室罰站!寫檢討!然後通知你家長來把你領回去!必須嚴肅處理!」
我好笑地看著他:「我又沒做錯,憑什麼罰站?憑什麼叫我家長?」
「你傷害同學,攻擊教官,還頂撞老師,罪加一等!」輔導員怒不可遏,指著不遠處的國旗杆,「你不認錯是吧?好!那你就別去辦公室了,現在就給我站到國旗下,太陽底下站著!站到你認識到錯誤為止!我這就給你家長打電話!」
他這話一出,我沒慌,沈薇卻先慌了。
她掙扎著爬起來,趕緊拉住輔導員的胳膊,聲音帶著急切的哀求:「老師,不用了!真的不用叫家長!這件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是我不對,我道歉……」
她怕極了我的家長被叫來。
可輔導員卻會錯了意,以為她是心地善良還在為我求情,更加堅定了要「懲罰」我、「教育」我的決心,甚至還諂媚地給沈薇使了個「放心,交給我」的眼色。
「沈薇同學,你就是太善良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為的學生,就是欠教育!必須讓家長帶回去好好管教!」輔導員說得義正詞嚴,然後毫不客氣地把我推搡到國旗杆下的水泥台上。
4
烈日當空,水泥台被曬得滾燙。
我站了上去。
輔導員就站在不遠處,像個監工一樣死死盯著我,比教官盯得還嚴格。
我稍微動一下想活動活動站麻的腳,他就立刻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教鞭,抽在我的小腿上,火辣辣地疼。
「站好!沒讓你動!」
陽光毒辣,很快我就汗流浹背,臉頰被曬得通紅。
但我知道,此刻比我更難受、更坐立不安的是沈薇。她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幾次想再找輔導員說話,都被輔導員用「放心,我一定給你出氣」的眼神堵了回去。
我覺得有些可笑,也不再掙扎,只好整以暇地對輔導員說:「老師,你確定要通知我家長嗎?」
「當然!現在就打!」輔導員掏出手機,惡聲惡氣地說,「把你家長電話號碼報出來!」
沈薇聽到這話,臉色更是慘白如鬼。
我笑了笑,慢悠悠地報出了我爸的私人號碼。
輔導員一邊撥號,一邊還喋喋不休:「沒教養的學生,家長必然也是沒教養的……」
電話接通了,他立刻換上一副嚴肅的官腔:「喂?是沈知知家長嗎?我是她輔導員!你的女兒在學校里惹了大事了!當眾毆打同學和教官,性質極其惡劣!請你立刻來學校一趟,把她領回去……」
我不知道我爸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見輔導員的腰下意識地彎了彎,語氣稍微客氣了點,但依舊帶著訓斥的味道:「……對,情況很嚴重!必須您親自來處理!……好,那我們等您!」
掛了電話,輔導員更加趾高氣揚,對著我冷哼:「哼!你家長馬上就到!看你爸來了怎麼收拾你!」
我站在國旗杆下,眯著眼看著校門口的方向。
沒多久,一輛黑色的豪車直接駛入了操場入口,氣勢洶洶地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我爸沈峰一臉寒霜地下了車,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強大的氣場讓周圍嘈雜的聲音都安靜了幾分。
輔導員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和表現機會,立刻點頭哈腰地小跑著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諂媚得幾乎要溢出來:「哎呀!沈董!您、您怎麼親自來了!是有人通知您了嗎?這點小事哪能勞煩您大駕啊!」
他到現在依舊誤以為我爸沈峰是沈薇的父親,是來給沈薇撐腰的。
他湊到我爸面前,指著我國旗下我的方向,邀功似的說道:「您放心!學校是絕對公平正義的!欺負您女兒的同學,我們已經嚴厲懲罰了!您看,就讓她在那罰站呢!等您來了再發落!這種沒教養的學生,必須嚴懲!」
我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站在烈日下、臉頰通紅、小腿上還有明顯紅痕的我,眉頭瞬間緊緊皺起,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聲音冷硬,帶著壓抑的怒火,一字一頓地問:「你說,欺負我女兒的人……在哪兒?」
輔導員被這突如其來的冰冷語氣凍得一哆嗦,還沒反應過來,依舊指著我說:「就、就是她啊!沈知知!就是她欺負了沈薇同學……」
我爸順著他的手指看向我,眉頭緊緊皺起。
周圍的同學都屏住了呼吸,沈薇臉色慘白如紙,不停地絞著手指,幾乎要站不穩。
「爸。」我輕輕開口。
輔導員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
我爸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仔細端詳我被曬得通紅的臉,又看了眼我腿上被輔導員用教鞭抽出的紅痕,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誰讓你站這兒的?」他聲音不大,卻帶著駭人的壓迫感。
我沒說話,只是目光轉向已經僵在原地的輔導員。
輔導員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結結巴巴地開口:「沈、沈董……她、她是?」
「她是我女兒,沈知知。」我爸一字一頓,聲音冷得像冰,「你剛才說,誰欺負誰?」
輔導員腿一軟,差點跪下去,額頭瞬間布滿冷汗:「怎麼會,您女兒不是沈薇嗎?」我爸眉頭狠狠一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幾乎要縮成一團的沈薇,眼神裡帶著巨大的疑惑和審視:「薇薇?你……」
沈薇被我爸這一眼看得魂飛魄散,求生本能讓她做出了最快的反應。
只見她猛地往前一步,幾乎是「噗通」一聲滑跪在我爸面前。
她仰起頭,臉上瞬間掛滿了淚水,搶著喊道:「叔叔!不是的!您聽我解釋!是老師!是老師他自己搞錯了!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您的女兒!從來沒有!」
她一邊哭,一邊急切地試圖撇清關係,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已經傻眼的輔導員:「是輔導員老師他一直誤會了!他看了資助表格上的信息,就、就自己以為我是……我跟他解釋過的,可是他不聽……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輔導員徹底懵了,張著嘴,看著瞬間反口、把黑鍋全扣到自己頭上的沈薇,臉漲成了豬肝色,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裝作毫不知情地問我爸:「爸爸,你和沈薇認識嗎?」
我爸看了眼沈薇,無奈又失望地開口:「是我和你媽資助的孤兒。」
話音剛落,周圍一圈倒吸涼氣的聲音,就連輔導員看沈薇的眼神也瞬間變了。
「原來是被豪門資助的貧困生啊,剛剛輔導員那反應,我還以為沈薇是什麼豪門千金呢。」
「可沈薇聽輔導員那麼說,反應也不對啊,看著就像很希望輔導員誤會她是豪門千金一樣……」
「就是,正常人知道老師誤會了,不是應該立馬糾正啊,小姐姐,你的心思真的好明顯哦……」
周圍的嘲諷聲此起彼伏。
而沈薇突然平靜下來,走到了中間,眼淚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流。
「對不起大家,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家人,一個人吃著百家飯受盡冷眼長大的,沈先生和沈太太資助我上學,對我很好,是我太貪戀這樣美好的、我不曾擁有過的感情了。」
她越說越傷心,聲音顫抖得厲害:「他們看我是孤兒,給了我姓,為了讓我不被人看不起,允許我在家長信息欄里寫上他們的名字,我真的很感謝很感謝他們。」
「只是我沒想到,我貪戀的這一點溫情,會害了知知……」
「對不起知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就是一直資助我的沈先生的女兒。」
她這一番近乎完美的演技差點給我氣笑了。
可周圍的老師同學,甚至我爸都開始對她露出心疼的表情。
我爸輕嘆了一口氣,攬過我的肩膀,輕聲開口:「知知,咱們這次要不就原諒她?你看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家人在身邊,這樣的行為肯定也是迫不得已。」
我嗤了一聲,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們態度的變化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畢竟上一世,她就是靠賣慘裝綠茶這一套,在我死後趁虛而入,安慰失獨的我爸媽,就一個月的時間,便能讓沈家正式認她為養女。
不過既然她這麼想成為沈家的女兒,這一世我就祝她一臂之力。